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唐嫣然竟是也顾不得再寒暄几句,就急匆匆的告辞离去。
唐浅浅看着唐嫣然慌忙退离的背影,无奈摇头。
连着几日,唐浅浅就老实的待在自己的太子妃寝宫里。
自然,外面的传闻也大多的都能听到。
朝中因为刘承微中毒的事情,虽有微乱,可幸而刘承微很快就醒了,那些恶意嘲讽太子妃贤良的字眼词汇也少了很多。尤其在刘承微受伤事情发生的同时,朝中彻查出了半年前朝中军需亏空的几百万两银子的去向,络绎的十多名官员一起落马。
差不多一年之内,先是江南水患,然后又是军需污响,皇帝震怒,满朝的官员都差不多受到了牵连。即便是唐相和卢尚书也没能幸免。只是这两位大人既能在朝中屹立多年不倒也是有原因的。不用皇帝降罪,唐相膝下独子请旨去边关镇守。卢尚书则自请贬斥三级。两位丞相做出如此表态,朝中的其他在位的官员也急忙的自请罪责。一时朝中竟有些异常的和谐。
只是太子彻查出军需贪污一案之余,大皇子也被牵扯其中,身为朝中皇子,更是一品上将军之衔,竟没能及时察觉到军需被污一案,自是不该。只是又看在先前大皇子堪堪回京就再度为江南水患惩处游匪,功在社稷。两厢折抵,大皇子就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所以,最后的结果在唐浅浅对桃红桃香的总结来看,就是皆大欢喜。
太子府外,似乎一片和谐。而太子府内,却是有些诡异的剑拔弩张。
刘承微虽然是清醒过来了,可因为受伤太重,刘承微则是给搬到了太子府外的一个庄子里,太子的意思是把刘承微的伤彻底的养好,再言其他。
至于下毒者何人……在朝中争论不休的时候,太子府中也彻底的上下收拾了一番。清出太子府的侍婢随从差不多十多人。各个宫中都有,甚是连太子妃寝宫也不能避免。
再者,因为唐浅浅的自请闭宫。连太子都不允许进。是以,连着三日,太子都在太子妃紧闭的宫门外怒目而对,幸而太子并没有对太子妃此举有什么迁怒。只是在第五日,太子殿下终于恼怒,继而临幸了因为太子妃闭宫,而风头正盛的卢良媛。
一连十日,太子的临幸记录上都写着卢良媛的大名。
而太子的临幸记录都于每日早膳的时候被桐梓拿着给太子妃送过去,然后请太子妃在上面盖下太子妃的印鉴,以示太子贤明。
“太子殿下太过分了!”
桃红瞪着太子临幸记录上所写的鲜红的字眼,只觉得眼睑一阵阵蹦的激烈,几乎要迸出脑颅去。
唐浅浅闭着眼睛,躺靠在软塌上,看也不看,只是冲着桃红摆了摆手,“你来盖吧!”
太子妃的印鉴岂能是旁人能用的?!只是早先前桃红就用过,所以这阵子再用起来,也很有些驾轻就熟。咬牙就应了。
只是就在桃红印下印鉴,刚捧着出去。春晓就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太子妃,卢良媛……有喜了!”
卢湛箐……有喜了?
飘飘荡荡的,那几个字晃到唐浅浅的耳朵里,激的她头顶上都有些麻。
唐浅浅坐起来,因为力道有点儿大,差点儿闪到腰。
多亏了旁边桃香随身伺候着,赶紧的扶住她。又转头瞪了眼春晓,“急什么!”
春晓也意识到自己莽撞,退了几步,垂首站到了门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唐浅浅摆手,示意桃香不要责怪,脑袋里下意识的想要问春晓得到的消息可是确切,可到底还是闭了嘴。
春晓又怎么会有假消息!
她说卢湛箐有喜,那就是真的有喜了。
唐浅浅侧目看向不远处的纱帐笼罩,几个时辰之前,他还在那张床上和她同塌而眠。甚是这十多日,几乎夜夜如此。……虽每次都是从密道过来,每次都差不多是过了子时,他身上也并没有什么旁的莫名的气息。
若是说他是刻意沐浴过后和她一起入眠,那也显得太过好笑了。
人家堂堂太子之尊,何必因为她而这样折腾自己!!
可既然如此,卢湛箐又怎么会有喜!!
唐浅浅打了个激灵。
不,不对,既然现在才知道有喜,那就是一个月之前……也就是说,他第一次宠幸卢良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哈,哈哈!
唐浅浅闭了闭眼,突然很想笑,可是倒是抽的腰腹先隐隐的作痛。
这会儿她的腰腹已经隐隐的显了出来。虽然摸过去只像是稍稍挺起来的肚皮,可每当她摸过去,心底的那抹异样的满足还是清晰的让她的眼睛几度湿润。
女人,一旦有了腹中骨肉,还真是变得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又是吸了几口气,唐浅浅吩咐。“桃香!”
“是!”
桃香应诺。
“你代本宫贺喜卢良媛!”唐浅浅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桃香的脸色变了变,还是应诺退下。
而在桃香刚到门口,把临幸记录送回去的桃红也正好听到了这个传闻,一脸急色的匆匆的回来。
桃香一把拦住。硬是拉着桃红就去了偏殿。
唐浅浅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桃红桃香的脚步声,嘴角轻嘲一勾,随后翻身躺到软塌上,闭眼小憩。
议政殿。
“太子殿下大喜啊……”
一道屏风之外,司徒空冲着屏风之内端坐着的身影躬身一辑,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屏风之内。
清冷的声音传来,“你倒是比本宫还高兴!”
随后,一枚棋子落到了棋盘上。
清冽的声音让人心头微震。
司徒空只当是没有察觉到当中的隐怒而来,仍是笑逐颜开,“并非是臣,而是臣今儿在进来议政殿之前,就听着皇上已经吩咐了宫中赏赐!据说还是参照了良娣品级,臣看,卢良媛不日就会被册封为良娣了!”
屏风之内,南耀羽没理他。
司徒空摸了摸鼻头,也觉得没趣。而且朝中的政事也已经说完,若不是眼下局势一片大好,太子所愿指日可待,或太子殿下还不容他刚才说的那番话!!
“臣告退!”
拱了拱手,司徒空就要离开,只是转身之时,眼前莫名的闪过那张只匆匆一面,就有些难忘的面孔,想了想,还是回身,“臣以为这阵子,太子妃也是辛苦,或太子妃的禁足之令,太子可解了……”
话音未落,就听着屏风之内,一阵棋盘砰乱的声音传来,显然某人怒了。
司徒空打了个颤,“臣告退,臣今日便去整理清风倌!”原本太子殿下的用意是趁机吞掉方家十之一的份儿,可方家倒是先有了准备,直接把方家大公子给赶了出来,所以他们只能动用方家大公子名下的产业,幸好,清风倌就在其中。
说完,司徒空赶紧的退了出去。
在殿门关上之时,司徒空微微的松了口气,守在门口的桐梓目不斜视,只看着自己的脚尖。
司徒空咬牙,凑近了桐梓,“你都听见了吧!”
“……”
桐梓眼观鼻,鼻观心。
司徒空冷哼,“和你主子一样,装吧!”
说完,司徒空甩袖离开。
桐梓眼珠子往紧闭的殿门瞅了眼,继续凝神,当称职的门神。
殿门之内。
清冷的眸子盯着已经凌乱的棋盘,眸色幽深难辨,过了会儿,南耀羽霍得起身,转身离开偏殿,直接往议政殿正主位的案几走去。
南耀羽坐下,手边正有一本厚厚的折子。
打开,南耀羽在看到折子的内容之后,嘴角紧紧的抿到一处。
这是方家二公子,方云来呈上来的。
方家两子相争,一直都是方家大公子独占,至于方云来,虽有奇才,可一直用心不在,只顾着四下游玩。也只在近几年,方云来才展露头角,尤其是方家银号,短短几个月就已经颇见奇效。也因为如此,方家的争斗越发的激烈。
方家已然是首富,虽一心不过皇商,可对他南耀羽来说,还是隐患。所以趁着刘侍郎一案,彻查半年前的军需亏空。方家即便身如矫健,至少也要褪层皮。倒是没想到方云来使了釜底抽薪,先把方家大公子赶出了宅门。
虽最后朝中也尚算收回了不少银两,可方家如今已经是这个方云来说了算。
所以,他倒是帮了他了!嗯~!
南耀羽的嘴角一沉,盯着折子上最后的署名方云来三个字,眼前闪过燕舞酒楼之中,那两个相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当中那张娇艳的面容更是清楚以显。
嘶――
那个女人!
他知道她心有不甘,也知道她有恼怨,可这阵子,他对她已经尚算宽容了。
念着她身怀有孕,每夜里他都去她那里安寝,不为风月,只为要她安心。便是每日的小物件,也没有少了她的。
这些日子,若是她还有些清明,就应该知道他做的已经足够。
至于……那个卢良媛有孕,她应该也能明了吧!
南耀羽拿起御笔在折子上批示。
只是抬笔间,心下莫名的又有些乱。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便是如此吧。
南耀羽凝神,眼底陡然清明。
夜色深浓。
太子妃寝宫早早的寂静一片。
守在太子妃寝室门口的正是桃红,桃红侧着耳朵小心的听着屋内的动静,在听到轻轻熟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桃红往屋外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