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卜云?也太难听了吧,难道不能用原名吗?”
卜云嘴角抽了抽,看来这个方法也不怎么好。
云中仙却有些动心了,他这一生未成婚,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若是多了个家人,以后倒是有送终的人了,想到这儿也就积极起来。
“只是户籍上是写罗卜云,其他照样叫卜云不就好了吗?你这丫头不要这么计较嘛。”
卜云双手托腮,装深沉的说:“可我只留下个名字了,如果连这个都要改了的话,那岂不是成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云中仙一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既然你想姓卜,那我改姓卜,这不就成了,你就不用改姓了。”说完还为自己从另外角度想到了办法得意地捋了捋长长的胡须。
卜云倒是被惊着了,这姓也是能随便改的?这可是祖宗的根本啊!古人不是很讲究这个的嘛!再说,改户籍应该是件极麻烦的事吧,这么轻松的谈论有些不正常吧。
云中仙看到卜云脸上的难以置信无所谓地说道:“这罗姓也是当年我自立门户时瞎填的。我自幼在医馆长大,无父无母,谁也不知道我大名是什么,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所以这姓名于我无可无不可,你也不用介怀。既然改了姓,那索性便连名也改了吧。”他自顾自地说着,又看了看右边那间房门上的帘子,沉吟了一声:“便叫卜夕吧。”
云中仙眼中是光芒一闪而逝,仿若没有出现过,他回头看到卜云那张满满的被感动的小脸,瞥了眼她的肚子,又笑了笑说道:“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话音刚落,卜云立马没了表情。云中仙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丫头十分有意思,连脸上的表情都可以如此丰富。
“我不准备收你当义妹了,你还是当我义女好了。这样,再过八个月,我就可以当爷爷了。”说完,更得意地笑了笑,连脖子都扬了起来。
卜云是不知说什么好了,云中仙这老头改变的原来是这主意。不过本来叫一个九十多岁的鹤发已成精的老头大哥也怪怪的吧,虽说这老头长得不是很老,但其实自己都可以叫他祖爷爷了吧。
云中仙则是越想越满意这个安排,于是起身到桌子旁写了些什么放进一个迷你中空的竹竿中,对着门外喊了声:“小白。”话音才刚落下,一只浑身雪白无暇、威风凛凛的鹰就飞进来落在云中仙伸出的胳膊上。把竹竿绑在鹰的腿脖子处,拍了拍白鹰的头说道:“给那臭小子送去。”那白鹰是听得懂人话,立时便飞出了门外,转眼就不见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卜云还在为那只威武俊美的小白叫好,这边它已经飞远了。看到这只白鹰这样通灵性,卜云甚是眼红。
“户籍明天就能到了。”云中仙复又回到矮凳上坐定。
就这样,卜云穿来不到24小时,不仅有了孩子,还有了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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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天黑的时候,卜云随便擦洗了一下,就开始和自己的头发作战。这古代女子盘的发髻就像走在迷宫似的,复杂的不是吹的。卜云用了1个小时,也就是古代的半个时辰,才将发饰全部取下来头发放下、梳顺。不过看到自己现在这齐腰的黑亮长发,卜云还是满心欢喜的。
前世的自己很喜欢长头发,高中时也留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但入军之后只能和队友们一样千篇一律的短发。可想而知剪头发时卜云那个心疼,本来准备退伍后再留起长发的,看来这个也免了,现在有现成的了。
卜云玩着自己的长发,又仔细地看摆了一桌子的发饰和首饰,怪不得白天觉得头部活动的不自在。这玉片、金片的这么重,能自在哪去。但怎么处理也是个问题啊,看这簪子、镯子和耳环都有标记的,不能当了拿钱花,不然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被发现踪迹给抓回去了。还有这衣服也不能穿,看材质就很华贵,穿出去肯定显眼。她得换一下妆,免得被那些人找到。
卜云在担心这些的时候,另一边,在一间宽敞华丽的卧室中,一位美妇正坐在一面做工精致的铜镜前。身后一位中年的老嬷嬷在为她卸下发间的套饰,一侧一张红木方桌上,一尊牡丹富贵香溢满堂的熏香炉中,飘出渺渺清香。旁边跪着一灰发老嬷嬷正给那美妇禀报些什么,说完还紧张地抬头望了一下端坐在那里现在还未发一言的主子。
见主子没有说话,她又接着道:“老奴想着,少奶奶她怕黑,一入夜绝不敢出门。当时又是黑灯瞎火的,少奶奶应该就是害怕出去,就被活活烧死在了屋里头。老奴......老奴醒来时,火已经扑灭了,但庙里后院的大半个院子也都烧了个干净,也.....也只是在少奶奶屋里找到一具尸体,烧得已不成人形了。”
美妇后面的那位嬷嬷应是她的心腹,看自家主子只是嘴角冷笑,她便问那位跪着的老妇:“那少奶奶身边跟着的玉珠呢,可带回来了?”
老嬷嬷连忙答道:“少奶奶的贴身丫鬟玉珠本来给支使到外面去了,后来大火之后也找不见了,想是害怕趁着混乱逃了。”
美妇终于动了动,镜中的她冷哼了一声,仿佛刚听到老妇禀报少奶奶身葬火海似的,怨毒地说道:“死的好......”
站在她身后的嬷嬷却担心地问道:“可少奶奶娘家那边不好交待啊......”
只见镜中人诡异地笑了笑,轻启红唇:“就说少奶奶去庙里给少爷祈福,当晚宿在了寺庙,夜里油灯不慎打翻,丧身火海。”
“少奶奶怕黑,一到晚上就在房里都点上蜡烛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这样说也行得通。怕只怕那边迟早会知道少夫人是被您禁足在庙里的啊,而且没送去尼姑庵而是送去寺庙......怕是......”
“怕什么,只要他们知道被送去的缘由便够了,我可是巴不得让他女儿身败名裂。”
后面的嬷嬷忙急着规劝道:“主子,不可呀,这样对少爷声誉......”眼看自家主子有些不耐烦听这些,也知道自家主子是这个脾气,但为了主子好,还是拼着在她高兴这会儿说完了想说的话,“对少爷声誉有损,对府上的声望也不好的。就算主子不顾及王府的面子,但少爷是您亲儿子,望主子也为少爷想想啊。”
美妇盯着镜子里的容颜许久没有说话,彷如入定了一样。
室内一片寂静,“我从来都是不愿的。”她低声喃喃,不知在与谁说,带着迷惘的轻语在这寂静中也让人听得不是很清楚。挥了挥手让她们都下去,嬷嬷看了看她,还是将话忍了下来,叫起跪着的那位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美妇还是静坐着,神情淡淡,并没有该有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