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禾和焰雲此刻就在太傅府中,坐在那等着他们花轿过去。
只是这短短一月里,他们到底是怎么从烨国赶来的。
明明在琴鼓的萧老都赶不过来。
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不解
“算了!”
红叶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
调戏“你的伤势要紧,至于其他的,就不要想这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四季眨了下眼睛,算是应下。
花轿一路有惊有险的到了太傅府,红叶临下轿前问
“还能坚持吗?”
四季点头,“还行!”
一边的穆筠无奈又担忧的说
“没见过谁家结婚,像你们两个这样,跟打仗似的惊心动魄”
什么叫做刚过虎又有狼,她算是知晓了。
四季脚踝受伤,自然是不能走,红叶不顾周围人的惊讶议论,把她公主抱踏进府。
怀中人很轻,似乎比之前还要轻,想来是最近的事情太多,让她瘦了。
红叶抱着她如抱着一片枯叶,轻易垮过高高的门槛,踏着大红地毯走到大堂。
喜庆的布置,倒贴的喜字,挂于浮梁的红色绸布,明明该是热闹的气氛。
却因周围两侧坐的两个人,而彻底的降到零点。
白色的裙摆在半空中摇曳,火红的枫叶仿佛要飘起来似的,
四季首先看见的是站在慕禾后面的焰雲。
他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让她一眼就看见了他,
许久未见,那人依旧是一脸呆板的模样,看见她来,眼中划过一丝惊艳,转瞬即逝,换上浓浓的笑意。
四季亦是对他笑了笑,如三月春风般温暖。
只是一束冰冷慑人的目光从她脸上划过,四季下意识看去。
只见慕禾扬起笑容,坐在太师椅上,眉头轻挑,高深莫测。
他虽然笑着,但那眼中的寒意却如霜雪天气,万里白雪不见尽头。
四季有些惊讶,却把目光瞬间移开,相信现在有很多人想看他们。
怎么能让那些人如愿以偿呢!
果不其然,虽只是短短一瞬间的目光相对,却还是没有逃过场中来宾的眼睛。
原本严肃的气氛似有一串火苗燃起,众人皆兴致满满的看着三人。
在红叶他们没有来之前,夏侯恒听见消息,首先来替他们撑住场面,连同本该在王爷府的夏侯嘉懿也骑马飞快赶到此。
生怕慕禾闹出什么事。
这不!看见他们人来了,夏侯恒起身恭迎,脸上满满是真诚的笑容,走到他们面前。
说“让人好等,怎么现在才来,都快误了吉时”
红叶对着夏侯恒笑笑
“途中出了点意外,想来也是因为我太有魅力,闹出了点事情”
没见过这种回答都还要自恋的人。
夏侯嘉懿跟在夏侯恒身后一同走来,听见这话,不自觉翻了一个白眼。
又悄悄的看了四季一眼,用眼神安慰她。
有他们在,不用担心慕禾他们。
想来这些人在他们来之前,针对慕禾不请自来,也做了一些打算。
虽然夏侯嘉懿讨厌红叶,但勉勉强强还能接受这场婚礼。
换成慕禾又是另一回事了,他虽然喜欢焰雲,对焰雲的主子慕禾,却没有多少好感。
相比之下,他到希望四季和红叶在一起,至少四季和红叶之间,处于弱势的一直都是红叶。
夏侯恒亲切的交代几句,又和夏侯嘉懿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红叶也终于抱着四季站在高堂前,放她下来。伤口因为缥戈的好药,疼痛感暂时消退。
重心都放在好的一只脚上,好在婚纱的裙摆很大,到看不出什么破绽。
人站定,不明事理的喜婆并不知现在的形式,见吉时快到,便高兴的跑上前。
站在他们两步外,高声喊道“新郎新娘入殿,可拜天地”
整个大堂因为这句话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上百来宾的视线放在慕禾身上,不敢说一句话。
一场大婚,两个皇帝坐镇,连公主出嫁都没有他们精彩。
众人心想,没有一人敢起哄,开口说一句话,生怕得罪其中一人。
更何况今天新郎的来历也不同凡响,在场的人也同样不敢得罪寻百庄。
在其中,稍有发言权的夏侯嘉懿意外的开口“时间差不多,拜吧!”
喜婆刚想说话。
又听一声“慢着!”
一月马不停蹄的赶来,本以为会看见一个风尘仆仆的慕禾,但没有想到,这人无论在那个场合,都是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说
“要拜天地,怎么没有看见新郎和新娘的父母”
他直直的看着红白交映的两人,目光停留在身穿白纱的四季身上,炙热而又不掩饰。
像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接着道“不知这第三拜,要怎么拜!”
四季的父母不在这,红叶的父母也都已身亡,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穆筠,又不能把身份曝光。
这第三拜本来是要忽略的,偏偏慕禾当成文章说了出来。
红叶想想,上前一步挡住慕禾****的目光,纯良无害笑笑
“四季和我的父母皆早逝,只可惜他们都不能参加大婚,但愿他们底下有知,能保佑我们的大婚别在出其他乱子”
似褒似扁的话,让听者心惊,慕禾本就是不请自来的人物,谁都知他来的目的。
红叶这话,不是公然的挑衅。
人们纷纷朝身穿大红喜服的新郎官看去,一时间惊于他比女儿还艳的容貌,眉间的凌厉却也无法忽视。
红衣称他精致的容貌,面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神来之笔画成。
人们看得痴迷,不知不觉被这个如山间鬼魅般神秘人物,给吸引了心神。
他身边的四季虽衣着奇怪,面色略有些苍白,却更衬她清冷的气质,白衣千纱裙,如梦如幻。
适当的裸露和眉心的一点红,让她清冷中添加几分妩媚。
仿佛是那天上的仙女受了人间诱惑,下凡到此,喜结连理。
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气质的,此刻站在一起,却意外和谐,大有天作之合的味道。
虽然慕禾的容貌和气质也不输红叶,但偏偏少了点什么,要今天的新郎换成慕禾,未必有这么般配。
来宾们心里都有了计较,默默的站在红叶一边。
慕禾虽然被人质疑,却没有生气,依旧保持一贯的笑容。
淡淡的笑意看似温柔,实则暗藏怒火,
“是吗!四季不是汐国关口御守之女?”
关口御守之女!
这不是在琴鼓参加盛花宴时,夏侯嘉懿随便给她们安的身份,要不是慕禾提起,四季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记得那时候红叶嫌弃这个身份没有什么威胁力,也就没有继续用下去。
慕禾的目的其实并不难猜,古人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四季和红叶之间可谓是自由恋爱。
这个突破口虽小,但在慕禾手中却不止这样,别忘了!他是君,在他面前的谎话都是欺君之罪。
只要坐实这事,慕禾就可以定她一个欺君之罪,好阻止这场婚礼。
其实这主意打得不错,但慕禾始终不了解红叶的性格,更不知此人无耻的程度。
这不!
红叶眸中一闪而过的狡诈,面上依旧一片纯良,无害得就跟只小白兔似的。
说“难得皇上如此关注我家娘子,竟把她的家底随口道来,不过我娘子的身份跟我以逝的岳父岳母有何关系”
说谎不打草稿!
谁才是真正厉害的那个,谁才是随口道来。
明明御守一家还好好的在关口呆着,这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把人家说死了啊!
红叶睁眼说瞎话,自然是瞒不过慕禾。
慕禾笑容一僵,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又道
“是吗?我来之前明明还见过御守大人一家,家中四口,皆活得好好的.
只是听闻他家中并没有两个女儿,只有一个二十六和二十二的儿子,不知四季和穆筠姑娘已亡的父母,到底是?”
这下,饶是一直淡定的夏侯恒也不由担心了起来。
夏侯嘉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随便找的一个身份,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甚至连没有说一句话的焰雲,也朝四季看来,眼中暗藏深深的担忧。
而后面一直躲在人群中和肖勾他们呆在一块的穆筠,已经急得直跺脚。
夏侯嘉懿真是个不会办事的,要当初找个靠谱的身份就不会有这出了。
慕禾笑着又道
“今日我把御守大人一家也请来了,四季姑娘要和‘家人’团聚一下吗?”
四季眉头微蹙,只听她身边的红叶很快接话。
“宾客越多我们当然越高兴,只是我们和御守大人一家并不认识,不知该如何宴请!”
“哦!”
慕禾放高音调“明明是一家人都不认识”
红叶无辜笑笑“虽都是御守,算是一家,但此家非彼家,只怕烨王有什么地方误会了!
红叶的岳父的确是关口御守,只是这御守只坐到十四年前,岳父就已退隐,
早在四年前岳母去世,岳父心伤之下,不久之后也跟着去了。
夏小王爷之前填写资料的有些模糊,让烨王误会了啊”
不得不佩服红叶的反应快,在短短的时间里就编出这么一说,还说得头头是道。
让人找不到一点反驳。
夏侯恒见事况有所好转,连忙偷偷掐了一下后面被红叶忽悠呆了的傻弟弟一把,把他唤醒。
夏侯嘉懿从目瞪口呆中回神,连忙反应过来,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是本王的手下去办的,肖勾!”
夏侯嘉懿大吼一声,再次躺着中枪的肖勾叫苦不送,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乖乖应下。
上前走去,坦然道“是属下办事不力,没有把前代和现任交代清楚,让烨王误会了”
红叶这时开口又说
“其实这只是小事,反正都是关口御守嘛!要烨王不介意,把这位关口御守大人叫出来,参加红叶的喜宴也不是不可”
当然!前提是他还敢来。
红叶笑笑,一番白话下来,堵得慕禾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人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人才!
四季和穆筠同时在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