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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家书

家书冗长,毕竟古代交通不便,此处离边关又远,每封家书都是一两个月前的事情,自然写得详细,沈洛霓先快速看了一遍,再重点把关键的地方又看一遍,最后一张一整页都是写给沈洛霓的,沈洛霓忽然眼眶有点发酸。

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因为自己受伤的时候并没有给他家书又或者还没收到,所以上面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字里行间无不是对沈洛霓的宠溺以及想念,就这些话也能写上一页,看来他真的宠沈洛霓宠到了一定地步了,还好自己来了,不然上次沈洛霓都死了,他得多难过?

看完了之后沈洛霓心情好的不得了,笑得见牙不见眼,问沈仲安:“父亲,哥哥说他这半年这内就能回来了,可是真的?!”

祖父冷峻的脸也温和许多,道:“你哥哥能拿这种事骗你不成?”

“这真是今年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啦!“信上说边关的叛乱已经平定,但他还要在待上一段时间巩固边防,若不出问题,最慢六七月里也能回到京城了。

就要见到“素未谋面”的哥哥了,听两个丫头把沈逸川夸得跟脸上那个会开花似的,沈洛霓也好奇得很,据说沈逸川但文采非凡,武功非凡,样貌非凡,还未出征之前周梅婷成天就忙着回绝那些上门议亲的夫人,后来好像一怒为红颜了,忽然偷偷随军出征。

沈仲安知道他的消息是在传回的捷报上,知道自己的儿子竟已在军中拼了一年的命,因才智出众,功夫过人,在多场战事中立下汗马功劳,已经成为副将,当时沈仲安老泪纵横,一年之中他在京多番探查,就是不知其踪,还以为已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然后一封家书随着圣旨八百里加急到了边关。

在信上丝毫不怪沈逸川任性所为,还道为他骄傲云云,然后很快收到沈逸川的忏悔信,但他依旧没有回来,直至前年,回来受封威南大将军,一家人才见上一面,如今又是两年过去,看信上的意思,这会回来只要边关不出乱子,应该是能住上挺长一段时间。

“是啊是啊!这个不孝子,总算可以回来了!”沈仲安嘴上骂着不孝子,脸上却笑意粼粼,一派慈父之风。

沈缈月也是高兴,沈家五个孩子,她最欣赏沈逸川,沈娇阳太傲气,沈云乱感情用事,沈栖霞又小家子气,而且继承她母亲全部缺点,沈洛霓之前还不如沈栖霞,如今也还有待观察,只有沈逸川,有他父亲的正气果决,也有他母亲的大方善良,而且他与苏羡宁和苏瑾繁交好,简直就是儿子的偶像。

当初刚刚得知沈逸川从军时,苏羡宁激动地几天睡不着觉,一是高兴沈逸川还活着,二是高兴他的偶像终于去完成他为天下苍生的梦想,三是沈逸川的勇敢使他的崇拜更上一层楼,可能还有更多原因,但苏羡宁是真的从沈逸川身上学到很好地品质,沈缈月非常赞成他们两个来往。

“好了哥哥,要骂他回头到家了有的是时间给你们父子两拌嘴,再说了,这可是大好事,不过洛霓,暂时不要与别人多说,你四姐也不行。”

废话,谁要跟她分享喜悦?可是……“可这不是好事吗?”

祖父忽然开口,却说了句让沈洛霓好笑又想要叫好的话。“那可是你哥哥,与她何干?”

“父亲!”沈仲安无奈的很,父亲对周梅婷非常不喜,要不然也早就让她做正妻了,不过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如今她也只差个名分罢了,权利都在手上了,想来她也不会介意这些。“霞儿不也是逸川的妹妹?”

祖父不再说话,沈仲安又跟沈洛霓交代了一番,才叫她回去,道是他要和沈缈月和他父亲吃完饭,沈洛霓就回去吃。沈洛霓乐得回去,只要不要让她去见那对母女一切好说!

沈洛霓走后沈仲安又看了一遍家书,发现少了一页,就是话里话外全是沈洛霓的那张,心里知道定是让沈洛霓偷偷拿走了,无奈之余也有些欣慰,自家的兄弟姐妹之间就是要这般相互爱护以后他才能放心,这般想着哪里还计较那一页信纸?更何况那算来也就是给沈洛霓的。

沈洛霓一路心情大好,摸着袖子里就是那页信,暖倾不知道老爷跟小姐说了什么,但看着小姐高兴她就跟着高兴,走着走着就听见沈洛霓还哼起歌来了!没一句调子听得懂,想来应该是小姐一高兴胡乱哼的,不过小姐就是聪明,就这么乱哼也好听得很!

沈洛霓早忘了这是什么朝代她嘴里的曲子是不是该出现,高兴就是要唱歌嘛!走着走着都快到染晴轩门口了,沈洛霓忽然想起暖倾今天的闷闷不乐来,猛地转身,害的暖倾差点撞到她身上,暖倾赶紧收住脚步,问她:“小姐你没事吧?怎么了?可是掉东西了?”

“没有没有!”看着暖倾一脸紧张她就觉得温暖,笑问:“我就是想起今天从桃花林出来你好像就闷闷不乐的,怎么了?”

一听这个,暖倾刚被带动起来的好情绪瞬间无影无踪,苦着脸道:“是奴婢的错……”

“啊?”沈洛霓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奴婢不识字,小姐也不会……”

沈洛霓顿时明白她说什么了,好笑道:“这你也道歉,书是我要看的,又不是你的问题,就算你识字,我若想干什么你又拦得住?”

“可……小姐……”

“你啊,总是这样,不要把我的问题都归咎在你的身上,再说了那书怎么了?”

“那不是……”不是艳书嘛?

“是什么?”沈洛霓好笑,在她眼里那算什么艳书啊?古代人真是少见多怪!沈洛霓不承认暖倾也羞红了脸,还以为是自己想歪了呢!“暖倾?”

“是,小姐?”

“你们都不识字吗?”

“嗯?是啊,寻珂识得些数,所以房里她管账,董妈妈也是识得一些的。”

沈洛霓心里不好受,她可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字不是一个不知往后要吃多少亏呢!“是我疏忽了,我忘了你们不识字的。”来到这世界这么久,竟然没发现这些小事,真是不尽职的小姐!

“小姐乱说什么呢?”

“走吧!回吧,我有事要说!”

“有事?好嘞!”暖倾以为沈洛霓从沈仲安那得了什么好消息呢!

回到染晴轩沈洛霓就把大家召集起来,染晴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所有下人加起来也有二十来个,大家都疑惑的看着沈洛霓,她醒之后能跑能跳了就很少呆在染晴轩了,不是在书房就是在花园,在染晴轩多数也是在睡觉,而且不管今时往日她都非常少将她们叫起来训话,竟有种新鲜的感觉。

沈洛霓也很无奈,她说的话还没有董妈妈说的管用,董妈妈是管事婆子,这点威信是应该的,但她可是个小姐,这就有点膈应了,看来真呢是疏忽了这帮下人了,这样子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想到这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任那帮丫鬟婆子窃窃私语。

董妈妈看了还在喝茶的沈洛霓一眼,多少明白她的用意,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高兴得很,小姐终于会在下人面前立规矩了,这样以后嫁人就不至于连个样子都没有。

明白了沈洛霓的用意之后,董妈妈也垂首立在一旁,任他们言语,不多时,大家就发现小姐这边诡异的沉默,沉默是最考验人的,会让人忍不住揣测是否跟自己有关,然后声音就渐渐消失了,这时沈洛霓已经喝掉一盏茶了,把空盏递给寻珂,然后才笑道:“可是聊完了?我还以为要给你们拿些瓜子椅子坐着聊呢!”

众人忙惶恐地说“不敢”,沈洛霓冷笑,接过新的茶盏,却没有喝,而是直直砸在地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刚才叫她们过来的时候不还春风满面的吗?这就一盏茶功夫是怎么了?

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沈洛霓却没说什么,又是沉默,众人心里煎熬的很,过了好一会沈洛霓以一种奇怪的调子说:“哎呀!你们真是吓了我一跳,我不过是手滑不小心掉了个茶碗,忽的就这么全跪了下来,我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有事便说嘛,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吧!”

这谁会信她不小心?!众人心里惶惶不安,这一下一下的,今天是怎么了?然后资格老的婆子先站了起来,后边才陆陆续续站起来,刚站直就听闻沈洛霓一声清晰地冷笑,众人又是一惊,沈洛霓却没有再“手滑”,她喝了一口茶,嘴角的冷笑还在,漫不经心的问:“你们的规矩是谁教的?佟妈妈?”她印象中应该有这么一号人。

果然,有个老妈子站了出来,她是府里的老资格,管洒扫的,平日里就喜欢刁难刁难小丫头,磕磕瓜子喝喝酒,在说三道四一些夫人小姐之间的破事,这种诡异的气氛里被点到,不自觉有点慌张,但一想到自己都在沈侯府呆了快四十年,两个儿子也都在二夫人手下工作,而且往日里这五小姐性子弱得很,想着这些底气又回来了,回答道:“回小姐,奴婢的规矩是当年二夫人的婆子教的。”

二夫人?没眼色的东西,敢拿那两个死得早的来压她,真是……“那刚才可是我看走了眼?我怎么觉得……佟妈妈再施一次礼吧,我也不懂这些,董妈妈帮我看这些,大家也都看着些,好好学好了这‘二夫人的婆子’教的规矩。”

佟妈妈心里一惊,似乎这些年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地福身都不会了,僵硬地福下……“错!腿不弯、背不直!”

“那就再来一次,其他人也别光看着,互相监督着学,董妈妈、暖倾还有寻珂看着,我困了,先去睡了,学好了就退下吧,明晚我再检查,福身都福不好出去了可不是叫人看笑话?”说着就起身离开了,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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