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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裂痕

莫愁没有感觉错,莫科确实有些依赖她这个妹妹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对比自己厉害的人容易产生崇拜心理。莫愁重生的这个时间刚好是莫爸莫妈去了桃李村的时候,家里没有大人,莫科的胆子也比平时小了一点。所以在莫愁落水醒来后,她所作出的对莫科近似长辈照顾安慰小辈的行为,莫科也是很深的感受到了,更加让莫科信服她的是第二天莫建敏冲进他们的屋子之后,莫愁不但没有被吓哭,而且还竟敢同那个平时经常欺负自己的莫建敏争抢木碗。

那时候的莫愁在莫科眼里的地位已经快赶上莫爸了,因为莫愁能够有勇气反抗那个凶恶的小姑,在莫科的小心灵里瞬间高大了起来,就是一个超级英雄。就像同学说讨论的传说中的侠士一样。

所以,不但不用自己操心,还能反过来能照顾自己,而且有和恶势力作斗争的莫大的勇气的他的妹妹——莫愁,在莫科的心里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可以依靠的存在,就像爸妈一样的。

在不知不觉中,莫愁就已经不可思议的收服了莫科,这也正是时机和她不自觉的对小莫科的照顾所融合之后的力量。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看莫科乖乖点头,像是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莫愁就放下了一颗心。反正有了防备就会好些,至少不会被他们下黑手,不过也不能每天紧张兮兮的,这样敌人还没来自己就先垮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所以还是适当的放宽心为好,莫愁就没再就这个问题唠叨莫科。

她眼下苦恼的问题是,他们的晚饭。虽然馒头可以忽略掉,可是菜还有粥都是老头煮的,她可不大相信这个单身几十年的男人能做出好菜来,最多就是吃不死人而已。

莫愁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老家的这种水煮菜了,这时候的人都舍不得加盐油,炒一锅菜也就是就锅底的一丁点油,下菜之后就翻几下,然后加水煮,最后撒点盐盛起装盘。就跟后来人人吐槽的传说中的食堂饭菜一个味道。一盘菜就表面一层泛点油光,然后就是软塌塌的青菜,一看就没有食欲,而且咸味很淡。

这里的菜都是少油或是不放油用锅焖煮出来的,要不怎么就叫煮菜呢,不像以后都是说的炒菜。

醒来之后莫愁的第一顿是粥,熬粥倒是不难,况且难得吃一回肉粥,四伯母当然要拿出看家本领,不能煮砸了。后来搬到这里,饭都是妈妈赵书琴煮的,赵书琴本身的厨艺就非常好,在莫家那个没有条件的环境下还不显。可是到了这里之后,莫铮有条件吃好当然不会亏待自己,因为食材丰富,油盐不缺,调料也很齐全。

看到这里和娘家的厨房一样好的条件,赵书琴是高兴极了,高兴之下,征询了莫铮的一间之后,知道他不忌口的好习惯,当天就大显身手,做出了一桌子的好菜。当然,受惠就是他们这群坐在饭桌上,望眼欲穿的盯着厨房等吃的一干人等了。昨天一天加今天早餐,让从不知晓她有如此厉害厨艺的全体老少,吃的是满嘴流油,盘光肚饱,异常满足。

也正是老头那像是饿死鬼投胎的凶残抢菜相,吓到了莫愁,也让她在心里暗暗嘀咕:这该不会是八百年没好好吃过正常饭菜了吧。

刚才老头煮菜的时候莫愁想着心事没有注意,虽然也闻道了香味,可是莫愁的心里还是有些打鼓,谁知道会不会五味严重失调啊。

可是又不能不吃,所以莫愁有些纠结。最后打定注意,如果实在下不了口,要不还是把那些馒头拿出来吧。起码就着粥也能填饱肚子,就当啃无味的饼干了。

看了看毫无所知,正眼巴巴的看着老头端菜的莫科,还是决定不要这么快打断他美好的期望。

慢吞吞的走过去,爬上自己的凳子坐好,莫愁看着盘子里色泽还不错,貌似很正常的菜脸色总算是不那么难看。

看着准备坐下吃饭的老头,莫愁扬起小脸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爷爷,还有馒头。古人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教导我们不能浪费粮食,我们也要好好的遵守,不能因为馒头不好吃,就不要它,这样是不对的。”

莫科听了,跟着附和了一句傻话:“馒头怎么会不好吃呢,我最爱吃馒头了,就算不好吃我也能吃光。”

莫愁和莫铮同时转身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你没见过那些个“馒头”。莫铮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对着莫愁说道:

“呦,我们的莫愁还能背古诗了呢,真了不起。那好吧,爷爷把馒头端出来,大家一起吃。”

莫铮特意咬字上加重一起两个字的音调,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小丫头,我叫你装嫩,年纪小就可以装无辜了,还知道搬古诗来说嘴,在莫科的课本上看来的吧。那就大家一起吃那些馒头吧,看是你的小米牙坚固还是我的老牙厉害。

他不知道这是莫愁对他的厨艺不放心,担心吃不饱,还以为她是打击报复,想要叫自己吃那几个硬邦邦的馒头,毁了自己的一口老牙。

心里暗暗窃喜自己戳穿了莫愁的小心机,愉快的去拿馒头了。

莫愁趁着莫铮走开,赶紧持起筷子,小心的夹了一小筷眼前的这盘小白菜,放进口里咀嚼,同时头转向一旁伸着脖子,做好随时吐出来的准备。

嗯!莫愁眼睛一亮,味道居然还不错。虽然没有妈妈做的好吃,可是已经是正常水平的了,再尝尝别的菜,味道也还不错。这样看来,那些馒头可以不用了。可是......老头已经去端馒头了,这可怎么办呢?听他的口气肯定会逼自己一起吃那堪比砖头的馒头的,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当莫愁在苦恼该怎么躲过自己种下的恶果的时候,莫家大院里正灯火通明。

莫建德琢磨着他们应该已经都从地里回来了,这才晃悠着回了家,这两天地里活重,莫建德游手好闲惯了,实在做不来那样的重活。一天下来就累得像条狗,收了粮食又不是自己的,傻子才卖力呢。这会子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饭点。

地里的活特别多,劳力还少了几个,劳动的效率就更是不堪,一家人除了孩子全都下了地,连刘金花都没有例外,可是还是到太阳将将下山才做完今天的活。回到家,男人还可以暂时歇歇,女人却得生火煮饭。

钱菜花和孙美丽把煮饭的活都推到黄招娣身上,指使着她去做饭,自己却坐在凳子上歇脚。至于莫建敏,她更是从来不会沾这个,到现在连饭都不会煮。

黄招娣也很累了,可是看了看坐在门口乘凉一言不发的刘金花,想了想还是挪着酸胀的双腿去搬柴火了。她不想闹起来,只想做完活好好休息,今天抢收的主力是她和丈夫,两个人做得最多,也最累。

可是现在她们是不会肯让自己休息的,因为自己休息了,她们就不能休息了,婆婆也不会向着自己,虽然这本来就应该是三个媳妇的责任。

男人们都坐在院里吹吹凉风,莫建树看着自己的老婆一个人来回搬柴火,那几个妯娌一个没出现,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都是莫家的媳妇,凭什么她们能躲着休息,自己老婆就得累死累活的搬柴煮饭伺候一大家子吃饭。可是自己不敢出声,更不敢出头帮老婆一把,因为那些都是女人的事,男人不能搀和。

看着厨房门口大剌剌的叉着腿坐在地上的母亲,她看着二儿媳忙碌,可是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身边的这些兄弟还有父亲,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顾喘着气,偶尔还用手扇扇风,完全不在意。

这一切都让莫建树有些心寒,老七走了,难道自己就是他们的下一个欺压目标吗?

想起以前的老七一家过的日子,莫建树突然有些害怕起这个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太阳已经下山,院子开始暗了下来,没有点灯,只有厨房的一点昏黄光线。莫建树感觉自己好像被莫大的危机所包围,如果不能挣脱出去,他将只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再也没有指望。

他背后发寒,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家就像一个怪圈,总有一家人会被当作全家的踏脚石,谁都能踩一脚,谁都不会正视,以前那家人是老七。现在...不恐怕已经是了,如今的他和他的老婆已经成了新的踏脚石,被他们忽视欺压。

莫建树想着,这样下去一辈子就能看到头,他不像这样,不像一直被人压在最底层,永远无法翻身。老七已经脱出去了,今天也没见他有多憔悴,反而脸色还有点红润,看来离开莫家的日子也不一定就会那么难过......

莫建树正在想着,一下午不见人影的莫建德一步三晃的出现在了大门前。

本来瘫坐在地上的刘金花一见这个懒到堂懒到堂的儿子,想起自己下午不得不下地的惨况,恨得牙根痒痒,敏捷的跳起来,炮弹似的冲向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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