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谦看着庄里如临大敌的子弟们,顿时明白了原委,立刻大声分辩:“请住手,我是剑魂山庄的洛承谦,请温庄主出来,沐庄主有话交代我对他说。”
但奈何他如何解释,也不能让他们住手,可想而知,这里方才已经经过一场撕杀。
无奈,只能招招相让,剑剑躲避,处处留情。
“都给我住手。”温霸听到“剑魂山庄”四个字立即从大堂出来,冷无袭顾不得手臂的伤,随后跟上。
众人闻言,立即收剑藏身于后,个个都看向温霸,几人个个面面相觑,打量着眼前只身前来的男子。
洛承谦打量着眼前身着墨绿袭衣,墨丝高束,威眉横目,相貌堂正,威风凛凛,三道轻髯,周身都散发着威武气质的中立男子,心中便已明了他的身份,拱手上前道:“在下洛承谦,乃剑魂山庄沐庄主的左侍卫,奉庄主之命特此前来协助温庄主,还有沐庄主托我交与你的书信一封。”
温霸闻言,微微颔首,声音沉稳有度,内蕴威严的道:“方才弟子们不知洛少侠的身份,多有得罪之处敬请见谅。”
“是承谦太鲁莽了。”洛承谦略感尴尬的道,也怪他没有敲门,才会造成误会。
温霸微微颔首,道:“那就请洛少侠进内院面谈吧,一路风尘,辛苦你了。”
洛承谦微微颔首,与冷无袭擦肩而过之时,颔首对视一眼后随温霸前去。
进了内阁,到了温霸的书房,洛承谦将怀里的书信交予温霸手中。
烛火下,温霸横眉紧拧成川字,面露难色,思索片刻,态度坚决,抬头道:“沐庄主的好意温霸心领了,只要沐庄主将我的请求做到便可,鼎利山庄与玄冥墓门的恩怨自己了结便是。”
“温庄主,庄主希望你与剑魂山庄合力打击玄冥墓门,你一方之力还是欠妥不足,沐庄主说了,你的恩怨就是他的恩怨,希望你再作三思而定。”洛承谦虽知道他的决定但也不希望有辱庄主之命。
“他要的东西只要我不交出来,他还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如今玄冥墓门已和我定下十天期限,至于最后如何,各安天命吧!”温霸心中复杂,不是不想去剑魂山庄,而是怕到时连累女儿,深叹一息后,再道:“洛少侠,你不必为难,我立即书写几封亲笔信,你转交便是,还有两封是给我那两个弟子的,希望你交给他们。”
洛承谦见他意志坚决,也不能强求,既然还有十天,那还是时间的,心里盘算着回去与庄主如何从长计议,拱手道:“温庄主言重了,我定会递交于庄主和你的弟子手中,请放心。”翌日
竹林
兴许是昨日与习若莹夜晚深聊的关系,沐晴第二天直觉得头晕脑帐,晨临的清风抚面,更是让她多了些许倦意,竹音轻吹几下,整个人便处于云游状态,原本靠在青竹的轻盈单薄身子出现渐渐下顷的状态,空洞的潭眸缓缓阖下,沐晴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觉得眼皮沉重无比,好困!
在眼见她快倒地之时,一双强而有力的臂弯揽住她的腰身,顺贽将她的头靠向自己的肩头,怀里的女子只觉得如今得好好睡上一觉补补眠,浓重的困意让她意识渐渐模糊,未察觉到头部靠下去的异样之感。
男子侧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内心的某个深处顿时变得柔软如羽,绝伦的脸上挂上一抹弯月笑意,手不自觉的轻抚她三千倾泻而下的绸发青丝,墨眸深情萌萌,目光有他说不出的情愫。
清风抚过,两人的墨丝相互纠结,不分彼此,暧昧不明,同是素衣的纱衣轻轻微摆,竹林下,如一对相互扶携的壁人,竹叶徐徐落下,如一副画卷里的竹林壁人画。
向绝熙的手力道轻柔似无地揽住她的腰身,眉于间溢满不悦,看她睡得如此香甜,真是不知道她晚上休息的时间是用来干什么的,想要将她抱去楼阁,却又怕惊扰到她,只能做罢,心中却也自得其乐地想:这样也好,难得两人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依偎在一起,如此想着,男子的心情不禁大悦。
竹林柳绿成群,竹锋莺燕鸣叫,阵阵清风飘袭掠过,秋的萧瑟带人一种莫名的感伤。
看着怀里睡得安睡的娇人,向绝熙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肩膀原来有这个用途,居然能让她睡得如此安稳,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他有些莫名的眷恋,轻拍她的肩头,轻抚她的发丝,淡淡的清香扑鼻,头靠背后的青郁绿竹,享受着两人此时的安逸。
武人的身体本能作息非比常人,只是经过一刻钟的小寐,沐晴就已觉得神清气爽,只觉得这个觉睡得很是安稳,想睁眼,却贪婪的想要睡多一回,头部本能的转向一边,却发现自己的肩头上似有一双手在自己的发间里抚摸着。
缓缓睁开空洞的潭眼,熟悉的一片漆黑,熟悉的竹林清香,胖着清风,仔细一闻,还有一股普耳茶香,一个不雅的哈欠呼出,耳畔顿时响起一声温润清朗的男声:“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吗?”
向绝熙喜欢看她醒来时朦胧惺松时的糊模模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让他不禁心生几分怜惜,清素的脸如陶瓷白玉般润泽,惺松的深潭墨眸仿佛要将一切美好纯净的东西都吸进去一般,打着哈欠的朱唇微张,溢着盈润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品方泽,如此看着,他都有些呆了,原来她睡醒是这样的。
沐晴身子一僵,坐正身姿,手抚秀额,按了按,淡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向绝熙讶异她的反应,是她一向都是这般冷静淡漠,还是反应异于常人,一般女子发现男人在她的身旁都会表现的娇羞的吗?但这种自然的和谐却也让他感到舒心,淡笑道:“有一会儿了,看你睡得很香,又快掉下去,所以才让你靠在我的肩膀上的,本想抱你去闺阁躺下,却又不忍心吵醒你。”
“那沐晴先谢谢向楼主了,白捡了一个人肉垫。”沐晴淡淡一笑,不可否认,一开始是有些意外,但却也习惯了,反正他都是神出鬼没的,不过,方才还真的是睡得安稳。伸手按按自己的肩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沐晴觉得武功对女人来说还真的是有用,即使是晚上熬夜,白天小睡一会儿也能让整个人神精气爽,体力充沛。
“你晚上到底在干什么,好像很累似的。”向绝熙伸手帮她整了整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墨眸见尽是宠溺和不悦。
对于对方的举动,沐晴没有太多矫情,只是感到体贴,自己白天看不到,随心惯了,想想刚才那一靠,准是靠出个发目全非来,便让他替自己处理,其实他要是不霸道,倒也是个好对象,沐晴如此想着,不禁好笑的问:“你对别人也这样关心吗?老实说,有时候,你让我捉摸不透。”
男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将她的原先绾的发打开取下,见她没有挣扎,自然地用指尖帮她理顺,这样的和谐让他眉宇舒心,淡淡地笑道:“你想了解我还不简单,嫁给我就是了,嫁给我有那么难吗?”
感觉自己的发丝再次被他握在手中绾成发,沐晴乖乖就范,却对他的话表示置疑:“我又不爱你,再说,我真的不喜欢江湖中人,你真的缺娘子,可以在风信楼上贴相告示,准能吸引到很多名门望族的绝艳女子与你相配,啊,你,轻点~~”不怒反笑,敢情是报复。
“少给我绕来绕去,三个月没到呢?你怎么知道不会喜欢上我。”满意的听到对方吃疼发出的声音,向绝熙好心的放柔力度,刚刚她说不爱他,让他既然有些恍忽,也是,这样才是她会说的话。
熟练的绾出一个弦月状,这是他常看到她绾的发束,倒也随意淡雅,与她也挺配,最后将翠绿玉簪插上,满意的点点头,眸光深情如水,内心的深外对这种难得的效劳莫名的迷恋,若可以,他希望可以天天替她绾发。
沐晴将一头的绸发青丝挽聚到一肩集中,用手指梳顺,清素如玉的脸上溢出笑意,浅小的梨窝如昙光绽开,俏丽动人,空洞的潭眸无焦距的侧眼望向向绝熙,浅叹一息后,淡淡的问道:“唉,我也不知道,老实说,我不讨厌你,但是并不代表我会爱上你,相信你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你敢说你爱上我了吗?”
向绝熙被她无意妩媚俏丽的样子不禁看得迷醉,但她的话却是让他耳畔一震,是啊,他爱上她了吗?他也不知道,只是想看见她,每时每刻见到,仅此而已。
沐晴听他不应答,心中有些莫名的小小失落,脸上却仍是一脸的笑意,道:“看吧,我们都没有爱上对方,所以,你也不要动不动就让我嫁给你。”
“毒林岛的事考虑的怎么样?”向绝熙不打算回答她的话,直接忽略,绕过话题问道。
“昨天我看了一晚医书,也看了一些眉目,其实,烈冥掌不一定要冰阎掌才能化解,也能用银冰封穴,然后用放血的方式将我哥体内的不明气流散出。所以,暂时没有想要去毒林岛,向楼主,所以暂不劳你操心了。”沐晴起身,整整轻纱罗裙,淡淡的回绝道。
“你为你哥还真是尽心尽力。”向绝熙心里莫明的睹得慌,冷声道。绝伦的脸上露出一抹嗤笑。
“你想说什么?”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觉得到他的嗤荑,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你那样的方法就没想过一个最大的漏洞吗?施银针后必须要有一个足够深厚的内力的人灌输内力到他体内,这样才能让那血气和气流逼出来,否则,会被反噬。”向绝熙冷冷明言,却是事实。
“你倒提醒我了,这个就不劳向楼主你操心了,我会带我哥去师父那里,仔细数数时日,我也该看一下他老人家了,顺便带兄长一起去治病。”沐晴不置可否,淡笑道。她的内力和师伯的内力加起来,她就不信会不成功。
“接受我的帮助有那么难吗?”向绝熙咬牙道,不明白为什么她宁愿放手一博,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建议,就因为要她嫁给他吗?
“我说了,我不喜欢跟人做交易,而且我也不喜欢欠任何人的人情,我觉得我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沐晴潭眸微侧,而后淡淡地解释,他提出的条件不是一个交易那般简单,而且她也不喜欢用自己去做交易,上次与他做下的三月之约根本就是一个缓词,虽对他已没有先前的反感,但也不会轻易的喜欢,对她来说,婚嫁不是平常之事,若嫁了,便是一生,这个赌,本就已经很大。
若他真的想待她好,爱她,就不应该每次都用交易来帮她。尽管心中对他有着莫名的牵绊,但她也断不会接爱,因为,她自认,接受不起。
“只是订婚,我并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向绝熙解释道,这样也算是交易吗?若真是,他还能用强硬的方式,可是,他没有,为什么他认为尊重的方式在她的眼里却总以为只是一场交易。
“我不是一件东西,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尽管我与你已有三月之约,但在没有爱的情况下订婚和成亲都是不可能的,如果爱一定要用一场交易才能换得到,那再好我也会觉得有瑕疵,因为不真实。”沐晴抑头,思索一会儿后,淡淡的道。
“你难道就看不出,看不出我,我~~~”
“你想说什么?”沐晴有些莫名其妙,不解地问,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张口说了半天,向绝熙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一样,最终闷声道:“算了,没什么,我先走了。”
沐晴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出那脚步急促,似乎到逃的地步,不禁让她觉得好笑,有什么不想说的,不会是要表白吧!
向绝熙本想解释什么,但是男子的强烈自尊赠却不容许他这么做,反正说什么都不会被她认为是真心,还不如回去喝杯清茶来得舒心。
难道她就看不出他对她的特别吗?第一次对女人有不一样的感觉,却总是被以为是一种交易,而且还被屡次拒绝,真是够了。
而她的兄长却能够借着兄妹之名来与她做出不离承诺,这算什么?难道她就看不出她兄长对她的种种窥视和关心已经越出合理范围,到了不合情理的地步吗?
如此气闷想着,那晚雨夜他们两人相拥的情景再次浮现,心再次窒息的收紧,不可否认,他很介意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
在快走出竹林时,脚步顿了顿,向绝熙回头道:“总之,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都能想到我,只要你开口的,我都会去做,不要总认为我是那种人。”
看了一眼她仍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向绝熙更是觉得胸口有团火在烧,郁闷的怪自己多嘴,气急败坏的拂袖而去。
听着脚步渐远消失,沐晴空洞的潭眸不明白他方才的话为什么没有说下去,而他最后的那句话却让她的内心起了安定的作用,自嘲一笑,他还真是影响到她了,心中莫名的好奇,他如果往下说会是什么?
若是表白,自己又如何回应。
淡淡的清风,青丝微扬,沐晴抑面一笑,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也许她会爱上他,但却不会轻易爱上,爱,哪是轻易就能爱的,否则,就不叫爱了。
她承认自己对爱有着不一样的理念和执着:爱,一世一双人,愿得一人心,共携百年老,永随到白头。
若不能拥有,她也断不会强求,缘有,她珍惜,缘无,她淡然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