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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却说贾府这边,哪里知道因为他们的事情皇上已经迁怒于元春,并且将元春打入了冷宫,依旧是在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办着宝玉的婚事。还只是遗憾元春要是没有禁足说不准求了皇上能来参加婚礼,那样才算是真正的风光,只是可惜了。

贾家这边热热闹闹的,反观薛家这边,因为在京里没有什么亲友,薛蟠又是因为打死了人至今还在牢里关着,薛姨妈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自是没有什么心情操务这些事情,倒是也就没有再办什么大的场面,只是请了几个相熟的人过来凑了热闹帮个忙罢了。

只是宝钗心中难免是有一些的不甘不愿,可是事到今天竟然是不由自己了,所以只是坐在梳妆台前面哭。

薛姨妈听着一贯坚强的女儿如此痛苦,心中只是觉得不忍心。她统共就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是如今为了蟠儿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却要委屈了这个好女儿宝钗。心里也只是觉得难过,要是媳妇是个贤孝指的上的帮一帮自己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今日没有大闹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也就只能委屈了宝钗。

她也是知道的,宝玉身上不好,说不得究竟是怎么个样子了,虽然说这两天是听到了一些好转的消息,可是也不知道确实不确实,这丫头心气高,一心想要有个好前途,可走到了这一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女儿虽然也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是自己的以后终究是要靠儿子的。

所以,她少不得是要耐心的劝慰,宝钗也知道到了现在,是没有转圜了,只能认命,哭一哭不过就是发泄一下自己的不甘心罢了。等到她哭完了,觉得心里也是痛快一些了,自是任由家里的丫头婆子给她梳妆打扮不提。

只是贾府中间,宝玉今日倒是好的,竟是有些容光焕发的感觉了。

原来,那日袭人回来对他说了,老太太已经做主要他和林妹妹成亲,宝玉心里只是盼着想着这件事情,竟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就是连自己的母亲多日不见也是没有想到是为了什么,只是略略的问过一二回,都叫丫头给瞒过去了,心中也是没有疑惑。

这日一早上,宝玉就在袭人秋纹的服侍下换上了簇新的新郎冠服,只是等着迎娶新娘。因为宝玉大病初愈,倒是也没有敢过多的劳累了,就连迎娶也是免了的,因此倒是也消停。只是坐在新房里等着新娘的花轿前来。

宝玉满心满意的想着是要和林妹妹成亲了,心中欣喜,虽然说身体还是羸弱,可是病也就好了许多,此时又是穿着簇新的红袍,倒是看着喜人,就是连老太太也觉得好,不想这病倒是也好得快,可见民间的冲洗一说还是有些道理的。

不过是一时的功夫,就只是听见喜庆的鼓乐已经传到了耳边,宝玉忙就叫袭人过去看看,袭人知道自是新娘已经快要到了,原始不愿去的,可是因着宝玉要自己出去看,无奈之下也只得是咽下心中的苦涩到了院子外面。

才走到院子外面,就只见家里细乐也已经是迎出去,十二对宫灯排着迤逦进来,后面紧跟的就是鼓乐队子,再往后两个喜娘一左一右的扶着红色的大轿已经从大门缓缓的进来了,看着这红红火火的场面,想着里面坐着的是正经的宝二奶奶,袭人心中越发的苦了。一时之间悲从中来,两颗泪珠儿就从白皙的脸颊上滚落,早知今日倒是不如就叫自己的哥哥赎了出去嫁于平常人也是好的,有何至于受到这些难过的事情,只是等到后悔的时候已经是迟了,回不了头了。

就在袭人思索之间花轿竟是已经就要到院门口了,袭人忙就擦干了眼泪到了院子里,叫宝玉出来。

傧相见到了新郎出来,就请花轿落下,然后请宝玉踢轿子。宝玉抬起了脚,正要踢的时候忽又放下,原来只是心中暗暗道,林妹妹素来是个体弱多病的,又是个多心的,要是自己这一教踢过去再惊吓些个,让她恼了倒是不好了,所以只是踟蹰不肯。傧相也是莫名其妙的,只得再三的请了。

宝玉没有法子,这才轻缓的踢了一下,忙就放下来,心中已经是觉得愧对了黛玉,暗暗的再三的说着对不起。

见宝玉踢了轿,傧相请了新人出轿,两边的喜娘忙打起轿帘,宝玉见麝月扶着新娘出轿,心中疑惑,只是想:“怎么不是雪雁紫鹃,倒是自己屋里的麝月?怪不得今日一直不见麝月露面。”所以回头轻声的问袭人,“不知这倒是什么规矩。”

袭人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一问,所以答道“二爷不知道,林姑娘身边的丫头如今都是四品的宫女了,自是不合适,一时之间倒也没有旁的人,只是叫麝月来顶替着罢了。”

听了这话宝玉倒是觉得也有些道理,因此只是看着穿着正红新娘服装,蒙着盖头的新娘子,心中只是欢喜异常,这就是林妹妹了,过了今日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时才踢了轿子实属没有办法,以后必定是不会再叫妹妹受苦了。

一时进到了屋里,众人早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等着傧相喝礼,拜了天地。然后请出贾母受了四拜,后请贾政贾赦夫妇等登堂,行礼毕,将一对的新人送入洞房。

贾政因为贾环已经到了东陵国,身边只是剩下这一个祸根,还是一直病着的,因此上心里面也就只是盼着他好些也就是了,倒是没有了平日的期盼,因此上对于平日的厌恶倒是淡了许多。每每想起也是怜惜之情油然而生。那知今日宝玉居然像个好了的人一般,神采奕奕的,竟是不像有病的样子了,自是心里也觉得高兴,倒也喜欢之余多饮了几杯。

只说这一对新人坐了帐,就要揭盖头的。可是众人那里能不知道这宝玉素来是有些痴的,只怕是一时盖头接了起来,不是林妹妹少不得又要闹了。所以凤姐早已防备,才拜完了堂就请了贾母邢夫人和尤氏人等进去照应。

宝玉此时到底有些傻气,只是看着新娘子坐在床边上,便走到跟前说道:“妹妹,今日你劳累了这许久,想是也乏了,要好好的休息才是。这些日子只是想去见你,可是他们不让,说是新人不宜见面之类的混话,可是我也没有法子只得等着。如今才见了你,你偏又盖着这劳什子做什么?”

只是盖头下面的宝钗听了这话,只是一紧,竟是有些痛彻心扉的感觉了,心里竟是比吃了黄连还要苦上几分。到底这宝玉的心中只有黛玉一个,就是今日和自己成亲的时候嘴上念得也只是黛玉,倒是也不想一下这叫自己的面子往那里搁。她那里知道这原是众人哄骗宝玉的言辞。

宝玉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是按捺不住,只得上前,揭了盖头。喜娘上前接了过去,却见到麝月朝着一面走开,莺儿上来伺候。宝玉睁眼一看,倒是觉得这怎么不像是林妹妹,倒是好像是宝姐姐了。心中不信,自己一手持灯,一手擦眼定睛一看,可不是宝钗吗!

只见她头上带着明晃晃的凤冠,身上穿着一袭大红山河地理裙,一身的红色只是映衬的面似芙蓉,眉如柳,再看一双青杏一般的眼睛此时倒是比桃花还要媚,十分勾人心弦,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只是脸颊之上似乎是有些微微的泪痕。倒是多了几分叫人怜惜的柔弱。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也不是自己娶的林妹妹啊。

宝玉发了一回怔,又见莺儿立在傍边,不见了麝月,更是找不到林妹妹身边的雪雁和紫鹃两个,觉得好生奇怪。此时心无主意,自己反以为是梦中了,呆呆的只管站着。众人接过灯去,扶着坐下,两眼直视,竟是一言不发。

贾母怕他病发,忙就让鸳鸯扶着亲自过来。凤姐尤氏请了宝钗进入里间坐下。宝钗此时自然是低头不语,心中只是叫苦,自己这一嫁到底是错了。心里不免是对蓝静荣又恨了几分,当日里虽然说是自己先对他有了意思,可是到底不至于就要遭遇这样的报复不是。凭什么他就要这样的对待自己,将自己的这一辈子就这样毁了,如果不是他的狠绝自己何至于在忙乱之时选了宝玉,葬送自己的大好年华。

只是宝玉定了一回神,终究是觉得不对,回头只见贾母坐在那边,正定定的看着自己,有心问上一问,可是到底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再看另一边,袭人正垂首站着,便轻轻的叫袭人道:“我是在那里呢?总不会是在做梦吧?”

袭人自是知道宝玉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道:“你今日好日子,什么梦不梦的混说!老爷可在外头呢,仔细听到了又要责备你。”

宝玉稍微的朝外看了一看,然后悄悄的拿手指着宝钗道:“坐在那里的这一位美人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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