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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贾政自是带着见一双远走他国儿女的心思去了遥远的海疆,在他的心里倒是没有觉得受苦,反而是带着一些欣喜。可是留在京里的这些妇孺就没有这样的欣喜了,生活的窘迫让这些没有受过苦的贵人们没有了指望。

却说宝钗因为做了对不起贾家的事情所以竟是不受待见,她自己也是没有脸再在这些人一起呆下去,所以自是和莺儿两个去找薛姨妈了。其他的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到了郡主府来求见四姑娘。

虽然说是来求见四姑娘,可是心里面存着的心思终究是来找黛玉的,毕竟黛玉才是正经的主子,惜春如今也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罢了,那里就真的能有什么帮助了。

只说是尤氏和邢夫人来的时候,惜春正和黛玉湘云几个人在花园的凉亭里闲聊,因听见贾家的人来,黛玉心知明着是找惜春的,实际是来找自己的。心中暗道,这一家子就像是水蛭一样的,可是不得不防,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云妹妹,我们两个还是先走吧,这些人我是不愿意再见了。”黛玉便起身说道。

“林姐姐还是不要见的好,要不然还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要求。”惜春自是也能才猜测出来这些人的心思。

“好在他们说了是来找四妹妹的。要不然真就不知道怎么打发了,只是四妹妹,如果要是她们问起我的时候,你就回说我进宫了,近日不回了。想来见不到也就死心了。”黛玉笑着说道。除非是有必要,自己是不愿意再见了。

“这里就留给我应付好了,林姐姐你且和云姐姐回你的潇湘馆,等完了我过去找你们。”

莫说是林姐姐不愿意,就是自己当日他们身陷牢狱的时候倒是有些必要看一看,如今出来了,除非必要也就在没有必要见了。只是她们到了这里,想是存了投靠的心思来的,可是如果不见只怕是会说自己翻脸不认人呢。

“想来他们如今出了刑部大牢,生活没有了依路,免不了是要到这里来找些路子投靠的。”

“正是这个理呢,早就知道他们出来以后生活没有依靠,我这里早就预备好了一些银子。大太太如今只是一个人罢了有一百两就够过一阵子了,大奶奶那边人多,有容哥儿两口子还有大哥哥的两个姨娘,就给一百五十两,宝玉和宝钗两个人一百两,珠大嫂子一百两,周姨娘五十两。统共就只能给这么多,想来这些银子安身立命也是够了。你不要说是我给的,就说是我给你用的,你给了他们也就是了。”

“这样已经是好的了,难为林姐姐想得周全。”惜春一笑说道,自己正愁着怎样打发了他们呢,林姐姐这已经预备好了。

“不过就只怕他们嫌不足。”对于这家子人,惜春可是十分了解的,这一点银子他们那里就会划在眼里了。

“要是嫌不足,你就不要给也就是了。倒是没有人上赶着送银子的道理。我这里银子虽然多,可是也还是没有到了随便给人的份上。”黛玉也是想到了这一层的,所以冷冷的说道。

“知道了。”

黛玉安顿完了自是和湘云两个人退了下去。

“林姐姐,你为什么不见她们?”湘云问道。“如今他们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想来是不能伤害你了,就算是见了也是无妨的。”

“我倒是从来就没有害怕过她们伤害我,想来他们也是没有这个本事的。”黛玉只是柔柔地一笑。“我不见他们不过就是因为不愿意他们以为如今有了我做依靠,就可以过以前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如今他们是应该明白了,想要以后把日子过下去只有靠自己,自食其力。”

“是这样啊,可是他们哪里就会做什么。只怕是养活不了自己的。”湘云还是有些担心,像这样养尊处优习惯了的人,哪里就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了。

黛玉只是笑,“云妹妹担心的多余了,那里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其实过日子也不是我们想的这样难的,刘姥姥不是说了吗,庄户人家一年有二十两的银子也就足够了,如今我给他们的这些银子要是计划着花,只怕是够他们过两年了。而且一家子都是大人了,哪里就能想不到办法赚钱。只要抛开了面子,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黛玉说道刘姥姥的时候,忽然心中一个念头闪过,所以欣喜的对湘云说道,“云妹妹,你说我们找了这么长时间的老太太。你想一想老太太会不会和凤姐姐住在刘姥姥家里。”

“应该是不会吧,那么多的骨肉亲戚没有找,怎么就会到刘姥姥那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家里去。”湘云想了一下,摇头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一次是猜对了,刘姥姥虽然说是和贾府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她为人诚恳,是个实在的,如今只怕是唯有这样的人才会收留了老太太,要是有些地位的倒是都怕连累了自己。”黛玉坚持的以为自己猜对了。

“那过一时叫人找一找也就是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不会在哪里的。”说不准他们只是在哪里找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所以黛玉忙就派了几个人到刘姥姥的庄子上打听这件事。

压下这边,且说是贾家的女眷因为人多,所以只是派了几个人进来,倒是叫其余的诸如丫头一类的人都在外面等着。

进到了郡主府里,尤氏邢夫人等人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竟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可是又觉得这大观园做了郡主府以后,倒是比以前更加的富丽堂皇,也是更加的精巧绝伦了,心中竟是想着要是能住到这里来也是好的。

小丫头带着几个人一直是到了惜春住的蘅芜院,再看的时候,这里倒是比宝钗住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可见修葺大观园是花了银子的,这里的一草一木哪一样不是值钱的。

进到了屋子里面,只见惜春不见黛玉,众人心中只是觉得一凉,想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不过转而又想,好在四姑娘是在的,说不准也是可以帮的上的。

“四姑娘,你如今在这里高堂大屋的住着,绫罗绸缎穿着,山珍海味吃着是什么都不愁,可是我们如今连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是没有的,所以来这里投奔你了。”

见了惜春,邢夫人忙就说到。此时见惜春的打扮,几个人再看看自己身上早就破烂不堪的衣服,心里只是觉得丢人。

再想想这些日子在牢里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心里只是觉得委屈,所以才说着话,泪水已经流了下来,邢夫人这一哭不要紧,所有的人都开始哭了。

“你们不要哭了!有什么话说话才是正经,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哭有什么用处。”惜春看着她们一个个破衣烂衫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可是就算是受苦也是自己找的不是,要是早些时候知道惜福,收敛一点,那里就至于落到今天这样举家维艰的地步了。

所以倒是淡淡的说道。“再说了,因为我们家里的人多少的人家家破人亡了,如今也是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姑娘可也是这府里的银子养大的。”邢夫人说道,“要是没有我们这些肮脏的人,哪里有姑娘平日里的绫罗绸缎锦衣玉食。”

“我倒是时常觉得用那些不干净的银子叫我心上难受。”惜春听了这话,心里不乐意,所以说到,“就是因为我也是用那样的银子长大的,所以时时觉得我也是个不干净的。”

“四姑娘这话怎么说的,想我们养了你这么大,不说两句好听的也就罢了,那里就至于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到底我们这心里还是疼着你的,旁的不说,就是说前几日,宝钗当堂供出你住在这里,刘大人要拿你的时候,为了叫你不至于进来陪我们我们可是说了谎的。这要是叫刘大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样的治我们的罪。姑娘可是不能没有一点良心。”

尤氏遂将当日里宝钗的所作所为对惜春讲了。这其中难免是要夸大了一些,不过也就是说自己等人如何的维护罢了。

惜春听了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早就见惯宝钗的所作所为了,哪里就能不了解了。只有那些没有眼光的才会叫宝钗的几句话几件小东西弄混了头脑,一心的只是觉得她好,反倒是忽略了真正好的林姐姐。时时处处的说着林姐姐的坏话,竟是对外四路的薛姑娘比自己家的外甥女儿要好,到了如今才知道了,可是已经迟了不是。

“早就知道宝二奶奶就是这样的人了,倒是也没有什么可气的。这些年里她的面目我是早就见了的,还不知道这家里的多少事情就是从她这里起来的,要是没有她撺掇二太太,想是也不至有今天。”惜春淡然的说道,“不过这一码事归一码事,虽然说是你们在哪里维护了我,可是如今我却是没有办法维护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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