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嫣然再也忍不住,发狠的使命的推过去。
不等桃红过来相拦,唐浅浅错后一步躲开,唐嫣然收势不住,整个人就趴到在了地上。
唐浅浅冷然看着瘫倒在地,茫然无神浑然不知道此刻泪水早已经满脸的唐嫣然,眼中怜惜一闪而过。继而,再度冷凝,
“唐嫣然,你只想着旁人欠你的,你可想过,你又做过些什么?”
“你抱怨我的所为,那你可想过你又是如何对我的?你怨少聪不顾姐弟之情,而你又有几分为少聪想过?你恨父亲宠我,你可又想过你在享着母亲关爱的时候,我又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你的母亲为了你,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或你的母亲读书不多,可你却是饱读诗书,是为名门闺秀。但只有你不想知道的,绝没有你不知道的!你明明可以避免这一切,你明明可以让家族安宁,和乐昌盛。可你又是做了什么?……所以,事到如今,你还敢说你是无辜?你是可怜之人?”
唐浅浅的话铿锵落地,击在唐嫣然的心尖上,颤栗戚然。
唐嫣然无力的跪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一片茫然,嘴里只依稀的喃喃出声,“不,不――”
似乎神魂分离。
唐浅浅抬眸,呼出一口浊气,退后两步,远离了唐嫣然。
“是不是……你心里有数!”
言罢,唐浅浅转身离开。
屋内,唐嫣然独跪在地上,满是泪水的面容上,茫然失魂。
屋内唐嫣然并不算是小的声音早已经传到了外面。
只是因为屋内的是太子妃,一众侍婢都知趣的到了距离门口的数步之远静候。
当房门开合,唐浅浅和桃红走出来,侍婢们忙躬身跪倒。
唐浅浅淡淡的扫了眼一众侍婢,“你们良媛身子不适,你们身为奴婢的就要小心的照看着……”
“是!”
“那就好!”唐浅浅似是满意,偕同桃红往外而行,只是走到门口,唐浅浅又突的回过头,一手扶着腰腹,美目微转,便更是雍容和蔼,“对了,你们可不要忘了有桃玉的前车之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心里也要有数!”
“是!”
侍婢们颤栗的躬身垂首。
唐浅浅看也不看她们,离开了福安斋。
唐浅浅刚走出福安斋外十多步。
远处便有几位美人儿走来。美人儿躬身稽首,唐浅浅颌首算是应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唐浅浅仿若随口一问。
几位美人儿都是庄怡园的,因为刘承微不在,为首的便是刑部侍郎的女儿,闻言应诺道,“妾身等正要前往看望唐良媛!”
唐浅浅点头,唇角笑意轻扯。“倒是枉费了你们的一片好心,本宫刚从唐良媛那边过来,唐良媛的心绪不太安宁,恐怕今儿是没办法和诸位相谈甚欢了!”
众位美人儿相看了眼,为首的美人儿应诺,“那如此,妾身等就不去搅扰了!”
“好!”
唐浅浅笑意和缓,“本宫也累了,就先回去了!”
“是,恭送太子妃!”一众美人儿几乎同时躬身。
唐浅浅还以一笑,施施离去。
背后各位美人儿相视一眼,也相携离开。
唐浅浅一行人走在太子府中的花园里。
随驾前后的人都被唐浅浅安排到了不远处,身边贴身伺候的只有桃红一个。
唐浅浅立在花园中的池塘边,看着碧波荡漾,浅浅的呼出一口气。
“桃红,你是不是觉得我陌生了许多?”唐浅浅突然问道。
桃红一怔,咬唇道,“奴婢承认先是被太子妃吓到了,可后来,奴婢明白了!觉得太子妃做的对!”
“怎么说?”
唐浅浅看向桃红。
桃红深吸了口气,定定的看向唐浅浅,“若是太子妃不说出来,奴婢还不知道二小姐现在竟然是这么想的――若是太子妃再不有所决断,那日后还不知道二小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虽然奴婢以为奴婢可以保护太子妃,可为了太子妃还有福儿,奴婢绝不允许太子妃遇险!”
唐浅浅看着这般信誓旦旦的桃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眸子里也几若泛光。
曾几何时,她怕自己会变成连她都觉得陌生的人。
曾几何时,她告诉自己要远远的躲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当她决定爱上那个人,当她决定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抛却了她曾经心念的一切。
而即便如此,她也何曾愿意变得像是刚才那样工于心计?
只是当唐嫣然对那个人说出她曾经的隐秘之事,她便不能再隐忍。
正如昨夜里那个人所说,若是她再退让,唯恐就是她要后悔终生的事情。
所以,她决不允许!
转身,唐浅浅往太子妃寝宫前行,“桃红,去请卢良媛!”
福安斋。
唐嫣然跪坐在地上,一片寂静。
她低垂着眼睑,死死的盯着自己撑在地上的手,视线当中却是茫然的浑浊无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或者时间转瞬,只是稍时即逝。
突的,砰然的敲门声,乍然而响。
虽声音不大,可在如此寂静的房间之内,唐嫣然还是徒然的打了个颤。
“什么人?”她低低的喊了声。
或是有阵子没有说话,她的声音听上去竟是有些诡异的沙哑。
门外似乎也被小小的惊了下,只是很快就是恭声,“唐良媛可是要用茶?”
……用茶?
唐嫣然茫茫然的环顾四周,眼中迷离的视线渐渐清明,方才意识到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她的福安斋!
这里,是她的地盘儿!
没错!这里是她的!是她的!
唐嫣然弯起唇角,试图想要勾勒出自己以为最完美的笑容,可不知道为什么,堪堪就是僵硬的扯不出痕迹。
怎么会――
怎么能――
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声音,有些担心的再度轻问,“唐良媛――”
“喊什么!”
唐嫣然再度喝止,只是声音更显嘶哑。
门外的人一惊,隔着门扉的身影动了动,最后还是消失在唐嫣然的视线中。
唐嫣然默默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紧盯着门口。
唐嫣然轻嘲。
原来,她也会怕……
她咬唇,撑着要自己站起来。
终于,站了起来。
可腿脚仍有些无力,只往前走了一步,就踉跄的往一边跌过去。
“啊――”
唐嫣然低呼了声。
房间外的侍婢听到屋内传来的杯盏摔碎的声音,陡然一惊,下意识的就要推开门,只是想到先前屋内唐良媛的吩咐又有些犹豫。
“唐良媛……”侍婢试探的唤了声。
“不要进来!”
房间内,唐嫣然喊。
“是!”
侍婢应诺,即便脑袋里各种思量着房间内会是什么情形,也老实的守在门外。
房间内,
唐嫣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刚才幸亏她及时的抓住了旁边的桌子,才没有再度摔倒在地上,可终归还是把桌上的杯盏给甩了下去。
她看着地上的碎片,片片的晶白在她的眼中闪出诡异的光泽。
唐嫣然的唇角似有若无的勾起来。
生冷的弧度只若鬼魅。
政务殿。
皇帝神色肃然,嘴角紧紧的抿到一起,一侧在立的南耀羽嘴角轻扬,轻眉转眼的看向立在龙案另一侧的两个人。
各自神情凛然,各自又是风度翩儒。
“你们看看!”
皇帝把手里的折子各自递过去一本。
两人躬身上前接过来,在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各自脸色微变。
皇帝看在眼里,颇有痛心之意,“你们一个治下不严,一个多有亏空!幸而你们还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嗯~!!”
两人侧目相视,几乎同时躬身跪倒。
“臣请罪!”
“请罪?”皇帝好笑冷哼,“……这里面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们,才算是严惩!”
说着,皇帝重重的往一侧那位浑然不关自己的南耀羽身上瞥过去。
南耀羽到底没有视若无睹,躬身便是一辑,“儿臣请父皇严查!”
“……”
皇帝一口血险些喷过去。
他这是想要大事化小的意思,他听不懂吗?
“太子!”皇帝只能沉声冷喝。
南耀羽拱手,“儿臣在,儿臣以为唐相和卢尚书身在朝中多年,深知道社稷之重,是而绝不会知法犯法。”
闻言,皇帝脸上的低沉立时就松了大半儿。
这个家伙,总算是说了几句中听的!可那些折子不是他送上来的?
“那些折子所言看似字句所实,可唯恐不乏恶人为之,只为扰乱朝纲!”这边南耀羽已经继续说下去,“谁不知道唐相和卢尚书各有政见,在朝中别有建树?而这两份折子几乎同时送达,分明就是冲着两位大人而来。所以,不管折子当中所言是真是假,儿臣以为都要彻查,才能彰显我朝廷威严!看社稷之重,重于肱骨!!”
“呃――”
南耀羽再接再励,重重一躬身,“――还望父皇下旨!!”
“……”
皇帝呲牙,龙案之上,拳头握起来,又松开。“太子,这似乎和泽儿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