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一家火锅店门口下车,阿年踩在路边的积雪上,跺了跺脚,看向了苏宇阳:“刚才你是怎么回事?”
苏宇阳让她俩注意过马路看车:“如果我不说去机场,根本打不到车,嫌路程太近不爱拉。”
阿年抬手,戴着手套的手指竖起,给苏宇阳点了个赞!
“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阿年你打出租车还是少,现在想上出租车一般都得靠智商和狡猾了,世风日下……”郑田大声的叽咕。
阿年小声的说:“这四年我基本就在门口晃悠了,活动范围只需步行……没来北方之前,上学放学,我都是在小镇上和自己家门口晃悠,心情不好就步行,心情好了一般都疯跑的速度回家……”
吃火锅时,几个人边吃边聊,工作,私事,什么都聊。
“阿年,我再给你叫一盘羊肉?”郑田看着阿年旁边的手切羊肉盘说。
阿年一怔,看着这个盘子。
她的筷子夹起了一片手切羊肉,这已经是盘子里的最后一片,阿年惊呆:“一盘,都被我自己吃了?”
郑田点头。
三人不是第一次在一起吃火锅了,郑田发现,阿年的胃口好的奇怪。
阿年点头:“那就,再给我一盘子吧。”
还没吃够。
从管止深接近中午走了之后,这个县级市就下起了雪,一直下到了晚上阿年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拉开宾馆的窗帘一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看来是下了一夜。
郑田睡到自然醒,起榻。
她问阿年:“今天上午和下午都没有安排,只有晚上饭局需要我们,打算干什么呢今天?”
“我听你俩的。”阿年说。
起榻洗漱一番,两人换了一身比往日还厚的衣服,保暖工作做得非常好,因为苏宇阳说,要带她们两个去滑雪……这城市虽小,但市区外却有可以玩雪的小山坡,收费。如果是跟管止深在一起,那阿年宁愿在室内宅着,在这边工作之余真的会无聊,不如出去玩一玩。
中市,管止深早上跟阿年通了一个电了话,就去了医院。
今天老爷子病房里的人,来的非常齐,管三数勉强出院,但坐在沙发上的她,精神大大不如往日那般好。
管老爷子正式宣布,古风医院他手里攥着的股份,会给阿年和李晓婉每人一份,孙子媳妇和外孙媳妇两人谁也不会比谁多得一份,谁也不会比谁少得一份,至于方云和管三数手里的股份以后打算给谁,管老爷子不插言,她们随意。
李晓婉看向了方默川,方默川点头。
“谢谢外公。”李晓婉说。
管三数的犀利眼神看向儿媳妇:“谢你外公什么?”
“我谢谢外公给我股份啊……”李晓婉的眼神看着婆婆,仿佛在说,谢的这么明显您还用再问?
管三数开腔:“爸……我反对。”
“你反对没用,这股份我不会给你一份,也不会给你嫂子一份,都给她们这些孩子分了!我今天下的这个决定,谁也改变不了。只是通知你们一声,等阿年出差回来手续会办,现在你们都出去……”老爷子看向孙子和外孙:“你们两个好好对待自己的媳妇,以家庭为重,任何时候都不能胡闹……”
俩人点头。
所有人起身走出病房,只有管三数没有。
方默川走到门口被方云扯了一下,方默川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没出来的母亲,他回来走到了母亲的面前,叫她:“妈,出来啊。”
管三数甩开儿子的手,抬头看病榻上的老爷子。
“爸……一个医院不过分吧!管家现在家大业大的不在乎这一个医院!她方云和她方云生的儿子,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不在乎这一个医院吗,不在乎那就给我好了啊!我儿子姓方,没人扶持拉拔一把,打默川小的时候他爷爷就去世了,我们家孩子没爷爷帮这赖不得谁……可您当外公的一直说会拉外孙一把,这怎么说话就算话了?您这么大的岁数了,出尔反尔,当初说的是一个样,现在做的又是一个样,一大把年纪您不臊得慌吗!”管三数言辞不妥的跟父亲对峙!
“妈,疯了吧您!”方默川急眼。
管止深推门返回,和方默川一起把大吵大闹的人往出带,病房外,管三数耸着肩骂自己没出息的儿子和干预她的侄子,眼睛里带着眼泪不停发声质问病房里的父亲。管止深叫了保安上来,帮助方默川一起把人带了下去。
保安上来,见到是管三数有点不敢上前,管三数第一次在自家医院人面前丢脸,失控的胡言乱语。方默川跟保安喊……保安才敢动手。
管三数被推上车,方默川最后开车把人往家里送。
楼上,管止深告诉保安:“这个病房,谁来过记得都告诉我一声。”
交代完,管止深离开医院。
把母亲带走时,方默川曾返回医院把刘霖给扯到了楼下,医院里的人以为方默川和刘霖要吵起来了,不明情况。
李晓婉在副驾驶上,也不懂。
到了家,方默川把母亲带上楼,态度极其差的劝了一番,有些不耐烦,方默川最烦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事。跟母亲吼的脸红脖子粗的,最后指着刘霖:“麻烦你了,在我家看着我妈,有事就直接给我打电了话!”
刘霖点头。
李晓婉这时才知道方默川拽刘霖是来干嘛的。
“连你也教训起尼玛了。”管三数早已没了力气,身子还没恢复,靠在沙发里抱着双臂,含着泪,大衣在医院被扯得掉了两颗扣子,头发微乱,显得比往日狼狈好几分。
方默川冷笑,非常无奈:“您儿子什么德行您最清楚,一向不懂什么是尊老爱幼,我这态度您要当成是大逆不道,我也反驳不得,反正这脾性都是三分随您七分您给惯得!我不说别的,今天咱们家统共有多少钱,将来我姐方慈和我姐夫,理直气壮来跟我照分一半,希望您能做到外公今天这样公平,您先在家静一静,再问问您自己做得到吗?将心比心,放我外公一马吧,眼见九十的人活着已经不容易!”
“不走了?看什么看!”方默川又朝李晓婉吼。
李晓婉吓得点头,走,当然走啊,跟在方默川的身后,她挥舞着拳头抬腿比划,跟着他一起下了楼,到了楼下,李晓婉说:“这股份我先要着,但是我会还给你,你愿意给谁就给谁……”
“谢了……”方默川说。
李晓婉诧异:“你说什么啊?”
方默川上了车。
中午,管止深打给阿年,提示关机。
他去饭局的这一路上,反复打了几次,阿年都是关机。
猜想,可能阿年在工作中,不方便开机。
饭局上他单独约见了李晓婉的父亲,走的正常途径约见,但是李晓婉的父亲得到消息,立刻联系了他,说随时有时间见面。
这最好不过。
饭桌上,管止深提起方默川的事情,他说,希望李伯伯能从中帮忙,引导给默川一条正确的路,家人这边没人适合出面跟他谈,怕一谈就崩。管止深也保证,默川是个人才,脾气嚣张归嚣张,但他聪明,对人对事够义气也负责,不会深交陌生人,警惕性好,不容易犯被人耍的低级错误,一般人也玩不过方默川的脑子。
他来见李晓婉的父亲,是有信心的。李晓婉曾经在管家吃饭就说过,同意这门婚事,李伯伯是第一个满意这女婿的,那大概是欣赏女婿的性情。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不到。
离开酒店时管止深和李晓婉的父亲两人握手,一口一个李伯伯,给足了李晓婉父亲面子。
一前一后,错开别人视线,都离开了吃饭的酒店。
车行驶在中市的大街上,司机开车,管止深坐在车后排座上,打给了阿年,还是关机,他有郑田的手机号码,打过去,郑田竟然也关机了。
他没有苏宇阳的手机号码。
心里,隐隐的有一点不安,但他认为是自己敏感了,这种放不开阿年一个人在外的心,适当应该改变改变。
沉默的一路上,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
手机一直没有响起,那边仍然关机……
他去了集团,工作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六点多方云打来电了话,让他来医院一趟,爷爷找他有事,谈一谈具体的股份的事。
去医院的路上,他再次分别打给阿年和郑田,关机状态。
有些心烦的到了医院,跟爷爷谈完事已经晚上八点多,他把车停在街边,可阿年和郑田的手机仍然是关机状态。他不知道该打给谁,问了言惟,言惟说,今天他也没有联系上郑田,往天郑田会主动打给他。
他通过人,联系上了杂志社的领导,杂志社的领导打给了苏宇阳,苏宇阳的手机一反常态也关机,三个人均是关机,这让管止深淡定不了。
杂志社的领导说,社里没有听说任何那边的异常消息,安慰了几句管止深。
管止深挂断,没有继续再听,打给方慈。
方慈接了。
“你帮我去打听一下,省教育行政部张厅长的联系方式,就是此次去县级市视察的那位,找到马上告诉我。”他一边说着,一边一手打着方向盘,车朝出市区的方向开。
奥迪行驶在离开市中心的那条路上,这个时间,市中心的某些路段还是会出现堵车的情况。黑色车身,从满是霓虹的繁华街道上穿梭而过,渐渐变得暗淡,与无华的黑夜融在一起。
终于驶出了拥挤的市中心,一过堵车的路段,他便提了车速。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左右,车上高速,管止深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蹙眉,手机随后响起。
“说号码。”焦虑的心,一刻也等不了。
他直觉,方慈应该可以打听得到张厅长的联系方式,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