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袍加身飘在花海中央,看着眼前那黑发女子秀眉紧皱,一身纱衣随风而飘,用那张所有人都看不清楚模样的脸平静温和地讲着他的发现,然后他又微笑着看了看女子身旁的男子道:“这关系到他的性命,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但要在我面前发誓你隐瞒的事情不违背家族。”
沁心抬起头看向那根本看不清面容的幻灵,沉默片刻后张了张嘴,却又没有声音,直到过了半晌她犹豫着像是下定了决心,准备开口。
旁边尘风却是一根手指竖在沁心面前同时看着幻灵站起了身,深施一礼淡淡说道:“老祖宗,万年庇护兴族之恩无以言报,如来日老祖命尘风魂飞魄散吾也无话可说,只是花海定情之时吾已在您面前起誓此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况且世上乃至六界已经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了。”
从尘风做出那个噤声的手势到他站起对自己说出此番想让人反驳却又百无一漏的话,幻灵知道眼前这男子已经不再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况且他身后又悄无声息地分出了两道身影。
幻灵看着尘风施礼却又不起的样子,从化作人形算起他第一次觉得无可奈何,心中想要发发火看着尘风的样子却又偏偏生不起气来。
他观察着眼前三个面容一模一样挑不出半点瑕疵的男子,沉默半晌后终是无奈道:“自从他把我种在这幻御山上之时,我第一次发觉我的威严被挑战,虽然我很想试一试你现在的斤两,但现在的你应该和我相差不远了吧。”说完竟是背过身去不去看还在双手施礼的三名男子,似是很生气的样子。
“尘风从未如此想,也没有想要刻意隐瞒,虽然此情此景我知道终究会来,当时的我以为能够应付,但现在才发现什么事情终究还是讲那命运二字。”
尘风顿了顿接着道:“她的身世知道的少一个对她就更安全一分,曾经我天真的以为忠义终会两全,但我现在才发现那句忠义自古两难全背后是多少辛酸。我不想再后悔自己的决定,所以……”
一柄短刀出现在尘风手中,锋利的刀尖不费吹灰就划破了他的手掌,同时身后那面向一样气息却截然不同的尘风拿出了一块凹凸凸的石头,一滴鲜血就那么滴在石头凹洞之间,消失不见……
那石头和在山间躺着的石头没什么不同,平凡、普通、凹凸不平丑陋到扔到山间都不会被人当成石料带走,可就是这块石头让周围的花开始了一阵阵共鸣。
“虚虚假假、真真实实这里也只是一个我制造的幻境投影罢了,自我周身百丈曼陀罗才是真正的黄泉花,你这石头竟能让我这幻境强制得更加实体化,这种感觉也只是在忘川旁我才有过。”
“不过我没有看走眼的话,这石头真正的作用应该是立下誓言吧,而且我能感觉到如若违背誓言会遭到多么可怕的惩罚,比魂飞魄散更加严重吧。不过我更好奇你是从哪得到这块石头的。”幻灵道。
“等立下誓言您自会知道。”尘风笑着回答道。
幻灵倒也不在意尘风的随性,哈哈一笑一滴鲜血就悄然消失在了石头之上。
“我尘风在此立誓……”
“吾以守护灵之名在此立誓……”
直到那石头之上出现誓言而后消失,一道气息也随之附在了尘风二人身上,誓言已成。
“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吊我胃口不给饭吃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幻灵说道。
沁心苦笑一声说道:“让老祖宗为难了。”说罢竟是把手放在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而那面具之后露出了一张额头带着印记但秀丽的不可方物的娇颜,要知道沁心戴面具之时也已是族中公认的几大美女之一了,要不是因她是尘风的妻子,族中得有多少人去博她的欢心。
沁心撩起前面的一缕头帘好让老祖宗把印记看的更清楚,老祖宗开始之时只是讶于她生的好看并没有多在意那印记,以为那只是女孩子家化的妆罢了,但那额头印记闪了一闪之后,他也想起了这印记代表着什么,同时一道道画面也在老祖宗脑中一闪而过。
一座完全不亚于幻御的灵气之山,飘然世外不染凡俗的云雾,一场浩劫降入此山遂此山坠入凡间地狱。
飘然凡间这座樊笼之外却怎知这只不过是选择了另一座大一点的隐形樊笼罢了。
子被人嬲、女被人淫。业皆消散,房屋火焚。魂魄锁锢,不入轮回。幸存之人,被传不详,秘辛篡改,罔被人欺,得其血者,自羽登仙。
一缕笑意看不破,樊笼之外有樊笼,不过手中棋。
“天意啊天意,你竟然是……”
重新戴好面具揉捏好表情,沁心哀叹道:“真正还能有尊严活着的估计只剩我下一个了,您现在赶我走我也不会说什么,一切都是命。”
幻灵愣了半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我又怎会赶你走,命啊命,主人转世也竟是得如此机缘,倒是我对你多虑的,以后这禁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对你恢复也有大好处,但当下我们还是快点让他醒过来吧。”说罢双手放在了域辰额头之上。
沁心、尘风二人也都起身紧张地看着,只听得一连串却富有很强节奏的法文从他口中连绵不绝而出,身旁尘风两人不认识的符号也接踵出现,竟是在域辰编织成一张“大网”。
紧接着那大网凝成一体之后又逐渐分成单独的文字相继落入域辰额头之上,在域辰额头上形成了一个独有的阴文文字:忆。
这一刻花海大阵气势瞬间攀升,笼罩这一方禁地,忘天水气滔天,幻御的雾气把整座山脉隐藏,而域辰额头的阴文也愈发明亮压制着从域辰魂魄中泄出的气息。
半晌后,从域辰昏迷算起他第一次睁开了眼睛,他睁开眼就看到了幻灵,或许别人根本看不清幻灵的脸,但是他看得清啊,因为它是他的本命守护灵,是他和她的定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