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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却说熙凤是何等精明的人,对于袭人心里的哪一点的小伎俩哪里就有看不出来的道理,自然的是要打算给袭人一个教训,虽然说是如今的袭人可是没有太太做后盾了,也是翻不起什么大浪了,可是这样的事情竟是拿着全家的脑袋在冒险,不给些教训是不成了。想来宝玉这一路走到今天,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和她的诸般花花肠子也不是没有关系的。

这丫头原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有想到也是个糊涂的罢了。其实一心一意的想做宝玉的姨娘这原也不是什么大的罪过,但凡是这里的丫头有几个是没有这心思的。只是可惜的是,这丫头一开始就站错了队子了,她一心觉得宝钗大度,嫌林妹妹小心眼,想着只要是宝钗做了二奶奶,自己就会得到善终,所以多次在宝玉面前说宝钗的好话,就是要宝玉娶了宝钗,为自己谋一个好未来。

她唯恐林妹妹做了宝二奶奶自己受委屈,可是她哪里知道,这宝钗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不过是拿她当枪使罢了,等到嫁了过来,两个人少不得还是要有一番争斗的,正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绕是大度,哪里就能眼看着自己的相公在眼皮子底下对别人献殷勤了。到了那时这丫头有什么下场还不知道呢。

她原也是个值得同情的,可是今日她到底是不应该这样冒险的,要是只是林妹妹倒是也就罢了,万一要是给北静王爷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只怕是饶不了贾家。如今这世上的人只怕是都知道黛玉是北静王心中的人,哪里就能容许她受得一丝的委屈。

“二奶奶恕罪,袭人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二爷心心念念的只是想着林姑娘,所以才会带了二爷过来见见林姑娘,或者林姑娘会看在二爷的份上放了太太出来也不一定。”

袭人只是满脸的委屈,可惜仔细看的时候终究是有一些算计在其中,可是算计之外竟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叫人猜不透她心里真实的想法了。

看着袭人这个样子,熙凤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情了,可是,这件事情确实是至关重要的要是出些纰漏,只怕是这一家子都会跟着陪葬,不处理袭人只怕是以后会让其他人学了。

“如此说来,还真的就错怪了你了,算了,你们都起来吧,送了你二爷回房休息,不要再想着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情。只是袭人你今天差点给阖府上下带来了灾难,如果不惩治了你,叫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有学有样,到时候这个家里那里就还能有一些规矩了。原是打算要撵了你出去的,可是想着宝玉刚才好些,他平素又是倚重你的,这时候自然是离不开你的,所以就将你将成三等丫头,虽然还可以照顾着宝玉,可是平日里的粗使的活也是要做的。”

熙凤看着喜袭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是觉得袭人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或者是老太太说,或者她的这些话还是要紧的,所以才断了撵走袭人的心思,只是叫她降了三等罢了。

“凤姐姐为什么要处罚袭人她又没有什么错,那里就要这样处罚了,何况林妹妹并没有生气。”宝玉自然是要替袭人声张正义了。

袭人跟了他这些年,照料着他的衣食起居没有不经心的,在他的心里,袭人是最为温柔可人,善良婉转的,自然是不能叫袭人受了委屈。

熙凤只是看了宝玉一眼,“宝玉,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府里要是任由着小丫头们撺掇者主子任意的妄为,那还得了?”熙凤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说是林妹妹没有生气,那林妹妹怎么就会匆匆忙忙的就走了?宝玉你如今也是不小的人了,什么时候才会懂些事情。算了,你大病初愈,也就不叫你烦心了,好好养病才是正经,可是对于袭人的处置,你是不能再有什么意见了。要是袭人以后的表现好些,倒也还是可以做个一等大丫头的。”

“林妹妹想是累了,所以才会回到自己的屋里去休息,那里就有什么关系了,再不成我等一下和袭人过去陪个不是让林妹妹原谅一二也就是了。”宝玉满不在乎的说道。

殊不知道袭人只是听的心里有些难过,终究自己的温言软语比不了林姑娘,好在如今要嫁过来的是宝姑娘,要是林姑娘这一辈子只怕是自己就难以出头了。

“宝玉,如今你林妹妹不是你想见就能够见得到的,切莫说是你,就算是老祖宗也是不能轻易见到的。她早就不住在我们家里,而是住在自己的郡主府里,如今就是你四妹妹和云妹妹也是一同去了她的郡主府。你宝姐姐搬回自己家里了,你二姐姐出嫁了,三妹妹也是带着环儿两个到了东陵国了,这屋里就只是剩下你一个罢了。”虽然知道宝玉受不了这个,可是终究他也是会知道的,倒是不如现在就说了,要他早些断了念头的好。

宝玉一听,那里受得了这个,可是心中还是觉得熙凤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罢了,“凤姐姐可是又在说笑了,骗着我玩。这些姐姐妹妹都是在这府里的是不是?老祖宗,凤姐姐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宝玉一脸的期盼,目光中透出一些光芒。不可能的,要不然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一点的消息呢?尤其是说三妹妹带着环儿走了,还去了什么东陵国,这怎么可能,他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再说了环儿不是有爹有娘的吗,好好的跟了三妹妹去干什么?

“宝玉,你不小了,应该懂事了,你凤姐姐怎么会骗你呢?你这一病已经两个多月了,所以这府里的事情你都是不知道的。只是你现在才好些,不能劳累了,就先回去好好的休息吧,这些事情以后慢慢的和你说知道。可是你要记住你林妹妹如今是金枝玉叶,就是和你大姐姐一样的,以后要是见了她不能说出一些不敬的话来。要是惹恼了她就是我也不能保住你。”老太太看着你宝玉这样子心里只是愁,这样子将来怎能承担得起这个家?“袭人、麝月还不快快的扶了你二爷回去,好好的伺候着。”

麝月和袭人两个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忙就拉扯着有些痴呆的宝玉匆匆的下去了,袭人走之前若有所思的看了熙凤一眼。

宝玉心中虽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经不住袭人和麝月两个的哀求,也就只得走了出去。

“这袭人也算是个稳妥的,怎么今日竟是会做出这样没有规矩的事情来?”老太太有些想不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丫头原是有些话要对我们说,或者是要通过这件事对我们说明一件什么事情。”熙凤心中也是疑惑,尤其是袭人临走之前的那一眼,叫人觉得充满深意。

两个人才说着话,却是袭人去而复返了。终究这些话也是要说的,要不然自己的想法最后难免就要落空了。

“见过老太太,见过二奶奶。”

“你这丫头今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才送了二爷回去,不好好的伺候着,倒是又回来这里做什么?”熙凤只是看着袭人,“莫不是对我的处罚有什么意见不成?”

“奴才不敢。”袭人小心地说道,如今自己没有人撑腰,自然是要巴结着一些才好。

“不敢,我看你可是没有什么不敢的事情,刚才明知道金陵郡主在这里外男一概不见,也敢带着宝玉来到这里。”熙凤问道。“就为这一件,廿你出去都不算过份。”

“回二奶奶的话,这个道理奴才是知道的。可是奴才觉得有些事情必定是要叫二奶奶和老太太都知道了才是。”

袭人哪里就能不知道今日是冒险了,可是为了将来的生活,也是逼不得已,就算是自己没有亲眼看见宝姑娘被打时候的样子,可是多少也是听到过一些,林姑娘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姑娘了。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定要你冒着这样大的危险过来。”

“奴才虽然只是个小丫头,可是也明白,主子的事情就是奴才的事情,只有主子好了奴才才好。算然说是二爷是定了要娶宝姑娘的,可是到了现在为止,二爷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虽然说二爷平素虽然也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可是说到底终究是要和妹妹好些。所以这会子才会送了宝玉过来,就是为了让老太太和二奶奶看清楚这一点,免得以后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出现。”

袭人有理有据的说着,她的心里明镜一样的,宝玉心中只有林姑娘一个人,从来就没有过宝姑娘的一些位子,只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太太才会坚持要二爷娶了宝姑娘,可是就算是她嫁给了宝玉在这个府里面只怕也是个没有地位的,尤其是太太如今已经失势,只怕日子就会更加的艰难了。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也就不用怕了,宝玉没有了林姑娘,心思才会在自己的身上。现在最怕的就是宝玉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倒是个执拗的性子,万一要是闹了起来,这门亲事就不知道能不能成了,那时候只怕是大家的面子上就都有些不好看了,自己的这一番算计只怕也是要落空了。

“老祖宗,袭人丫头说的是,看这个样子只怕是宝玉不容易接受他和宝妹妹成亲的事情,要是他闹起来只怕是又免不了要有些波折的。”熙凤想着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宝玉虽然说是一直在内惟厮混,可是性子到底是有些执拗,说不得就会不娶,万一再出些什么意外的事情就不好了,倒是应该防着一些才是。

虽然说是自己也是不怎么喜欢宝钗嫁过来,可是事到如今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要是两个人已经有了不清楚的事情,这宝丫头的一辈子不就真的毁了吗?再说就是娶了宝钗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也是个知根知底的,又是个有些手段的,嫁了过来对宝玉也是好些的。可是看今日的情况,宝玉的心里只怕是就装着林妹妹一个人,如果到时候再出什么乱子,只怕是这贾府就真的成了京城里的笑话了。

“你说的何尝不是,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好在除了玉儿宝玉对宝丫头也是极好的,以后成了亲或者还是会不错的。”

老太太也不过就是心中存着一个愿望罢了,以前自己心中只是觉得只有宝玉娶了待黛玉,以后有了孩子才是老国公的正正经经的后代,可是到了如今已经出了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了,也就顺其自然吧。

“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个主意的,只是不知道老祖宗同意不同意。”眼珠子一转,熙凤已经有了主意了。

“你倒是个聪明的,就说说吧,只要是主意好,有什么不同意的。”老太太笑着说道,就知道这个孙子媳妇是平日里最有主意的。

“事到如今,倒也是好办的,反正是林妹妹不打算嫁了宝玉,却也是不怕这件事情被林妹妹知道,只是要瞒着宝玉一个人也就是了。”说话之间,熙凤将自己的调包计对着老太太讲了。

老太太听了熙凤的话忙就点了点头,“这主意自然也是好的,事到如今也就只有先瞒着宝玉让他成了亲再说。到时候就算是宝玉不愿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这个孙媳妇果然就是个聪明的,竟是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要是老祖宗觉得好,就只是这样也是好的。”熙凤笑着说道,“过一时叫了大嫂子来,再谋划谋划也就是了。”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珠儿媳妇两个人了,一定要办得好好的。我们家里如今只怕是统共也就能办这一件喜事了。”老太太不禁想到自己身边的这么多的女孩子似乎只是在转眼之间就都离开自己走了,单是只剩下一个宝玉罢了。

“既是老太太和二奶奶已经是有主意的了,袭人要下去伺候二爷了。”袭人看着也是觉得没有自己的什么事情了,所以开口说道。

老太太这才注意到袭人还在,忙就说道,“倒是难为袭人丫头想得到这些,凤丫头今日是冤枉了人家。”老太太对于袭人倒是一直都喜欢的,所以笑着对熙凤说道。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不算我十分的冤枉了她。”熙凤笑着说道,“老太太想一想,今天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十分危险的,要是林妹妹因此生了气,只怕是这一家子的人都要跟着倒霉了,袭人的心思固然是没有错,可是时候到底是错了,这件事情要是等着林妹妹走了再和我们说也是使得的,何必一定要挑这个时候呢。”只怕是这丫头心中另有计较才是,要是林妹妹今日发了火,宝玉势必觉得林妹妹心狠,对于袭人自然就会觉得更加的好。

这丫头心机这样的深,以后和宝钗两个只怕是有得争斗了,就只是怕宝玉没有了林妹妹,心中对袭人还是要重一些,宝钗以后还不知道会吃怎样的亏,不过这一切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的,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她自求多福吧。

听了熙凤的话,老太太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在理的,今日之事袭人虽然说是出发点是好的,可是终究是犯了大忌,袭人就先做个三等丫头,只是粗使的活就不要做了只是专心的照顾宝玉,只是丫头的份例之类也是要按着三等的。要是以后有了机会再做回大丫头也是使得的。”

原本老太太的话,让袭人心中升起一份希望,可是话锋一转竟是这样的结局,因此只是让袭人心中的最后一些希望没有了。她原是以为这一次自己有功,说不准老太太会许了自己做宝玉的姨娘,哪里知道竟是降了三等了。这回去了自己那里就还有些面子了,如今支持自己的太太不在了,只怕是要多在老太太的身上下些功夫才是。

“奴才先退下了,只怕是宝玉如今又会不好了。”袭人行了礼就要走。

“等一下,宝玉是最相信你的,回去之后,你就只是说,因为已经给他和林妹妹定亲了,所以在成亲以前是不能再见林妹妹的,想来他也就不会闹了。”熙凤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所以忙就叫住了袭人,吩咐说道,“你也是个聪明的,只要是宝玉好了,你才能好。对于他要娶宝姑娘的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他,要不然仔细你们的皮。”这话是对袭人说的,也是对在场的所有丫头婆子说的。

“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二爷的。”袭人说着话带着心中的不甘退了下去。

“这丫头倒也是个好的,以前我是觉得晴雯这孩子不错,想着给宝玉留在房里,可是如今晴雯到了你林妹妹的跟前做了四品女官了,只怕是不能了,也就这个袭人还是可以的,等宝玉和宝钗两个成了亲就让袭人到房里伺候着也是好的。”看着袭人走出去,老太太对熙凤说道。“难为她对宝玉忠心耿耿的,又是个能为主子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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