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川在北京当兵的三年,阿年一个人在中市读书的三年,见面甚少,朋友担心过,两个人会不会各自被判?没有背叛,可感情却冲淡了,方默川回来了,两个人之间,不再热烈。
如今,物是人非。
可以肯定的是,阿年,还是方默川心中当年的那个女孩儿,爱的很深。方默川,却再也不是阿年心中的大男孩了,也许,阿年需要一个男人,成熟的,管止深那种。相识着,却背了道,陌路。
不能逃走,阿年沉淀了一会儿抬头,“他最近好不好。”
“无语……”左正没看阿年,沉默。
心思,早走远了。
向悦给阿年倒了一杯啤酒:“凉的,你喝一口。方默川好着呢,钱都投进了这个酒吧,生意这不是红红火火做了起来吗,这小子起步就这么牛了……是吧,哥?”向悦觉得自己没说服力,就用手臂戳了一下向东。
向东点头,“这里赚钱很容易。”
“无语……”阿年。
明知道,她问的事情,不是指的赚钱不赚钱。
乔辛说:“整个中市的纨绔子弟数一数,方默川最叼了。别人开豪车跑车,他开辆06年的老款帕萨特,还带人去中市最顶级的酒店消费,安排他北京来的那帮哥们儿,我哥说,帕萨特一停下,保安凶神恶煞的走过来作势驱逐,结果看到下来的人是个熟张儿,五大三粗的身子笑得顿时乱颤,招待爷爷似的给方小爷请了进去。妈的,那张脸真值钱!”
不是在吹牛,这些中市餐饮和酒店行业的保安,或者小经理,早被交代了的。对方默川这么恭敬,完全是因为方慈。方慈是市委的人,一句话下来,指不定酒店就有点儿什么麻烦,没完没了的被某局缠上。
大家捡好的说,阿年懂。
晚上。
管止深夜里十一点多回来,阿年睡着了,他站在榻边,阿年醒了一下,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咕哝一句:“回来了……”
“回来晚了。”管止深吻了一下阿年的额头。
次日清晨。
阿年不下去锻炼,但她会坚持锻炼,瑜伽垫和瑜伽毯都铺在了楼上卧室的地上,落地窗的边上,早上才七点,阿年就自己做起了运动。
管止深起榻,洗漱完毕,裤子穿了,上半身的衬衫在手中,走向了卧室。
“睡好了?”阿年气喘吁吁的问他。
阿年瘫软在瑜伽毯上,累的。
小嘴儿呼着气,累的喘了。
“一起,做晨运……”
“一起,做晨运?”阿年自己运动过后,气还没喘匀。
他轻“嗯”了一声。
“可是……”阿年小声。
却听他说:“无碍。”
“无语……”阿年。
早晚,她要报复。
路上。
阿年坐在车上,想起了昨天,对他说:“你认识蒋总务吗?”
管止深顿了顿:“认识,怎么了。”
阿年把昨天去送合同,被蒋总务教育了一番的事情,全跟管止深说了,一个字不落下的。说完了,阿年怕他会误会,解释道:“蒋总务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至少给我是这个感觉。我不认识她,她应该也不是认识我吧?她说的那些话里,听得出来,没有对我的恶意,但是,大概也不是单纯的好意吧?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总务对我,好像有一点误会。”
“无语……”管止深沉默。
试探性地,阿年看向了管止深,见他神情有些不快,但只是一丝,不是特别的明显。阿年小声地说:“我下楼后,了解了一下,总务,职位很高,是你把关聘请直接授权上任的。我刚去集团才几天,应该没惹过祸。我想不到,除了你的关系,还有什么,是值得总务注意到我的……”
管止深点头:“我处理一下。”
阿年:“无语……”
点头。
这么看来,管止深是了解情况了,阿年觉得,更或许,管止深心里是清楚明白的,总务到底为何,要对她说那番带有教育味道的话。只是为何这样?原因,阿年不得而知,也不想瞎猜让自己郁闷。
“你们领导,有没有为难你?”管止深问。
阿年摇头。
“嗯。”管止深了然。
阿年不知道他为什么问,不隐瞒他一分一毫,就说了一下昨天顶罪的事情。阿年没有一点不甘心,阿年觉得,顶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心累不累?”管止深看她。
阿年温和的笑了,摇头。
“不累就好……”管止深蹙眉开车,伸一只手,摸了摸阿年的后脑,指腹,半晌没有离开她的柔软黑发。
对于阿年部门,其他部门,所有以后阿年有机会接触到的集团内同事。管止深提醒阿年:“不要轻易感动,轻易认为谁已经把你当了朋友。例如你部门的小领导,她在总务之下,差不止几层,这必然有她升不上去的理由。你给她顶罪,这是对的。我也不会认为她有错,换做你是她,换做昨天我是她,都会那么做。集团内不是讲绝对公平的地方。你是新人,你还有犯错的机会,她,已经没有了。”
阿年点头。
“蒋总务是我亲自任命,蒋雅的能力不可小视,在集团内的女人中,蒋雅是唯一,可以做到百分之九十八公正待人的领导。人无完人,她昨天没有过分责怪你犯的错误,多半是因为她平时难免也犯错,只是有人帮她顶,就像你给你的领导顶。到了我这上面,我要的是实际效益,底下的这些规则,早已形成了,不只是我们这个集团,地球上凡是有人的公司,就会如此,谁也打不破。”管止深安抚阿年,让她别感到委屈。
阿年说,没有委屈,如果总务真的为难我了,可能会觉得委屈一点。不过好在,没有怎么为难的……
“不忍欺负吧。”管止深这样说了一句。
阿年了。
“过马路小心点。”挑眉,淡淡的表情。
阿年点头,他才转身上了车。
对开越野车的男人,尤其是管止深这种有味道的型男,阿年发现自己越来越没了抵抗力。恍然记得,曾经好像对越野车憧憬过,奢望过有这样一个男人,开车接她,不必是在繁华的大都市里,在小镇上,哪怕是二手的车,阿年也满足了。
站在有风的大街上,看着早间的忙碌人潮与汹涌车流,袭入阿年脑海的画面许多,在小镇上,没有见过这么多男男女女匆忙的脚跟。闭上眼睛,回忆早间宁静的小镇,青石板路,巷子里说一句话,回音都是好听清晰的。在中市,早间上班高峰,噪杂的环境,喊一句,站得远一点都未必听得清。
仿若,隔了一个世纪,来到的,是一个有管止深的世纪,不同了。
一个上午,阿年都在埋头写“检讨”。
“干嘛呢,像个蜗牛一样。”影子拍了她一下。
阿年吓了一跳,“啊”地一声,抬起头。
面前一张纸,手里攥着一支笔,在偷偷的写草稿,怕人看到丢人,就趴着捂着,影子看了一眼,阿年用手捂上。
“情书?”影子惊讶。
阿年低头:“忏悔书……”
影子脑子也短路了一下:“方默川不见你,你是该给他写个忏悔书了……不过,对于你跟了别人,我还是不看好,我认为你和某人,长久不了。”
“无语……”阿年无语。
能不能长久,不是你说了算的!
因为偶尔会自卑,所以阿年有些惧怕听到别人说出,类似于影子这种口气的话,字眼上听,全是认为她和管止深不配的意思。也许地位悬殊,可她和管止深的两方家庭中,不存在那些狗血戏码,管止深不需要去娶门当户对的女人为妻,阿年身份普通也不用顾虑这一点。她的家中,也没有赌博的父母亲,要靠她朝男方要钱,不停给娘家人接济挥霍。更没有现实版和虚幻版的恶婆婆恶小姑子存在。
至于管止深的感情能不能对她长久,阿年不敢说死,但起码要相信他,如果一开始就不相信,继续下去干什么,找罪受么。
唯一的一个难关,是她曾是方默川的女朋友。
不知道方云会怎么看待,不知道放放会怎么看待。这两个家人,阿年都不曾担心过,和管止深一样,担心的人是管父,一个只见过阿年两面,不太了解阿年的管父。还有管爷爷,一个八十几岁,经不住气的管爷爷。
表兄弟同喜欢一个人,且这个人跟表弟恋爱了五年,把表弟那边祸害的和母亲闹翻,离家出走中,她却去跟了表哥在一起。不知道实情,不理解感情淡与浓感觉的长辈们,会不理解,会认为阿年是个祸害。会觉得阿年很贱,甚至一样会认为阿年是因为管止深比方默川优秀,才选择了。
儿子离家出走,管三数一怒之下若知道阿年和管止深一起了,会闹起来。在偌大中市,方家和管家,正因为地位高,才丢不起人。如果阿年被管三数推上风口浪尖,在爷爷和父亲面前,一定会遭到冷待遇,甚至被红牌,管家如果鸡犬不宁,谁也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