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张大福的事太闹心还是对于出游太期待,夜里沈洛霓觉都睡不好,年轻人就算熬夜也还能精神饱满!而且一大杯茶下去早就醒的不能再醒了,寻珂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却也掩不住要出游的兴奋,对她们来说张大福的事已经过去了。
暖倾服侍沈洛霓换上她昨晚留出来的一套蓝色衣衫,沈洛霓向来不是什么谨慎的人,张扬抢眼才是她的作风,作为一个热爱舞台的人,就是想着怎么吸引别人的目光,反正有恶女的名声挡在前面,才不怕有人看上呢。
小院里莫名热闹,百灵从外面奔进来,几个丫鬟异口同声斥道:“百灵!”百灵吐吐舌头,沈洛霓笑问:“又乱跑什么呢?怎么了?”
“上卿府的香小姐马车快到门口了呢!还有世子爷,他和小管大夫在院门口等着了,说是送小姐上车呢!”
沈洛霓回头再看看镜中的自己,话说这张脸可真是好看得很,肌肤胜雪,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气若幽兰。最出彩就是一对桃花眼,像一泓幽泉,深深的双眼皮,连带着目光也变得深幽,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悠然高华的气质,她很喜欢!
幽深灵动的眼睛,是她最引人入胜的地方,若是没有这对水光粼粼的桃花眼,怕自己也是一个普通的美女罢了,就像沈栖霞那样,普通美女。
暖倾还在有些手忙脚乱的盘发,沈洛霓柔柔一笑,跟百灵说:“叫他们等着!急什么?”
暖倾却有些着急,沈洛霓看她摆着备用的一大堆簪簪钗钗很是无奈,都带上这待会脑袋不得有个十斤重?!那还怎么玩?而且看着暖倾手忙脚乱就好笑,沈洛霓拍拍她的手道:“不盘那些乱七八糟的,出去想跑都跑不动。”
“啊?跑?小姐跑什么?”
沈洛霓一愣,笑道:“今天出去那么多外男万一碰见了能不跑吗?”
“啊!是啊!那怎么办呢?”
沈洛霓笑笑,“我教你!”
“诶?”
百灵出来说沈洛霓还没好,苏羡宁扁扁嘴,跟管红毓开玩笑道:“平时见我们恨不得头都不梳,今天出去倒是用心的很!”
管红毓也笑:“五姑娘平日里就已经明**人,今日即是出游,多用些心也是应该的。”
“脸还是一张脸,再用心又能……”苏羡宁一个抬头话就卡住了,沈洛霓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浅粉烟纱上盛开大朵芙蓉,水蓝霞罗,轻盈掩踝的粉金儒裙,身披金丝薄烟云水纹的薄披风。还有别致柔美的长辫,“堂妹没叫我白等,好歹也有一副出水芙蓉的清丽佳人样!”
“这样啊?”沈洛霓盈步下台阶,笑道:“我还以为能听到倾国倾城绝代佳人什么的呢,结果才出水芙蓉,真叫我失望呢!”
苏羡宁宠溺的笑:“行了你,我妹妹艳冠天下我没话形容了还不行吗?快走吧,上卿府也该到了。”
沈洛霓忽的行了礼道:“是,洛霓知道了。多谢世子爷夸奖。”
“你……弄得我浑身不自在……”苏羡宁脸一红转身快步走了,也不等管红毓和沈洛霓。
沈洛霓起身嘻笑出声,叫道:“世子爷等等我啊!”
“沈洛霓你够啦!”
“唉、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叫你世子?这不是要出门了吗?适应适应。”
“你到外面再说吧、可别在这恶心我!我跟红毓面前把你那些蹩脚的礼仪还是省省吧!”
“呀呀呀!真是讨厌!好像我喜欢跟你行礼似的!是吧,红毓大哥。”
管红毓失笑,这对兄妹总是这样放松,“其实五姑娘已经很好了,我二人面前那些虚礼无关紧要的。”
“就是就是!还是红毓大哥通情达理,太理解我了!”
苏羡宁鼓着脸在前面等他们,酸溜溜地喊:“你们两个怎么那么多话?沈洛霓你什么意思?我不理解你吗?”
“小气!”沈洛霓笑弯了眼,“别以为几朵花就可以收买本姑娘!哼!红毓大哥就是比你好!”
苏羡宁心虚还是装作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道:“是是是!白疼你了死丫头!”
“世子堂哥,你真的不等我们啊?”
几人言笑晏晏地往门口走去,忽然管红毓停下脚步,往一边的矮树丛看一眼,沈洛霓还没反应过来,苏羡宁已经跟着怒道:“谁在那?”
沈洛霓才注意到一点露出的衣角,然后就有个小丫头跑出来慌乱的磕头:“奴婢叩见世子爷,叩见五小姐,见过小管大夫!奴婢从这路过怕惊扰了几位,就躲了起来,不想惊扰了少爷小姐,饶命啊!饶命……”
在鹅卵石地上砰砰的磕头,看的沈洛霓一抽一抽的,忙制止道:“都没怪罪你呢倒把自己撞出血来!快别磕了!”
小丫头最后磕了一个说叩谢沈洛霓,然后才抽抽噎噎的停住了,沈洛霓刚想走,苏羡宁忽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四妹手下的丫鬟?不伺候你家主子来这干嘛?”
苏羡宁最佩服自己的一点就是见过的人过目不忘,现在就派上用场了,一眼就认出这是沈栖霞身边的小丫鬟。
沈洛霓和小丫头都是一愣,小丫头又开始磕头,说自己没有恶意,只是路过,沈洛霓虽然对沈栖霞和周梅婷不感冒,但也见不得别人这样子,浑身不自在,斥道:“有话说话!别再磕了,还是……你心里有鬼?”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做什么!”
“你家小姐不是还在飞霞阁不出门,你这丫头不好好伺候出来干嘛?”
“奴、奴婢只是、只…是小姐叫奴婢……”
“怎么?”沈洛霓眉头一挑道:“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没有,只、只是出来送点东西……”
因为上次的事情,苏羡宁对沈栖霞的印象非常不好,送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又要使坏?
管红毓刚回来的时候去给沈栖霞看过病,开了几副安神药,不过这几面之缘又如何比得对沈洛霓的欣赏,难得收了笑脸问她:“是送什么东西还鬼鬼祟祟的?”
“是、是……要送给五小姐的……”
“啊?“沈洛霓最是吃惊,送东西?什么?死老鼠?扎针人偶?沈栖霞还会送她什么东西,沈洛霓一边好笑一边好奇,拦住要拒绝的苏羡宁,笑道:“四姐有心了,做妹妹的不看上两眼倒是对不住她。拿出来我看看吧。”
小丫头也没想到沈洛霓会要,转念一想不会是要毁了东西羞辱她吧……脑子里胡思乱想,却还是跑到刚刚藏身的地方拿出一个布包。
看那小包袱的大小,沈洛霓心想,难道是好几只死老鼠?接到手上,轻轻盈盈,是衣服。
“我们小姐说之前是她对不住五小姐,这段时间四小姐闭门思过,很是后悔,特地做了一身衣服,希望五小姐收下……”
沈洛霓收住笑打开布包一角,粉色,彩蝶绕花,绣活细致,伸手抚着上面的花纹,半晌重新包好,递给寻珂,没有讽刺没有羞辱,低头与那小丫头说:“下次把话说清楚给了东西就是,大方些,给个东西跟偷了东西一样,跟不知道你们小姐怎么教导你们的?”
说完转身就走,两个男人见她都不言语,自然不会过多废话,也就跟着走了,修了几步又顿住,回头跟还愣着的丫鬟说:“告诉你家小姐,就说我很喜欢那件衣服,很高兴,有机会穿给她看。”
小丫头愣了,随即又是磕头道谢,几人不再理会她,径直走了。苏羡宁扫了寻珂手里的布包一眼,道:“不喜欢丢了就是。”
“喜欢,我干嘛不喜欢?那可是我姐姐送我的礼物,第一次收到呢,喜欢得不得了。”前段时间说她一直绣花,以此来分散精力,没想到还真的有成品。
苏羡宁一听她语调无起伏,就知道沈洛霓对那件衣服怕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笑道:“你倒是珍惜亲情!”
“谁叫我姐姐离我远,有个哥哥吧还是个傻的,连句知心话都说不出口,自然要珍惜了。”
管红毓听到就笑了,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形容苏羡宁,当事人却无语得很,臭着一张脸道:“还有你看看什么叫白疼了?真是没良心!”
沈洛霓心情又好了起来,冲他笑得灿烂:“我又不嫌你傻!你还是我的好哥哥啊,我也知道你疼我啊!”
“哼!不想理你!”
“苏羡宁啊苏羡宁,你还真是小家子气!”
“你还能不能好好用词?书怎么读的?”
“不是很适合你吗?”
“……”
沈侯府可不小,一行人走到门口也花了不少时间,一到门口就见到两架马车,一架挂着“上卿”的牌子,香凝雪撩了帘子,拿帕子蒙了脸叫她:“这呢沈五小姐!你可来了!”
因为外男在,香凝雪脸红红的,很快又把帘子放下去,沈洛霓跟苏羡宁、管红毓道再见,就很没形象的提了裙摆跑过去,小厮递了踩脚的凳子,沈洛霓踏上去又回头冲还没上车的两人笑,大声的说:“今天堂哥玉树临风气质非凡!好看极了!”
苏羡宁一愣,然后很不争气的脸红了,干咳着别开脸,却又忍不住得意,笑道:“我还以为你看不见呢!”
怎么会?“还有英俊潇洒的红毓大哥,今天要玩的开心啊!”因为男女不同席,现在不说待会说不定今天一整天都见不到呢!
管红毓没想到自己也沾了夸奖,到让他也体会了一番苏羡宁腼腆的感觉,浅笑道:“多谢姑娘关心,五姑娘也是。”
“那绝对是当然的!回头见!”
苏羡宁忍不住要多嘱咐两句道:“别玩的太过分了!规矩些。”
“知道了,啰嗦!晚上在门口等我。”沈洛霓说完不等他回答就摆摆手就钻进车内,然后……
沈洛霓愣了一下,没想到除了香凝雪车里还有一个横眉竖眼的姑娘,沈洛霓呆呆的看向香凝雪,香凝雪在那个姑娘看不见的角度露出歉意的笑,沈洛霓大概明白了,怕这位是不请自来的吧。
坐别人的车,没道理还挑乘客,要有礼貌!沈洛霓笑道:“你好,我是沈洛霓。”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有礼貌啊,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