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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皇帝的一席话,以及傅无凌的亲自出面,宴席散后,舒清然顺理成章的被接出皇宫。

倾城一直把他们送到皇宫门外,看着他们上马车,看着他们渐渐远离,最终消失。沉默无声,满脸尽是藏不住的失落,寂静温柔的月光如水一般倾斜下来,零零碎碎洒在他的黑发上,即使抱紧手臂,依旧孤独,依旧寂寞。静默的广场,连一只鸟也没有,他感觉到他的心,如绚烂的琉璃被刻出裂痕,随着刺耳尖锐的响声,瞬间破碎。

傅无凌和舒清然亦也一直透过马车后窗,静默的注视着他,看着他变成黑点,马车转弯,没了他的身影。此时已过亥时,又值年夜,到处早已关门闭户,街上一片死寂。骏马飞驰,只马车前那两匹骏马脖子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铃声,“叮叮当当”,以及马鼻间喷出热腾腾的白气,搅动着冰凉沉寂的空气。

傅无凌回了头,认真的注视着舒清然,双眸一眨不眨。可她却没有一丝的感觉,神色严峻,目光依旧透过后车窗望向窗外,变得遥不可及。

略有点生气,想来,这女人此刻一定在想他的胞弟,想得心疼;想父皇说的那段话,倾城离开京城,而她留在三王府,但一定不会去思考最后所说的与他生子,一同继续生活下去的那一段;肯定还在处心积虑的思考,如何才能说服皇帝,让她也离开京城。

阴阳怪气的叹息一声。

“舒清然!”

可除了他的声音,车厢里静悄悄的,但她依旧没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只觉脸上挂不住:“舒清然!”又重重的叫了她一声,并毫不怜惜的摇了摇她的肩。

她缓缓的回过头,只见他的手仍旧停留在她的肩上,脸一沉,“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连忙挪了挪位子。厉眼一喝:“干…干什么?”

双眉紧蹙,车厢顶上那张昏黄的灯摇摇晃晃,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

傅无凌瘪瘪嘴,之后却对她笑了笑:“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的话硬邦邦的:“你要干什么?”眼中饱含着不信任。

“不干什么!”他双唇微微的翘了起来,有点不爽:“那几天我病了,你在宫里知道吗?”朝着她挪了一点位置,和她并肩坐了。

她侧着脸,斜他一眼,点点头:“听说了!”警惕的往外又挪了挪。

“那为什么不回府来看看我?倾城病了,你那么紧张他!我可是你的夫君,即使你不想紧张我,回府探望一下,总是可以的吧?”他瞪她一眼。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背。宽大的手带着暖意。

她却吓得叫了起来。“啊!”的一声。瞬间抽了回去,按在心窝上,越发不安的瞧着他。

“傅…傅无凌,你到底想干什么?”嗓音带着颤。只觉有一种压力,叫人害怕!总觉着会发生什么。很想跳下正飞驰的马车。

他看透她的心思,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舒清然,你害怕什么!我这几日,认真反省过了,前段时间是我不好。我决定改!所以,现在想问问你,既然知道我生病了,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喂喂喂!你别碰我!”她厉声,用力一抽,收回胳膊。朝外又挪了一大截儿。两个人的距离拉宽了。

傅无凌咬牙切齿恨她一眼:“好!好!我不碰你,行了吧!”敛了眼眸,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舒清然轻哼一声。所不下去了,侧脸盯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这家伙今夜透着一股怪气,让她措手不及。

他静默的等着她的话,并不随意打乱她的思绪。

极艰难:“我,本来想回府去看你的!”要有风度!

他喜出望外:“真的?”惊叫起来。

她只觉更怪异:“可你就进宫了!”

“那就是说,你其实也是关心我的?”

“啊?”她眨眨眼,愣了一下。应该不是吧!摇摇头。

“否则,你怎么会想着回来探望我呢?有一点想法,不就是证明我在你心里还有一点点位置吗?”变成肯定的语气:“清然,你的心里,有我!”

舒清然双唇惊得何不拢了,怔怔的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他怎么有这种想法?他在暗示什么?他的眼底在闪着什么光?

“这个…傅无凌…我想你是误会了!肯定是误会了!”极力的否认:“如你这样说,我只要帮过的人,担心过的人,焦虑过的人,我心中都会有他们的位置!我这么一颗小小的心,装得下那么多吗?”咂了咂嘴:“如果你非要说,我心底有你!你自己算算,我要想多久,才能想起你!”

“舒清然,你…”他的脸骤然黑成一片:“我是你的丈夫,我们拜过堂,早就进过洞房。你心底有我,也不是什么羞人的事情!”借机又坐到了她身边,眼中灼灼有光:“你看,现在梧雨被皇上收押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傅池在中间挡着。我认为,我们两从此之后,真可以过一辈子,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如过你心底没我,这日子,怎么过呢?”

“你在说什么?发烧了吧!什么洞房?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我没有!”她只觉得搞笑:“傅无凌,以前的舒清然,死了!我不是那个她!我们两…”脱口而出。却又猛的收了声,手狠狠的按住了唇。她在说什么?他可不是傅池!

却没想到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如果你还是以前的那个她,我们两此刻还会坐在这里,我还会这样和你说话吗?我这几日一直在家里反思,并且好好反省!”和颜悦色:“想必你也知道了,以前我和她发生了很多事情,你死而复生,我却还活在以前,没能发现你已经变了。才那样对你!我发誓,以后绝不会伤害你!原谅我,好吗?”

他知道?

她的脸倏地一下变了色,赫然抬头,对上他那双沉稳明亮的双眸。他笑了笑:“所以我才觉得,我们三王府必须重新过一种新生活!我要以我一家之主的身份,重振王府里的风气!”忽然牢牢的抓住她的双肩,语气异常坚定:“府里的人就不会一分为二,一会儿向着你,一会儿孤立我!”

“你…”

她全身僵硬。脸抽搐了一下,又愣了!只胸膛微微的起伏,证明她还在呼吸!

“清然!不要在胡思乱想了!我再发誓,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糟蹋你!一定不会!”他觉得她此刻的样子很有趣,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便有了一种冲动。头微侧,然后,缓缓的凑近她,长发散落而下。虽然很弱,但他仍旧能感到她微温的鼻息,喷在脸颊上的滋味。轻柔,甜美,勾得他直痒痒。

近在咫尺,他闭上了双眸,唇稍稍张开一点,眼角带着笑。他甚至可以提前感受到,当他攫住她的唇时,会品尝到什么样的味道。

可她却不这样想。突然之间,毫不留情,一掌推开了他!也是因为他毫无防备,竟被推到一旁,单手一撑,才稳住重心。

他望着她,有点气!他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她还想怎么样。而她,似乎是望着他的,可他并不能抓住她的目光。

她闭上眼,双手紧握成拳,努力让自己平静。片刻之后,才睁开双眼,严厉,不容驳斥:“傅无凌!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今天晚上会对我说这些,可是,对不起!就算我心底真的还有一点点你的位置,但也不单纯是因为你!虽然我现在名义上仍旧是你的王妃,可你…我们两…再也不可能了!”

他以为她是谁,想对她好,说一句,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想害她,不容她反驳,就可置她于死地?

车厢外,车夫“吁”的一声,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立刻撩开车帘,不等车夫那拿脚蹬来,径直跳下车。天空,月色依旧,紫蓝色的天幕上,没有半颗星星。夜风寂寥,撩起她的长发,她的裙衫。她将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回头望了一眼车厢。傅无凌没有跟出来。这很好。

轻哼一声!抬头望着三王府那块烫金的匾额!她竟不知自己心底是否有留恋,这几日没回来,是否眷恋!她只知道,明日,她一定要进宫面圣,一定要皇帝改了旨意,她要离开这里,这是她为此苦苦奋斗5个月的另一个理由!皇帝当初答应了她的!她更不能让傅倾城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离开,如果真这样,他太可怜了。

顺着回廊,急匆匆的回到南坤苑。苑内依旧,只以前做的雪人早已化成了水。走到东屋门口,却听身后有人大叫。

“主子,你回来啦?”是柳莹儿。从房里走出来,见是她,惊得欢叫起来。

她点点头:“莹儿,新年快乐!除夕的时候也没回来给你发红包,也没有和你一起过年。对不起。”挤出一点点笑容。廊檐下的灯笼,发出火红的光,泄露了她此刻复杂难耐的心情。

“主子,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柳莹儿很能察言观色。

她摇摇头:“没什么,去睡吧!不用伺候我了,我想一个人在屋里静一静,好吗?”

见柳莹儿点了头,冲进房间,关上房门,深吸一口气。屋子里昏沉沉,静悄悄的,只一点窗外月光透射进的青光,为这里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分辨的清大致的轮廓。

径直走到床前,不安的坐下。呼吸依旧起伏不定。

只觉得傅无凌这种人,就是一个疯子!突如其来的告白,突如其来要对她好?这就是她赌得一场“好婚姻”,赌得一个“好男人”!多少日了,她不禁又开始回味这句话。

却在这时,南坤苑又进来一个人。

柳莹儿奇怪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却惊得吓了一大跳。居然是王爷。

傅无凌淡漠的望着她,然后朝她笑了笑。

压低声音:“莹儿,今儿休息一晚,到别的院里去玩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可是…主子她回来了!”

“本王当然知道她回来了。本王今晚会在这里留宿,叫别的人也下去吧。今晚,南坤苑不用留人了。”双手随意的搁在腹前。

“可是…”

深吸一口气,依旧留有笑容,但话音已变得严厉了:“还可是什么?”忍不住,双眸狠狠一瞪散射出浸人的寒光。

“是!是!”柳莹儿朝东屋望了一眼,无奈的退了下去。

傅无凌看着南坤苑里的侍从们都退了出去,一个人矗立在中庭里。偌大的院落,寂静无声,抬头望月,却见几屡深黑的云翳缓缓流动,遮住了它。月光霎时暗淡了下来。朝东屋走去,推门而入。门发出“嘎吱”的突兀响声。

屋里的人有些惊,半怕半鼓足勇气喝道:“谁?”

他先不答话,只把门一丝不苟的关好了,才迈着步子,走进去:“回来了,也不点灯,又在想什么?”

舒清然脑子一炸,轰然站立:“你…你怎么来了?”

“我说过了,你要听话!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相公!拜堂成亲!你的初夜都是我的,我不来这里,又去哪里?”他微微一笑,加快了脚步:“我们夫妻两,好久没在一起了。父皇说,他想抱孙子。我们要成全他老人家的心意。”

那脚步声,在这昏暗的幽静中,变成一种可怕的压迫。

舒清然的手向后一压,本想支撑着什么,却忽然意识到,身后是床。肠子都悔青了。快速挪动,却不知道往哪里逃,他从门口过来,她身后却是床,无路可退。

他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她心底就只一个词了:禽兽!

“警告你!不要过来!”她左右四顾,可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防身的。他的身影越压越近了,她吓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可恨这女人身体,可算是手无缚鸡之力,没法反抗!以后一定要勤加锻炼!只见桌下的空隙,嗖的一声,钻到那里去。

他却早把她的小动作看的极细,莞尔一笑,并不说破,反而觉得有趣:“舒清然,你在哪儿?从今晚起,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不过来,那你到我这里来?”

说着,已走到那张桌子旁边。静静的站着,口中依旧叫着:“你不出来,待会儿我抓住你,可要罚你哦!”

舒清然看见他的脚,心砰砰直跳,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轻轻的移动,想从桌子下钻出去,从他背后逃走。可不管她怎么挪动,他都可以刚好挡住她。他定是已经发现她了,咬着唇,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在踟蹰的那一刹,一个头忽然埋了下来,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所射出的光,霎时射入了她的双眸,唇角还露出模糊的笑意,白净的牙齿若隐若现。“清然,原来你在这里!”那声音,也幽幽的。

她再也忍不住,尖声大叫起来,吓得差点哭出来。双手捂着唇,双肩不住的颤抖。

他一把即将她拖了出来,没费多余力气。他认真了,她哪里逃得过。

“别怕嘛!我会很温柔的。”

感觉他手中可怕的力道,她认为自己不该再这样畏缩下去了,挣扎起来,双手双脚大踢大闹,叫道:“傅无凌,你放开我!这就是你所谓的新生活?”可他就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似的。

“难道不是吗?”极轻巧,即将她扔到那张柔软宽大的床上:“我会让你很快乐!”

“我不要快乐!我不要!”舒清然不住的摇头,寻着空子,得从床上爬出去。可床虽宽大,那男人却可准确无误的挡在她面前。她的脸越来越白,手脚冰冷,血液渐渐凝固!空气中,有一种叫她绝望的味道。他很容易便堵住了她所有的出路。她早就知道,他是强大的,也是可怕的。却不知道,有这样的结果。

无路可退,她只好缩在床脚,双手抱膝,抱成一个球。恨得都快吐血了!她的思想虽不陈腐,但对这样的强迫,也不容!

“傅无凌,如果你今晚上真敢碰我一下,我会恨你一辈子!”她歇斯底里的大叫,但全身依旧在颤抖。她看着他脱衣,看着他上床,看着他压过来。把头埋在双膝当中,却依旧感觉到他高大的身躯朝她压来,他那股男子独有的味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的手,强有力的抓住了她的肩。他的唇,贪恋的吻上了她的发丝。

“你恨吧!”轻笑一声:“你越恨我。证明你越爱我!”

“你变态!”她闷声闷气的大叫。

他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抠开她的手,攫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看着我!”

她撇头不看,用手抵住他的脸。

“现在不看没关系,以后每日每夜都会看的。清然,从今夜起,我保证,你的脑子里,你的眼中只会有我。然后有我们的孩子!你的世界,将再容不下其他。我们在一起,会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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