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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漫长的黑夜

钱宁则走到沙发边探查那位不幸的人的精神状态。

“这是魔鬼!这绝对是魔鬼向人类的报复!”张振抓住钱宁的手歇斯底里地喊道,“一个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进入那个房间,扑灭了他们的生命之光。”

“先生,请镇定一点,”坐在那边的警官说,“如果这件事发生了,但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的东西所做的话,恐怕也是我们力所不及的。”

钱宁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几颗药粒给他服下。

“他的精神状态怎么样?”警备队长思考了一会儿后说,“能跟我们到现场去走走吗?”

钱宁摇了摇头,说道:“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同时失去三位亲人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见鬼!”警备队长暗骂了一句,“这里没有读心能力的原力者,不然就可以最大程度还原当时的情景。”

其实他真正寄予希望的,是警备部队中那几个精神系的原力者。他们只要触碰到人之后,就能清楚地了解过去发生的事。

但是现在,他们都被派遣在外办案去了。等他们过来,可能就会错过破案的最佳时间。

他又问道:“还有人知道其他的细节吗?”

“是这位孩子第一个看到他的。”鸭舌帽老人向韩晓风招了招手,“少年,过来。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韩晓风听到在叫自己,走到了房子中央。

“是你!”钱宁惊奇地说,“你就住在附近吗?对了,你的伤好了没有?”

韩晓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话。

“你是第一个见到他的吗?”

钱宁见他身上的伤口好像都已经复原了,便放下心来,开始询问正事。

韩晓风站在房子中央,尽力简洁准确地描述自己当时看到的情景。“我当时正站在院子里,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没过多久就看到张大哥跑过来。之后我就跟大家一起到了老爷爷的院子。”

“当时停电了吗?你为什么在院子里?”

“我不知道停电没有,我用的手电筒,不过后来其他家的灯都亮了。我抓了一只老鼠,想把它处理掉。”

“你注意到什么特殊的迹象没有?”

“没什么特别的,”韩晓风努力回忆着,“对了,好像有几条长影掠过,很可能是夜晚的蝙蝠。”

警官开口问他说:“他的家在哪里,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韩晓风回答道:“可以,我常常从那里路过。”

警备队长对旁边的笔录与情报分析员说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向其他人调查一下,有什么情况随时报告。”

他离开沙发,准备跟着一起去现场查勘一番。

三人刚推开虚掩的大门,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强烈的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看见几条湿滑的褐色触手在空中盘旋扭动着,包裹在外面的红色液体顺着顶端慢慢的滴淌。

而在此时,这些触手紧紧地缠绕着那几个警备人员,并且正强迫伸进他们的嘴里。他们的脸被涨得扭曲无比,早已没有了原本的样子。那些刚才呆在屋外的居民们和修仙者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气。

韩晓风从来没见过眼前这副血腥恐怖的景象,双腿已经软了下来。

“进去,叫他们不要出来!”

警备队长一胳膊肘将韩晓风撞进屋里,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他掏出腰间的手枪,瞄准触手,说道:“阁下,小心点!”

钱宁看到来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宗族同胞竟然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具无声息的尸体,他紧握长剑的右手青筋爆裂。

他大吼一声,双手紧握长剑,奋力插进地里。刹那间,土石迸裂,一股无形气浪携裹着碎石射向空中。

插入警员口中的触手顿时被斩为两段,血浆四溅。断掉的触手掉落在地上,如同被砍断的黑蛇一般扭动着。

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咝咝”的低吟声。就过了一会儿,它断掉的位置上渗出大量的血色液体,再度融合。慢慢地,竟然又长出了一条新的完整的触手。

警备队长不停地用手枪朝怪物射击,高度的紧张已将他的头发汗湿。他突然喃喃自语道:“这种生物,这种生物,难道是……!”

钱宁横剑于胸前,朝警长喊道:“警长,正如你所料!等下我正面吸引它的注意,你趁机回到车上,先将屋里的人救走!”

大厅内,众人从目光涣散的韩晓风那里知道了外边的惨剧,闹哄哄的乱作一团。留在房子里的两位警备队员守在门口的一扇窗子边,密切的注意外面的情况。

老人别墅的窗子,原本为了防止盗贼进入,都被订的死死的,只留了门边的一扇。现如今,美丽的别墅变成了牢笼,囚禁着可怜的人们。

每一次地面的震动,每一次外面不断传来的冲撞声,都像让里面的人感觉到像是鞭子直接抽在心脏上一样。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是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地祈祷。

“啪”,门边的窗户被一只巨大的触手捅破,一位警员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整个人直接就被拉出去。

整个大厅瞬间充斥着恐惧与不安,连逃跑这种人类最深层的本能都被恐惧所淹没。没有祈祷,没有反抗,所有人现在就如同圈养在笼舍的羔羊一般在随时等候屠刀的审判。

“轰”地一声,大厅里的沉闷和安静被大门突然的垮塌声撕破。两只粗大恶心的触手终于突破了脆弱的防线,撞入大厅。

血红的恶魔之手贴着墙壁,搜寻着活人的气息。众人绝望的闭上双眼,脑中不再存有任何逃生的幻想。

韩晓风躲在柱子的后面,脑中全是刚才的血腥的画面。在这个时刻,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近在咫尺的威胁。

在他的旁边,一个小男孩坐在地上,他的脸紧紧地贴着膝盖,不停地颤抖。韩晓风知道他在哭泣,这个小男孩的父亲就躺在外面的血泊之中。他看着小男孩,认为自己应该去安慰他,但似乎有什么迫使他停在原地,过度的恐惧让他整个人都极其寒冷和紧张。

他还不想就这么死去,要还清父母失踪前欠下的庞大债务。这样,曾经抛弃他的父母可能马上就会回来;这样,自己就可能重新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这样,每天回家都能向他们倾诉自己的快乐和悲伤,而不用对着冷冰冰的墙壁;这样,他就能……

几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流进嘴里,咸的。

他痛恨自己的弱小,见到外面那种血腥的场景,居然吓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呼!

引擎的声音!

韩晓风立刻睁开双眼,大厅正中赫然就是外面那辆军用吉普。有几只触手,已经被轮子压得稀烂。

“快上来!女人和小孩先上!”警备队长推开车门,朝蜷缩在角落中的众人吼道。

但是求生的本能让大家都无视那句话,他们都争先恐后地爬进车里。

警备队长此时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们向上爬。等全部人都挤在车里之后,他迅速调转方向盘,向屋外驶去。

不过,任他如何努力,车仍旧停在原地不动。

“混蛋,被缠住了。”

他将油门踩到最大,仍然不能摆脱这股巨大的吸力。

“嗖”的一声,尘埃之中,一束灰褐光芒射出,将缠住吉普的触手削为两段。

不知何时出现在车后的钱宁身上沾满了血色液体,他催促着惊魂未定的众人说:“我断后,快!”

警备队长再次加大油门,直接冲上别墅外的大道。乡村的小路特别不平,十几人挤在一辆车里,加上心理的恐惧,车里的人都有这一股强烈的眩晕和呕吐感。不断冲击过来的气浪使狂奔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的悍马颠簸的更为厉害。

韩晓风的脸贴着窗子,呆呆地看着别墅那边。

半空中,一柄灰褐光芒的长剑迅若闪电,不断刺向那个触手繁多的怪物。渐渐地,光芒变得如萤火般大小,最后消失至夜幕之中。

在车上,警备队长向驻扎在这里的特别部队作了紧急汇报,并请求正在附近执行任务的能力者立刻支援。最后,他把车开到了小镇海边的港口,他让大家在下了车,并嘱咐他们等轮船来之后,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之后,他再次折返回黑暗笼罩的小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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