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说到做到,别让我发现你私下耍什么手段,否则……哼……”冷千娇冷哼一声,迈开脚步,从千葵身侧擦肩而过。
千葵苦笑勾了勾唇角,迈开步伐。
直至俩抹倩影走远,躲与大树后的冷千乐,才敢露出脑袋。
“她们这是吵架了吗?我要不要告诉阿玛额娘呢?”冷千葵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万一被大姐知道,一定会打我的屁股!”
……
千葵回到厢房,简单收拾几件衣服,未留下一字片语,便重新踏出房间。
途径丞相夫妇房前,千葵不由自主顿下脚步,心没来由一酸,泪水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
“对不起……请允许我暂时自私的离去……”
“……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消化和遗忘所有的伤痛……”
“……你们放心,终有一日我会回来,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令千葵急忙拭去脸颊泪水,快步走至墙角处,脚尖一点,跃出丞相府,消失在茫茫的黑夜。
……
五年后!
“妈咪!妈咪……”
焦急的呼唤声,令千葵心头一跳,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奔出房间。
“怎么了宝贝?”瞧着满头大汗的小小人儿,千葵狐疑开口。
小小人儿低着脑袋,咬着指甲,一副小媳妇模样。
“说话啊!到底出了何事?”他的沉默,令千葵不由全身发毛,下意识感觉,他又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事!
小小人儿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讨好扯了扯千葵衣襟:“那您可不可以先答应我,不生气?!”
一瞧他这神情,外加讨好的语气,千葵便知坏了!
“好啊!我不生气!”千葵笑眯眯开口,尽量轻柔的,揉了揉他粉嫩脸蛋:“说吧!又惹什么祸了?”
小小人儿脖子一缩,咕哝抗议:“妈咪!您不要笑成这样,很恐怖的哎!”
“说重点!”
“哦……”小小人儿拉长音调,怯生生望着千葵:“……我刚刚出去打猎了……”
“结果呢?”
“结果……”小小人儿纠结扯着衣襟,声音越说越小:“……我打到一个超级大的猎物……”
千葵眼睑蓦然一眯:“告诉妈咪,猎物在哪?”
小小人儿瞳仁骨碌碌转悠,最终懦懦指向门旁。
千葵深呼吸,平稳一下心绪,免得这个“惊喜”太意外。
抬眸,顺着小小人儿指引方向望去,只见一名高大男子,胸口中了一箭,由于失血过多,已陷入昏迷。
“冷天洛!你找死是不是?!”千葵怒目圆瞪,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小小人儿,吊起来暴打一顿。
冷天洛怕怕后退,鼓着小嘴抗议:“妈咪!你说过不生气!”
“我还说过,今后不许你惹是生非,但你哪次做到了?!嗯?!”
“……”冷天洛自知理亏垂下脑袋,静等自家妈咪长篇大论的炮轰。
“冷天洛!你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小时候,把别人家家鸡当做野鸡射回来,别人找上门来,好,妈咪赔钱。再大一点,你把人家的狗当作狼射回来,好,妈咪当你狗狼不分,赔钱。再大点……”
“妈咪!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账,您有翻出来的必要吗?更何况,那时候人家还小,不懂事嘛!”
“妈咪倒希望你还小……”千葵气极而笑,指着门旁半死不活的男子:“……至少这样,你不会给妈咪我射回一个这么大的“猎物”来!”
“妈咪……”
“闭嘴!”打断冷天洛的狡辩,千葵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冷天洛!你能耐了,现在射动物不过瘾,都开始学会射人了!”
“妈咪!这不是我的错……”冷天洛小声抗议,维护自己的权益:“……人家在森林里看到一只好大的梅花鹿,便想将它射回来,让您高兴高兴,可没想到,千钧一发间,这个不要命的男人,不知从哪里突然跑出来,所以……”
“所以你很无辜是吧?”
冷天洛刚欲点头,但接触到千葵冒火的眼神,顿时焉了!
“冷天洛!我说过多少回,不准你打猎,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是不是想存心气死我?!”此时此刻的千葵,真恨不得将他塞回肚子里,重新改造一番。
“……妈咪……我错了……”
“你每次都是这句话,但你哪一次改正过。你到底知不知道……”
听着千葵长篇大论训斥,冷天洛瞥了眼门旁,脸色越发苍白的男子,提醒:“妈咪!你再不去找大夫,他很有可能会挂掉!”
冷天洛所言,如当头棒喝般,敲回千葵理智:“怎把这事给忘了,我先去找大夫,回头再收拾你!”话音未落,人已一溜烟消失在冷天洛视线中。
“哎……几年如一日,还是这般风风火火……”冷天洛人小鬼大叹了口气,蹲至男子面前:“……那个……你可要挺住了,千万别害得我被妈咪打屁股……”
幽暗的房间内,一抹挺拔身影背光而站。
“还是没消息?”
“嗯!”
“下去吧!让本王一个人静静!”
“王爷……”墨谦欲言又止,望着那抹略显凄凉的背影。久久,终是说出压抑于心中多年的话:“……那不是您的错,您无须自责!”
“不!她会悄无声息的离开,是本王的错……”端木绝回身,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苦涩:“……当年在马车上,本王便察觉到她的异样,可当时本王却并未多想……如果,当年本王细心一点,或是多关心她几句,她或许就不会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去……”
“王爷……”
五年光阴过去,但时至今日,墨谦仍记得,当年端木绝听闻千葵消失的一刹那,脸上的神情,悲痛,绝望,对未来的茫然……
墨谦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脸上出现过这么多情绪,这一刹那,墨谦才知道,千葵对自家主子的重要性!
随后,便是端木绝派人疯狂的寻找,可五年时间过去,千葵就像凭空消失般,始终杳无音讯!
“什么都不用说了,下去吧!”
“……是!”
顺着门缝涌进房间内的亮光,令端木绝有一刹那的恍然,仿佛又看到那个,喜欢精神抖擞叫自己端木绝的人儿,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冷千葵!既然偷了本王的心,那么无论你上天入地,本王都会将你抓回来!”
……
“少恒!你快点!”千葵脸色焦急催促,真怕那名男子等不及,一不小心挂了!
“我已经够快了!这不都快到门口了,不急这一两分钟!”欧阳少恒失笑,半路遇到她,便被硬抓来充当大夫不说,这一路狂奔下来,到头来还要被催促。
千葵不好意思吐了下舌尖:“我只是太着急了,怕那人挺不住挂了!”
“我明白!”欧阳少恒安慰拍了拍千葵香肩:“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篱笆外,不做停留,疾步走至冷天洛与昏迷男子身旁。
“欧阳叔叔!”冷天洛甜甜叫了声,乖巧退至一旁,将地方留给欧阳少恒!
“乖!”欧阳少恒摸了下冷天洛小脸,蹲下身子,检查受伤男子伤口。
“怎么样?”良久,千葵惴惴不安询问。
“箭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等会我帮他止下血,休养几日应该没什么大碍!”欧阳少恒将男子从地上架起,回眸转向千葵:“将他安置在西屋?”
“行!”千葵先行一步,将西屋房门打开,麻利将床铺好。
欧阳少恒小心翼翼将男子放躺与床,取出止血药撒在男子伤口上,顺手将伤口包扎好。
“这瓶药你拿着,等他醒后,给他服一颗!”欧阳少恒将一蓝色瓷瓶,递予千葵。
“他大约什么时候能醒?”
“不出意外的话,傍晚左右应该能醒!”
“哦!”听闻欧阳少恒所言,千葵高悬的心,总算是可以落下。
“我们出去说话,先给病人好好休息!”
“嗯!”千葵跟着欧阳少恒走出房间,顺手关上房门:“对了!刚才看你神色匆匆,是准备去哪?”
“找你!”
“找我?”千葵一愣:“出了什么事吗?”
“难道只有出了什么事,我才能来找你?”欧阳少恒浅笑,心中不由划过一丝苦涩。
“呃……”千葵囧:“……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看你神色匆匆,所以才……”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欧阳少恒依旧笑得温柔,很好掩饰自己最真实的心境:“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这儿几日!”
“离开?”五年来,欧阳少恒从未离开过她们母子身边,这突然说要离开,令千葵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要离开?”
“师傅来信,让我速速回趟师门。你也知道,师命难违,所以我必须回去一趟!”千葵的反应,使欧阳少恒失落的心,得到一丝安慰,至少自己在她心目中,不是什么都不是!
千葵了然,虽说有一刹那的不舍,却也很快适用:“那好!祝你一路顺风!”
“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么样?”千葵笑:“难不成你还想,让我雇八抬大轿,把你抬回去?”
“……”欧阳少恒!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再不赶路,说不定今晚只能露宿荒郊野外了!”
凝望脑袋不开窍的人儿,欧阳少恒叹了口气:“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
“我舍不得你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还能不走了?!”千葵笑,完全未将他的幽怨放在心上。
“我可以考虑!”欧阳少恒神色认真,完全不似玩笑。
一刹那,千葵倏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当年,若不是意外遇到他,千葵不知自己如今会怎样!
可面对他五年如一日的照顾,千葵不知自己除了感激,还能怎么回报他?!
不是感觉不出他的心意,只是千葵清楚,如今的自己还没有忘记端木绝,如果就这么接受他,对谁都不公平。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