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甲和警察乙跟着刘正山进了门。刘正山把警察甲警察乙让到了客厅里。客厅里有一个年轻女子,看着刘正山带人进来。刘正山对那女子说:“去,屋里呆着去。”那女子不高兴地看看警察乙和警察甲,屁股一扭进屋了。
警察甲和警察乙坐在沙发上,四下打量着。客厅里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名人字画,还有一些很高级的装饰品。警察乙冷笑:“看样子,你挺有钱啊。”
刘正山忙说:“我做点小工程。小本生意。”
警察乙点点头:“哦。小本生意?”
刘正山笑道:“可不小本生意吗?挣不着什么钱。”忙着递茶,敬烟。
警察甲拒绝了:“我们不吸烟。”
刘正山笑道:“是,不吸好,对身体好。二位……”
警察乙看看刘正山:“你也别忙活了,我们问你点事就走。”
刘正山点点头,在沙发上坐端正了:“请讲。”
警察乙看着刘正山:”你最近干什么事儿没有?比如对不住人的事情?”
刘正山慌了:“您二位,这意思是……我没干什么啊?”
警察甲生气地说:“真没干什么?再想想?”
客厅里一时气氛挺紧张。
刘正山额头上出汗了:“我没……干什么……啊?”
两个警察不言语,目光冷峻地盯视着刘正山。
刘正山被盯得心里发毛,几乎哀求地问:“二位警察叔叔,别唬我了行不行,我这人天生胆小。你们别吓出我毛病来啊。”
警察甲忍不住说:“行了,干脆说吧,你是不是欠民工的工钱了?”
刘正山愣了愣,脸上一下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说了半天,你们哥两儿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啊?嗯?”
警察乙看了警察甲一眼,警察甲是刚刚来派出所不久的,显然经验不够。警察乙刚刚还想敲打一下刘正山,看看他还有别的什么事情没有。这一下全让警察甲露了底牌。警察乙点点头:“怎么着,这不算个事儿啊?”
刘正山笑了笑:“是个事啊,可我弄不明白,这件事儿你们管得着吗?”
警察甲恼了:“你说什么?”
刘正山忙摆摆手:“对不起,我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跟你们没什么大关系吧。我是没给民工们开工资。因为我这企业的效益不好啊?别说工资,我这个月过日子的钱还没着落呢,怎么着,这事儿你们也管?”
警察乙也笑了:“刘老板,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儿我们管不着?”
刘正山软了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警察乙放下脸,提高了声音:“刘正山,你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刘正山也提高了声音:“怎么解决,二位警察先生,怎么解决,要不你们先借我点钱,你们当好人,就当到底啊。反正我现在没钱。”
警察甲怒道:“姓刘的,你想耍赖啊。”
刘正山嘿嘿冷笑:“小哥俩儿。你们说怎么着吧?反正我是没钱给。再说,吃着河水又想海水,你们也管不着这一出啊?嗯?”
市委办公室。刘文海正坐着写东西。电i舌响起来,刘文海没有停笔,一手接电话,一只手仍在写着:“市委办公室秘书科,我是刘文海,请讲话。”
电话里一时没有声音。
刘文海不耐烦地问:“谁,请讲话。请讲话。”
电话里仍是没有声音。
刘文海不高兴了,停下笔:“请讲话。这里是东阳市委办公室秘书科,我是刘文海。”
电话里仍是没有声音。
刘文海奇怪地看看电话:“谁啊?”他放了电话,继续写着东西。
电话又响起来。刘文海拿起电话,这一次他把笔放下了:“请讲话。”
电话里的人还是不讲话。
刘文海刚刚要放电话。电话里的人突然低低地说话了:“刘文海……”
刘文海一下子怔住了,他听出电话里的人是谁了:“思玉……你怎么了?”
陈思玉在电话里说:“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刘文海想了想:“有什么事情吗?”
陈思玉闷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想见见你……”
刘文海想了想:“思玉,咱们是不是有些……”
陈思玉说:“文海,你是不是后悔跟我见面了?如果你后悔,那么我……”
刘文海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几天工作太多,过几天我们再见面好吗?”
陈思玉想了想说:“那好,过两天我给你打电话。再见。”陈思玉挂了电话。
刘文海放下电话,愣愣地。他想了想,拿起笔,写了两个字,把笔放下了。他点起一支烟,静静地想着。看得出,他的心情很不平静。
生活有时真是折磨人,十几年前,生活让刘文海与陈思玉分了手,而现在生活又让他们在这个城市相遇。而时过境迁。生活已经不能恢复成过去的样子了,刘文海就爱陈思玉又能如何呢?他们曾经吃过一次饭。这一次饭已经满足了刘文海过去的某种遗憾。可是他万没有想到陈思玉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安分守己了十几年的刘文海,现在是心情大乱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刘文海说不清楚。
大街上,欧阳川开着朱和平的出租车。车后边坐着朱小成。
欧阳川一脸庄重地开着车。
朱小成说:“叔叔,您不用送我了,过去我爸爸就不送我,这车还得挣钱呢。”
欧阳川低声说:“没事,叔叔天天送你。”
车子行进着,街上人来人往。
欧阳川把朱小成送到了学校。朱小成下了车,对欧阳川招手:“叔叔,再见。”
欧阳川摆摆手,看着朱小成进了学校。欧阳川把车调头开到街上。
刘正山火冒冒地跟两个警察嚷嚷起来:“怎么着,你们两个小警察敢把我怎么着。老子就是没钱。怎么着了。”
警察乙火了:“怎么着,我就不相信治不了你这种为富不仁的东西。”
警察甲火道:“走,到所里说去。”
刘正山怒道:“你们让我走,我就跟你们走啊。我凭什么跟你们走啊。你们拿传讯证儿了吗?没有啊,走人。”
警察甲愣住了。是啊,他们只是来问问情况,没想到刘正山这么横。
警察乙火了:“小张,铐上他。”
刘正山一愣:“什么,铐我,你们敢铐我?”
警察甲愣住。
警察乙急了:“铐上他,出了事我顶着。”
警察甲上前就铐刘正山。刘正山挣脱着嚷:“来人啊,警察打人了……”
里屋,那个年轻女人跑出来:“你们干什么啊?”
警察甲恨道:“屋里呆着去,要不连你一块铐了。”
那女人上前撕扯着:“你们连我一块铐吧?”
警察乙恨道:“铐就铐,我先问你一个非法同居。”
那女人含糊了:“这里边有我什么事啊?”
警察乙生气道:“没你事就好,回你屋里去。”
那女人看看刘正山,刘正山说:“没你事,回你屋里去。”
女人忙回屋去了,把门关住了。
刘正山冷笑道:“你们不讲理,还想打人啊?”
警察乙气呼呼的说:“好,就打你个王八蛋了。”上前帮着警察甲铐上了刘正山。
警察甲推着刘正山:“走。”
刘正山一下子软了,忙着求饶:“行了行了,警察哥们儿,我服了行不行啊。我不去了。”
警察甲气愤地说:“晚了,走吧。”往外推刘正山。
刘正山急了,赖在地上:“我不去。”
警察甲说:“不去?现在依不得你了。”
警察乙看看刘正山:“行了,小张,放开他。”
警察甲放开了刘正山。刘正山喘着气说:“哥们儿,你们真玩啊?”
警察甲恨道:“谁跟你玩啊。说吧。”
刘正山点头:“我给钱还不行啊?我可没说不给啊?”
警察甲说:“那赶紧给吧。”
刘正山泄气地说:“先给我打开吧。”
警察甲给刘正山打开铐子。
赵强正在家做饭。有人敲门。赵强开门,周德江走了进来。
赵强问:“哎,德江,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周德江泄气地说:“别提了,今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走神儿,闯了一次红灯,还差点追了尾。不顺,我想先在你这儿歇会儿。”
赵强说:“你怎么搞的,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说完又笑:“是不是晚上跟嫂子加班来着。”
周德江摆摆手:“哪儿的事啊。也不知道怎么闹的,我晚上做梦总梦见朱和平,还梦见他哭。他一哭我就醒了,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我可不是迷信啊,你说这老朱是不是放心不下小成这孩子啊。”
赵强长叹一声,无话可说。
周德江问:“一会小成来吧?”
赵强说:“大川去接他,中午在这儿吃饭。”
周德江问:“找小成他叔叔婶婶了吗?”
赵强说:“我打过电话。说过几天回来。等回来再谈。”
周德江叹口气:“老朱命也苦,本来就是晚婚,找个媳妇儿又跑了。”
赵强说:“我先给你弄点饭吃。”
周德江摆摆手:“不忙,先等等。等小成回来一起吃。”周德江看到茶几上的一捆钱,他问:“赵强,这是怎么回事?姚建民来了?”
赵强苦笑:“来了,还欠三万块钱,他不想给,他让陶光宇给。陶光宇也不想给。我说了,就这个饭店,要,就全要,不然,我肯定不腾地方。”
周德江说:“陶光宇答应了吗?”
赵强说:“你说他能轻易答应吗?这家伙不想出这个钱。”
学校门口,欧阳川的车停在路边,他等小成下课。
一个搭车的人走过来,敲欧阳川的车门:“师傅,走吗?”
欧阳川说:“对不起,我接孩子。”
搭车的笑笑走了:“现在这孩子真是娇贵,当爸的为接孩子,连生意也不做了,”
放学了。补习的学生们出了校门。
欧阳川看到了人群中的朱小成。
欧阳川打开窗子,朝小成招招手。
朱小成也看到了欧阳川。
赵强家,赵强和周德江坐着说话。
赵强说:“德江,大川提的那事儿,我又想了想,不行咱们就把这钱跟欧阳婷入股算了。你说呢?”
周德江说:“也不是说不行。可是我总觉得欧阳婷那服务公司不是个长事儿。”
赵强说:“其实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有人敲门。赵强说:“大川回来了。”
赵强开门。
欧阳川和朱小成走进来。
赵强笑道:“回来了,咱们开饭吧。”
刘正山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
警察乙和警察甲数钱。刚刚数完。钱都放在了茶几上。
刘正山说:“对吧。”
警察乙说:“对。拿张纸来,我给你写个收条。”
刘正山起身到桌上取过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了警察乙。警察乙接过来,在茶几上写收条。写好了,交给了刘正山。刘正山看了,把收条收起来了:“怎么着,两位,这大中午了,我是不是请你们二位搓一顿啊?”
警察乙说:“谢了。刘老板,免了吧。”他把钱装起,对警察甲说:“咱们走吧。”
两个警察走出门去。
刘正山送到门口:“不送了。”
警察乙说:“请回吧。”
刘正山点头笑道:“好走。”就关上了门。回到沙发上,生气地抽烟,抽了一口,又把烟掐死在烟缸里。女人跑出来,哭道:“刘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正山瞪了女人一眼:“没事,你刚刚跑出来干什么?还嫌不乱吗?他们要抓你这个舞厅小姐,我还得罚款。”
女人道:“我不是着急吗?”
刘正山忙说:“我不是为你好吗?行了行了……”这时,电话响起来。刘正山没好气地接电话:“是我。谁啊?”
海边餐厅一个雅间里。陶光宇正在打电话:“是我。陶光宇,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昨天定好的,好,我这整个一个大傻子等着。什么,警察铐你了,你告诉我是谁啊?行了,行了,你来了再说,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好,我等你。”陶光宇放了电话,对旁边两个人笑道:“你们说这个刘正山,多窝囊,让两个小警察给收拾了。”
两个男人笑道:“怎么回事啊。”
陶光宇笑道:“他马上过来,咱们再问他吧。”
刘正山放下电话,忙着穿西服。年轻女子问道:“我跟你去吗?”
刘正山瞪了她一眼:“行了,你赶快走吧。”说着,掏出几张钱扔给年轻小姐。年轻小姐装起钱笑道:“那我走了。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刘正山不耐烦道:“好,好,快走吧。”
小姐笑道:“看你啊,真是的。你不送送我了?”
刘正山急道:“行了,我的姑奶奶,我还有事,你打车走吧。”
小姐嗔怒道:“真是无情无义。”
刘正山忙笑道:“行了,我有情有义。等我忙完了这件事,好好跟你情义情义,行了吧。快走吧。”
小姐笑道:“这还像个人话。”说罢,吻了刘正山一口,出门走了。
刘正山对着镜子扎好领带,拿上提包,然后匆匆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