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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死于“猛虎”之手的拉吉夫·甘地

对于印度来讲,1991年的确是风雨飘摇的一年。在这一年中,印度政坛动荡不安。早在几年之前,人民党就联合其他4个政党,组成了全国阵线联盟。到了1989年,全国阵线联盟将国大党从执政党的位置赶下来。这是国大党自1977年成为反对党以来,第二次被迫走下印度执政党的位置。全国阵线联盟在成为执政党之后成立了印度联合政府,印度国内教派之间不断爆发冲突,种族之间的矛盾也日益突出。印度严重的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使得上台仅仅341天的新政府摇摇欲坠。

这时,国大党领袖拉吉夫·甘地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国大党再次迎来了掌权的成熟时机。于是,国大党在1991年年初向谢卡尔政府发难。当时,谢卡尔总理正在向议会提交下半年的政府财政预算,国大党便利用这一时机,抗议谢卡尔政府派遣情报人员监视国大党主席拉吉夫·甘地的住所,并且表示不再对谢卡尔政府予以支持。如此一来,可供谢卡尔及其政府依靠的巨大靠山轰然倒塌,谢卡尔除了辞职之外别无选择。接着,谢卡尔提出辞职,人民院被迫解散。随后,总统文卡塔拉曼宣布解散议会。于是,第十届人民院大选顺理成章地拉开了序幕。

面对即将到来的大选,拉吉夫·甘地信心十足。因为国大党是印度的第一大政党,在100多年的发展历史中,国大党曾经为印度的独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再加上数十年的执政经验,使得国大党在印度有着其他政党难以比拟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所以,拉吉夫·甘地对即将到来的大选胸有成竹,也信心满满地相信他能够重掌政权。

尽管这样,拉吉夫·甘地仍然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这就是以维·普·辛格为首的右翼人民党。这个政党曾经在1989年执政的时候完成了“彻底消除种族制度,推广为低种族群众保留公职配额”的曼德尔调查报告,并且因此获得了一大批底层民众的支持。随后,在处理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之间的矛盾的问题上,它制止了右翼人民党意欲拆建寺庙的激进行动,使自己既得到了穆斯林的拥护,也得到了一部分印度教教徒的赞美。因此,尽管拉吉夫·甘地对竞选胸有成竹,也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贸然行事。为了赢得大选,拉吉夫·甘地精心做了一番准备。

为了击败竞争对手,拉吉夫·甘地四处奔走为自己宣传。拉吉夫·甘地认为,国大党在1989年大选中失利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脱离了群众,使得反对党牢牢抓住了自己“高高在上、不体察民情”的证据。因此,拉吉夫·甘地决心要在公众心中树立“与公众融为一体”的形象,改变了曾经出行时防弹衣不离身、保镖前呼后拥的习惯。于是,拉吉夫·甘地突破了国大党的常规,无论走到哪里都深入选民中间,并且不穿防弹衣。甘地与选民亲切握手、交谈,倾听选民的意见。在哈比尔邦竞选的时候,拉吉夫·甘地甚至没收了保镖的汽车钥匙,以便甩掉这些“麻烦的人”。

为了能够在大选中战胜反对党,拉吉夫·甘地极力树立自己的亲民形象。走在群众中的甘地常常亲手接过选民送给他的鲜花,然后转手送给人群中的某个妇女。甘地深知,他凭借着自己英俊的外表和美丽的鲜花,一定能够打动那些妇女的心,为他赢得一张张选票。果然,拉吉夫·甘地的举动为他赢得了选民的心,但这样的活动也给他埋下了重大的安全隐患。

1991年5月21日,拉吉夫·甘地仍然像往常一样为了大选而精心准备着。由于5月23日和5月26日要进行两轮投票,因此拉吉夫·甘地要在5月21日赶到安德拉邦的为莎拉帕特南参加竞选集会,以便为这两轮投票做准备。这场竞选集会之后,风尘仆仆的拉吉夫·甘地马不停蹄地前往泰米尔纳德邦首府马德拉斯。但是,在拉吉夫·甘地动身之前,他所乘坐的飞机出现了故障。因此当拉吉夫·甘地一行赶到泰米尔纳德马德拉斯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拉吉夫·甘地刚下飞机,便立即找来当地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警察局长,声明他要立即前往斯利佩鲁姆布杜镇,他要参加在那里举行的集会。

斯利佩鲁姆布杜镇是一个偏僻的小镇,距离马德拉斯约有40公里的距离。警方认为,这里地处偏僻,警力不足,而且他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泰米尔纳德“猛虎”组织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这一地区。因此,警方提醒拉吉夫·甘地,如果他没有安排好安全措施就贸然前往,那么,他的人身安全很难得到保障。然而,拉吉夫·甘地却不顾这一切,执意前往。很快,拉吉夫·甘地来到斯利佩鲁姆布杜镇的消息传遍了这里的大街小巷,热情的选民们从四面八方拥来。他们奔入集会现场,希望可以一睹这位相貌俊美的政治家的风采。万般无奈之下,警察局长只好临时为拉吉夫·甘地安排安保事宜。

这次的集会现场设立在一个开阔的草坪上,除了四周种植的棕榈树之外,这里毫无障碍。对于警察来讲,这样一个空旷的地方是最不利于安排安保工作的,这意味着拉吉夫·甘地的危险系数增加了。同时,会场的组织人员深知拉吉夫·甘地有接受群众献花的习惯,因此也对献花的过程进行了安排。按照会场组织者的最初安排,拉吉夫·甘地在讲台上演讲的时候才允许人们献花,这样可以使警察拥有时间对献花者进行安全检查。可是,随后献花的程序又改在拉吉夫·甘地下车之后走在红地毯上的时候进行。但是,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改变直接导致了后面的悲剧的发生。

拉吉夫·甘地来到斯利佩鲁姆布杜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当拉吉夫·甘地缓缓走下汽车的时候,原本安静的会场顿时沸腾了。欢呼声夹杂着鞭炮声,震耳欲聋。显然,拉吉夫·甘地对此很满意,一直以来,他的亲民策略收到了显着的效果,他的自信心甚至因此而更加饱满。因此,甘地一边满意地向着欢呼的群众挥手致意,一边缓缓踏上了通向讲台的红地毯。按照事先的安排,这时候应该是人们向拉吉夫·甘地献上意味着敬仰和支持的鲜花了。

这时,人们纷纷拥上来向拉吉夫·甘地献花,而会场却因此在刹那间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甚至连维持秩序的警察也被涌动的人潮冲到了一边。拉吉夫·甘地笑容可掬,他亲手从群众手中接过鲜花,也接受了人们对他的欢呼、赞美和支持。此时,一位外貌普通的妇女也手捧着花环,一步一步走向了拉吉夫·甘地。看上去,这位妇女和其他群众一样,希望能够向拉吉夫·甘地献上饱含敬意的鲜花。

这位妇女个子不高,身穿着黄绿相间的沙丽外衣。她和其他献花的普通群众一样,一步步向拉吉夫·甘地走来,看似与普通人毫无差别。此时,拉吉夫·甘地身边的一位女警官试图阻止这个献花的妇女,但是拉吉夫·甘地示意女警官,告诉她要让每一个人都平等地拥有一次机会。于是,这位妇女获得了一次向拉吉夫·甘地献花的机会。她走上前来,随即跪下向拉吉夫·甘地施吻足礼,而拉吉夫·甘地则礼貌地弯下腰,向她伸出手试图将她扶起来。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发射出一道强烈的火光,刺痛了周围群众的眼睛。这道火光一闪,随即人们听到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却震耳欲聋的声音——爆炸声。

最初的几秒钟,人们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呆了,甚至有些人认为这是当地群众欢迎拉吉夫·甘地到来的一种方式,是整个活动的一部分。可是,人们很快就清醒了:这并不是集会组织方故意安排的过程,也不是当地群众策划的、欢迎拉吉夫·甘地的一种出乎意料的仪式,而是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在利用这个机会刺杀拉吉夫·甘地,这些人利用这个时机对甘地进行了一次自杀性的爆炸袭击!随后,整个会场变得一片混乱,而保安人员则在这片混乱中穿梭着,试图寻找拉吉夫·甘地的身影。

过了一阵,会场的烟雾散尽,整个爆炸现场一片狼藉。断臂残肢四处都是,若干具尸体横在地上,血肉模糊。人们既无法辨认哪一个是杰出的拉吉夫·甘地,也无法辨认哪一个是穷凶极恶的凶手。后来,人们找到了两具被炸得最厉害的尸体,其中有一具男尸,其上身几乎被炸得粉碎,甚至有好几根手指都不见了。一段时间之后,保安人员才根据拉吉夫·甘地生前穿着的一双运动鞋找到了他的另一条腿。此外,人们还在爆炸现场发现了一只手表,手表的指针正好指向了10点20分,这正是拉吉夫·甘地被刺杀的时间。

拉吉夫·甘地被刺杀的消息就像一个晴天霹雳,震惊了整个印度政坛。1998年,印度法庭判决26人在阴谋刺杀拉吉夫·甘地的行动中有罪。拉吉夫·甘地的死亡为国大党的竞选铺平了道路;国大党因拉吉夫·甘地的死亡而赢得了选民的同情心,并在大选中获胜,赢得了重返政府的机会。不过,拉吉夫·甘地的死亡也使得尼赫鲁-甘地家族轰然倒塌,结束了其雄踞印度几十年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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