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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4. 魔法师的末路

托马斯松了一口气,心中顿时安定不少。不知不觉,后背已经湿透了。

“啊!”

一声低吼吸引了托马斯的注意力,转眼看去,魔法师咬牙支撑起身体,身上血水和汗水混杂,牙关紧紧咬住,似乎在做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

金网现在已经根本不响应那个魔法师了,小金点连伸出的动作都没有,就像它已经抛弃了魔法师一样。

托马斯瞪大眼睛,看着魔法师双膝跪地,高举双手,口中喃喃自语道:“伟大的魔网,请展现你的奇迹,请赐给我‘魔网的眷顾’吧!”

在托马斯的注视中,淡淡的金光先是在魔法师身上的身上泛起,然后越来越盛,逐渐形成了一个金色光球,刺得托马斯双眼都有些刺痛。

怪事了,魔网明明没有回应他,怎么他身上还冒起金光。

可魔网上的小金点依然没有回应魔法师,只是按照固定的规律,从网上的一个节点流到另一个节点。

可这似乎不妨碍魔法师的尝试,他身上爆发出来的金色光芒越来越大,就连教堂里彩色的落地窗开始缓缓颤抖,发出“哐当哐当”的晃动声,似乎有股无形的手在拍打他们,原本轻松的牧师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沉着面孔,严肃地凝视着魔法师。

魔法师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脸上青筋暴凸,两只眼睛似乎都在火,托马斯看了一眼都觉得身体像在灼烧。

就在托马斯感觉自己真的就要烧起来的时候,金光迅速地消失,犹如退潮一样缩回了魔法师的身体里,教堂的落地窗也没有再被气压震得“哐当”作响。

“嘿嘿,‘魔网的眷顾’可不是那么好使用的,能够被‘眷顾’到的机会不足百分之十,你连第一个百分之十都没有,看来你们的魔网不是很‘眷顾’你嘛!”

加尔文牧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不再管魔法师,直接背对着走向教堂中间的布道台前,在台子上本摊开的书下面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又走到一旁神像下的一个水盆旁,拿其透明玻璃小瓶,装满了一瓶水。

这一切都做完了,牧师苍老的脸上极其严肃,似乎要进行某种重要的仪式,他踏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走到魔法师前,用威严的声音道:“罪人,你可曾后悔学习邪恶的魔法?”

魔法师抬起头,满是血水的脸上裂开了一口子,开始疯狂的大笑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这大笑让自己脸上的伤口更大,血流得更多。

托马斯从魔法师的眼神里读到了很多,

绝望,

痛苦,

害怕,

却绝对没有老牧师所说的“后悔”二字,

魔法师那黑黑的长袍突然摆动,袍子下面露出一角,趁着牧师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地把一本书贴着地面扔进了前方的桌椅残骸中,他的双眼微微一闪,目光向托马斯的方向扫了一眼,又迅速地闭上。

托马斯有种感觉,那魔法师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看到了他的小动作。

难道这是他的后招?

他还可以绝地大反击?

可牧师似乎是知道魔法师的“顽固”,问了一句是否后悔之后不再问第二句。

“咔擦”一声,是匕首刺破骨骼的声音,牧师手中的匕首已经刺中魔法师的心脏,。

穿心而过的匕首滴下了大片鲜红的血液到地上,很快就形成了一片小水洼,魔法师圆睁着眼睛,重重地倒在地上,生气迅速地从他脸上流逝。

尸体砸起大片的木屑飞扬到空中,教堂最后面的神像依旧是慈爱地注视着这一切,好像无论是什么,他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牧师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将小瓶中的水撒到在魔法师身上,浅浅地吟唱道;“伟大的光辉之神,在您的圣光之下,一切罪恶都将化为虚无,一切邪恶都将无所遁形!”

伴随着吟唱,魔法师的尸体上自动燃起了火焰,这火焰不像是托马斯经常看到的那种黄色火焰,而是一种白金色,炙热的高温扑面而来,瞬间使额头上泌出了一层汗珠。

可站在尸体前的牧师却好像没有感受到这种温度,口中念着对光辉之神的赞美词,地上的尸体也烧得越来越快,皮脂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阵烤肉的味道让托马斯几欲作呕。

用手捂着嘴巴,托马斯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内心已经惶恐到了极点。

这是魔法和神术的世界,

这里的人拥有自己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

鬼知道那个看起来牧师会不会认为自己也是魔法师一伙的!

黑黑的人形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火光一闪,原本的尸体化为一堆黑色灰烬。

牧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虔诚地对神像鞠躬道:“赞美我主,让我又净化了一个异教徒!”

行礼完毕,牧师转向托马斯,缓步而来,托马斯觉得牧师靴子的每一步就像踏在自己心上一样,胸口的那颗心脏呯呯直跳几乎就要蹦出嗓子眼了。

用力掐了一下大腿,让全部心神从紧张中凝聚起来,托马斯飞快地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虔诚地大声道:“赞美我主,使用邪法的人终于得到了制裁!”

粗糙的手抚上托马斯的头顶,牧师在面对托马斯的时候,声音显得非常和蔼。

“可怜的羔羊,又是一个被异教徒伤害的人。”

“呼!”

老牧师还是保持着对我的态度。

托马斯在心中重重地舒了口气,连忙道:“感谢主,感谢牧师,把我从异教徒的手中解救出来。”

“起来吧,我的孩子。”牧师双手把托马斯托起来,慈祥得一点都不像刚刚毫不犹豫杀掉魔法师的人。

“孩子,你还记得是怎么样被魔法师抓来的吗?”

托马斯张大了嘴巴,眼睛看着牧师,这个时候,离开自己那个世界的忧愁如海浪般全都打在心上。

爸爸,妈妈,

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闻不到爸爸身上的烟草味道,

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红烧排骨,

内心的痛苦让托马斯无法表现出任何表情,看上去就如同失去生命的石头人,看得老牧师面色沉重。

“看来,又是一个异教徒的受害者啊。”

“你可还记得以前的事?”

托马斯没有反应。

“任何事情?”

托马斯依旧双眼无神。

“哎,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法打败这个魔法师,孩子,先跟我待在一起吧,等你慢慢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再作打算。”

木然地跟老牧师走进一个还算干净的单间,又木然地坐在床上,托马斯一言不发,当一个人从紧张的环境里走出来,那些悲伤、担心的事情就会像海啸一样把人淹没。

老牧师看了看托马斯,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出房间,显然他知道这个时候托马斯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

窗外,是慢慢的繁星,如同一把洒下的钻石镶嵌在天空,闪烁得让人心醉,可托马斯却没有半点心思欣赏这一切,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痛苦中,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如同暴风雨之中的虾子,似乎这样锁起来就会好过一点。

“滴答!”

在寂静的夜里,有规律的声音在托马斯脑海里响起,闭上眼睛,金色大网温柔地闪烁,就像一个体贴的情人在眨着眼,试图抚慰托马斯。

既然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不如试着去拥抱它!

从现在开始,托马斯这个名字将留在自己内心的最深处,

从现在开始,我叫托马斯!

托马斯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站起来,房间里有一面椭圆形的更衣镜,借助微弱的烛光,托马斯看清了这具身体的样子。

富有立体感的面孔,一头金色短发让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很精神,下巴精致得如同雕像,高高的鼻梁就像刀削一样,这要是在自己那个世界是一幅典型的欧洲人面孔。

弄清楚了自己长什么样,托马斯又迅速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开始分析。

这是一个有着魔法的世界,老牧师似乎也在施展一种神奇力量,好像和魔法师使用魔法时发出金光不同,姑且称那种力量为神术吧。

站起身来,放眼凝视窗外,此刻正是夜最深的时候,窗外一大片低矮的小木屋里没有一丝灯火,只有远方的一片四五层楼高的建筑群里依稀闪烁着光芒,似乎代表着那里与众不同。

更特殊的是一些高达数十米的教堂,它们零星分布在城市各处,有的外形圆拱端庄,有的则是充满直刺天空的尖锐小塔,它们无一不是灯火通明,与周边黑压压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最明亮的还是城市最中央一座最大的建筑,虽然托马斯看不清建筑的具体装潢,可占地有几十个小高层豪宅那么广,周边还用围栏隔出了很大一段距离,能够在城市最中央占据最为繁华一块地段,那个建筑的主人必定是极其有权势的。

王宫!

一个词跳进托马斯的脑海里,可托马斯再想搜寻其他的相关记忆,却什么也没有出现,身体里的另一份记忆似乎太破碎了,似乎只有看到某个特定的东西,才会打开锁住它们的箱子,放出相应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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