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中年男子有相同想法的还有站在他对面的一个看起来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很显然,这人没有另一位沉得住气,他上前一步,抱拳道:“小主子,您万万不可有此想法,您可是,可是——”
商拾似笑非笑地瞥了那人一眼,那人的话最终也未说出口,商拾问:“恐怕你们弄错了,我让你们过来不是挺你们的教化的,我让你们过来是替我办事的,若是谁不愿的话,大可现在就离开。”
商拾语气淡然,仿佛一点也不上心,可接下来他话锋一转,语气凌厉的让人难以招架:“可是,若谁选择留下,你们给我记住,我的事不需要你们的任何置喙,尤其是关于小连的事。”
说完这几句话,商拾再次没骨头似的半躺了下来,他在等,等真正能为他所用的人。
在他话落之后,有人质疑,有人愤怒,还有人木然,不管他们目前想法如何,却都不敢直接甩手走人。
虽然状似漫不经心,商拾却一直在暗暗将几人的表情收入眼底,良久,无人站出来,商拾起身,踱步走了两圈,这才开口:“既然你们选择留下,那最好记住我的话,我不需要你们多忠心,不过至少在我身边时你们得按我的规矩办。”
这么些年见得多了,又或是他本身就是个疑心重的人,在商拾看来,这世上无绝对忠心之人,他在意的也不是他们的义无反顾,他只需要这些人偶尔的帮助。
脚步停在其中一排最后一人面前,商拾说道:“从今往后,你负责保护小连。”
七人当中,只有这人最不起眼,长相普通,眼波平静,不,不是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如死水。
若不是还有呼吸,商拾该要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然,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为他所用的时间内尽心尽力。
商拾问:“你的名字?”
“弃。”
“你来时,那人有何吩咐?”商拾又问。
“保护小主子,听候小主子差遣。”那人木然回答。
“那现在我的命令是保护少夫人,你觉得的?”商拾对这人越发的满意了。
“听小主子的令。”那人坚定回道。
这便是商拾选他的原因,在前一任主子命令下来的那一刻,这人已经完全属于他,用他来保护小连再好不过。
最重要的是,这人长得真的不咋地,想来小连也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商拾很满意自己的选择,他摆手:“你现在就去吧。”
“是。”那人回答,而后身体一转,消失在原地。
其余人虽然不明白商拾的选择,却也在心中暗喜,毕竟去保护一个女子在他们看来是贬低了他们。
这边处理了一件事,商拾再次回到软椅上,他斜靠着椅背,又指着另一人:“你的名字?”
商拾指的是七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个,看着年纪跟他相仿,此人长相清秀,气度文雅,眼角会带着温暖的笑。
看着就让人如沐春风。
商拾心中暗暗警告自己,以后尽量不能让此人出现在小连面前,毕竟这种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暖意的男子也是很受女子欢迎的。
商拾想的出神,未听清那人的话,他皱眉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那人并未因为商拾的忽略而黯然,他笑容不变地又说了一遍:“属下宁见过小主子。”
宁静淡泊,倒是跟这个人看起来相得益彰,商拾再一次肯定,若这人见小连时,他一定要在旁边。
商拾气息变幻,眼神复杂,看向他时还带着隐隐敌意,宁温柔的笑脸终于变了变,他问:“不知小主子有何吩咐?”
“听说你医术不错?”
“略懂歧黄之术。”
“嗯,那你可知我种了何种药?”商拾朝宁扬了扬手。
几人听到商拾的话,齐齐变了脸色,他们的紧张倒是挺一致。那个年纪最大的人终于开口:“不知是何人伤了小主子?”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商拾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略向地上的绿漪。
这让之前因为绿漪的话而对她稍微抱有好感的几人感到了被欺骗,他们恶狠狠等着绿漪,一副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的凶狠模样。
而宁自然不在这些人之列,他上前几步,走到商拾面前,笑道:“请小主子伸出手。”
商拾胳膊往扶手上放着,宁小心诊脉,在他刚探上商拾的脉搏时,首先一阵惊喜,而后眉头开始敛起,再到最后的深深叹息。
“怎么了?”商拾来了兴趣,他正了正身体,问。
“小主子,你所中的并非毒药。”
“嗯,这我知道。”
宁继续道:“若我判断不错的话,小主子所中的药致命却也不致命。”
“此话怎讲?”
“此药名为蚀心香,是一种牵制药类,言下之意,跟这蚀心香相配的定然还有另一种,另一种被称作同心香。”宁目光幽深地在绿漪身上转了转,接着说:“若是身中蚀心香之人不动情,或者即便动情也只跟身怀同心香女子交合的话便无大碍,若是,若是小主子对另一名女子动了情,那将会忍受万箭穿心之苦,而且血气会逆行,情谊越深,小主子会伤的越重,乃至最后的爆体而亡。”
“你的意思是说,若我想活下去,就必须要绝了对小连的感情?”商拾声音渐低,却依旧平淡。旁人并未听出里面的恼恨。
宁很肯定地点头:“是。”
“那此药可有解法?”商拾抬头,目光灼灼地瞧着宁,里面是罕见的期盼。
商拾本就长的俊逸若仙,此刻眸子里是一闪而过的脆弱,这样的商拾着实让人不忍拒绝,可宁却别无选择:“属下无能,现在无法配出解药。”
宁的话让绿漪嗤了一声:“你当然不能。”
绿漪的话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她这才得意地说道:“这蚀心香可是我养了十几年的,这世上根本无解药。”
商拾再次恢复成了那种漫不经心的调调,其他人神色难辨,而宁却拧紧了眉头,他试探着问:“莫非你是南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