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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懵懂和清醒(3)

这个星期天,由于没有了唐老师,我跟许新的话也就多起来。我知道许新报告文学写得特别火,就问她最近在写什么,她说她最近特别关注重大事件和重点人物,希望她的报告文学能够获得社会的承认。我说:“我也想写一点报告文学,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切入点。”“其实贾红那里有很多东西可写的。”许新说。“我怎么能写她呢,这不成了王婆卖瓜了吗?”“那咱们合作一下,我来写,你提供素材指导。”“这事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人物敏感呀。”许新就说:“那要看你怎么写了,自古就有写什么和怎么写的问题,对于这类事情还是要一分为二为好。”我不再说什么,心里却在盘算着怎样与许新合作的事情,结果一节课下来,什么也没有听进去,江老师就说:“功力是在潜移默化中形成的,急了自然没有什么效果,你刚才可能是一时走神了。这样吧,我给你留一点资料,回去你再温习一下。”我谢天谢地,再一次把资料费送到江老师的手中。江老师就说:“钱不钱的你就别这样认真了。”我说:“这怎么能行啊,我怎么能够搞特殊呢,钱一分也不能少。”

江老师就不再坚持了,我的痛快反倒令他不好意思了。他说:“我给你开发票去。”我说:“我又没处报销。”江老师说:“有发票起码说明我们这是真的。我笑笑:“真的假的无所谓,权当花钱修身养性吧。”江老师笑笑说:“你对象真的就不问?”江老师这一提醒,我忽然明白了开发票的好处,万一贾红问起来,发票不是很好的护身符吗?呵呵,这单位里要发票无可厚非,家庭居然也要发票了,这可真是经济社会啊,验明正身延伸到家庭里来了。

我把拿回的资料装到我的提包里,跟随许新走出校门。许新就说:“文大哥,今天我请你吃饭吧。”我说:“这怎么能行,要请也得我请你啊。”许新莞尔一笑:“老让你请不合适吧?”“什么合适不合适,只要你乐意,我请你一辈子都可以的。”说完这话我方觉得自己失言了,再看许新,脸上已经变成了漫天红霞。我连忙说:“对不起啊,说错了。”许新反倒大方地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哟。”这次轮到我脸红了,脸上火辣辣的,我怎么就不如一个女人呢,人家落落大方,反倒显得我有点猥琐了,我瞅一眼许新,她正抿着个嘴偷偷地笑呢。

我慢慢平复下来,开始和许新讨论课上的所见所闻。

“文大哥,你说懵懂功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你说呢?”我倒要想听听她的看法了。

“起初我和唐老师刚来的时候,无非是想通过练功锻炼身体而已,现在看来,懵懂功有点夸大其词了。”

“是吗?我倒没有感觉出来,也许是我练的时间短的缘故,我看这事啊,就那么回事吧。”

“你想啊,今天讲的这些总有点神神叨叨的,我看呀,不可信!”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时间久了,问题也就随之暴露出来了。”

“我都有点没信心了,什么带功治病啊,我看那纯粹是骗人的。”

“也许真有独到的地方?”

“什么独到啊,骗钱而已,我比你练的时间长,我还不知道啊,一环扣一环地收钱而已。”

我们俩陷入了沉默,心情都愉快不起来。

告别了许新,我径直去找文老师。我想星期天他应该在家,没想到按了好长时间门铃却没有人开门,估计是出去了,我就准备原路返回。刚折返到路口,就见一个矮墩墩的小个子一阵风似的从对面跑过来,好像有什么急事,小个子的口袋里一摞百元大钞滑落在地上,我刚要喊他,那人却跑到路边的商场里去了。这家伙也太冒失了,我走过去想把钱拾起来追他,这时却突然听到我的身后一声低沉有力的喊话,我回过头,喊话的那高个子男人突然跑上去把钱抓在了手里,“走啊,往前走啊。”那男子嘴里依旧低沉地说着,并不回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把这钱与我私分呢,我无动于衷,心想这小个子丢了钱还不知怎么烦恼呢,我的双眼也就不停地在商场门口那里寻找。谁想这时我却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那矮个子正在玻璃门内冲着那高个子指指点点呢,我如雷轰顶,一下子惊呆了。原来这两个家伙是一伙的,他们做了个圈套让我去钻,亏得我刚才没有去拾那钱,否则的话,结局就不知是怎么样了。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正巧奶奶正拖着双腿往屋里提水呢。我赶紧跑过去把她扶住。我说:“奶奶,你就歇歇吧,什么事都不要管了。”

“我又没啥事,烧点水累不着。”

“你得小心点呢,跌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我有拐杖呢。”

“拐杖也不行,奶奶,你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最忌讳的就是跌倒伤着。”

“跌倒死了倒好,我一个废人净给你们找麻烦呢。”

“你说什么呢,奶奶,你干了一辈子,晚年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

“我是该享清福了,可你也该想想了,我得抱重孙了。”

“奶奶,”我笑着认真地说,“奶奶,你沉住气,我还不想给你抱个重孙子吗,贾红这几年正忙呢。”

“再忙也得要孩子啊,等到年龄大了,想要就晚了。”

“你放心吧,我知道了。”

尽管拄着一根拐杖,奶奶却总是闲不住,停下来就感到浑身不自在,这就是他们这辈人最大的共性。看到奶奶沉重的身体,我感到深深的歉疚,她老人家忙活了一辈子,到了晚年还在不停地干着,没有任何的怨言,这在我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我一定要让她在晚年得到更好的照顾。尽管我上着班,一下了班,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到奶奶屋里去看一看,问她老人家有什么需要。这让我的老娘很是羡慕,她动不动就对别人说天财是他奶奶的贴身小棉袄呢,我就说:“娘啊,你不是还没到这个年龄吗,到时候我对你也一样啊,再说你现在也不需要照顾嘛。”

“我哪里稀罕你的照顾,你只要有那份心就行了。”

我说:“娘啊,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就是了,到时候你万一不能动弹了,我一准儿服侍在你的身边。”

“兔崽子,你咒我啊,我也到不了那种程度。就是我不能动弹了,也不给你们找麻烦。”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们不管你啊。”

我老娘就舒心地笑了,那是一种幸福的笑。别看老娘平时都是一本正经地板着个脸,偶尔还是能够看到她亲切的笑容的,只是不多而已。她一生节俭,最看不惯那种大手大脚、铺张浪费的人家。她很少过问我的事儿,平常除了出工,回到家中就是不停地拾掇这里那里,没有闲着的时候,你说我们家还能过不好吗?只是现在她们都年纪大了,需要家中有点儿动静,而我那大侄子,又被送到县城他姥姥家那边上学,这未免让家中有些冷清。一大家子人,白天家里却只有两个老人怎么行呢,我就与贾红商量尽快地生个孩子。贾红说:“生不生你说了算啊。”我说:“怎么是我说了算,你这不是忙吗!”贾红说:“你若想生还不容易,晚上把套子扔了就是了。”我说:“你不忙了?”贾红说:“再忙也得生孩子,我是一个女人,如果给文家生不出个一男半女来,是交不了差的。”“这么说你同意了?”“什么我同意了,当初不要孩子不是咱们都同意的吗?”我说:“是啊,可生孩子会不会影响你现在的事业?”“早晚都得要生孩子的,还是宜早不宜迟。”

既然决定要生孩子,贾红的应酬自然变少了,我们开始构筑爱的小屋。按时地上下班不再成为一种奢望,奶奶可高兴了。由于奶奶的搬来,老娘也明显地来新宅子这边勤了。只是哥嫂有点不太适应,他们要早起晚归,还要抽空去照顾孩子。老娘就说他们如果麻烦就都在这里一块吃,哥嫂自然求之不得。为了让一大家子人一到家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老娘这下忙翻了天,她干脆也搬过来了。原来我们俩在这边,吃饭有上顿没下顿,从来没有想过按时吃饭的问题,现在不同了,哥嫂要上下班,自然要以他们为主,因为他们是吃集体饭的,就是在生产队里的时候,不是也讲先国家后集体再个人吗?我们就是按这个程序办的,哥嫂走了,再说我和贾红的事。你说老娘累不累啊,再不给她生个孙子可真有点对不住她了。

然而,生孩子却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的。原来不想要的时候,贾红倒是怀上过一次,由于忙于事业不想要就流掉了。现在想要了,却怎么也怀不上了。我开始感到头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总不能是我们没有生育能力吧?我们开始遍访名医,中药不知吃了多少,就是不见动静。你说烦人不烦人?我都有点泄气了,每天晚上的功课也懒得再做。贾红就说:“我们是不是不再找名医啊?”我说:“为什么?”贾红说:“现在哪有什么名医,你都看过了,也就那么回事吧,我看这件事只有靠我们自己了。”我说:“怎么说?”她说:“这些所谓的名医都是假的,他们从没有把你当病人待过,他们就像小偷,全都是瞅着你兜里的钱呢,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我说:“出在哪里了?”“我们明天早上开始起来锻炼吧。”我感到贾红说得有理,也不再相信那些什么狗屁名医,我们就去锻炼了。锻炼的结果还是蛮好的,除了每天轻轻松松、神清气爽外,贾红还真的怀上了,也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有反应了。到底谁是名医啊!天底下有些事就是这样不可捉摸,刻意为之的时候求而不得,无心插柳时候却又是柳暗花明了,有些事真的是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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