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内,列昂尼德耳中回响着外面传来的是那马夫的吆喝声,鞭响声,以及那“噔噔噔”响的马蹄声,连续却不急促。
坐在列昂尼德身旁的是安菲亚,此刻正无聊的掰着小手指。
本来列昂尼德本来打算自己走回去的,可是小女孩孱弱的身体是走不了那么远的路的,毕竟阿纳托利的那座小城堡离约坦斯还是有点远的,于是列昂尼德干脆就雇了辆马车。
“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呢!”拍了拍小女孩的小脑袋,列昂尼德仿若向小女孩问道,又仿若是在自言自语。
小女孩还是在无神的掰着手指,不过却是撇过头来用那大眼睛看了列昂尼德一眼。
列昂尼德叹了口气,小女孩一直不说话,又总不能一直小女孩,小女孩的叫吧!想了想,可是却没有深想,列昂尼德就又问道:“那干脆就叫安菲娅好了,鲜花的意思,怎么样?安菲娅?”
小女孩仰头看着列昂尼德,虽然没有说什么,样子让人看的却是可爱极了。
“那好,以后安菲娅就是你的名字了。”列昂尼德的这一句话说完,马车内又只剩下了那马蹄声。
小女孩……应该叫安菲娅不喜欢说话,而列昂尼德则是想着其他的事,这马车内又是安静了下来。
列昂尼德靠在马车内壁上,透过窗户,那些山林中的树木从他的眼前一一飞快掠过,盯久了,就有种晃花了眼的感觉。本来想将小女孩安菲娅托付给老菲利普,不过没想到无论是老菲利普还是小女孩自己都不太愿意。老菲利普的心是好的,列昂尼德感觉的出来,他只是想要安菲娅能在亲人身边而已。在老菲利普眼中,列昂尼德就是安菲娅唯一的亲人,虽然是个不怎么想负起责任的哥哥。而且列昂尼德也没办法解释什么,无论是他并不是安菲娅的哥哥,还是他以后的生活。而列昂尼德一方面不想要继续照顾安菲娅,另外一方面又希望安菲娅以后可以过得好一些,要不然列昂尼德就直接找户人家了,想必约坦斯那么多人,总会有人愿意的。可是列昂尼德又不放心,不得不说,人有时候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突然间列昂尼德有点后悔一时顺嘴对别人说他是安菲娅的哥哥,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捡来的,这样托付给老菲利普时也就没什么阻碍了。
正想着,列昂尼德就感觉有些烦躁,这种烦躁不单单是安菲娅的事引起的,还有对所有的以后都不明了的烦躁,同时这也让列昂尼德感觉到不安。他不明白阿纳托利对他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从把他带到约坦斯开始,一直到昨天看起来似乎仅仅只是为了让列昂尼德去打一场的战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毫无理由,莫名奇妙,让人一点头绪都没有。也是就是这种毫无头绪,让列昂尼德感到不安,虽然想过逃跑,可是列昂尼德终究是没有下定决心,无论是阿纳托利的威胁还是其他的什么,比如现在和包袱一样的小女孩,都是原因,当然阿纳托利的威胁是最主要的。
而小女孩此刻是丝毫没有身为“包袱”的觉悟,或者说没有这种想法,依然自顾自的掰着小手指,而且可能是有些困了,头就如同小鸡啄米般一点一顿的。
看到安菲娅这幅模样,列昂尼德之前觉得小女孩是个累赘的想法也暂时消散了,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列昂尼德只好想着以后再说好了,也只有这样了,现在就算想破了脑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这时,一声吆喝声后,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列昂尼德就听见那马夫轻声喊道:“先生,到了。”
列昂尼德抱着小女孩下了马车,眼前的是一片农田,农田后是一座小型的城堡,付了钱后,列昂尼德牵着安菲娅的手向着那城堡走去。
城堡的书房内,这里满是书架,连那书架上的书都结了不少的灰尘,显然已经许久没人看过了,同时也好像没有人来打扫一般。这书房中唯一干净的就是位于书房一头的那一面书桌和书桌旁的那把椅子。此时阿纳托利坐在书桌后的那把椅子上,身上还穿着那件红色的大衣,斯捷潘和谢尔盖就站在书桌前。
阿纳托利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那个刻着太阳印记的盒子,不过这盒子比之前那个同样刻着太阳的盒子小了许多。
看着这个盒子,阿纳托利先是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三枚暗灰色的种子。然后,阿纳托利把着三枚种子从盒子中倒了出来,又在这不大的盒子中摸索了一番,似乎是在找些什么,不过却没有什么发现。把三枚扭曲之种重新装回盒子中,然后对着斯捷潘问道:“这么说来,那两个黑石杂种留下来就是为了让那逃跑的家伙能够逃掉,原因就是那家伙身上带着这三枚扭曲之种,不过,什么时候扭曲之种变得这么多了?”说话的时候,阿纳托利的眼睛都微微的眯了一下,條然闪过一点寒光,手上也慢慢的转动着这小盒子。
斯捷潘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确实是从那家伙身上找到的,不过最近好像扭曲之种是多了点……不是一般的多,感觉在哪里都可以见到,黑石应该没有那么多的扭曲之种才对。虽然扭曲之种比星辰种子要容易得到,可是也不应该这么容易。九颗,再加上玖龙的那一颗,真的是实在多了点。”
“对了,还有这个太阳的图案你有查到什么吗?”
“这个还没有。”
“那好……”正当阿纳托利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书房的大门缓缓的被打了开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走了进来,恭敬的对着阿纳托利说道:“少爷,列昂尼德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大厅里。”
阿纳托利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对了,薇拉也是今天就要回来了,对吧?”
“是的,少爷,薇拉小姐今天下午就会从弗林学士那里回来了。”依然是那副恭敬的模样,这劳伦回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阿纳托利摆了摆手。
劳伦应了一声,就回身轻轻的掩上房门,退了出去。
看着那盒子上的太阳图案,阿纳托利漠然的脸上满是沉思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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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纳托利少爷马上就会出来了,请您稍等。”还是那劳伦,此时他正对着列昂尼德躬身说道。
“谢谢,劳伦管家麻烦你了。”列昂尼德道了声谢。然后便牵着安菲娅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踩着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列昂尼德所处的这大厅内看上去有些残旧,那石柱上还有着道道刻痕,有深有浅,各不一,大厅顶上的那盏水晶灯,列昂尼德都可以看到那上面都结了一层的灰尘,还有极少的几个灯罩都已经破裂了。如果单是看这个大厅,估摸着所有人都会认为阿纳托利不过是受着祖先蒙荫的破落贵族罢了。这也让列昂尼德比得知阿纳托利还是一个贵族时更吃惊,因为怎么看,阿纳托利都不像是那种只会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想想阿纳托利送给列昂尼德的那副甲胄,那可不便宜,尤其是特立兰亚并不是一个以冶炼钢铁出名的领地。
等了一会,阿纳托利就走了出来,虽然在看到列昂尼德手边的安菲娅时稍稍有些意外,不过这些许的意外马上就隐没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阿纳托利就扭身对着老管家劳伦说道:“给这位小姑娘也安排一个房间。”
老管家劳伦躬了躬身,应了声是,就从一旁的偏门走了出去,应该是去准备房间去了。
阿纳托利此时脸带嘲讽的说道:“怎么?父爱泛滥了?”
列昂尼德此时早就是听惯了阿纳托利的嘲讽,也就没了什么反应,该怎么还是怎么样的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似乎没听到阿纳托利的话一样。可是一直站在他手边的安菲娅却是向列昂尼德身后缩了一缩,怯生生的看了阿纳托利一眼后,就埋首于列昂尼德身后,脸上有点害怕的表情。
阿纳托利的嘴脸顿时抽了抽。
列昂尼德的心间却是一跳,这些天对阿纳托利的喜怒无常,他可是见识够了。
那满头银发的劳伦躬着腰老管家走了进来说道:“少爷,索隆的人来了。”
列昂尼德看了那老管家一眼,看来阿纳托利对这个老管家还是挺信任的。
听到老管家的话,阿纳托利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讥讽,也没管列昂尼德和安菲娅了,而是看向了门外,随着这脸上讥讽的浮现,从门外缓缓的走进来了两个身着黑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