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轻敲木门的声音有节奏地响了起来,贵为王子导师的帕蒂森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暗号,暗示着自己的学徒来找自己了。就像以往那样,帕蒂森关上了所有的窗帘,然后又稍微地整理了一下那头深红而又蓬松的头发,最后才打开了那扇木门,把自己那乖巧而又聪明的学徒迎了进来。
“我的王子,现在可不是一个适合交谈的时机,我认为你现在该上床了,因为已经深夜了。”帕蒂森装作一副严肃的神情,但他其实非常希望这位年轻的王子能够留下来和他彻夜交谈,即使这样做是违反了国王给王子的生活作息定下的条例————艾尔弗雷兹王子曾经为了弄懂一个问题而彻夜不眠,把自己反锁在图书馆里直到在图书之中找到答案为止。
“噢,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瓶香甜的鹿角酒放回到酒窖中了……”艾尔弗雷兹故意摇了摇这瓶酒,然后又装作要离开的样子,往木门处走了几步。
“嗯……那就留下来……对,留下来……我认为深夜是一个非常适合交谈问答的时间。”话语刚落,一脸红色胡须的帕蒂森便将艾尔弗雷兹一把拉到了书桌旁,然后又抢过了那瓶香甜的鹿角酒把它放在鼻子边贪婪地吸允着,“嗯,索珥诺公国的特产,只有那个地方才能制造出如此香甜的美酒啊!嗯……可真迷人。”
“好了,那么,你今晚想跟我聊些什么?”帕蒂森小心翼翼地把鹿角酒放到了精美的酒架上,然后撩了撩胡须,“是最近被人提及得非常多的格兰瑟姆工程还是被发现的巨人墓地?”
艾尔弗雷兹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但他摇了摇头:“我也一直在留意着格兰瑟姆工程的进展,这可是个前所未有而又大胆的尝试,要想想,在大山之中创造出一个城邦得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精神和时间呢?”
“可我来这里并不是要聊这个的哦,帕蒂森先生。”
“我的王子,恕我愚昧,泰拉斯德每天都在发生着很多的事情,而过去的故事也有千千万万,我可真猜不透你想要知道些什么。”艾尔弗雷兹今晚的表现有点反常,以往他来这里找帕蒂森交谈的时候,他都会很主动地提出他想要聊些什么,但今晚,他似乎在刻意为他将要说出的事情做些铺垫。为此,帕蒂森不由得开始担忧起来。
“我想跟你聊聊……嗯……就是很纯粹的交谈……”艾尔弗雷兹很明显在征求他的导师帕蒂森先生的同意,如果后者没有发出拒绝的声音的话,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想要说的东西说出来,而如果后者发出了抗拒的声音………算了吧,无论如何他都肯定会说出来的,这便是他对知识的执着,所有人都知道,帕蒂森也不例外。
于是,他同意了艾尔弗雷兹继续说下去,实际上,这一个同意并没有多大作用:“我的王子,你在这里可以跟我交谈任何的……”
“我想跟你聊聊有关于《代魂书》这本禁书的事情。”未等他的导师说完,艾尔弗雷兹便说出了他来这里的意图。
听到代魂书这个名字的时候红发导师帕蒂森先是一怔,因为他在一时间还没想起代魂书是什么,但很快,在他想起了《代魂书》这本书之后他的神情便被惊讶取代,而这种惊讶之中还不乏一丝恐慌。他非常清楚《代魂书》是什么样的书籍,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甚至希望自己未曾看到过这本书籍。因为这样的话,艾尔弗雷兹王子就不必在这时候打扰他,也不必和他在书桌上交谈这本任何人都不该知道也不该接触的书籍,即使是蒙尔雅维纳王国的王子也一样。
“这个话题,这不是一个好的话题,因为我并不知道《代魂书》的资料,我只是听过它的名字而已。”尽管王子对知识的渴望非常高,但帕蒂森还是坚决地让他远离任何的禁书,“好了,我的王子,我们来谈下一个话题,或者,睡觉。”
可他的王子并不希望交谈就此结束:“你肯定知道的,因为我的父亲跟我提起过你无所不知,你是蒙尔雅维纳王国最德高望重的博学者。”
“无所不知并非无所不能,我的王子。”帕蒂森依然希望艾尔弗雷兹能够停止有关于了解《代魂书》的愚笨做法。
不过,艾尔弗雷兹才不是一个笨蛋,他知道和自己的导师讨论这样的话题会有怎样的难度,所以他带来了更多宝贵的东西————一小瓶产自伊利亚特首都格古鲁的美酒,一支由稀有的金色羽毛制成的墨水笔,还有一棵帕蒂森想要很久的精灵草苗。
现在,红发导师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你得向我发誓绝对不能有其他人知道,亲爱的王子。”帕蒂森还是选择了交谈,但这并不是因为他钟爱这些宝物,而是因为他觉得如果王子在自己这里得不到答案的话,或许会用其他途径寻求答案,而那些途径未必是安全的,所以他只能做出这样的抉择。
“我发誓,我的导师,帕蒂森先生。”艾尔弗雷兹感到了一阵的兴奋,为此他竖起了两只耳朵,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名红发导师的脸上,“我以蒙尔雅维纳王子的名誉做担保。”
“很好,那么,现在,我的王子,你想要知道这本禁书的哪一点?”
“所有。”
“所有?”帕蒂森再次一怔。
“对,帕蒂森先生。”
“噢,这可真是一个疯狂的夜晚。”红发导师打开了那瓶来自于伊利亚特首都的美酒瓶盖,扑通扑通地喝上了好几口之后才将注意力放回到书桌上,“这是一本非常可怕的禁书,只有心怀不轨的人才想从这本书里获得力量,相信我,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想接近这本书,包括国王,或是最强大的法师。”
“回想起那天下午我和我的同伴与一名从这本书中得到了力量的家伙战斗的时候,我就感到毛骨悚然。”他又喝上了两口美酒,“对,那家伙便是我的老朋友,埃尔伯特·帕斯克。”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年仅三十多岁的帕蒂森还不是蒙尔雅维纳内德高望重的教授,当然也不是艾尔弗雷兹的导师,事实上在那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后他才离开那个该死的鬼地方,然后去到蒙尔雅维纳为这个美丽的国家效力的。而在此之前,他则是一名拥有强大实力的秘法者,他拥有一个在当时的伊利亚特魔法王国中最强大的秘法者团队————亚纳凡德。
这个秘法者团队的诞生并不是为了均衡伊利亚特国内所有的秘法者组织,而是为了帮助国王和皇家禁灵师寻找每一本流失在民间的禁书,打探每一本禁书的下落并将它们带回到伊利亚特之中,以免那些追求恐怖力量的家伙利用禁书的力量祸害无辜的平民。当然,整个行动都是保密的,在其他人的眼里,他们只是负责逮捕恐怖罪犯的强大组织,而非寻找禁书的秘法团队。
在当时,亚纳凡德的成功组建让国王非常的开心,因为这个团队中拥有被他以及被皇家禁灵师,乃至所有元老都非常认可的秘法者。虽然只有区区四个人,但这四个人却都是当时最具实力的秘法者,他们都是其他秘法者最敬佩的人————拥有红发红须被称为红色怪物的帕蒂森、最喜欢研究怪异秘法的埃尔伯特·帕斯克、总是穿着法师长袍的安东尼奥·克莱兰,还有矮个子温德尔。
强者的集合注定着他们出师成功,事实证明一切。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他们找到了两本禁书,并顺利地将它们带回到伊利亚特之中,而在这两本禁书被摧毁之后,他们便又继续出发,继续搜寻剩下的十六本禁书的下落。很快,他们又找到了第三本第四本禁书,接着便是第五本,第六本,第七本以及第八本禁书,在找到第九本禁书之前,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地带回伊利亚特,顺利地摧毁它们,顺利地成为伊利亚特的英雄,逮捕了恐怖罪犯的英雄————尽管市民不知道这些罪犯是事先被押送到郊外,然后再由亚纳凡德的四名创始人把他们带回来的。
不过好景不长,亚纳凡德的命运在第九本禁书《代魂书》的出现之后发生了改变,彻底的改变。
亚纳凡德组建的第三个年头之后的第六个月,也就是那件可怕的事情发生的那一年,埃尔伯特·帕斯克提出了一个奇怪的建议,他想打开下一本被找到的禁书,因为他们一直都在搜寻禁书却一直没看到过禁书的内容,所以他想得到其他同伴的同意,然后一起打开那本禁书,看看它们到底写了些什么。
帕蒂森很后悔当时没有拒绝他,是的,在那时候埃尔伯特提出的建议被他和他的其他伙伴一致同意了。帕蒂森想,如果当时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月发生的事情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做出这样愚笨的选择的。
亚纳凡德组建的第三个年头之后的第七个月,埃尔伯特·帕斯克带领着他们找到了第九本禁书《代魂书》,然后在强大秘法的牵引下打开了这本可怕的禁书并迅速地浏览了它所记载的内容。其实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转折点,如果他们能够提前发现那时候的不对劲的话,那么一切都将改变,因为他们还来得及————是埃尔伯特引领他们找到第九本禁书的,但他却没有透露他为什么会知道这本禁书的存在,而其他队员也没有过问,要知道寻找禁书并非像猎狗寻找猎物那样单凭鼻子嗅一下就知道的,那是必须得要他们四人合力才能做到的。而直到事后帕蒂森还有他的伙伴们才知道,埃尔伯特是被禁书的力量引导着控制着的,而最可怕的是,这种情况其实在上一个月他提出那个奇怪的建议前就出现了。
亚纳凡德组建的第三个年头之后的第八个月,伊利亚特的边境就在他们的眼前了,再过几天他们就能够将这本禁书送到皇家禁灵师的手上,然而就在这时候,埃尔伯特·帕斯克却突然提出要再打开一次那本禁书,因为他想在这本禁书被上交前再看上一眼,所以他希望得到其他同伴的同意,但这一次帕蒂森和他的其他同伴都感到了一些不对劲,于是便拒绝了他的这一个请求。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埃尔伯特趁着他们夜晚休息的时候私自打开了那本禁书,并带着它悄悄地离开了他的团队往另一边逃去,当他的同伴醒来之后,埃尔伯特已经远离了他们了。这一下,帕蒂森和他的两名同伴都大感不妙,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即使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为此他们不得不终止回国的行程然后沿着那逐渐消失的微弱气息寻找埃尔伯特的行踪。
直到亚纳凡德组建的第三个年头之后的第九个月,他们才在荒废的古老城市灰泽兰多找到了他,但他却已经变得不像是他们在以往认识的那个埃尔伯特·帕斯克了————无论是他的打扮,还是他的外貌,都已经变得非常的肮脏凌乱,眼角边尽是恐怖的血丝,而他的脸上则赫然散布着数道狰狞的伤痕,其中有些伤痕甚至还在渗着鲜血,除此之外他的右手已经没了,只留下一条空洞的右臂在不时地响应他的神经,而原本强壮有力的左手在此时也瘦得就像一条脆弱的树枝,似乎稍微一用力就能断开两截那般,让人不寒而粟。
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但却已经让他发生了如此之巨大的变化,变化得让他的队员感到可怕,也感到心寒。他的队员其实都知道这种影响肯定是来自那本该死的禁书的,但他们根本没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没有想过禁书的力量竟然能如此恐怖地影响一个拥有强大秘法力量的人。要知道他们都是最强的秘法者啊,他们都拥有强大的力量对抗任何的邪恶与黑暗的啊!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埃尔伯特的确被这股力量侵蚀了,而且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似乎连精神也出现了大问题。
的确如此,就像进入了幻觉一般,他根本听不到他的队友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
“嘿,埃尔伯特,你能听到我们在叫你吗?”帕蒂森不敢靠近他,他也不允许其他同伴靠近他,因为这家伙正发狂地刨着泥土。
“埃尔伯特·帕斯克?我的老朋友?”矮个子温德尔尝试用他的方式吸引最喜欢怪异秘法的埃尔伯特的注意力,“我们找到了一些可供研究的奇异秘法书籍,你想来看一看吗?”埃尔伯特依旧在发狂地刨着泥土,根本没有去留意他们所说的话。
“噢,我的天啊,救救这可怜的家伙吧。”当安东尼奥·克莱兰看见他的老朋友单凭那瘦弱得不堪一击的左手在不断地挖着泥土的时候,他就感到阵阵心寒,“他的左手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血肉了,可他究竟在挖什么呢?再这样下去的话,他的手会……”
“啊!!!”话还没说完,安东尼奥最担忧的事情便发生了,埃尔伯特那脆弱的左手正如他所料的那般在挖掘泥土的过程中因过度用力而断开两截,就像一条树枝被人活生生地折断那样,毫不费劲,也不费时。
“该死的,阻止他!”帕蒂森已经管不上什么狗屁禁书什么狗屁恐怖力量了,他可不能看着老朋友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啊,”光明之力响应我的召唤,为这名可怜的秘法者驱散掉所有的阴霾!大地之力回应我的祈求,为这名悲哀的人类带来新的生机!!“
”呼~“一切如常,他所期待的光明与大地之力并没有响应他的召唤,埃尔伯特依旧在用断臂刨地,天空依旧阴沉,大地依旧寂静,当然,偶尔会有一丝微风吹过好让帕蒂森知道自己还清醒着。
而这片阴沉的天空……帕蒂森感觉到了些什么,不过还没等他说出口,埃尔伯特便率先发话:”……我的……我的老朋友们……这……这里是灰泽兰多,姬耀的烂城市……对……烂城市……这里的环境并不像外界……确切点说……阳光无法穿透云层,大地无法突破黑暗,所以……所以我的老朋友……这些依靠大自然的秘法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他的声音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听上去就像是有什么卡在他的喉咙里面,让他的声音变得陌生变得怪异。而在刚才的对话中,安东尼奥发现埃尔伯特每说一句话,他的嘴唇都会相应地抽搐一下,他的脑袋也会机械地颤抖一下,有时候颤抖的幅度甚至变大,使得全身也随之如同触电般震动了数下。
”老朋友,你究竟在做些什么?“温德尔正慢慢地经由秘法图腾纹身向双手推送一股独特的力量,一股他认为能让这家伙永久昏沉的力量,至起码得昏沉到将这家伙送回到伊利亚特的皇家禁灵师那里为止,他相信皇家禁灵师们能找到埃尔伯特变成这样的真正原因,而且他们也有将疯狂的家伙变回正常人的力量,只是不知道这是否包括被禁书完全控制的可怕怪物。
这时,埃尔伯特突然停止了他的挖掘,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用着可怕的眼神看着温德尔:”皇家禁灵师们已经不能把我变回到原来那样了,我的老朋友们,趁着我现在还有一丝意识,杀掉我吧,帮我结束掉所有的痛苦吧……“
这一刻,他是清醒的,他的同伴都知道这一点,只是温德尔很好奇为什么埃尔伯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难道是靠猜测的?一个发狂人的还有意志去做所谓的猜测吗?看来不是,那么这就意味着……温德尔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不可能。
”救救我,帕蒂森,安东尼奥,温德尔,救救我,这禁书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我无法抑制着它的侵蚀,我的力量在它面前不堪一击……救救我……“未等他的老朋友们反应过来,他的声音便又发生了变化,听上去既像动物临死之前的哀嚎声,又像病痛之人发出的无尽**般,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很快,他又发出了另一种更可怕的声音,更具力量的声音:”这片土地之下,埋藏着更巨大的力量,我要得到它,这样我才能和代魂书的力量抗衡……不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是融合在一起……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真正地运用到代魂书的力量……对,只有得到地底下的力量我才能驾驭它……对,就是这样。“
”天啊,他身体中的可怕力量快要把他的所有意志所有秘法都吞噬掉了,他现在几乎是一个行尸走肉的人啊。“安东尼奥没想到这种自己第一次看见的情景是由自己的老朋友造成,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制止埃尔伯特的这一个疯狂的行为。
”我们得阻止他,如果这地底下真有更巨大的力量而又被他挖到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帕蒂森本不想这么做,可他不能袖手旁观,而且现在只有他们能够阻止埃尔伯特了,如果他们不能成功地制止他的话……帕蒂森不敢想象。
”你别想阻止我。“温德尔的猜想完全正确,这家伙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得到了加强,他能够透过这股力量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还有打算做什么。
”嘶~“话语刚落,一股夹带着混沌气息的秘法攻击便迎面袭来,幸好帕蒂森反应及时,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安东尼奥和温德尔见势不妙便立即聚集秘法之力,在失去了意志的埃尔伯特攻击帕蒂森的时候,从另一旁发起了攻击,而帕蒂森也借着埃尔伯特的注意力得到分散的时候凝聚起新的秘法力量,然后向他展开了另一轮秘法攻击。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使出最强大的力量,因为他们仍未确定埃尔伯特是否真的完全丧失了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如果他还有一点意识,哪怕只是一丁点也好,他都有被救回来的可能,可是在后来,在他们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能被埃尔伯特猜透的时候,在这家伙将混沌攻击的力量和致死率加大的时候,他们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招架他,抗衡他。那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和失去了意志的老朋友在战斗了,而是在和一头强大得惊人的怪物战斗。
而这怪物的力量,只是《代魂书》之中所蕴含着的强大力量的一部分而已,他们能猜到这一点,他们对此非常的清楚,因为他们是最强大的秘法团队,是最强大的寻找禁书的组织,他们肯定能察觉到。如果连他们都不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还有哪一个秘法者能做到呢?
战斗的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在整个过程之中埃尔伯特时而变得精神,时而变得疯癫,甚至更恐怖,有时候他们不得不用一些平时不被允许使用的强大秘法来攻击埃尔伯特,而有时候他们也得使用一些强有力的防御秘法来保护自己,即使这种防御很快就被击破也好。
埃尔伯特,不,是那可怕的怪物,他实在是太强大了,他明明失去了双手,却能通过缺口爆发出新的力量;他明明看不见温德尔在背后突袭,却竟然能让温德尔的攻击落空,然后再给温德尔一个重击;他甚至在战斗中失去了双眼,却能准确地感应到他们的位置,而且还包括他们所施放的秘法攻击的类型。
这样强大的怪物让他们屡屡吃亏,落得满身伤痕,要不是埃尔伯特的精神意志不稳定,他们的伤势可能就变得更严重了。的确,不稳定的意志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埃尔伯特自身的力量虽然已经一丝不剩了,但他尚存一丝意识,一丝精神,还有一丝善意,而就单凭这一点,他们有了击败他的机会。
这种机会只会出现在他发疯的时候,而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捂着脑袋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并停止掉所有的防御以及所有的攻击。在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立即发起攻击,因为他们认为埃尔伯特在努力地与禁书力量做最后的抗衡,如果此时此刻干扰他的话可能会让他死去。如果他的抗衡成功了呢?如果他得到了光明的救赎呢?谁敢肯定?而又有谁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在想什么?不过在这种情况出现数次以后,他们就没有了这个愚笨的想法了,因为那实际上是埃尔伯特为他们争取机会和时间,好让他们能够击败自己,击败这个怪物,而非利用这最后一丝的意识来打败体内的黑暗力量。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他被这股力量侵蚀了一半的意识与禁神之后,他就没有被解救的机会了,他们应该早点想起这一点的,这样的话他们就能更快地结束掉埃尔伯特的痛苦。
战场上充斥着哭泣,哀求,叫喊,悲鸣还有堕落的声音,要不是为了埃尔伯特,他们肯定坚持不下去。这片鬼地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怕,这座早已成为遗址的烂城市就像一头无形的深渊怪物一样,不断地磨灭他们的耐心不断地吸允他们的精神。帕蒂森敢肯定,这一场战斗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让他对任何禁书的评价都彻底地改变了。
如果这一切在三个月之前,甚至更久之前就被提前发现了的话,那么他们就不必落得这般下场了,他们也不必听见埃尔伯特那痛苦的叫喊声了。他的处境让他们心疼不已,可他们别无选择。
最终,在整场战斗持续了八个小时以后,精疲力尽的他们击败了恐怖的禁书怪物,并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禁书的力量从埃尔伯特的身上分离了开来。
“相信我,我的王子,禁书的力量最可怕的不在于它那无穷无尽而又极具破坏力的力量,而是在于它如何侵蚀一个人的灵魂,控制一个人的一切。”香甜的美酒又被红发导师帕蒂森喝下了几口,可他在这时候却品尝不到这种美酒的香甜,他只品尝到来自回忆之中的苦涩,所以他还是将那瓶美酒放到了一边,不情愿地继续诉说接下来的故事。
战斗的结束让他们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禁书所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恐怖也随风而去,可是就在他们分离埃尔伯特与禁书力量的时候,他们却发现了一个寄宿在埃尔伯特体内的恶魔灵魂,它就像一只肮脏的寄生虫那样死死地缠住了埃尔伯特的神经,并腐蚀了他体内的一切组织,那种可怕而又恶心的情景实在是让帕蒂森不想再说下去了,可是为了警醒王子,他不得不这么做,他不得不坚持着忍耐着直到这个故事被说完为止。他相信,他的王子会以此为戒远离任何一本禁书。
嗯,对的,他希望如此。
于是,帕蒂森又强迫自己吞了一口唾液,然后拿过那瓶酒将它放到自己的嘴边,直到这瓶美酒喝完为止,他才叹了一口气。
这头恐怖的恶魔已经奄奄一息,但它仍在苦苦地挣扎着,还尝试发起一些反击来阻止帕蒂森三人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这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安东尼奥很容易就用秘法将它从埃尔伯特的身体中抽了出来。
“我的王子,你猜猜看,我们在这可怕的恶魔灵魂身上看到了什么?”帕蒂森只是提了一个问题,但他并没有给予他的王子任何回答的机会,“……它的外貌……它的外貌啊……竟然和埃尔伯特一模一样,天啊,这可真是一个可怕的故事啊。”
这一刻无论是安东尼奥,还是帕蒂森,抑或是温德尔都不由得由心而起一阵寒粟————这头既是恶魔又是灵魂的恐怖怪物全身冒着混沌的黑烟,除此之外它还拥有和埃尔伯特一模一样的五官,无论是眼睛耳朵抑或是嘴巴鼻子,一切都是那么的逼真,逼真得就像埃尔伯特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那样。如果不是他们亲眼看见了埃尔伯特的死亡,他们肯定会认为这是埃尔伯特另一个奇怪的秘法效果。
他们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在他们缓过劲来之后,他们便又再次合力将这可怕的灵魂怪物封禁到禁书之中,并用数个强大的秘法将整本禁书捆绑起来以免再有什么人被它迷惑,再有什么可怕的力量从其中泄露出来。
在安葬了因失去力量的支撑而成为一道枯骨的埃尔伯特之后,三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伊利亚特,他们不想再在任何的地方逗留,特别是灰泽兰多这个该死的地方。数天之后,他们便回到了伊利亚特帝都,并成功地将《代魂书》送到皇家禁灵师的手上。
在亲眼看见这本禁书被极其强大的禁灵力量以及帝王秘法封存起来之后,帕蒂森和剩下的两名同伴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很快,他们的事迹便传遍了整个格古鲁————成功地追捕到大罪犯但却损失了一名队员的事迹。虽然有部分人批评亚纳凡德的创始人没有好好地保护自己的同伴,但还是有很多人将他们奉为最杰出的秘法者,甚至还打算为他们雕刻石像,好让后人知道他们为追捕恐怖罪犯而付出的代价,并歌颂他们的贡献。
市民们的疯狂在第五天就被停止下来了————帕蒂森离开了亚纳凡德,同样也离开了伊利亚特,因为在经历过这一次被称为亚纳凡德组建以来最大的危机之后,他真的觉得累了,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心情吃上一口饭,也没有任何的精力去理会那些所谓崇拜他的市民,更别提什么雕刻石像之类乱七八糟的烂事情了。
伴随着帕蒂森的离开,亚纳凡德在第二个月便正式解散了,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强大秘法者组织就这样永远地被录入史册之中,渐渐地被世人淡忘,直到无人问津。这并非是一件坏事情,至起码国王不用再担心亚纳凡德会不小心泄露禁书的秘密。
不过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在亚纳凡德被解散之后的第五个月,也就是帕蒂森决定在蒙尔雅维纳定居下来的那一个月,矮个子温德尔趁着皇家禁灵师们召开会议的时候偷走了《代魂书》并逃离了光辉帝都格古鲁,伊利亚特国王因此而秘密调动一批精英去寻找他的下落,可是到最后也只找到温德尔的尸体,而禁书则到现在也还没找到。
“那么另一位创始人呢?我说的是克莱兰先生,他有没有受到影响?”艾尔弗雷兹意犹未尽地问到。
”他当然有受到影响,因为死去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啊,如果他一点伤感都没有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有问题。但他现在过得如何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在我离开亚纳凡德之后我就没再和他联系过了。“帕蒂森将酒瓶放到了一边,”不过我想,他应该在伊利亚特帝都用心地教授着下一代秘法者,如果他没有离开伊利亚特的话。相信我,他喜欢这么做……嗯……他是一个非常正义的家伙。“
“那就好,至起码你和他都没有被禁书的力量影响到,所以从这一点就能证明你们是非常强大而又正义的。”年轻的王子眨巴着他的那双明亮的眼睛,用着称赞与敬佩的眼光注视着这名红须教授。
“但这依旧改变不了亚纳凡德的结局是非常悲哀的这个事实。”红发导师帕蒂森显然在警示着年轻的王子能够从这一个故事中吸取教训,不要因为自己是出色的魔法师就尝试染指任何一种强大的力量,包括禁书,“是什么导致了这种悲剧的发生?我们都有责任,但我们都知道,罪魁祸首就是禁书。”
“那么,那时候你们打开那本禁书之后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内容?”艾尔弗雷兹想有进一步的了解,因为他实在是想知道所谓的禁书之中究竟都写了什么内容,满页神秘符文?还是怪异图案?抑或是远古族语?他相信他的导师会给他答案的,现在,他乐意倾听帕蒂森的每一句话。
但,他的导师没有给他答案。
“我的王子,你在慢慢地进入到另一个不该谈及的话题之中。”帕蒂森并不糊涂,他的过去是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明,证明所有涉及到禁书的事与人都没有好的下场,所以他不希望他的王子在倾谈与此有关的话题,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即使他非常清楚他的王子是一个正直的人,即使他知道他的王子只是出于好奇。
帕蒂森还是摇了摇头,他决定不再继续交谈这个话题。
“噢,可别这样,帕蒂森先生。”艾尔弗雷兹露出了一个恳求的表情,并作出了一个恳求的动作,“你答应过我告诉我有关《代魂书》的一切的,可你现在又反悔了。“
“不,我的王子,为了你的将来,我不能这么做。”红发导师帕蒂森从酒架上取下了那瓶刚从艾尔弗雷兹手上拿来的鹿角酒,然后回到书桌旁,“相信我,我今晚上已经说得够多的了,这只是一场交谈,而不是一场学术研究,我的王子。”
”可你也得相信我啊,帕蒂森先生,我才不会有什么歪念呢,我只是想知道禁书的可怕。“
”对啊,所以我把它的可怕一字不漏地说给你听了,我亲爱的王子。“他的导师打断了他的发话,因为帕蒂森感到艾尔弗雷兹现在有一点无理取闹。这可不是什么游戏,无理取闹可起不到什么作用。
”为了你的将来,我的王子。“
听到这句话,艾尔弗雷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但很快,他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我知道你很重视我的将来,就像我的父亲还有我的母亲那样,但我也一样,我非常希望自己在将来会是一个出色的蒙尔雅维纳国王,会是一名强大的魔法师。“
“这样我就能够保护我的臣民,保卫我的国家。”帕蒂森没有插嘴,他依然在倾听着他的王子的这些肺腑之言:”但万一有一天,有些意图不轨的人获得了这股可怕的禁书力量,而我们又没有克制的办法的话,结果会如何?我又该要如何保护我的臣民?”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当初是因为埃尔伯特的精神陷入混乱之中所以你们才能击败他的,但如果接下来的其他敌人非常熟练地运用这股力量呢?又或者他们从禁书中获取到更多强大的力量呢?我们是否只能坐以待毙?或者用一个大国的身份恳求其他国家的帮助?抑或是交给后人处理而自己则高枕无忧?“艾尔弗雷兹说,”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过好现在的生活从而忽略了后人的未来。“
帕蒂森不禁一惊,他可从未考虑过这些,他只想到过让人远离禁书然后摧毁禁书,那么这样就能彻底地消除禁书的沾染,但他自己也忽略了一个事实————万一在此之前已经有人熟练地掌控禁书的力量而他们却没有相应的解决办法呢?而又万一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已经死去的未来中呢?
随随便便地说一句那是后人的事情,反正轮不到自己来操心的话吗?
艾尔弗雷兹做不到,帕蒂森也做不到。
”而如若我们知道了禁书的内容的话,那么我们就能够根据禁书的内容相对地创造一些魔法,然后用这些魔法击败每一个拥有禁书力量的敌人,破除每一个恐怖的威胁。“艾尔弗雷兹补充到,”同样,我们也能保护更多的人,更多的生灵。哪怕是在未来,在我们都已不复存在的未来也一样,我所创造的魔法依然能克制禁书的力量,依然能永远地帮助平民百姓,永远地让他们远离禁书的力量所带来的劫难。“
”而这,便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帕蒂森先生。“
帕蒂森哑口无言。
很快,他便回过神来,然后急忙打开瓶塞喝上好几口鹿角酒,直到他感觉这是在糟蹋一瓶美酒之后,他才晃了晃头:”研究相对抗的魔法不是你的工作……但我想,除了你之外又有谁能这么做呢?“他相信他的王子,他相信艾尔弗雷兹的正直,还有他的真诚。
他会是一名出色的国王,帕蒂森敢肯定。
“我们原以为《代魂书》之中所记载的,是大量的古老文字。”帕蒂森叹了一口气,“但内里只有一些插图,几页文字而已,所以我们很快就将它看完了。当然,我们从内容的最后知道了这个黑暗魔法的名字,它叫……”
“灵魂禁术。”
”那么它究竟写了些什么?“现在,艾尔弗雷兹会认真地记下他的导师接下来所说的话,因为这有利于创造对抗禁书力量的魔法,而灵魂禁术这几个字,会是他第一个记下的重要关键词。
”恐怖的黑暗魔法。“帕蒂森的双手在此刻发出了一丝颤抖,”它记录下整个灵魂禁术的施法步骤。“
”当然。“帕蒂森急忙从书桌旁拿出一张羊皮纸,然后用羽毛笔沾上墨水开始将自己所记得的有关于那本禁书内容的一切都写下来,”我们只看得懂那些字,但却看不懂它想要表达些什么,更别提能够从这些内容里面参详出施放这个黑暗魔法的技巧。“
”要知道,我们可是当时最强大的秘法者,我们几乎无所不知,可我们就是看不懂它的内容。“帕蒂森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然后将那张羊皮纸推到了艾尔弗雷兹的眼前,”换言之,禁书的真正内容并不是这些文字,它们只是一个障眼法,用于蒙骗偷窥之人的感官。“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内容隐藏在这些文字或者图片之中?“
帕蒂森认同了这一点,但很可惜的是,禁书现在不在他的手上,所以他无法进行深入研究。
”不过幸运的是,这些施法步骤有相应的标题,而通过这些标题,我们能大致了解到每个步骤执行之后的结果。“帕蒂森示意艾尔弗雷兹看看那张羊皮纸,“灵魂响应、灵魂牺牲、灵魂载体、灵魂感染、最后便是灵魂面具。”
“这些有关于这个灵魂禁术的关键词我们都记得一清二楚,但我们却在回到伊利亚特之后才发现这些关键词的可怕。”帕蒂森说。
”可怕?“艾尔弗雷兹皱了皱眉。
”对……“红发导师点了点头,然后又喝上一口鹿角酒,”你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过那头从埃尔伯特身上分离开来的灵魂怪物吗?“
”记得,它的外貌和埃尔伯特一模一样。“
”我想,那应该就是这个灵魂禁术的最终效果……灵魂面具。“他摸了摸自己的红色胡须,”顾名思义……面具,嗯……灵魂面具。“
”噢,天啊。“艾尔弗雷兹是一名出色的魔法师,所以他不难理解灵魂面具这几个字的意思,“他已经顺利地按照这些步骤施放了这个可怕的黑暗魔法,所以禁书的力量进入了他的身体,然后在最后制造出和他的相貌一模一样的灵魂怪物。”
“不,我的王子,他并没有如我们所想的那般顺利。”帕蒂森连忙纠正到,“禁书的力量固然可怕,但我们比谁都了解任何一本禁书,我们都知道只要施法者非常顺利地按着这些步骤施放了这个黑暗魔法的话,它是不会让施法者变成这样的,我的意思是,不会出现像埃尔伯特那样意识混乱的状况。”如果他真的为他的王子着想,真的想让艾尔弗雷兹能够在未来成功创造对抗禁书力量的魔法的话,他不能忽略每一个细节,更不能让出现错误的细节就这样得不到纠正然后让他的王子铭记在心,这是大忌,因为这样会影响被创造出来的魔法的效果,甚至会让这些魔法在禁书力量面前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帕蒂森兴幸自己及时纠正了这一点:“所以,那更像是禁书力量的一个失败的作品。”
“但无论如何也好,他都执行了所有的步骤。”年轻的王子看了看那张羊皮纸,然后又开口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了一个新的疑问。“
“灵魂禁术的力量毋容置疑,埃尔伯特就是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明,即使他是失败的。”艾尔弗雷兹非常喜欢和他的导师交谈,因为帕蒂森不像其他的教授或是课堂上的老师,他从不会用一些毫无意义的答案敷衍艾尔弗雷兹,所以他们每一次的交谈都非常的顺利,就像两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身份的特殊影响不了两人的感情,“可我们也能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值得我们深入研究的问题。“
”那便是灵魂面具。”帕蒂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埃尔伯特是失败的施法者,但禁书的力量依旧在他体内创造了灵魂面具,让一头可怕的灵魂恶魔拥有和他一样的外貌。“
”那么,假如是成功的施法者呢?“艾尔弗雷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现在,我们再换一个角度,将一些顺序改变一下。”
帕蒂森隐约感到了些什么,而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他的王子将答案说了出来:”如果是成功的施法者的话,那么施法者是否就能创造一头可怕的灵魂怪物,然后让它拥有被施法者选定的目标一模一样的外貌呢?“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我们都不清楚禁书的内容,我们知道的都很少,但猜测有利于对抗禁书力量的魔法的创造,要想想,这世界上哪一个线索的出现不是源于猜测?“
帕蒂森现在能更清楚地知道艾尔弗雷兹为什么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魔法师了。即使在此之前他就知道了缘由,但今天他又有了新的认知————艾尔弗雷兹敢于猜测敢于质疑而且还敢于发现,这是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那些魔法师年轻时的样子啊,这是否也意味着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艾尔弗雷兹会成为一名强大得让人敬佩的正义魔法师?
“当然。”红发导师帕蒂森感到非常的开心,他满意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些在刚才因回忆而浮现出来的阵阵不安现在正被这种充满光芒的正义驱散着,他真的非常满意这一个学生,哪怕艾尔弗雷兹偷偷地违反国王定下的规矩并在深夜不好好休息。
“好了,我了解得已经够多的了,如果我再问及太多的话,我怕我的脑袋容不下这么多的信息!感谢你的分享,我的导师,帕蒂森先生。嗯……现在已经快要到拂晓了,我该回到我的寝室了。”艾尔弗雷兹已经满足了自己这一次深夜拜访的愿望了,他现在既知道了红发导师帕蒂森与《代魂书》的过去,也知道了这本禁书的一些内容,还有它的一些恐怖效果,所以他该是时候离开了————如果他还想知道更多的话,他可以在弄懂现在知道的一切之后再来拜访他的导师,然后继续倾谈剩下的有关于禁书的资料。
当然,这一次的交流也让他有了其他的一些特殊收获,例如在刚才的交谈过程中他从帕蒂森的口中学会了一种有利于他读懂那张羊皮纸的办法。对,那就是“顾名思义”。
为此,艾尔弗雷兹也露出了一个微笑———灵魂响应、灵魂牺牲、灵魂载体还有灵魂感染,这些关键词都能用这个办法来拆分然后破解,如果他实在找不到一些沾边的答案的话,他还可以到图书馆去查阅有关于”灵魂“一词的所有书籍和卷轴。他相信,尽管他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以及禁书的内容,他也能慢慢地把它摸透,然后让它清楚,这个世界上既有黑暗,也有光明。
“这是我的荣幸,我的王子。”帕蒂森在确认四周没有什么其他巡夜人之后才打开了门,将王子送到门外,“代我向你的弟弟艾尔弗雷卓王子问好。”
“我会的。”年轻的王子告别了他的导师,“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
在目送艾尔弗雷兹的离去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之后,帕蒂森才回到屋子中整理那张刚才用于交谈的书桌。最后,他熄灭了油灯,收起了窗帘,在拂晓即将到来之际进入到梦乡之中。
而事实上,他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给他那亲爱的王子,那便是关于阅读禁书的问题。
如果有相应的力量打开了这本禁书却没有相应的力量与禁书力量抗衡的话,那么阅读者的下场就会像埃尔伯特·帕斯克以及温德尔那样,被禁书的力量利用,直到阅读者没有被利用的价值为止。但这是否证明有了相应的抗衡力量就能够安然无恙呢?答案也不是,帕蒂森非常清楚这一点,禁书那可怕的迷惑力并不会如此简单。
如果阅读者拥有了相应的抗衡力量但这种力量不能凌驾于禁书力量之上的话,那么阅读者迟早也会被禁书力量侵蚀然后被利用,因为它知道阅读者并不拥有真正让人畏惧的力量,也不能真正地驾驭它。
所以,它只会认同那些能真正地驾驭它的人,只会为比自己更邪恶的家伙效力————那些非常清楚它的底细而又拥有让人畏惧的力量的强大家伙,除此之外的其他人,例如心怀善意或者一些目光短浅的井底之蛙都将会被它影响,甚至控制。
当然,这些都是在打开那本禁书并阅读它之后才发生的,在此之前与它保持一个距离便是。它再强大也不能单凭自己的力量冲出禁书然后像那些鬼神之类的小说那般到处迷惑无辜的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每一本禁书都被当时的作者用强大的魔法封禁起来,而经过封禁之后,禁书之中的任何力量都在被销毁前无法冲破封印,更无法侵蚀与染指强大的封禁魔法。
禁书那神秘而又奇怪的包装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
那实际上是古老的封禁魔法。
只是,帕蒂森一直没弄明白,既然禁书的迷惑之力不能冲出禁书,那么他的老朋友埃尔伯特·帕斯克在那时候是怎么被禁书的力量引领着的呢?
…………
……
600年后的今天,原记1284年。
“答案其实很简单。”
站在漆黑之镜前面的神秘人给出了答案,而提问者便是镜子之中的恶影,它想知道既然《代魂书》的迷惑力不能冲破禁书的封禁那么它的主人在没有接近过禁书的情况下,是怎么被禁书吸引到的。
而且还如此顺利而又成功地掌握这股强大的禁书力量。
“只要有人打开了那本禁书的话,它的力量就能静悄悄地从禁书中散发出来,然后寻找那些拥有与之产生共鸣的力量的人。”神秘人将手慢慢地放在了他的脸上,“最后,禁书的力量会通过对猎物的观察,决定是利用对方,还是乐意被对方利用。”
“那么,我的主人,在当时究竟是谁打开了那本禁书?”镜子之中的阴影说到。
“哼!你以后会知道的。”它的主人在自己的脸上施放了一个魔法,待这个魔法犹如一层面纱铺满了自己的脸孔之后,它的主人才将这层魔法能量慢慢地撕下来,然后揭开了那阴暗的灵魂面具。
最终,它的主人的真实面貌得以显露出来:“嗯……实在是太久没用原本的面貌示人了,不过我想也快了,因为那个会议将要到来了。“
”那个会议之后,我就不用再带上这让人厌恶的灵魂面具了。“他冷笑了一声,“不,应该是我不用再待在这个让我厌倦了的躯壳之中了。”
面具之后,是一副中年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