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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锥心之痛

当真是风驰电掣,唐冲只用了短短大半个小时就从京城内城直线飞奔到了郊区的小京山。穿房过屋、穿街过巷,路上的行人根本感觉不到有人刚刚从自己身边飞奔而过,只余数道轻风拂面。

她的目的地是小京山脚下挂着单雄山老人名头的一处小庄园,那里秘密停放着一架单人飞行器。

在导师元先生位于崇山山腹内的秘密基地里,唐冲得到了黑凤。那基地很小,五十平左右。孵化黑凤的蛋当初放在一个通体由极品星元石的衍生矿——珍稀无比的星元玉髓雕琢而成的小盒子里,而占据基地其余绝大部份地方的就是一架黑色单人飞行器——“元始号”。

据单雄山老人说,当年元先生就是驾驶“元始号”降临至蓝野星的。那个所谓基地,其实只是元先生最初的落脚地而已。

元先生离开蓝野星时,说他已经用不着“元始号”了,就将它留在了基地里。不用飞行器就能遨游虚空宇宙,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元先生还有一具等级不低的虚空战甲,足够他应付各种突发状况平安在星际旅行。要么,元先生那时突破到了高级星辰级别的第四阶行星阶,可以肉身凌渡虚空!

早在数年前,唐冲就试过驾驶“元始号”在太空遨游,现在她可以用它在最短的时间内穿越大半个蓝野星,抵达老唐的坠落之地。

单氏庄园面积不大,只有一栋三层高的主屋和一个小花园,“元始号”停放在主屋秘密地下仓库里。此时庄园里只有数名仆佣,正在为单家人的进京做准备,没有人发现唐冲的到来。

她身形化风,轻盈地飞掠过花园扶疏树木,经由假山秘密通道进入地下仓库。这个仓库只用来停放“元始号”,修建得极其隐密精巧。她进了仓库,按下镶嵌在墙壁上的飞行通道开启按扭。

通道开启需要三分钟时间,足够唐冲完成“元始号”的权限验证和启动。通体黑色哑光的水滴状单人飞行器安静停放于地,它的体积很小,只分为驾驶前舱和休眠后舱。

驾驶舱自然是主人亲自驾驶飞行器时所用。当主人需要休息或者进行空间跃跹时将由飞行器主控光脑自主驾驶,主人就能进入休眠舱里放置了营养液的休眠箱中深度睡眠。

这两个部份为所有飞行器必备,也是唯二不能缺少的部份。这种单人飞行器的使用者绝大多数是星际探险家,轻便、快速、隐蔽,这是它的最大优点,所以它也用于某些特殊用途,譬如说逃亡。

当年,唐冲和老唐就是乘坐一架双人飞行器逃出重重包围圈的,当真是九死一生。现在看着这架不知型号的神秘飞行器,唐冲脑海里不觉掠过几副深深烙印着的画面。但只是微微恍惚,她便回过神。

她将腕式学习光脑运行时常亮的显示灯往“元始号”头部一晃,立刻微嗡声轻轻一响。旋即,“元始号”前舱顶部的外部感应器银白光芒瞬闪数次,舱门悄然无声地滑开。

唐冲钻进舱门,径直往“元始号”的前舱主控驾驶室走去,舱门立即滑上合拢。连接前后舱的唯一通道壁内安装着播放器,此时响起了“元始号”主控光脑的平板电子音:“核心光脑一级权限确认,尊敬的主人,欢迎您的到来。”

电子音声音刚落,唐冲就走进了驾驶室。她坐上唯一的驾驶位,先把腕式学习光脑表盘朝下放入左手边一处严丝合缝的圆槽,再看向正对着自己的主控光脑说:“命令:启动‘元始号’,调出地图,标注目的地西经112度,北纬39度,启用二级飞行速度权限。”

原本随着唐冲的命令,主控光脑将即时启动飞行器,且在调出的地图上标注出经纬度,再直奔向目的地。不过这次,唐冲话音刚落,主控光脑却发问:“主人,检测到核心光脑有新的权限认证信息,可将主人权限升级为二级,请问是否立即升级‘元始号’?”

耶?要升级了?唐冲顿了顿,立刻问道:“升级需要多长时间,二级权限有哪些?飞行期间能否升级?”

“十分钟升级完毕;二级权限保留二级飞行速度权限,开放第一项武器暗能枪的使用权限——暗能冲击波;飞行期间无法升级。”主控光脑一板一眼回复。

等待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老唐此时一分钟都担耽不起。唐冲原以为升级权限后飞行速度会有所提高,既然没有,她便当机立断:“先不升级,执行命令!”

主控光脑应声:“谨尊您的命令,‘元始号’开始启动,启动成功;地图标注成功,前往目的地——西经112度,北纬39度;二级速度准备倒计时,3、2、1,二级速度准备成功。‘元始号’正在升空,空中停滞零点一秒,加速飞行成功。飞行时间计时五十二分钟三十九秒,倒计时开始,隐藏倒计时,设定抵达时间提醒。”

唐冲微出一口气,抵达时间与爸爸的坠落时间算起来差不多,真好!被驾驶位护罩保护着的身体微微一颤,“元始号”启动了。她面前主控光脑屏幕上出现了外面场景。伴随着光脑电子音,屏幕上的场景也在不停变幻。

“元始号”在地下仓库飞行通道内滑行而出,轻轻巧巧便升腾至半空。滞空时间短的可以忽略,“元始号”倏地以此时权限最快的二级速度狂飙而去,无声无息之间,只在原地留下一团淡淡云雾。

“元始号”的一级使用权限有两项,第一项是撞击攻击,第二项就是除了正常速度以外,还可以达到的二级速度——突破了音障的五倍超音速。否则唐冲哪来的底气以最短的时间赶去救人?

唐冲又对主控光脑下令:“命令:自动驾驶;开启休眠箱,类型休养,灌注度50%,设置时间四十五分钟。”她打开驾驶位保护罩,起身向后舱走去。现在敌我双方情势不明,她要利用每一分钟养精蓄锐。

待唐冲来到后舱,一切准备就绪。通体幽蓝色的休眠箱里灌注着箱体一半的营养液。这具休眠箱相当先进,只要放置星元石,刻划于它内部的星阵就能自主吸取游离于虚空中的灵元生成营养液。

这种技术,唐冲听老唐说过,起码得是七级以上文明大国才拥有。也只有在七级以上文明,星元石才不会被当成太奢侈的生活用品。

唐冲脱光全身衣服,迈入休眠箱内躺下,透明箱盖合拢的瞬间她便沉沉睡去。直到微嗡声响,营养液消失殆尽,她睁开眼睛,正好听见主控光脑的电子音:“四十五分钟时间到,主人,欢迎醒来。”

飞快地穿好衣服,唐冲重新来到主控驾驶舱。坐在驾驶位上,任由保护罩升起,此时据到达目的地已不足五分钟,她的目光落在光脑屏幕上。

西大洋正是白天,光脑显示当地时间为中午十一时二十九分。唐冲皱了皱眉,恐怕老唐从高空坠落入海的一幕会落入某些人眼中。虽然她已经命令血蔷薇的佣兵们尽量封锁这一带的海面,但佣兵的武装毕竟不能与国家军队相媲美。

“黑凤,我即将抵达,你那里怎么样?”唐冲先联系黑凤。

她脑海里很快就响起黑凤明显的喘息和说话声:“小冲,我们后头跟着几架战斗机,好讨厌啊!爸爸伤得好严重,我在尽全力稳住他的意念投影,实在没办法顾及那些讨厌鬼。你快准备好药剂和休眠箱,我们来……了……”

伴随着黑凤的尖叫声,光脑屏幕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一个身上多处燃烧着黑色冷焰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在海面砸出冲天的巨浪再重重坠入水面之下。

唐冲敏锐的目光捕捉到小蝴蝶的小身影也随着那个人入了海,她语速飞快地下令:“命令:自动驾驶;撞击击沉辐射百米内一切意图不明的所见;开启休眠箱,类型全身医疗,灌注度100%,时间不设;开启舱门。”

冲出驾驶舱,一路飞奔,唐冲从已经打开的舱门入口一跃而下,入海后便急速潜泳向深海。有黑凤不断指引,她很容易就追上了不停下坠的老唐。打眼便看见父亲仰面朝天一径向无边深海滑落,她紧咬牙关双脚连蹬,伸手飞快地抓住了他的左手胳膊。

她穿着全身覆体的战斗服,感觉不到父亲身体的温度,但也知道此时他定是浑身冰冷。她更不敢去看父亲的脸色,害怕那是让她恐惧的死灰容色。她只能一刻也不停留地,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向海面游去。

未几,唐冲带着老唐冲出海面,她微颤着手从战斗服内袋里摸出那管被她随身携带的珍贵药剂,用舌头灵活地打开药管管口按扭,将整支药剂都倒进老唐被她强行捏开的嘴里。

做完了这一切,唐冲才看向老唐。触目所及,她立时便知什么叫做锥心之痛,痛彻肺腑!

整个虚空星海,她最亲最亲的人,千疮百孔。从高空坠落以致不停燃起的冷焰将他裸露在破损战甲外的身体烧得骨骼可见,他面色惨白,气息全无,垂垂危矣!

那管浅紫色的药剂用于医治意念之海受创,是爸爸逃出纳尼亚时带在身上的治疗旧伤的最后一管药剂。但不要紧,那艘天外飞船上既然有一位念力秘法大师,那就肯定会有别的意念治疗药剂。现在,先把爸爸的体外伤治好。对,就是这样!

唐冲将多余想法和情绪排除在外,抱着老唐一跃而起,跳进已经完成毙敌任务正在等待她的“元始号”。在她肩上,趴着如今连话也不愿多说的黑色小蝴蝶。

“元始号”瞬间远离这片海面,只留下被击沉的五架战斗直升机残骸和飞行员的断肢残躯。远处海水剧烈波动,已有鱼儿嗅着鲜血的味道蜂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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