东方日白,一种黑与白的替换,红艳的火阳至东方漫步升起,带着它独特的光明将一切万物照亮,万物苏醒,焕然一新。
竹阁
翠绿青竹环绕,与楼阁相拥而立,晨熙的秋风温和安怡,无论外界的四季如何变换,这竹仍是一如即往的高雅翠绿,孤傲自立,清风伴随,竹香四溢,虽不比百花来得娇媚,但它自生而发的高尚清雅却是任何花都远远不及的。
光透渗透红木纸窗,照在趴在床缘上冷俊男子。
手紧紧的与床塌上昏睡的红衣女子十指紧扣着,光亮照得他眉心一拧,低呤一声,但身心的疲惫却让他忍不住贪婪的继寐下去。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养,床塌上的红衣女子已经慢慢苏醒,英气的眉微拧,盈润的唇已经染回了血色,因拧眉而微抿着,缓缓睁开紧阖的杏眼,头顶的薄纱罗帐让她有一下子恍神,这是在哪儿?
昨晚的事一点一点忆起,她去与黑衣人交手,然后受伤了,承谦接住了她,然后,然后,在他的怀里的晕倒了。
红玉晃了晃头,仔细看了一眼房子的陈设,才忆起这是小姐的房间,准备撑掌掀被起身,这不动还好,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握住,红玉眸光在看到趴在床缘守着自己的人后一脸错愕。
承谦,他怎么会守着自己?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被他紧紧握住,眸光圆膛。
原本平静的心不安分的跳动着,英气俏丽的脸浮起两朵红晕,手微微使了点劲要抽起来,却发现,好紧。
这一扯一抽中不禁惊动了趴在床缘的洛承谦,俊脸微微一动,剑眉微拧,性感的薄唇低呤一声,冷眸缓缓睁开。
四眸相视,一人朦胧,一人错愕,洛承谦在看到红玉醒了之后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低沉温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睡后的沙哑:“你醒啦,胸口还疼吗?”眉宇间尽是担忧的神色。
红玉眸光闪动,怔怔的盯着他,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这样的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即使两人是一起长大,一起出任务,在印象中他都是冷冰冰的,他的眼神只有在看小姐的时候才会那样温柔,才觉得他像个正常人,她也知道自己永远都比不上小姐,所以她从来都不会放下女子的矜持去与他表时心迹,既然明知道这样感情不会是属于自己的,那她便不强求,江湖儿女,本就要拿得起放得下,看着他温柔的笑意,应该是出自简单的担忧吧!
“嗯,刚醒不久,是你抱我到这里来让小姐救我的吧?”红玉笑问,纵使只是搭挡也足矣了。
“嗯,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洛承谦冷眸不同于平日的冰冷,以一种朋友间的友好问候问她。
“嗯,你,能不能放手。”红玉不自在的又扯了下,但,他握得好紧,让她的心律不自主的狂跳,俏脸步满红霞,娇羞如花,一身火红劲装将她衬得如枫叶红艳而娇俏动人,其实她也是一个清秀的女子,只是因为练武她把她的娇气收了起来,她不想在别人的眼里她是柔弱的。
第一次看到娇羞的红玉让洛承谦的眸光有一瞬间闪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整晚都握住的纤手,脸色一阵尴尬,连忙松手自己的钳制,起身慌道:“我,我只是,昨晚你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所以,总,总之,你没事就好,庄里的事你暂时不用操心,只管好好歇息就行。”冷眸不自在的四周飘浮着,既然她没事,那他就不用担心了,自有小姐照顾她。
红玉看着他慌张的走出屋阁,在他身影消失之际,才忘记了自己应该向他言谢,可是,他已经走出屋阁了,杏眸看着自己被他握过的手,手捂在胸口,他残留的温度还在。
红玉苦涩一笑,想有什么用,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小姐,泄气的摇摇头,重新躺回,双手双握,放在胸口,感受着他残留的余温,露出欣慰一笑,起码他守了自己一夜,她不应该太贪心。靠在青竹的男子抑头观望着楼阁,清秀的俊脸因等待而频频拧眉,一身水蓝袭纱因风飘然自动,清浅的水蓝袭纱和身后翠绿的竹形成对比,相得溢彰。
今天没有听到竹音,也没有看到晴坐在这里,难道是太早来了吗?这么早,她怕是还未醒吧!
温绍莉郁闷的抑望着,今天是要来道别的,这次一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所以她早早的就来这里,为的就是跟她知会一声。
在这里她有幸认识她,真的是一件人生快事,她给人的感觉很亲切,笑起来跟雅清好像,可是那股淡然却是雅清没有的,也是自己应该学习的,一个古代女子能够做到如此淡然,她也算是个奇女子了,犹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千年深潭一样让人只在一眼就会不由自主的被吸进去,那样清淡干净的笑容总是如一阵清风一样吹得人心暖暖的,这样的她让人安心,舒心,更让人悦目,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温绍莉想,她已经进入到她的心里了,那个总是一脸淡然,一脸淡笑的女子已经住入了她的心里了。
罢了,也不能去打扰人家,算了,若有缘份,她相信,她们会再见面的。
刚想离开,温绍莉就看到楼阁上一男子下来,温绍莉不禁诧异,定睛一看是那个洛侍卫,他怎么会从楼上下来,难道他们是不会吧!
“喂,洛侍卫,洛侍卫。”温绍莉快步上前。
洛承谦冷眸回望,剑眉紧蹙,沉声问:“温少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吧,你怎么会在晴这里?你们不会是呃”温绍莉面露惊色,欲言又止,打量了他一脸看似冷若冰霜,原来,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胡说什么啊?若乱说毁了小姐的名誉,我定不饶你,小姐不在这里。”洛承谦冷声道,敢亵渎小姐,他第一个不会放过,那样干净的人怎么能让人随便亵渎。
“哦,你吓死我了,我就想说不可能嘛,对不起嘛,当我说错行了吧,谁叫你一清早从那里出来。”温绍莉深呼一气,拍拍胸脯,而后抬眸一瞪道。她就说嘛,晴的眼光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冷冰冰的木头。
“呃,我在守看着一个侍卫,你找小姐有什么事?”洛承谦不自在的道。
“我要走了,要回庄了,所以想跟她道别,可惜她不在。”温绍莉扁嘴道,一脸失望,眸光失色。
“我会替你转告的,你放心好了。”洛承谦淡淡的道。
“也只能这样了,那就先谢过你了。”温绍莉干干一笑,唉,算了,看缘份吧!转身走出竹林,眸光惆怅,不舍的看了一眼这人间净土,希望有机会再来这里看她。
洛承谦看着渐远的水蓝身影,眸光陷入深思,今天庄主也会随他们一同去梨园,不知道能不能劝得动温庄主。
冷眸寒光略过,玄冥墓门到底要找的是什么?为何要对付温霸?这一切,太值得他深究,听说他一身银衣银具不离身,更是一头银发,如此想来,不知道与五年前对少庄主使出烈冥掌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竹叶相撞,萧萧作响,秋风萧瑟吹过,竹叶如雪一样轻灵飘落,安逸静谧,一片祥和。
素骨苑
幽静清雅的小苑简洁雅致,苑的左右两旁都种着淡雅茉梨,素白莹雪,晨露垂滴,更衬娇嫩,清风拂过,清香怡然。
屋苑的门匾用雕刻出“素骨苑”的字样,飘逸刚劲,一股霸气却带着仁者的萧然气韵,与原先居住在这里的主人“道骨”一样,仁而霸之,敛而义之。
屋里的陈设透露着一种随性大气之感,没有太多华丽的摆设,有的只是视觉带来的舒适感,屋里矮几下摆着一个纯铜香炉,青烟袅袅飘浮与屋里,一屋尽是淡雅沁香弥漫,让闻者舒心。
宽大的梨木软榻上静躺着一安寐女子,清素丽致的脸上擒着淡淡笑意,柳眉微蹙,素脸面色嫣红,朱唇不点则红,浅露梨窝,俏丽恬静,散开的青丝如花般绽开,
素雅而不失娇媚。
一旁坐在靠椅上的男子痴望着眼前的女子,凤眸爱溺的紧锁住她,一张如刀削出的俊逸脸庞丰神如玉,眉如剑,眸如墨,鼻如锋,唇厚薄适中,完美的组合在一张如玉的脸上,一身雪白袭衣脱尘退俗,一头墨丝半束,随性飘然,红木纸窗外的阳光映射在服如玉的侧脸上,更是美得犹如深山中的谪仙一般无比伦比。
男子坐在靠椅上已经一个晚上了,凤眸略带血丝,眉宇安逸平展,唇擒笑意,未曾露过一丝倦色,眸光尽是一脸满足。
这样的小妹,怎么都看不够,已经这样看了一晚上了,那熏香有安神静寐的神效,再加上他私自点的睡穴,小妹一睡下便都未醒过,要是平常这时候她早醒了。
原本昨天她是要与红玉挤在一起的,但是却看到承谦在那里守着,平时也知道红玉的心思,所以,沐冰便做个顺手人情让承谦守着她,让他俩试着处一晚,当然,这也有他的私心所在。
而小妹,则是被他带到了素骨苑,起先小妹不愿意,自己便佯装胸疼,再来,加上自己的软磨硬泡,两人聊到深夜而不自知,在熏香的作用下也不得不在这里歇息一晚。
虽然自己有些不光明,但是自己却只能这么做,哪怕只是这样看着她也足矣,而这一看便是一整晚。
沐冰起身,坐在床塌缘上,轻抚着她的墨染青丝,执起一缕,放至在鼻端嗅闻几下,凤眸柔光闪动,俯下身,在她如脂凝的脸颊轻吻一记,他觉得,若是每天都能这样,就是要他不睡也心甘情愿,甘之如怡。
可是自知这样的要求根本就是奢望,轻执起她的柔荑紧握在掌,执在唇端印下轻吻,俊逸的脸微露无奈之色,淡淡的深叹一息,替她盖好锦被,而后走到木架上梳洗一番。
走动的声音和拧水的声音溢入在床塌上安寐女子的耳畔,柳眉轻拧,缓缓睁开紧阖的潭眸,熟悉的漆黑,但鼻尖的清淡香气却不熟悉,还有耳畔沉稳的脚步声和水声,沐晴不解的闪眨潭眸,敏锐的察觉到与平日的不一样,以为是红玉,轻声问道:“红玉,你在干嘛啊?”清浅的声音如泉水流过,温人暖心,浓浓的睡腔余音暗哑,却带着丝丝妩媚,更凭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站在木架上的沐冰周身一震,俊脸淡淡一笑,小妹还以为自己在竹阁呢?总觉得刚睡醒的小妹迷糊得着实可爱,将湿布挂在木架上,缓步走到床缘,道:“小妹,你醒啦,这可不是竹阁,你又迷糊了。”唇角带笑,眸光宠溺闪动,一贯的柔情似水。
沐晴潭眸微微一怔,大脑流畅窜着几个画面,她怎么给忘了,这里是兄长的暂居“素骨苑”,红玉现在受伤,在自己的屋阁修养呢,看来自己占了兄长的床一夜了,面露一笑,愧疚的道:“哥,你昨晚在哪睡啊。”
沐冰暧昧一笑,总不能说自己坐在靠椅上看了她一夜吧,淡淡的道:“我就把靠椅搬到苑外睡啊。”
沐晴看他说得云淡风清,心情却是愧疚万分,拧眉道:“你糊涂啊,干嘛到苑外睡,秋夜的冷风很容易让你风寒入侵的,你太乱来了,你可以在屋里坐在靠椅睡啊,真是的。”
沐冰却忍俊不禁,看着小妹一脸着急,他的心思比抹了蜜还甜,笑言:“睡都睡了,没什么的,要不要喝茶,水也差不多烧好了,你的头发乱成那样,哥呆会帮你绾发吧!”自上次之后,他就好想天天为小妹绾发,难得今天又让他抓住了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沐晴本想拒绝,却在听到他为了自己搬到屋外而心疼,算是被这个兄长打败了,他对自己的疼爱程度算是自己十世修福得来的了,这样的兄长自己怎么舍得拒绝他对自己的好,淡淡一笑,颔首应允:“嗯,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突然一扯哦,很疼的。”空洞的潭眸带着调皮的笑意半眯着,浅浅的梨窝若隐若现,恬静娇俏。
沐冰心满意足的笑出声,道:“哼,上次是第一次,难免会有些意外,这次我保证让你百分百满意,到时你可别天天吵着让我帮你绾发。”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呵呵。”沐晴笑道,对她来说,绾发并不难,虽然没有别人绾的精致,但她觉得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不乱就行。
本是无心的调侃言词却让沐冰浑身一震,心微微一疼:问道:“为什么,小妹很讨厌哥哥为你绾发吗?”
沐晴拧眉,听这话怎么好像很郁卒一样,拉起兄长的手解释道:“不是啦,呵,我无所谓啊,只要你不嫌烦就好了。”
无心的话却让沐冰整个身心重新振作起来,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释怀笑道:“我不会,一辈子都不会嫌烦。”
一辈子,沐晴潭眸轻颤,眸光不解的波动,略感震惊,心里有些异样的狂乱不安着,不想去理会那些,淡定的微笑,道:“我渴了。”
书房
“什么,要我暂时掌管剑魂山庄,为什么?”俊儒男子高扬声调,俊眸不解的看着眼前威严俊朗男子。
“我要出庄,去温霸庄主那里一趟,你冰大哥现在有伤在身,需要休息,沐晴眼睛不适,你伯母又是一个女子,所以你最合适,放心,不会很久,我大约三天左右就回来了。”沐云天利眸微抬,淡淡解释道,威眉半挑,一身墨绿绸缎袭袍将他的威仪彰显无疑,让人望而生威,一股王者大度在清淡低沉的声调中就足以证明他的威望有多高。
习研修半呶嘴,不情愿的道:“可是,我也有事啊,我也要出庄。”俊眸郁闷的看着眼前的威望男子,却是底气不足。今天温绍就要回庄了,他可不能让她和那个姓玥的成亲,纵使是青梅竹马也不行。
“真的不行,没得商量?”沐云天利眸抬起,合上手上的书籍,威言道,平静的脸上却足以让人看出他的微怒。
兴许是沐云天眸光的威严让习研修有些吃不消,这个伯父可不是好惹的,再加上是他对自己有所请求,也不能太绝吧,纵使万般不愿,也不能推脱,强扯一笑,道:“好啦,那伯父你早些回来便是,我真的有事。”
沐云天朗朗笑出,道:“这才是我的好世侄,伯父办完正事就回来,先委屈你几天了。”
习研修泄气的应允一声,几天?希望那个臭小子不会赖帐吧!
沐云天将庄里的事务与习研修交待完毕之后,对洛承谦再三交待要守住书房,不能再让黑衣人再次潜逃,心中对内贼的疑虑很重,但暂时却苦于没有怀疑的对象。与妻子儿女交待清楚后便与玥青辰三人一骑着烈魄一同前往梨园。
习研修在他们即将出庄门时朝马驹上的温绍莉叫唤一声:“温绍。”
坐在马驹上的温绍莉顺着声音方向望去,看着站在大堂门阶上一身淡黄袭纱俊儒不凡的习研修,钻眸一愣,昨晚发生的情景一一涌现,眸光冰冷如寒,冷声道:“习公子有事吗?”
玥青辰眸光一颤,从他们的眼神交汇中看到一种契机,心微微一疼,隐怒道:“习公子,我们要回庄了,请问你找我师妹有什么事。”这一次,他不想叫师弟,他要让他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有事想跟温姑娘单独一谈,不会担搁你们太久,请玥少侠给个方便。”习研修俊眸冷冽道,心里对眼前这个姓玥的不满意到极点,青梅竹马有什么了不起,他习研修可不吃这一套。
“修儿,那你跟温姑娘尽快一些,我们要出发了,玥少侠,我们先走吧,温姑娘会随后跟上的。”沐云天看了一眼他们三人,将他们的别扭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不免有些了解。
坐在马驹上的温绍莉见沐云天开口,抿笑看了一眼玥青辰,温柔的眼神给了他一记定心丸,告诉他自己随后就到。
叮丹见状,立即朝玥青辰唤道:“师兄,我们先走吧,师姐一会就能赶上我们的!”
玥青辰纵使不愿也不行,对温绍莉颔首一望,示意她快些跟上,怒瞪了一眼习研修后策马扬长而去。
温绍莉看玥青辰离开,立即下马朝习研修走去,冷道:“习公子有事吗?我赶着回庄。”
习研修心闷疼一窒,俊眸紧盯着温绍莉冰冷的脸,霸道扬言:“温姑娘,请不要忘了我昨晚说的话。”
温绍莉闻言,眉心紧拧,冷哼一声:“我不曾记得你昨天对我说过什么话。”
“你,哼,也罢,你想赖是吧,那我们看看谁会得逞。”习研修不怒反笑,压抑着胸腔的怒气,他会让她记得的。
“就这些吗?那好,温绍记下了,习公子,后会无期。”温绍莉一脸平静,钻眸冰冷的看了一眼习研修,拱手道别。这个人对自己太有自信,让她不寒而粟,不可否认,他确实让她莫名的感到一种压迫感。
习研修没有言语,看着温绍莉策马扬鞭而去,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那股自信仍然存在,俊眸微眯,薄唇紧抿,喃喃道:“温绍,五天后我必迎娶你过门。”
晨曦空气清新怡人,鸟雀的鸣叫声声声悦耳,伴着露珠沾湿草地散发的腥草味和一路飘香的花香交缠,让人不禁觉得身心舒畅。
然而,这自然美景却不能让马驹上的人赏望一眼,坐在良驹上玥青辰心不在焉,眸光四望,却没有将焦距锁定在那一处,心里的失落感让他略显无力,直到有人在身后唤他,熟悉的声音让他顿时精神焕发,眸光明亮。
“师兄。”温绍莉快速骑到玥青辰跟上,明眸皓齿,嫣然一笑,更比花俏,一身男子装束丝毫不比女装失色一分,更是俊秀清儒。
“师妹。”玥青辰释怀一笑,将马驹朝她挨近,抻手一拉,在她错愕之际抱坐在马上,坐在自己前面,双手紧环住她的腰际,下巴撑在她的瘦削的肩膀上,一脸坏笑道:“怎么那么久啊?我可吃醋了,你得安慰我。”
温绍莉看了一眼骑在前方的沐云天和叮丹,脸浮红晕,挣扎却是无能为力,垂头道:“不要闹了,沐庄主在前面呢?”
“那就让他看呗,有什么大不了的。”玥青辰不以为然,清俊的脸上神采飞扬,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自信一些,师妹是她的,谁也休想夺走。
淡淡的女子幽香抑鼻而来,玥青辰脸上笑得暧昧愉悦,不时坏坏的在她的圆嫩的耳坠上轻啃几下,轻喃情言蜜语,在满意听到她的娇嗔后才好心不舍的放过她。
东厢客阁
静谧的屋阁里茶香四溢,沁人心脾,余香渺渺。
红木桌子上,男子修长如凝脂的白玉手指将白瓷杯轻握于手,端至鼻端轻闻细嗅,淡淡香醇的茶香在鼻间流连,男子眉宇安逸平展,优雅的将茶饮进喉口,滑润的口感带着似有似无的清冽甘甜,就像是最深处的情感,在不知不觉中爬满他心中的每一处角落,无所遁形。
轻倒第二杯茶,男子绝伦精致的脸半隐笑意,却又似笑非笑,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堪蓝的天空,白云虚浮,一片祥静平和之象,只不过这样的平静不知还能够维持多久。低头将茶吸啜几口,茶香在喉尾隽幽远长,似兰馨蕙草,又似雨露蜜汁,润泽身心。涩中带甘,令人回味无长。
“这茶香四溢,向楼主可否赏一杯啊?”清浅的声音如泉涌入男子的心田,在平静的屋阁响起。
男子眸光微微一颤,波光闪动,看着门阁前的女子面露笑意,空洞的眼眸正看着他,笑魇如花,淡雅绝尘,仍是随意的发束,淡雅的素衣纱裙,那笑如一泓清泉澄澈。
“当然可以,熙求之不得。”向绝熙面露深笑,眸光柔溺。
上前将沐晴扶到红木椅上坐下,两人相视对坐,淡淡一笑。
向绝熙为她倒上一杯普耳香茗,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去找你吗?”
“没有什么不妥,喝茶时想到你的普耳,就来了。”沐晴笑道,优雅的轻握起白瓷杯,轻啜一口,茶的香醇让她舒心暖脾。
“那倒是我的荣幸了,这茶,应该给懂得品尝的人品尝才会突出它的价值,现在,沐小姐大降寒阁,“它”应该知足了。”向绝熙似笑非笑的道,物有所指,话有其意,希望她能听懂吧。
“细品似有还无中,亦浓亦淡亦交融,袅袅深味在玉壶,缕缕情怀于心胸,向楼主,茶有三品,情有五味,只要清尝细品,方知人生个中滋味。”沐晴淡然一笑的道,颊边的青丝微扬,使得她的笑更为娇柔淡雅,潭眸更为空灵清澈,如洞悉一切万物般。
向绝熙眸光闪动,她的话竟让他此刻有种难得的共鸣,朗朗笑出,温润如玉,言道:“晴子好文采,说得好,说得妙,现在,我们就去你兄长那里吧!”
她来的目的虽然是出于沐冰,但这也是人而常情,心胸纵使有些郁卒,也要尽量放宽。
“也好。”沐晴笑道。
素骨苑
将解掌的时辰定在未时,沐晴便先为沐冰把脉。
“呆会向楼主便会来这里替你解烈冥掌,不过,哥,我先跟你知会一声,会很辛苦,很痛,而且你过后会昏迷上十天到半月左右,不过,你再醒来的时候,便没事了。”沐晴边把脉边对兄长道。
“怎么会那么久?”沐冰不解的问,那他启不是要半个月才能见到小妹吗?凤眸黯淡无光。
“没事的,也好过你的身体被它一点一点的反噬吧,哥,我会在你昏迷的期间守着你的。”沐晴拧眉一笑,安慰道。
沐冰心中一暖,伸手想将小妹揽住怀中,却意外的看她在挣扎,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小妹?”
“没什么,哥,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们太亲昵的话被若莹姐看见不好。”沐晴露出极不自然的一笑,手抵住兄长的胸膛,将两人分开,空洞的潭眸因为紧张而无焦距的四下顾盼。
沐冰将小妹的不自然看在眼里,俊脸一沉,又是因为习若莹,她根本就不能支配他的人生。而且她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的态度小妹为什么还不懂。
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硬拥入怀,隐怒沉声道:“你别说胡话,习若莹在我的眼里什么都不是,我不是说了吗?在你的口中我不要听到习若莹这三个字,还有小妹,等伤一好,我有话要对你话,等你听我说了那些话之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厌恶习若莹了,小妹,你别动,让我好好抱着你,你到底是怎么了,从小到大,我们不都是这样的吗?小妹。”
总感觉小妹她似乎变得陌生了,到底是怎么了,不行,等伤一好,他一定要跟小妹说,他爱的人是她,只要她愿意,他会想尽一切方法来说服爹和娘,如若不行,那他只能自私的带小妹隐居了,只要她点头,踏出第一步,剩下的他会自己承担,对她永不离弃的走下去,不管有多难。
沐晴略显恐慌的挣扎,却无奈她越是挣扎,兄长越是钳制得利害,道:“哥,我
们都长大了,不是小孩了,这样会被人误会的。”兄长的话让她略感不安,直觉告诉她,他想跟自己说的话带着骇人的危机,虽然不能肯定,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什么误会,你在怕什么。”沐冰分开两人的距离,怒声吼道。俊脸青筋爆增,凤眸布满血丝,周身散发出来噬骨冷,一改常日在她面前的温和形象。
“哥,你怎么了?我没有在怕什么,这是事实,兄妹之间不应该如此亲昵,会落人口实的。”沐晴被兄长的怒吼声震摄住,他从来都不会吼她,心中的怀疑当即有几
分得到印证,那她更得说清言明。
“小妹,你不懂吗?你真的不懂吗?”沐冰受伤的沙哑道,任何人都能那样对自己说,就她不行,不能,他绝不允许。
沐晴慌乱的挣扎,不禁使出内力挣开,却不慎摔在地上,空洞的潭眸恐慌的四周顾盼,如惊弓之鸟,素静的脸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
沐晴震惊恐慌的表情如一把利刃刺进他的胸膛,痛得无法呼吸,上前将沐晴扶起,慌道:“对不起,小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对不起,你别那么害怕好吗?哥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
“哥,你,你不要说傻话了,听我说,若莹姐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你就应该负起责任,她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你也要顾及一下她的颜面才是。”沐晴任由兄长扶起她,稳了稳心神,淡道。
沐冰余怒未消,胸膛猛烈锥心一痛,如万刃穿心,血流不止,凤眸绝望的看着她,
看她那般平静的脸上说出这样的话,顿时觉得很是讽刺,她的话是真心的吗?
受不了她的平静,更受不了她把自己推给别的女人,再次失控的吼道:“我不娶不娶不娶!为何连小妹你也如此,你就这么希望看到我娶若莹吗?你为什么可以如此狠心。”沐冰忍着胸腔的闷疼,和喉咙意欲冲出的腥甜,他的心好痛,为什么?用力摇晃着沐晴的肩膀咆哮道,似乎要把她摇碎,近乎疯狂。
被兄长摇快几乎快支离破碎,沐晴眉宇紧锁,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奈道:“哥,你听我说,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若莹姐为了救你,唔”沐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哥居然在吻她,温绍说的话是真的,哥喜欢的人,是自己,怎么会。
将她的震惊收入眸底,不理会她的反抗,沐冰紧紧双手圈住沐晴,用力的拥进怀里,用力地抱住,仿佛快将她捏碎,疯狂地掠夺她的一切呼吸,不给她丝毫反抗的机会,爱本就自私,他曾想过淡寞以对,却发现早已深入骨髓。
***是吗?丧心病狂是吗?好,那么,他将做到极致,不顾一切,他,宁成魔。
两人一压一抵,沐冰用力按住她的后脑压向自己,动作粗鲁蛮横,强烈而霸怒的吻深入骨髓,不顾她的反抗,死死的钳制住,凤眸一瞬不眨的看着一脸震惊的小妹,手臂如铁链的将她困住,辗转反抗中,两人已经跌入身后的软塌中,两人重重倒下。
沐冰将她压在身下,兽性狂野的攻掠城池,边吻边宣示着:“你不懂吗?真的不懂吗?小妹,我爱的人是你,是你,是你,不要将我推给别人,不要,我受不了你这样待我。”手伸到沐晴的腰带,欲将其解开。
“哥,唔,不要”沐晴潭眸惊恐的瞠睁,挣扎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发白,近乎透明,肢体无法得到支配力量,兄长的吻有强烈的占有欲和怒气,仿佛要将她吞进骨血之中,这样的他让她陌生,更让她惧畏,兄长不应是蛮横如兽的人才对。
不顾自己的武功会不会伤害到兄长,此时的她只想让他的理智清醒过来,掌中使出内力,将两人分开,手扬起甩向沐冰的脸去。
“啪”清脆而响亮,愤怒而失望。
这一巴掌让沐冰焕散的理智回聚,震惊的后退几步,凤眸圆睁,小妹眼中的愤怒和脸上的失望让他忍不住嘲讽自己,呵,她讨厌自己了,一定是。他会永远失去她了吗?
这样的念头如海浪袭进他的感官,俊逸的脸瞬间苍白,胸腔疼痛难忍,痛得如翻江倒海,痛得如蛇兽噬骨,手捂住胸口,一股热流在胸腔如狂浪翻腾而冲,腥红的液体至口中吐出:“卟”
地上血迹斑斑,身上的雪白袭衫晕染成滴滴腥红艳花,妖娆艳丽。
“哥,哥,你是不是又吐血了。”浓烈的腥味直入鼻腔,沐晴瞬间怒容转慌,跄踉的上前将倒在地上的兄长扶起,手摸索着他嘴边的腥红血液,心,沉入谷底,如坠冰窑。
血,腥得让她作呕,这是她最讨厌的味道,可是,这是她兄长的血液,心疼得无以复加,她不应该如此对他的,刚才只是出于一种本能,潭眸清泪垂滴,滑落滴在沐冰苍白如纸的玉面上,滚烫如岩浆,喃喃的歉声道:“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沐冰眸光唤散,迷糊的视线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素静脸庞,窗外的阳光映得她的脸如白瓷,滑如凝脂,泪晶莹剔透,小妹,真的好美,哭得时候极美,美得让他觉得心碎。
他刚刚一定是坏透了,伤透了小妹的心,他,真的是该死!
手颤抖而艰难的举起,擦掉她脸上晶莹的泪,将垂落滴下的泪接于掌于紧握,这是小妹为他哭的,真好,真是幸福。
薄唇颤抖轻启,声音气若游丝的道:“小妹,我,对不起,哥下次不会了,不要讨厌我,好吗?我,我没事的,你的泪比你的笑还要珍贵,我舍不得你哭,舍,舍不得,哥哥宁愿,宁愿小妹你每天都笑,呃,卟”
血模糊了他俊逸脸上的唇形,份为狰狞,更染红了两人的素衣袭衫。
眸,闲上,手,滑落,身子埋在心爱人的怀里,安逸的像婴儿在熟睡,又似是无止境的沉睡,笑得凄然绝美。
“不,不,啊”沐晴失控的尖叫,所有的淡定在这一刻瓦解,凄厉悲怮,在素骨苑回荡着,无助而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