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绿一天,镇上的人要帮忙给管止深订一个房间,管止深拒绝了,吃得了苦,受得了累和脏,但他能受得了自然的脏,受不了睡觉的地方是不换洗的东西,还不如睡帐篷,他认为自己可以克服这个。
晚饭之后,他去张天然那里洗了澡,换了衣服去了帐篷那边。
阿年自然是也去了。
听着河流的声音,看着星星,这里到了晚上宁静的很,镇的边上空气也好。
夜里阿年睡不着,从包里拿出摄像机。
管止深闭着眼睛吻她的耳朵说:“阿年,别把一部摄像机当成什么宝贝,我会吃醋你更爱那时的他,不爱我了。”
“爱,我都爱呢。”阿年小声说。
阿年说:“摄像机还有一点点我就看完,这几天在这里,看的比较多,看到了冬天了,我有点不敢接着看,我怕看完,算了,我还是看完吧。”
“冬天?还是别看了。”管止深忽然抢下。
阿年拿的紧紧的,看他,不放手。
管止深长长地叹气,搂紧了她,复又松手,他穿上了裤子,光果着健硕的上半身出去帐篷外站着,他低头点了一支烟,站在河边单手插在裤袋里,蹙眉抽烟。
阿年躺在帐篷里,十点多了睡不着,打开摄像机。
如果不是因为管止深穿了一件羽绒服,阿年从摄像机的画面里真的看不出当时小镇是深冬,巷子里没有绿树,常年也不落雪,唯一的是看他穿了羽绒服,才知道那是冬天了,他是冬天离开的小镇,去了上海。
他的伤口还在痊愈期间,出行比夏天秋天都频繁。
他的手中不离摄像机。
他常常让他漂亮的手出现在摄像机镜头里,然后他对着摄像机说:“我想用我的手攥着你的手,怕冷吗阿年,我看你总戴着很厚的手套,我的手里很热,一直都想,把我的温度分给你三分之二。”
他穿着白色羽绒服去买了一包烟,手上随意地拿着摄像机,摄像机画面里,他离开超市,在镇上来回地走。
很快阿年蹦蹦哒哒的从巷子里跑出来,那天日期是星期六,管止深用镜头捕捉到了阿年,阿年朝小镇外走去。
管止深跟去,不知道她一个人是要干什么。
小镇的另一条街上,以水为街,要划船过去,这里一年四季水不结冰,只是冬天了水里比较冷,不像北方,冬天的水是结成全冰的。
阿年和一个在等她的女同学上船了,小船很小,摇摇晃晃。
两个女生在船上说什么管止深不知道,说着说着,起了争执,船本身就看着很危险,加上两个女生争执时动手动脚,阿年比较瘦,一歪,就‘噗通’掉在了河里,水不是很深,但也能没过一个人。
阿年不会游泳,虽是水乡长大的人,却真的不会游泳。
在阿年扑腾另一个女生趴在船沿求救的时候,管止深把摄像机放在一旁的木质凳子上,他脱下羽绒服跳了下去。
摄像机画面里,镜头一半被他急于扔在的羽绒服袖子遮挡住了,只有一半镜头里显示,他跳下去,他游到了小船那里,摄像机镜头穿过木栏杆的缝隙摄录到了画面,他游到那边需要时间,抱起的阿年,已经扑腾的没了意识。
水里,他带她往岸边游,非常吃力,他皱紧了眉头的子落入现在的阿年的视线。
她在帐篷里发抖地看完这摄像机的最后一个画面,一边看,一边想到了什么,他带着当年的她游出了摄像机镜头,接着一双大手抓住了摄像机,屏幕上一点水渍,然后关了,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一切都静止了。
阿年心上一颤,摄像机,正式全部的结束了。
心里空了的感觉,她想一辈子也看不完这摄像机,不想看完。
那时落水,那时不会游泳,那时没有意识,那时不知道救了自己的人是他,事后听同学说,是一个男的,不认识是谁,可能是经过的好心路人。阿年想过,那里狭窄的近乎无法行走,哪里有行人?
阿年回忆着外婆和舅妈说的,家里对面住的男人是几月几号离开小镇,因烧伤重度感染被救护车带走直转上海医院。
那个日期,和她落水这天相差了3天。
阿年拿着摄像机出了帐篷,和他一起坐在站在河边的草地上,她看他时,眼里恍惚地总有泪光,他像那个阿年的太阳,他像那个阿年的月亮,日夜相伴,阿年讨厌他是一个那么严谨的人,想不让人发现,那个阿年就真的无法发现他。
河边上,他承认说:“因为我那次不是普通的烧伤,所以即使养了很久,伤口也还不能沾到细菌,一旦感染就白治疗了,在小镇上那些日子,每一天都有专业的医生帮我,那天跳了下去救你,那水不净,对我以前的伤口来说一切有细菌的东西都能我的半条命,可我能去喊人让人救你吗,来不及的,你被送了医院我离开,我在那房子里了三天,我以为没事,我以为药物是万能的,这边的医生在尽全力帮助我,第三天我发现不行了,必须离开小镇,去上海治疗。”
他说:“医生告诉我,耽误治疗,这种程度的烧伤可能会导致伤口周围的肌肉全部溃烂坏死,我不想做一个那的人,我配合治疗,答应尽快去上海,其实从那个时候起,我在意我自己的身子也是因为我对未来有憧憬,我自己不好,我还能拥有谁。你和我以前在社会上见到的一部分女人不一,你净单纯,年龄还小,也许你会因为爱我就跟我一辈子,她们未必,我即使残废了但我有钱,她们会因为爱我的钱跟我一辈子,我想,单纯的小女生都有嫁给白马王子的梦吧,那我怎么能让身子溃烂坏死,斑马王子你能喜欢吗。”
管止深说起心里酸楚,但他嘴上开着玩笑,也是阿年落水之后送去医院,他才了解到阿年小时候体弱多病,淋了雨就持久发烧,落水这一次更是。
阿年笑,低头把脸埋在他膝盖上,笑出了眼泪说:“你是斑马王子我也喜欢,我真啊,从来没问过你怎么会伤口重度感染,普通的事情怎么会导致你伤口重度感染离开小镇,我简直笨死了……”
他是一个严谨的人,也挺懂得生活,不是粗心大意的几岁小孩子,身边一直有医生帮助,若不是非常重要的必然意外,他怎么会保护不好自己,怎么会重度感染。阿年回忆,她和管止深故事的起因,就是他在南方养伤,然后有了之后的一切一切,每一个情节都不存在巧合,每一个情节,都是他蓄谋已久的因为不甘心才非要擒获。
管止深看着远处有月光倒影的河边,随手捡起石子一扔,溅起三个好看的直线水花,他搂着阿年笑着说:“阿年,逗我笑笑,别让我想起离开小镇时的绝望感觉。忘了跟你说……除了你,在小镇上我跟谁也不熟,超市老板娘的女儿我都没抬头看过一眼。”
离开的他真的绝望,身子的伤口在病变中,想跟阿年道一个别,不能,阿年认识你是谁?会吓到会恶心那样情况的病人对么。
他敢对谁宣布阿年是他的?单方面的苦恋没有宣布的权利,是,离开时他知道这是苦恋,就在离开小镇去上海的那一刻。
他不知道多久病好,不知道多久可以回来,如果有一天回来了,阿年有了自己选择的恋情,那么当时的你是谁?摔摄像机告别这里吧,就是做了一个白日梦罢了。
终究没舍得摔了摄像机,有了今天。
阿年平静了很久,擦掉眼泪,问他:“你为什么不抬头看别的女生?听上去好高冷的样子。”
“我怕费眼睛,我两只眼睛至今都保持着1.5……”
“无语……”
还真是高冷啊TT……
两年后,清明节的前几天。
管止深和阿年准备清明要去南方走一趟,带着孩子,所以今天全家四口一起出门,买一些去南方要用到的东西。
阿年这次想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过去,首先让舅舅见一见,再让两个孩子到外婆坟前磕个头,这几年阿年一直没有到带孩子去看过外婆,以前孩子太小,阿年不好执意的带去,方云先前是介意的,怕那种事把两个孩子吓到。
阿年那时听完没说什么,婆婆也是为了两个孩子好,那她就等儿子女儿长大一点再带过去,她是无妨,外婆不是一个计较的老人。
管止深在外面不违规的街边停好了车,阿年手上领着女儿,走在前,管止深在后带着儿子,跟着前面的老婆和女儿一起走进了商场。
到了商场里,穿着一身休闲戴着棒球帽和黑超的管止深,样子非常随意,手腕上的手表露着,穿什么都非常讲究,他伸手搂过了自己老婆,对阿年说:“跟你说一下,需要给舅妈带的礼物,妈替你准备好了。”
“礼物?”阿年扬眉。
他点头。
阿年叹气,没再说什么。
“乖乖,到爸爸这儿来。”管止深挑眉叫女儿。
小丫头退后几步,攥住了爸爸的手,电梯扶梯前,阿年一个人上去,想着事情,管止深领着女儿和儿子跟着她身后。
阿年还会想起自己怀孕那一年前后的事情。
一开始舅舅和舅妈闹离婚,她这个似女儿的人难过了,伤心了,但没能阻止这婚以离为终,舅舅从那个女人身上得到了深刻教训,知道了舅妈种种的好,舅妈来了中市,舅舅诚心的来求舅妈复婚回去过日子,舅妈一直都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