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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相似的梦,月复一月的重复,林西再次梦到那条大马路,梦到独自一人徘徊奔跑在那条熟悉却永远找不到目的地的路上,路旁不再是熟悉的建筑,而是一望无尽的麦田,田里杂草丛生,时不时有风拂过脸颊,很美的景色很宁静的气氛,但是林西心里乱成一团,好像很多东西都即将消失不见。

她知道这条路,高中时明明走过数千次不止,但是为什么现在却荒无人烟,那些记忆里熟悉的房子到哪里去了,她不停往前跑,希望到下个转弯就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又一阵风出来,她感到冷,拉紧身上的薄开衫继续往前跑,只要找到屋子就好了,她一直生活在这里呀!

然而转眼间,她就身处于地下室,准确的说那不是地下室,而是个狭窄的地洞,洞口用一块大玻璃盖住,林西想要爬出去大声喊救命,她的脸紧紧贴着玻璃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两个人从上面走过,她看到了洛超和魏津离,他们说说笑笑却又一脸怪异表情的从玻璃上走过,没能低头看到下面被困住的她,林西嚎哭起来……

梦醒后呆躺在床上,林西摸出手机,点开通讯录,一个一个查看手机里已存的电话号码,当看到洛超的名字时,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发一句简单的问候过去,只是到了最后还是删除已经编辑好的信息。

林西发现一件自己从前都不曾注意到的事,她记不清楚任何人的侧脸,从小开始,当只能看到别人侧面的时候,她宁愿看天看低也不看那个只能看到侧面的人,从小她就寂寞又骄傲,她唯独能记得的侧脸只有洛超。

林西撇了眼窗外还是灰黑色的天,眯着眼看手机时间,凌晨四点多。

计算机课上,林西盯着电脑屏幕,瞳孔慢慢发散,眼前的教室成了平面,在那一个模糊的平面里,林西不经意开始想,除了暗恋了七年的洛超以外,她到底在追求什么,似乎生命一直以来都没有方向,没有特别的喜好或者厌恶的东西,就像一个木偶,就像绝大多数的生命那样,模糊运行。

电话规律的震动感换回她的思绪,居然是叶水清的信息,既惊喜又亲切,想着她们自从聚餐后就没有见过,偶尔在QQ上闲聊几句也只是问好而已。

隐隐约约知道在高考后叶水清很失落,所以关于考试、分数以及后来的大学生活都没有说太多,她们曾盖同一床被子细数过天上的星星,一起憧憬过白马王子,然而高考是个分割线,她们进入各自的世界,或堕落或疗伤,于林西来说堕落是不合适的,但又是恰当的。

叶水清则是疗伤,林西知道她作为高三的副班长,考取的那个分数打击了她,所以从来没去询问,安慰的话在那个时候是伤人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叶水清在家乡的一所大专学校认识了新的朋友、开始了新的人生。

“晚上给你电话!”林西很快回过去。

吃过晚饭后林西一人在操场边的大树下踱步并拨通叶水清的电话,夏天的傍晚,风是舒适的,混合着草木的清香,林西抬头仔细辨别头上各种树木的品种,唯一能叫上名字的是木棉花。

木棉花也叫英雄树,据传越南人在对越自卫还击战时,曾狂言,木棉花开到哪里,哪里就将是他们的领土。

林西不知这个故事是否真实,如今那棵树已经过了花期,只有一片翠绿,它曾经开出火辣辣的红,一朵朵如碗口那么大,它的坠落也像英雄一样豪气,从树上落下的时候,在空中保持原样盘旋而下,最后“啪”一声落到地上。树下落英纷陈,花不褪色,英雄地与尘世道别。

电话那边接通了,传来叶水清愉悦的声音。

原来水清恋爱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幸福,水清和那个男人是网上认识的,就在她高考落第以后的黯淡日子里,偶然的机会他们聊上了,那个时候多想与陌生人分享自己的痛苦呀,所以那个男人有幸成为水清的第一个听众,他安慰鼓励她,水清由此产生好感,但也仅限于好感。

再后来水清去家乡的一所专科学校报到,期间便有半个月没有时间上网联络,他以为她消失了,焦急的到处寻找,通过QQ、邮箱、校友,所有他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半个月后水清终于再次上线,他们又联系上了,男人如获至宝,水清由此感动渐渐陷入热恋、、、、、、

“你们见过了吗?”林西听到这么多以后的第一个疑问。

“还没有,不过都看见过照片的。”叶水清毫不含糊的回答。

“水清~没见过的人,不要用情太深,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以前找你找得那么辛苦用心呢,都是他说的,你又看不到!”

“我都知道的,不会是骗子的啦,我们天天联系呢!你不是说女人感觉很准吗?我有感应的!”

“你的儒雅书生呢?你们没有联系了吗?”

“别提了!毕业后,我听说他跟他们班的一个女生恋爱了,原来他们高中就暗渡陈仓,一毕业就挑明了!说实话,当时刚得到这个消息时特受打击,难过了好一阵子!”

林西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人人都变得这么快,仿佛之前的痴恋都是一场梦,他们都醒了,只有林西还在梦里沉睡。

林西甚至得知,水清用笔记本记录下那个男人发来的每一条信息,他们的每句对话都躺在水清枕头下的笔记本上,每晚都枕着它甜蜜入睡。林西知道,叶水清已经陷进去了,就像当年她喜欢那个儒雅理科男一样,剩下的只有等时间来验证。

看着傍晚隐匿在深灰色世界的树木,它们模糊却充满生命力,林西回忆起她与水清的高中生活,她们是文科班,暗恋的人却都在理科班,平日基本没有交集,在高中紧张的日子里,林西清楚记得她们牺牲吃早饭的时间,趴在窗户边的桌子上发呆,运气好的时候,能看见他们中的某一个轻快走过教学楼,阳光洒在男神身上,他们瞬间就变得圣神了。

那时候,这么一点点事就足以她们幸福半天。

回到宿舍已经近八点,大家都已经躺在床上闲聊,林西仓促洗了澡,也加入她们的行列,可能是大学日子太过于悠闲规律,更容易滋养暧昧之情吧,聊来聊去都是围绕着男女之情。

“丁少鹏有没跟你联系啊?”曾梦突然问起来。

“很少联系。”其实就只有见过面后的一次短信联系而已。

后面大家叽叽喳喳聊开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枕头下传来震动感,林西瞟了一眼竟然就是丁少鹏的短信。

“在干什么呢?”

“呵呵,在跟曾梦她们瞎扯~”

“你们几个女孩子感情真好,在一起一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吧,真羡慕!”

“恩,是啊,男生就不能这样吗?你最近干什么呢?”

“男生很难~前两天放假爬山去了,热死了哎!”

“谁让你这么热去爬山啊,哈哈~”

“减肥啊,你不嫌弃我肥吗?”

“不会啊,胖点比较有安全感,我可不喜欢男人比我瘦!”

“哈哈哈,以后比较有力气抱你~”

林西不知道要怎么回话,感觉时间跳跃了,明明丁少鹏是寡言少语的人不是吗?明明两人还没这么熟不是吗?那个外表憨厚的丁少鹏感觉突然不一样了,也许他真实的性格是就是这种,那些亲密话说得太随便反而像敷衍。

“呵呵,不早了,准备酝酿睡觉了!”林西回了这么一条作为结束语。

“恩,早点休息吧,晚安~”

人是奇怪的动物,似乎会一夜之间改变自己的想法,也许丁少鹏是过于害羞,到今天才突然想通,也许他比较城府故意用这种手段。

相比于丁少鹏,林西目前似乎更在意沈云。

沈云隔三差五会有信息过来,但都是些不咸不淡的问候,沈云给人更真实的感觉,他会去图书馆,周末会去爬山或者打篮球,会在吃饭的时候问问她吃的什么,会嫌弃食堂的饭是喂猪的,虽然林西说过她还挺满意食堂的饭菜。

在日常的联系里,林西也跟沈云坦白了当初的短信是因为蒋欣恶作剧发出去的,沈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愕。

沈云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自然,他在各方面都更接近洛超。

林西有点期待见面了,至于丁少鹏的那些迷惑的话,她不准备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甚至准备在与沈云见面前去买一副眼镜,丁少鹏不是说过她适合有框架的眼镜么,自从前几天跟沈云约好下周见面后,就没有再说见面的话题了,沈云似乎忘了这事,没有提及订车票的事,林西也不好意思一再提醒,要是他不放在心上,那她的在意有何意义呢,他毕竟不是洛超,她也不是初高中时候的林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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