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素琴正蹲在地上对一造型奇特而美观的盆景反复端详,正看得入神,手机又响了:“喂,哪位?……啊,江总呀,啊,什么,香港和新加坡方面来了几位朋友,其中一位姓向的商界朋友是新加坡的,认识我们家那位,他想见见我。嗯,在中华大酒店二楼的大观园大包厢……啊,江总,你太客气了……什么?一定要我帮您陪陪客人,接我们车已经开出来了。好,您江总这样盛情相邀,我能不给面子,好,我一定来,好,拜拜。”
孙素琴说罢关掉手机,朝室内走去,恰好跟从里面出来的玉屏近面相遇。
“妈,饭还差一会儿工夫,您反正现在还不饿,就索性还等一会儿吧。”
“哪,玉屏,我正要跟你说,本想安安静静在家吃一餐晚饭。嗨,真是,情况有变,小赵这顿晚餐,尤其这清蒸鲫鱼,我可又没口福品尝了,真是……”
“怎么,妈,您又要出门去赴宴?”玉屏的眼睛瞪得溜圆。
“对,刚才市文化娱乐中心的江老总来电话,说是香港来了客人,还有新加坡也来了一位姓向的商界朋友,这人认识你阿爸,说想见见我,他在中华大酒店的二楼举行晚宴,非得要请我去凑个热闹,给他衬个方面。江老总这人在深川可是个有头面的人物,我……”
“真的呀,嗨,可惜!妈,刚才我到厨房去尝了一下赵老师做的这碗清蒸鲫鱼。嗨,那味道真绝啦,尤其那汤味道好鲜美呢。”
“是吗,正好我这会儿肚子有些饿意了,你说得这么鲜美,我要到厨房去尝尝,喝两口汤,品品那鲜美的滋味。”孙素琴说着就欲往厨房里走。
“啊!您……要去厨房喝鱼汤呀?”
“对呀,你不是说味道好鲜好美吗?你嘴巴最刁钻的,这么赞美它就肯定是不错的了。我真想尝尝这清蒸鲫鱼的鲜味了,尤其是那汤,喝下去就格外的舒服。”
玉屏一听刹时人就焉了,她暗暗嘀咕并想打自己的嘴巴:“嗨,我这嘴真多事,本来太平无事了,我这嘴皮子痒,胡扯,弄巧反绌,好,这下可糟透啦!这……这祸是我惹出来的,这……”她急得额角上沁出冷汗来。
“走,玉屏,陪我去厨房。”
“啊,是……对,鱼汤,清蒸鲫鱼的汤真鲜,味道美,那汤喝下去是舒服。呃,妈,”玉屏陪母亲往厨房走了不到十步,突然停住身子,煞有介事地说:“不是江总接您去赴宴的车快到了吗?只怕您到厨房去喝清蒸鲫鱼汤也来不及了。对,妈,车子就要到了,一定来不及了。”
“还来得及,江总的车子还没到呢。”孙素琴还是坚持到厨房去。
玉屏见状暗暗叫苦,她故意拖住脚步,表面上装出镇静地说:“车还没到,他那部小车马力足,再者,他那个小司机爱开快车。妈,您去赴宴,有香港和新加坡的客人,那样的场面,您总得梳妆打扮一下呀。”
“梳妆一下很快的,不要多久的时间。”孙素琴的脚步仍在向厨房的方向迈。
“啊,妈,其实您不梳妆打扮也漂亮,这叫什么,啊,对,淡水多芙蓉。妈,以后呀我赶不上您呢。”玉屏一边装着没事的样子陪着母亲往厨房走,不过脚步特别的慢,她脑子里在想对策,看如何才不让这件事露馅。
“傻丫头,你才16岁,女大十八变。孩子,再过几年你一定比妈漂亮呢。”孙素琴用手亲切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唉!妈老……”
“妈,您真的不老。呃,妈您看,这一朵花开得多好,好香,多艳丽,好看得很呢。哎哎,妈,真的好美好美呢。”
孙素琴瞥了女儿一眼:“我已经看过了,我的千金小姐!”
眼看要走出院前的小花园,离厨房的距离很近了,玉屏的心紧张起来:“呃,妈,看,您的头发乱了,还有这眉毛,口红,都要好好弄弄,不然,那些个老总看了背后都会笑话您的。”
“好呀,那我们快去,我们厨房去尝了鱼汤以后,就去化妆,啊!”孙素琴拉着女儿的手边走边说。
“那……啊,也好!”这时,玉屏似乎一眼瞥到了站在厨房附近垂着头发愣的赵正辉,急得心里嘭嘭直跳,她肚子里痛苦道:“糟了!天啊!这下真的要露馅了。那赵哥他……嗨,都怪我这嘴巴没事找事,见鬼!”
其实玉屏并没看见赵正辉,她是急得无奈,眼里出现了他的身影。这时,赵正辉仍在厨房里望着那一碗清蒸鲫鱼发呆,当他听到孙素琴和玉屏的脚步声以及小丽娜的叫吠声时,心里好一阵紧张。他知道自己丑媳要见公婆了,这事快要露馅,就要砸锅了。说也奇怪,他尽管一阵紧张,但立刻恢复了常态,马上动手清理其他工作,抹灶台乃至将正做好的菜碗挪动一下。
玉屏用于挽着母亲刚一跨进厨房门,就大声说:“小赵老师,清蒸鲫鱼你不该那么早就端出来的,我尝鲜到现在好久的时间了,现在肯定冷了,这鱼汤冷了就没滋味了,我妈听我说味道好,她急着要想尝口鲜,你赶快再放到高压锅里蒸一下,加加热。但不要蒸得太久,因为我妈今晚又有新应酬,她马上要到外面去赴晚宴。小赵老师,我妈好想尝尝你做的鱼汤呢!”
“这个……啊!好,我懂了,明白。”赵正辉瞬地跟玉屏交换了眼色,他心里感到一阵轻松:“好,老板,我这就蒸,我马上蒸……”赵正辉虽然话说得很坚决,很干脆,但动作却十分缓慢,他在高压锅里加冷水以后,把鱼放了进去,然后打燃了煤气灶。
“啊,凉了,还要蒸一下,加加热。对,鱼汤是要喝热的才鲜。好,那我先去化妆,然后再来喝几口鱼汤,尝尝小赵的手艺再去。”
赵正辉听完这话四肢几乎僵直了,他心里着急道:“天哪,她今天非得要喝这鱼汤,出去赴宴之前要尝尝我的手艺再去,这……我……唉!完了,彻底完了!……”
孙素琴正对着镜子仔细地化妆,大门外响起了“的的的”的喇叭声,继而,她的手机又响起来,玉屏近乎拍手欢叫起来:“妈,听,您的手机叫,八成是接您的车子来了!”
孙素琴拿起手机:“喂,啊,是江总啊。啊,车子已经到了我们大门口,啊……好,我作好了准备,我马上出来……再见。”
玉屏窃窃地笑着,她心里悬着的千斤大石头落下来了。
“妈,这鱼汤……”
“来不及啦,人家车子在外面等,改日再尝尝小赵的手艺……”
“妈,那我送您到大门口。”
“好,走吧!”母女俩匆匆走出了卧室。稍刻,大门外后响起了一阵汽车起动的声和喇叭声。
玉屏双手合十,长长地吁了一口长气,嘴里念出了一句:“啊弥陀佛!”
赵正辉在厨房也听到了大门外汽车的起动和喇叭声,他知道主人是忙于应酬被小车接走了,他也长吁了一声长气,如释重负,知道这件事已迎刃而解了,他暗暗庆幸不已。
这时,夜色已笼罩下来,孙家花园别墅室内外的灯光一齐亮了起来。院前的小花园在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下,增添了无限的诗情画意。
玉屏见母亲走后,她喜孜孜兴冲冲地跑向厨房,向赵正辉报喜:“赵哥,吉人天相!这可是你的福气,我妈被车接走了,这件事摆平了。唉呀,刚才把我急得……总算敷衍过去化险为夷了!”
赵正辉激动不已,他心里清楚,这件事的摆平,全靠玉屏的心计和巧妙周旅。要不是她,他现在已经是两个山字叠起——请出门了,也就是他自己所说的——“滚蛋了!”他以感激的目光看看玉屏说:“小妹,今天这件事又是你帮了我的忙,今天要不是你,我这碗清蒸鲫鱼就真的没戏了,小妹,你真行,关键时刻,你这样帮我渡过难关,帮我保住了饭碗,我真不知该怎么感激你才好。小妹,暂时我只能用嘴巴说:‘谢谢你了’!”
“赵哥,我不爱听你说这些酸溜溜的话,我心里喜欢你,愿意给你帮忙,今天帮你把这件事敷衍过去了,我妈没看出破绽来,这件事就这样在关键时刻迎刃而解,化险为夷。这里有我的心计,但是,也是你的幸运。赵哥,我祝贺你!”
接着,他俩开始一同在餐厅里共进晚餐,两人边说边吃,津津有味。他们感觉到一阵解脱,一种轻松,有一种幸运和胜利之感。晚餐结束后,玉屏以总结的口吻说:“赵哥,今天这件事总算这样过去了,我们胜利了,晚饭咱俩也吃过了。我的感觉,这餐饭,你除了清蒸鲫鱼砸了锅之外,其他的菜还马马虎虎的过得去。不过,严格地说起来,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小妹,不瞒你说,我虽是生在穷乡僻壤,家境贫寒,可我从小读书,母亲为了让我们兄弟很好地完成学业,家务事从来不让我们掺手,所以……”
“其实,做家常菜也没有什么太难之处,待会儿我去弄两本有关烹调方面的书给你好好看看,你心灵,准能开窍。呃,不是说你有一位开过餐馆,会做饭菜,有一手好烹调手艺,也在给人家当保姆的朋友吗?我看,今晚上你就抓紧时间过去找人家好好请教请教。”
“不,小妹,今晚上我要为你辅导功课。”
“没事,辅导功课以后有的是时间,而这两天是你在我家扎根立足的关键时期。”
“小妹,我真是……唉!……”赵正辉的眼眶湿润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情。给你,这是摩托车的钥匙,你抓紧时间,争取晚上十二点钟之前赶回。我估计我妈今晚的应酬,起码要十二点钟以后才得回来。”
赵正辉以极快的速度把厨房和餐厅收拾好,并上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接过了玉屏的摩托车钥匙,准备去找吴亮。他觉得跟此人极为投缘,颇有一见如故,相逢恨晚的感觉。既然姓吴的朋友有这方面的特长,自己恰恰又有这方面的短处,何不抓紧时间好好跟他学学如何做主人喜欢吃的一些家常菜呢?他相信姓吴的这位朋友,对他不会有任何保守。所以他决心抓紧时间好生跟他学,以后再不能出现像今天清蒸鲫鱼这样荒唐的事哪。
近几年来,黄海慢慢地变了。变得财大气粗尤其是沾染了赌博的恶习。他几乎常常通宵不回家,在外面设赌。仅今年一年,他就已输了80多万。
她自己虽徐娘半老,可风韵犹存,在深川可以说是有些名气的大美人,可黄海这一年以来,根本没占过她的边,就凭这一现象,她可以断定,自己的丈夫在外面绝对有****的行为。为此,她找他吵过多次,可是黄海不敢正面跟她冲撞,对她是迂回逃避,以柔克刚,她确实有些念及旧情,不忍翻脸!
她因为家境富裕了,就要请保姆,图点舒服。可是,一连请过六七个保姆,都因种种原因被辞退。不是吗?不久前她家请了个年轻又有几分姿色的女保姆,不到3个月,那贪嘴不安分的丈夫背着她就与这小保姆鬼混。有一次,他偷着抱了那小保姆在厨房里亲嘴,并用手在他胸前乱摸,那小保姆也就半推半就,凑巧这一幕被李瑞芳给发觉了。于是,她把黄海甩了两个耳光,还狠狠地整了他一顿,使得他半个多月不敢回家。就这样,她辞退了那个小保姆。以后又接连请了两个保姆,一个不善于做饭菜,另一个手脚不干净章>偷她家东西。为此,她恼火了,决定请一个年轻的会做饭菜会主持家务的男保姆。就这样,吴亮便进入了她们的家庭。
这吴亮人年轻,潇洒,人又勤快,特别是做得一手好饭菜,因而深得他们夫妻的喜爱。这样,吴亮跟主人的关系就显得特别融洽。
今天,她因为心情不好,特地带了吴亮出外逛公园章>游湖划船,逛商场,她才觉得特别的开心。本来他打算回家吃晚饭,但她觉得还玩得不够尽兴,就索性带了吴亮上馆子,并喝了两瓶法国进口的葡萄酒。共进晚餐之后,她带着几分酒意说:“小吴,走,陪阿姨去舞厅跳几曲,索性今天咱们玩个尽兴了,再回去。”
吴亮有些担心地说:“阿姨,咱们出来一天了,还不回去,要是黄叔他……”
提起黄海,她的火气就冲上胸来,她把两眼一瞪,说:“他怎么哪,我还怕他不成!他成天在外面设赌,我们出来玩玩,还要听他管?小吴,别管那么多,别怕那老鬼,我呀,正要找他大闹天宫呢!”
吴亮不好扫了她的兴,于是他便跟女主人走进了一家豪华大舞厅。
在抒情的音乐声中,吴亮搂着女主人翩翩起舞。跳过一曲之后,第二曲起舞之际,李瑞芳一手攀着吴亮的肩膀,一边用步子跺着舞曲的节奏,说:“小吴,你小子这么灵,这么快就……你以前在舞厅跳过舞?”
“我们乡下也有歌舞厅,我陪朋友跳过几次。”
“我说你小子这么灵,原来……嗯,不错,你的舞姿很美!”
“李阿姨,您的舞姿才美嘿,我……”
“不错,别谦虚,跳得好,尤其穿上这身新西装,潇洒!”
“阿姨,您夸奖啦!”
又一曲跳完后,他们又回到座位上休息。
“小吴,呃,这咖啡还热,来趁热喝一点。”
“谢谢阿姨!”
这时,舞池里又响起了紧凑的“的士高”音乐,李瑞芳拉着吴亮离开座位进入舞池又跳了起来。
乐乐和笑笑站在李瑞芳家楼下的门口观望,可是好久也没见到吴亮和李瑞芳他们的影子。于是两人商议:“看样子他们两个这会儿还不会回来,我们不如赶到向阳山庄去,看看赵哥在那姓孙的娘们家里情况怎么样?”他俩风风火火地来到向阳山庄108号的孙家大门口,观望徘徊良久以后,乐乐建议说:“笑笑,你去找三颗石子,然后我给你做人梯,踩着我的肩膀上围墙看看里面的动静。如果没见到赵哥,就把三颗石子扔进去,赵哥就会出来的。”
因为这是他们和赵正辉私下约定的联络暗号,所以笑笑便在地上拣了三颗光滑的小石子。当他踩在乐乐的肩膀往上升变时,心里不踏实地说:“乐乐,今天你得把桩子站稳一点,免得又让我滑了下来,那次我的屁股,至今还痛呢。”
“别嗦,我桩子稳着呢,快上!”
乐乐将笑笑升了起来,笑笑从围墙上朝里看了看,见院内没人影,便将三颗石子相继扔进前院里,这时,院前花荫里的小丽娜便汪汪汪地狂吠起来。
玉屏听到声音以后,马上走进院前里,有些愤怒地骂道:“谁,谁?讨厌!是谁扔的石子呀?”
玉屏的身影闪现在笑笑的眼帘中,他朝她仔细打量两眼,转声说:“这小妞好靓!”
玉屏四处望了望,见没什么动静,便大声骂道:“这是哪里扔过来的石子,神经病!”
笑笑从乐乐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乐乐,里面就是一个漂亮的小姐,还有一只哈巴狗,看样子赵哥也出门了,不在里面,不然他听了动静一定会……”
“啊,他也不在家,那他到哪里去了呢?呃,笑笑,他会不会到吴哥那里去呢?”
“嗯,很有可能,不是绝对可能。”
“去,我们回头往吴哥那里去,估计他和那老娘们也该回家啦,他们绝对不会去宾馆开房间。走,去吴哥那儿……”
李瑞芳在外面玩了一整天,虽然玩得开心,但她也确实感到身体有些疲乏了,她同意了吴亮的提议,舞不跳了,医院也不去,干脆开车打道回府,回到家里好好洗个澡,喝杯香茶,以恢复一天的疲乏劳苦。
乐乐和笑笑两人在李瑞芳住所楼下的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大街上每一部来往的小轿车。
吴亮驾驶的小车在前,赵正辉的摩托紧随其后,不一会,便到达了吴亮女主人的家门口。乐乐拍着手叫道:“笑笑,看,好家伙,吴哥他们回来了,哟,赵哥也来了!”
吴亮将汽车停在他们的身边,伸出头来说:“小兄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吴哥,终于盼到你们回来啦!”乐乐和笑笑同时拍手说道。
“我们两次在这里等你,起码两个多小时。”
笑笑跑到赵正辉身边:“赵哥,这么巧,你也来啦!”
“嗬,你俩消息真灵通嘛。”
李瑞芳走下来看见了乐乐和笑笑等人,她已知道这些人是吴亮的朋友,便和蔼而又亲切对车旁的赵正辉等人一一用手微笑着示意,又对吴亮说:“我先上楼去,看老家伙在不在屋里。他要是不在,你就把你的客人全带上来。”她说完便朝楼上走去。
吴亮在楼下的院子里停了车,赵正辉推着摩托走近乐乐和笑笑身边说:“两位小兄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乐乐抢先说道:“今天本来是我们四人的约会,凑巧两位哥哥都有事,就只好改期。吴哥上午陪他老板娘逛公园,进餐馆,我们怕吴哥喝醉酒,还担心他……就一直悄悄尾随着他们。”
笑笑又接着说:“后来我们跟他们脱离开了,还是怕他们喝醉了酒出事,就到他主人家找。两次来,都见不着人,我们又到了向阳路108号那里,发觉你也不在家,所以我们又到这里来等。唉,我们今晚要是看不到吴哥和赵哥你俩,就会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赵正辉听后有些动情地说:“难为二位小兄弟啦。呃,告诉你们,刚才我去了一趟那晚我们住的那块风水宝地。”
乐乐接话道:“啊,赵哥,是去找我们俩,还是怀旧,旧地重游呀?”
“两者兼有呃。我也是来找吴哥,他不在,家里电话没人接,就认为他可能是去找两位小兄弟去啦。加之,我也很想念你们,所以……”
“唉,赵哥,你是个很讲情义的人,够朋友。”
吴亮把车子停好后也走近他们:“呃,你们聊得这么亲热,都讲些什么呀?”
“我的吴大哥呀,嗨呀,你今天就把我俩折腾得太苦了!”
吴亮有些莫明其妙地:“怎么,我今天折腾了你们,怪事!”
“一点也不怪,吴哥,我们上个礼拜本约定好……啊,这不说啦,可我俩知道你今天陪老板娘去逛公园,吃餐馆,还游湖划船,尤其你俩吃餐馆,我们怕你喝醉……”
“这我知道,乐乐兄弟。”
笑笑接话道:“我俩见你们出门玩一整天,老早就来这儿等着,怕你们玩得忘了时间,怕你那姓黄的老板回来找你的岔子,所以……”
“啊,这样,你们哪,杞人忧天!”吴亮拍着笑笑的肩膀说。
“呃,看到你们平安回来了,没事就好,好,我们走了。”笑笑说话总是那么嘿嘿地憨笑着。
“对,这下看到两位都好,我们心里就踏实了。好,拜拜!”乐乐和笑笑两人一闪就像是一阵清风似地消逝在黑夜之中。
“呃,乐乐,笑笑,嗨,这两个机灵鬼怎么一眨眼就没影子了?……”
吴亮前后察看;赵正辉说:“这两个小鬼,心肠热,唉!好机灵的孩子!他们……”
这时,李瑞芳脚上踏着拖鞋走下楼来,还没走下来便在楼道扶梯上喊道:“小吴,把你的客人都带进屋里去坐。”她说着又返身缓缓走上楼去。
“好的,我们一会儿就来。”吴亮跟李瑞芳回话后,又对赵正辉说道:“别急,我俩在下面聊一会儿了再上去。”
“啊,吴兄,你今天陪你老板娘在外面玩了一天?”
“啊,是这样,今天老板娘发了逛公园和跳舞的瘾,要我陪她,没办法,所以就……”
“是啊,主人要你陪,不能不去啊。俗话说得好:端了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管哪。”
“兄弟,保姆这一碗饭,不管是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婆婆妈妈,七七八八,玲玲碎碎,拖拖拉拉。这碗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呢。”
“可不是,这下我就被炒菜的事给难住啦!”
“啊,是这一样?……”
“今天我做了一碗清蒸鲫鱼,这是我老板娘最喜欢吃的菜,可我初次剖鱼,不知道怎么的剖鱼时竟把鱼胆给剖穿了。唉,今天差一点就为这事给砸了饭碗,幸亏……”
“啊,你是第一次剖鱼?……”
“对,我……”
“别说了,你一个大学生,在家那里做过这种活。第一次剖鱼,这不奇怪……”
“吴兄,我今晚是特地向你来求教的。”
“啊,这样,一些常吃的家常菜,我倒是在行。不过南方人,北方人,上海人,各地的人有各地的口味,不晓得你老板娘是哪里人?你需具体摸清她们口味和平时喜欢吃些什么菜才……”
“对,这我基本摸清了。老板娘的女儿是个热心肠,又因为我兼她的文科家教,便对我十分体贴和关照,所以她便把她妈妈平时爱吃的菜给我开了一个菜谱。我老板娘是南方人,她的口味……”赵正辉对吴亮递过一张菜谱。
吴亮接在手里看着:红烧排骨章>红烧肉章>粉蒸肉章>清蒸鲫鱼章>炒猪肝章>炒肚片章>溜豆腐章>麻辣豆腐,啤酒烧鸭章>酸菜汤……吴亮一眼看过之后说:“她是南方人?……”
“对,典型的南方人,在湖南呆过很长一段时间,辣椒能吃点,不过她不爱吃得很辣,她吃得很清淡。”
“好,兄弟,别急,走,跟我上楼去,我这老板娘待人确实挺好的。现在还不到9点半,时间来得及,我从今晚起就给你传艺,保证你在她家一炮打响!”
李瑞芳本是个贤慧大方的女人,她打内心喜欢吴亮,他们从外面游玩一天归来,见老伴黄海不在家里,所以示意吴亮把客人带到楼上自己的家里来。赵正辉跟吴亮走进李家的客厅以后,吴亮将赵正辉的情况给主人作了简略的介绍。李瑞芳一见赵正辉仪表堂堂,一幅斯文气派,又听说他是大学生,不由对他怀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家里有高级糖果还有的鲜水果和上等优质茶叶都统统端出来招待客人。她跟赵正辉聊了几句以后,知道这小伙子跟吴亮还有许多知心话要谈,于是便识趣地与客人告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赵正辉见李瑞芳如此热情大方,又这般识趣,兼之看她应是40以上的年岁,却一点儿也不趋老,看上去还像刚近而立之年的妇人,且颇有几分引人怜爱的姿色,便对她怀有几分好感。李瑞芳则边回房间边十分礼貌和热情地说:“小赵你既然跟小吴是好朋友,以后欢迎你常来我家玩,并且,你要是以后遇到有什么困难,尽管随时跟小吴通气,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的,真的,我欢迎你以后常来我家玩。”
吴亮见主人对赵正辉这般热情,心里也很高兴,他在跟赵交淡中说:“赵兄,我老板娘对你的印象特别好,她这可是把你当上宾对待,她看了你是个大学生,又仪表堂堂,她刚才对你说的话我听得出是发自肺腑呢。真的,你以后有闲随时过来玩。”
赵正辉晚上来此的主要目的是向吴亮学习烹饪技术。所以,他在跟吴亮的交谈中,始终围绕这个中心和主题。吴亮也急彼之所急,着重地给赵正辉讲解了许多炒菜的经验。他手拿那张菜谱,对每一道菜应如何烹饪,注意哪些事项,火候,配料以及有关技巧,都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讲解。赵正辉是个心灵反映极快的人,听吴亮给他耐心的讲解之后,心里豁然开朗,而且对吴亮地热心传艺感激不已。
他们谈了好久好久,赵正辉一看手表,已是10∶48了,他想尽管玉屏交待自己,可以到12点钟以前赶回家去,可是他主人提早回来,自己不好交待,于是便要提早告辞返回向阳山庄。
赵正辉推着摩托与吴亮从李瑞芳家中走了出来,分手时,赵正辉紧紧握住吴亮的手说:“吴兄,真不知该怎么谢你呢,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你帮了我,尤其今晚,你这么热心地毫无保守地为我传艺,我……”
“好啦,赵兄。区区小事,别挂心上,乐乐和笑笑常说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哪。”
“吴兄,我虽是个念大学的所谓知识分子,但对于‘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句话,好像就是这次来到深川以后的这十多天体会才深呢。”
“是啊,依我看,有时候有的亲戚还不如朋友。亲戚之间往往为了一些利益纠葛上和芝麻小事斤斤计较。朋友之间嘛,真像切肉连皮似地,有些朋友能共得患难,尤其在关键时刻,这种感觉……”
“对,朋友交得好,彼此坦诚,肺腑相见。真的是情同手足,彼此的交往讲的是无私奉献,心贴着心。”
他俩正要欲分手之时,乐乐和笑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出现在他们的跟前。
“吴哥,赵哥,”乐乐和笑笑同时喊道。
“小兄弟,这么晚了,你们还——”赵正辉亲切地拍着笑笑的肩膀说。
吴亮接话道:“你看你看,你们从哪儿来,跑得这样满头大汗!”
“我们估计你们也该谈得差不多啦 ,所以……”
笑笑接着说:“所以我们就赶着跑了来,再和两位哥哥见见面。”
乐乐对吴亮调笑地说:“吴哥,今天你老板娘叫你陪了逛公园,进馆子,还游湖划船,还坐飞船,玩得痛快吧?”
“嘻嘻,吴哥,你今天可算得是潇洒走人间啦。嘻嘻,嘻嘻,那老娘们对你……呃,你这套高级毛料新西服是她给你买的吧?这衣服贵重吧?吴哥,你真行啦!”
“好啦,好啦。呃,近来几天你们怎么在混哪?可千万别乱来啊,要是被派出所抓去了,我和赵哥都救不了你们哪!”
“对,对,吴兄说得对,你们两个千万要走正道,千万别误入歧途……”赵正辉接过吴亮的话补充说。
乐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着说:“两位哥哥只管放心,乱来我俩还不够格。偷嘛,胆子小了;扒嘛,没师傅教;抢嘛,没有武功;骗嘛,人小了讲话没分量。”
“两位哥哥,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这几天我俩开动了脑筋,在大世界娱乐中心的门口办了一家公司,晚上有时白天都去上班。一个晚上我俩至少捞两百多,白天也收入不错。嗨,这下我们算找到生财之道了。”
吴章>赵两人听了都感到十分惊异,一同说道:“嗬,一个晚两百多块,什么窍门能赚那么多钱哪?”
乐乐和笑笑两人彼此眨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这事嘛,暂时天机不可泄露。”
“嗬,小精灵鬼,还卖关子呢。”吴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俩。
赵正辉则充满信任地说:“我相信你们不会乱来,应该是赚的干净钱。”
乐乐还是没说出所以然,他对吴亮做了个鬼脸:“对,主要是开动这里的机器,”他拖着自己的头部,望了赵正辉一眼,继续说:“赵哥,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不过,我们还是想问问,你在孙家扎下根来没有?还有什么困难没有?”
笑笑接着说:“你不像吴哥,你是初来乍到,万事开头难。这是我们兄弟昨天晚上赚的两百元,你先拿着做零花。”
赵正辉连连摆手拒绝:“呃,呃,呃,别,快别这样!”
乐乐一下急了眼,他瞪着眼睛,像决斗的公鸡一样声音有些激动地说:“赵哥,你如果不收下,就是瞧我们不起,没有把我们作真心的小兄弟看!”
赵正辉的眼眶湿润了,他动情地说:“小兄弟,这……,你们两个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晚上还住……”
笑笑咬着嘴唇笑笑后说:“赵哥,别说了,我们住的那地方,就像你们读书人说的,是世外桃源,人间胜境。那地方不怕风,不怕雨,不出房租不立户,棉絮芦苇管中塞,晚上睡着暖和和。两头透气,睡下以后不遭人干扰,可舒服呢。”
“嗨,赵哥,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兄弟可有的是办法,两位哥别眈心,人到山边自有路,船到江中自然流。我们那,出来这段时间一闯,脑瓜子撞活了,我们饿不着,冻不坏,潇洒着呢。”
“好,赵兄,这两位小兄弟我了解他们,他们可是一片真心,这钱你就别推辞,先拿着用,来,我这里还有两百……”
“不, 不不,吴兄,你们这样,我……”
“赵兄,患难朋友,雪中送炭,酒肉朋友,锦上添花。你现在……嗨,就别推辞了,拿着用吧!”
赵正辉碍于他们的真情,声音颤栗地说:“好,吴兄,小兄弟,你们这一份情我领了。是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愿我们的友谊与天地同长存!”
孙玉屏自赵正辉骑她的摩托出门以后,好久好久,她脑际里还是赵正辉的身影。她已是16岁的妙龄少女,生理的各个部位正处在蓬勃的生长和发育期,因为她母亲长得特别的清秀,是典型的东方美女型,她父亲蒋仙虽然年龄大她母亲20多岁,但他年轻时也是个俊逸超群的青年,现在虽已近半百之年,但看上去还挺精神矍铄,仪表堂堂。玉屏得父母遗传,而且都吸收了他们的长处,造就了一幅美人模样。她可以说已经长成比较成熟,已成为了吸引青年男性注目的娉婷少女。转到深川四中读书以后,在学校成了男生心目中暗暗羡慕和悄悄私议的对象,很多男生想方设法讨好和献殷勤想接近她。可是她平时很排斥异性,在学校里她从来不和男生交往。奇怪的是,这次赵正辉进她的家门以后,她那少女的芳心被牵动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反正如果一回到家里,要是不见到赵正辉的身影或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心里就怅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和落寞之感。因而她事事保护着他,关注着他,好像赵正辉生来就是她家庭中的一员。她觉得她的生活中已经不可能失去这个来她家当保姆并兼她家教辅导异性青年男子了。今天晚餐的这碗清蒸鲫鱼的风波,把她折腾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为了敷衍母亲,可以说是绞尽脑汁了。幸好这事已在她们精心运筹下,迎刃而解,化险为夷,她暗暗为之庆幸。总之,她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好事,她有一种特殊的胜利喜悦之感。赵正辉骑摩托出门后,她回自己房里复习了一会功课,把赵正辉和学校老师跟她布置的作业完成了。她刚做完作业,一看手表已10时45了,她在赵出门时曾交待他12点以前必须赶回家来,但这时,她也有些担心,怕母亲的行动不依自己的预测而打破常规。总之,为了保险起见,她希望赵正辉最好能十一点钟以前回来为好,这样就免致被动。她在思考着,如果母亲今晚打破常规,提前回来,而赵正辉却没有到家,她又如何把这件事在母亲跟前敷衍过去呢?总之,她要设法保护这个她心里崇仰的值得她关爱的大哥哥,她要提供他一切的方便,让他真正成为她们家庭中的一员……
孙素琴应深川文化娱乐中心的江老总的邀请,到中华大酒店出席晚宴,这家酒店是五星级的高档消费中心,一般来这时设宴和住宿的都是些有头面的人物或者财力雄实的大款。江总为了应酬香港和新加坡方面来的商界朋友,他计划引进新的项目,主要目的是引资进来。
孙素琴在今天这场宴会的应酬上特别出色,她发挥了酒量,最后把香港和另外一个深川的政界人物都醉倒了,而江总自己也有些头重脚轻昏天黑地难以支撑了。这场宴会圆满地结束了,江总摇摇晃晃地陪同孙素琴走出酒店大门,青年司机把一部豪华的奥迪小轿车开到了他们的身边。
“孙,孙老板,今天您看了我的面子。您的支持,为这场宴会增色不少。今,今天把您给拖,拖晚啦,不好意思。走,走,我亲自送你。”
车子很快驶回到向阳路108号,孙素琴下车并向江总致谢。
司机倒车开动后,江总从车上不停地挥手:“晚安,再见!”
孙素琴也挥了挥手:“江总,晚安,再见!”
这时,大门打开,玉屏从室内走出,小丽娜停止狂叫,摇着尾巴跑在前面。
孙素琴进门以后,眼睛四下寻视,不见赵正辉的影子。在她的印象里,她在没回来之前,按规矩,这小赵是不会提前去睡的,而且,他听到大门外的汽车喇叭声响,一定会抢先来开门迎接主人,可他为什么没见人影呢?……
玉屏见她一脸酒气,赶紧扶母亲进门,关上大门以后,挽着母亲向卧室里走去。
“妈,您喝了好多酒呀?没醉吧?好大的酒气。”
“唉,应酬,没办法,今天是香港和新加坡的客人,还有深川政界的一位官员,几个有头面的人,他们都能喝,幸好我还有点酒量,不然今天这顿晚宴我肯定要大醉。”孙素琴说着连打几个饱嗝,冒出一股股酒气。
“妈,您千万要注意,每次应酬宴会,别在喝酒上逞能,醉伤了身体可是自己的。”
“唉,我知道。可孩子,你还小,有些事还不懂。这中国大陆的吃喝风……唉!呃,玉屏,小赵呢?怎么他就睡觉哪?”
“没,没有,他给我辅导了一会,讲解了两篇课文,为给我增加一些课外读物,骑了我的摩托到夜市帮我找课外辅导学习资料去了。”
“啊,我说怎么刚才进来没见他的人影?……”
“妈,您歇着,我去帮您倒热水来好好洗洗,洗了早些休息,这一天外面的应酬把您折腾得太累了……”
正是11∶35,赵正辉骑着摩托像疾风一般直往主人家里赶,他要按玉屏给他出门时交待得,必须在12点钟以前赶回主人家里。他在12时还差20分就赶到了向阳山庄主人的豪华别墅,他掏出钥匙轻轻开门推着摩托进入院前并把车停好,刚走进客厅,玉屏从母亲的卧室里走了过来,他轻声说道:“小妹,你妈……”
“回来啦——”玉屏轻声地说。
“啊!回来了?”赵的脸上显出惊慌和不安。
“没事,别紧张,我说是你到夜市书场去帮我找课外辅导学习资料去啦,记住!”
“啊,记住了,谢谢,谢谢!”
“怎么样,找到了那位朋友吗?收获怎么样?”
“很顺利,人找到了,他的那位老板娘待他特好,我这下收获很大。他对烹调是很在行,你开的那些家常菜,他跟我逐一讲解,而且讲得很细,我基本上掌握了。当然,做得怎么样还得靠实践。”
“那好,赵哥,祝你成功!”玉屏紧握赵正辉双手使劲摇晃。
“谢谢你的支持,我相信会成功的。啊,小妹,你妈妈休息了吗?”
“还没有,她那老毛病又发啦,头晕脖子胀,肩臂发麻酸痛。”
“啊,我看出一些来了,她有这种毛病?”
“对,赵哥,你明天陪我妈一道去医院吧。”
这时,孙素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赵正辉忙站起来恭敬地说:“老板,您还没有休息?”
“就要休息啦,小赵,你去帮玉屏找辅导学习资料去啦?怎么样,找到了些什么书呀?夜市书场里书是很多,不过,那地方盗版书不少,书的印刷质量也不太好。”
“嗯,那里确实书很多,我绕了些圈子,看样子多数是些盗版书。不过现在干这行的书商也特精,不少盗版书的印刷质量改进了,是可以乱真。”
“是呀,这都是不正当的生意经。中国大陆的书和音像制假盗版的不少呃,你给玉屏找到合适的书了吗?买来了吗?我看看。”
“我看到了几本,不过我看那上面有错别字,我想明天还是抽时间去新华书店找找。”
“对,买书还是去正规渠道,买书要讲质量,多点钱小事。”
“呃,我明天去新华书店看看以后再说。老板,听说您身体有点小毛病?”
“是呀,这毛病一年多哪,头晕脖子发麻,肩臂也酸痛发麻作胀……”
“啊,可能是肩周炎,西医一般叫颈椎病。听您说这些症状,很有可能是颈椎骨质增生并发肩周炎。”
“啊,你懂医学?”
“我爸爸在乡里是有名的草药郎中,也懂不少中药,经常在家里帮人看病。”
“小赵老师,明天就请你陪我妈到医院去看看好吗?”
“好的。老板,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啦,小赵,以后别叫我老板,就叫我孙阿姨好啦,呃,干脆叫阿姨。”
“这……”
“这什么,你既然进了我们家,就安心干,以后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
“啊,谢谢老——”赵正辉见孙素琴双眉皱起急忙改口:“啊,谢谢阿姨!”
“好,你早些休息吧,我发现你做事过于认真,这样太累了,要放轻些,要随便一点,我不爱过分计较别人,你以后早晨别起那么早。”
“是,阿姨,您晚安!”
赵正辉转身走出客厅,孙素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怪事,他……怎么这么像他,简直……”
“妈,您说什么,您说他像谁呀?”
“啊,没,没什么,我是说他……像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人……”
“妈,一个什么人?这人跟您的关系很特别吗?”
“什么特别,小孩子,爱多问。早些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好,好,不问啦,不问啦。好,晚安,拜拜!”
玉屏朝母亲顽皮地做了个鬼脸,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赵正辉转身离开自己的卧室时,孙素琴两眼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自言自语地冒出她的心声:“他怎么这么像他?……这话被女儿听见了,便问她咕哝的这个他是谁?是不是跟她有什么特殊关系?女儿的这句话,更撩了起她久藏心中的旧事和情结。自从这小赵出现在她的眼帘,她就一刻儿也没平静过。
她见女儿和小赵都各自回自己的卧室去时,尽管自己身子疲乏,但没一丝半点儿睡意,她又走到院前的小花园里漫步片刻,实在觉得身子倦了,于是回自己的卧室歇息。
她在屋内踱了一回步,想起了23年前的一切,往事一幕一幕在她眼前浮现,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的事一样。当时生博儿时,自己还只有14岁,还是个刚进入剖瓜之龄的少女。孩子下地时,残酷的现实,使得她们母子不得不忍痛割离。从此,她一直忍受着离散骨肉的痛苦……她在房中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唉,都23年啦,我的博儿究竟在哪里?他是不是还活在人世?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骨肉重逢?这小赵,为什么这么酷似当年的段再东?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