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坐在一起吃饭，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三个大人一言不发只顾吃，氛围很怪。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我问楚玲。
楚玲抬头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于晴桌底下踢了我一脚，意思是你不该问这种问题。
“做完这一笔我就不做了。”于晴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抬头，好像只是在讲一个简单的故事。
“哦。”我也只是简单地回答到。
做完这一笔不做了，这句话听起来简单而美好。
实际上，一个杀手一旦脱离了中间人的庇护，整个身份和曾经所有的罪恶会立马曝光在阳光下，然后被判刑。
即使你过去每个任务都做得干净利落，不需要中间人的庇护，但是各种仇人会应讯而来取你性命。
也就是说，金盆洗手，这和自杀无异。
“不做什么了？”小男孩问道。
于晴看了看小男孩，扑哧笑了，她捏了捏男孩的小脸蛋，温柔地说：“不做坏人了。你以后也要做一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男子汉噢，不可以做一个坏男人。”
于晴说完，意味深长地瞅了我一眼。
我怎么就是坏男人了，你可以说我是坏人，但不可以说我是坏男人，坏人和坏男人这两个词有着本质的区别好不好。
虽然这么想，但是我没有说出口。
“姐姐不是坏人，姐姐，你真漂亮！我长大要娶姐姐。”男孩说道。
我晕，原来是个小色鬼。
这句话彻底逗乐了于晴，她捂着嘴笑着，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
“小鬼，嘴巴这么甜，长大还得了。”于晴说。
“豆豆，别瞎说！乐乐，你能不能老实点，不要往人家身上爬！”楚玲训斥道。
原来男孩叫豆豆，女孩叫乐乐。
我把费很大力气终于才爬到我身上，站在我腿上捏着我腮的乐乐抱起来放在地上，说：“听你-妈话。”
乐乐很呆萌地站在地上瞅了瞅我，然后抱她妈妈腿去了。
这个城市的空气不错，我们本想饭后一起散散步，但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们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小丫头可能是累了，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我给她盖好被子，然后靠在床上看手机新闻。
我发现小男孩有点不对劲，他也没有平时那么活跃，总是在房间转来转去，还时不时假装不经意地往我这边瞅一眼。
他一瞅我我就立马瞅他，然后他接着把目光移开，这小子还和我玩捉迷藏，我一个杀手的职业敏感性怎么会发现不了你一个10岁小家伙偷偷瞅我。
不过我也没有拆穿他，他如果想做什么早晚会做，我索性不理他，继续看自己的手机。
果然，过了一会儿，豆豆晃悠到我跟前，跟我说：“哎，你有没有烟。”
我有点惊，很生气地对他说：“你多大点小屁孩就学人家抽烟，10岁就不学好，你想干嘛你，这就是你承诺的长大做个好人？你现在连好孩子都还没做到。”
豆豆耸耸肩，说：“那是她说的，我可没承诺。人家好孩子都在学校读书，你看我在读书吗，我有机会读书吗？”
“一个人品行好不好和读书没有关系，别给自己找借口，哥们上过大学也照样不是什么好人。”我说。
“你别废话了，快给我一根。”
“我说你这些话怎么这么不像一个10岁孩子该说的，连语气都这么老成，你说你又要玩枪又要抽烟的，你-妈知道不揍死你。”我说。
“她都顾不了自己，还顾得上我。”豆豆说。
看到豆豆这个样子，我忽然感觉他其实真的很可怜。
10岁，本应该是在学校里读书，和同学一起玩游戏踢足球打沙包（当然，我不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是否还像我小时候一样玩打沙包）的年龄，可豆豆现在却在跟随母亲逃命。
我想，有着与这个年龄不太相符的行为和语气恐怕也真的不是他的错。
每个孩子生下来都是一张白纸，没有人生下来就是黑的，孩子身边的环境和人在他这张白纸上留下什么颜色，他的人生中就有什么颜色。
很明显，豆豆这张白纸上现在已经被留下了太多的黑色。
“就一根啊？”我试探地问道。
“就一根。”豆豆说。
我递过去一根烟，顺便自己也点了一根。
突然有人按门铃，我通过猫眼瞅了瞅，是于晴。
打开门后，于晴问：“你这边还有矿泉水吗。”
还没等我回答，我看到于晴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后，然后略有愤怒地看着我，冷冷地说：你教他抽烟？”
我回头一看，于晴来了那小子居然也没抓紧把烟收起来，反而还叼在嘴里准备点。
“我冤大头啊于晴，真不是我教的，我这根烟还是他提醒我抽的呢。”我解释道。
于晴没理会我，直接把我推开走到豆豆身边，一把将烟抢过来，认真严肃地对豆豆说：“小家伙，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也不管你现在在经历什么，只要你坚持住，这些都会是你未来的财富。而如果你没有坚持住，就彻底输了。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这个豆豆，在于晴面前和在我面前完全是两个人啊。
“豆豆乖，姐姐知道你现在也很难受，但这是上帝在给你机会考验你，虽然你有可能会输，但是那些在学校里舒舒服服读书的孩子想要这样的机会还得不到呢，很多人注定只能平庸，而你，现在有积累一笔人生财富的机会。”于晴说。
我本来想，于晴你和一个十岁的娃讲这些是不是深奥了一点，但是我一想起豆豆这孩子跟我要烟的样子，便反应过来，这对他来说不深奥，他需要听这些话，也必须要听。
“知道了姐姐。”豆豆低着头嘟着嘴，一脸自责的样子。
于晴说完后，转过身看着我。
我知道，现在轮到我挨训了，我摆了一个舒服点酷一点的姿势做好被训很久的准备。
“童大成！”
“哎。”我赶紧回答道。
“你还真是打算做坏人做到底。”于晴说。
“没有。”我简单地回答，没有过多的辩解。因为我知道，给豆豆烟确实是不对的。
“烟拿出来。”于晴说。
“啊？”
“把烟拿出来啊！”于晴说。
莫名其妙，我掏出烟。
于晴一把把烟抢过去，说：“没收，今晚谁都不许抽！”
“哇，于晴，还带体罚的？”这我就不开心了点，说两句也就算了，干吗拿人家烟啊。
“以防你一会儿又给他烟！”于晴说。
“拜托，我不会给他的。而且我们只是做任务，完成任务就好啊，不是来看孩子的哎！”我委屈道。
“亏你也说得出这么低俗的话！看孩子是任务的一部分！我要是发现你一会儿出去买烟了，咱们走着瞧！”于晴说完咣当把门关上离开了房间。
这吓得我抓紧瞅了瞅床上的乐乐，依然呼呼大睡，真是雷打不动的好孩子。
很明显，豆豆也被于晴吓到了，他耸耸肩，踮起脚拍了拍我肩膀，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说：“唉，做个好男人吧。”
我气不打一处来地把豆豆提溜到床上，说：“给我躺好，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