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桌上的菜，蛮丰盛。
肚子饿得汪汪叫，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好久之后，姚菲儿红肿着眼睛从卫生间出来。
“你哭了？”我惊。
“没有。大叔，你好能吃，你是猪吗！”姚菲儿的语气突然恢复正常，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好像她刚才去卫生间变了个身似的，但是她红肿的眼睛证明了发生过的一切。
我没有说话，心情很复杂。
“刚才只是洗面奶不小心进到眼睛里了。”姚菲儿说。
“噢。”
“大叔，你看你出息的，你不是说你不会尴尬，现在怎么却比我还紧张。”
“我不是紧张。”我说。
敲门声突然响起。
打开门，是于晴。
于晴提着几份菜，说：“刚刚下楼给你们买了点吃的，趁热吃了吧。”
“谢谢。”我接过菜。
姚菲儿斜了我一眼，意思大概是“你还吃？”
“你哭了？大成欺负你了？”于晴忽然问姚菲儿。
姚菲儿说：“对的，大叔总是欺负我，他是坏人！”
我无奈地挑了挑眉毛，表示比窦娥还冤枉。
于晴皱着眉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姚菲儿，没说话。
姚菲儿说：“哎呀，于晴姐姐，我开玩笑啦，大叔没有欺负我，是我不小心把洗发露弄到眼睛里了。”
姚菲儿说完，偷偷看了看我。
于晴看着我，像是在想什么。
我耸了耸肩，没有揭穿姚菲儿其实是被洗面奶弄红了眼睛。
于晴笑了笑，说：“好吧，你们吃吧，我先去看看沈川。”
于晴走了。
“我……我也去看看沈川。”说完，我也出了房间。
来到沈川房间，发现他的起色好了很多，不像一开始的时候那么虚弱。
“吃东西没。”我问。
“没。”沈川说。
“那”我刚说出一个字，沈川抢话道：“不用你喂我。”
“……我也没说我要喂你啊，是不是大家都没有发现你脑子里还有个子弹没取出来。”我说。
沈川没理我，倒是蛮期待地看着于晴。
于晴说：“真的吗？那可很危险啊沈川，我们帮你开颅看看里面有没有，你等着，我去拿手术刀。”
“喂，带你们这样的吗？好歹我也是个病号。”沈川说。
“那你要怎样，让老娘喂你？”于晴问。
“我胳膊很疼的！我昨天至少留了2000CC血，我很虚弱的好不好？再说了，如果不是我昨晚心里难受没睡着，你们早就全挂了！全挂了！全特么挂了！”沈川愤愤不平。
我看他现在倒是挺精神的。
不过怪不得他枪战的时候是穿着衣服的，按常理说，大半夜发生如此突然的枪战，他应该是没时间穿衣服的，原来是没睡。
那么晚还睡不着，原来沈川也像我一样，内心藏着一大堆只有自己知道的苦楚。
于晴说：“哟，这么虚弱啊。”
“昂。”沈川点点头。
“好，你过来，我喂你。”于晴说。
沈川满面羞涩地坐起来。
“闭上眼睛。”于晴说。
“不是吧，还要闭眼？”沈川问。
“让你闭你就闭，哪来这么多废话。”于晴说。
“你要亲我？”沈川说着，闭上眼睛。
“张嘴。”于晴说。
“啊——”沈川把嘴张开。
然后……然后于晴就拉着我悄悄地走了……
不知道沈川会孤独地保持闭眼张嘴的姿势多久。
走出去后，我对于晴说：“喂，你这样戏弄**丝，**丝会很伤心的。很明显，沈川好像对你有意思。”
“那又怎么样。”于晴说。
“算了，你不懂**丝疾苦。”我说。
“他是**丝吗？1米8多，帅还有钱。”于晴说。
“你不懂，每个人在自己的女神面前都是**丝。”我说。
“我倒不觉得她喜欢我。”于晴说。
“那他不让我喂，而让你喂？”
“大概只是因为我是个母的。”
“还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我愿意怎么形容自己就怎么形容自己，你要是敢这么形容我，我崩了你。”于晴说完，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她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刚才在我房间的时候明明还很好。
女人真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动物。
有点于心不忍，我又回到了沈川房间，发现这只傻狗居然还在满面幸福地闭着眼睛张着嘴。
这都过去十几分钟了啊，他是以为于晴距离他有十几里地需要开车过来，还是以为于晴按下了慢动作键。
实在不忍心继续他这副蠢样，我拿起勺子喂了他一口。
他闭着眼睛满面幸福地夸张地咀嚼着，好像在慢慢地品尝这口渴望已久的温情。
我刚想说沈川你演够了没有可以睁开眼睛了，却发现沈川的眼角突然滑了一滴眼泪。
他抓紧用手抹了抹眼角，然后慢慢躺下，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我忽然意识到，原来沈川早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再次悄悄地离开，因为我知道，他现在需要的是尊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