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团圆,男保姆成了少老板
已是夜晚,孙素琴躺在她卧室的床上,精神有些恍惚。蒋鹤仙满脑子疑云,在房中踱步,见孙素琴清醒了好多,精神也有所好转,他几次想开口跟她说什么,可是话一到口边又咽了下去,房子里特别的清静。
精神已经稳定的孙素琴,她望着蒋鹤仙的神态,心里有所察觉。她自从跟他结合以来,通过她的观察,这人只是好色,对女人没有固定的爱。但他心术还是不坏,有时他也有一定的正义感,想做好事,爱听好话爱奉承。总的来说,这些年来,他对她还是够意思的。这主要是她的姿色一直在吸引着他,并且又为她生了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他平日对玉屏这孩子最为宠爱,因而也就对她别有一份关爱。所以,孙素琴对他也还是有一定的好感。她看到蒋鹤仙的那种神态,知道他心里在猜测着什么,于是说道:“老蒋,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这……”
“仙哥,我虽不是你的结发妻子,但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玉屏都这么大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素琴,你当时来新加坡之前,年纪那么小,不可能……”
“老蒋,我过去的情况,跟我初恋的段再东的表兄方文辉都清楚,我也跟他交过底,难道他跟你一点都没透露过?”
蒋鹤仙点了点头,然后说:“这孩子,你主要是认定他胸前的这块牛皮胎记?”
“不光是这,这孩子他一进入我家,我见他第一眼就被他惊呆了,他简直就是23年前那个段再东的再版!”
“你是说他像这孩子的阿爸?”
“他岂止是像,世界上人像人绝没有这么相像的,他的眼神,脸型,鼻梁,身材,而且说话的声音平时的一举一动,简直就跟段再东一模一样。我这些日子,一直留心观察他,也查清了他家父母的具体地址。虽然他父母因故几次搬迁,增加了我查询他家庭原住址的难度,但是他说他家原住址安溪,而且他现在的父亲也姓赵。所以,这小赵的一切情况,都与我失去的博儿完全相似,惟一的一点,就是要看看他胸前是不是有那块显眼的牛皮胎记?”
“啊,那块牛皮胎记……”
“对。今天我终于看到了他胸前的那块牛皮胎记,所以现在我敢肯定他百分之百是我的亲生儿子了!”
“素琴,你的结论还不能下这么早,你还是要新眼见到他现在的父母以后,才能百分之百的证实这孩子是不是你的亲生血脉!”
几个月来,随着赵正辉兄弟两人轮番寄钱回去,他家里的经济条件改善,起了很大的条化。三间平顶砖瓦房虽没有进行改造扩建,但已粉刷一新,墨红色的墙壁上全部蒙上了一层白色涂泥,外面的禾场也用红火砖砌起了围墙,并加上了一张比围墙高很多的大门。禾场也用水泥面地,十分平坦。原就长得很高大的树木耸立于围墙内外,门口一眼池塘里绿水碧荷,虽无小桥流水之感,但加上屋后一行行青翠的竹子,这里无论里是近远看去,都别有一番风味。
月色下,赵桂秋与江淑元各躺在一张竹靠椅上乘凉,手中的蒲扇不断地摇动,借以驱赶那些穷凶极恶的蚊子。
一个精致的中年妇人走到他家禾场的大门口说道:“桂秋叔,江婶,刚才您家老大从深川来了电话。”
“啊,是正辉来了电话。”赵桂秋显出兴奋的样子。
江淑元说道:“啊,姚主任,来,这里坐,这里坐一会,谢谢你来送信,请问我家老大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那被称呼叫姚主任的中年妇人说:“谢谢,大婶,我不坐了,家里还有事。您家老大说,您老二正勇也到了深川,他跟玉莲两人最近准备出国到新加坡。这是老大的老板娘和老板帮的忙。并说他两人最近也会回来看看。另外,老大说,他老板孙阿姨想来看望您二老,后天就从深川直接开小车过来,估计后天下午五六点左右到达。”
赵桂秋吃惊地说:“什么,后天这新加坡的女老板真的要来我们家?”
江淑元也感到意外:“这姓孙的老板曾打过几次电话叫我们夫妇去深川,到她家去住一段时间,还说用专车来接我们,这次她可是真的要开车过来。这……作为一个打工仔的阔老板。她为什么要这么客气?为什么一定要见见我们两个老家伙……”
他们夫妻正议论着这件事情,忽然从禾场里走来一个两鬓流霜,肩背大旅行袋的男人,走近他俩的身边问道:“请问,有一位从安溪迁过来的赵桂秋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赵桂秋迅速站了起来,他仔细打量着来人:“我就是赵桂秋,请问你是……是再东老弟。哎呀,我的老弟呀,刚才我们两个还在谈论你呢。来,快,坐,坐。”
“对,我们刚才还说到你。这下好啦,终于见到你啦。好,你们好好说说,我倒茶去。”江淑元说着向室内走去。
“再东老弟,这些年你受苦啦!”
“唉,真是一言难尽呀!桂秋哥,我这次找你们真找苦了呢!”这时,江淑元已将茶送上来,段再东接着茶喝了两口:“谢谢,谢谢!”他稍作停顿以后,又说道:“你把博儿抱去以后,素琴的父亲又得上肺癌,送医院治疗需要钱呀。后来医治无效,死在医院,又要钱为之安葬。为了她家,我的积蓄全部用光,还欠下朋友不少的债。我逼得没法便利用手里的方便拿了公家将近8000多块钱。事发后,我判了20年徒刑,并且被押送新疆。唉!新疆那地方,整天吃不好,睡不好,简直度日如年,加之我又思念爱莲和博儿,就设法越狱潜逃。谁知刚刚跨出一步,就被抓获判为死缓。唉,在牢里整整呆了17年呀。出来以后我通过朋友搞了些钱又发了点小财。本想趁机发展以后,再来找你们,不想又被人诈了,一下子又变成了穷光蛋。唉!我这人的命啊!”
“老弟,只要救得人在,变穷光蛋没关系。你还只有50多点,慢慢想办法。这年头混碗饭吃是不成问题的。”
“桂秋哥,这次我从西部回来,找到安溪,先到了你们家。得到的消息是你自动离职回邵峰老家去了。”
“对,你被捕以后,我受到牵连,上层总找我的岔子。在单位我呆不下去了,我又怕博儿……啊,我要告诉你,博儿我给他改了名字,叫正辉,正大光明的正,辉煌腾达的辉。”
段再东高兴地说:“正辉这个名字好。我这次找你,想不到你俩也改了名字。前不久才晓得你改了名字叫桂秋。”
“对,你嫂子原来叫三元,她也改名淑元。我们前后两次搬家,又都改了名,你是不容易找到我们呢。”
江淑元插话道:“再东老弟,我刚才还说,你人精明,真要下功夫找我们应该找得到,想不到这话刚说完你就来了。”
接着他们相互聊起了分别23年来彼此的情况和往事,他们的心情都特别激动,最后,话题又扯到了博儿的身上。段再东得知他们送孩子上了大学,感激不尽,说:“桂秋哥,大嫂,这些年真难为了你们,你们还把孩子培养读了大学,不容易啊!”
赵桂秋叹惜道:“兄弟,可惜呀。只因你嫂子身患重病,家里较为困难,这孩子心痛父母,大学只差1年毕业便辍了学,我俩……”
江淑元道:“这事都怪我呀!”
“对,为了你嫂子住院治疗正辉跟他弟弟正勇外出打工。正勇在东沙市唱歌,最近到深川去了。”
“啊,你们后来也生了儿子?”
赵桂秋道:“对,我们带博儿两年后,我跟你嫂子又生了个儿子,取名正勇。这孩子只读了艺术学校,学习音乐,歌唱得不错。现在也到了正辉做事的那家新加坡姓孙的老板家去啦。”
江淑元把正辉的具体情况详细地讲给了段再东听。他听了激动不已,对他俩的抚育之情感激不尽。
赵桂秋说:“再东老弟,你来得正好。后天下午,正辉就开小车送那姓孙的老板赶到我家来,说是一定要看看我们夫妇。这下你们正好父子相会,我也正好把正辉,也就是你的博儿亲手交还给你,让你们父子骨肉团圆。”
“不,不不,桂秋兄,这儿子是你和嫂子一手拉扯大的,你们为他费尽了心血。我跟他这层秘密就不必揭开啦,况且这事说出来对他也不好。”
赵桂秋说:“这有什么不好,不管怎么说,你们是血肉相连的父子关系。刚才我已跟你嫂子商量过了,这事我们不会含糊。到时候一定叫你们父子骨肉团圆。”
江淑元插话道:“再东兄弟,这孩子的生母——爱莲姑娘,你有她的下落吗?”
“唉!都20多年啦,这辈子不晓得还能不能再见她……”
蒋鹤仙来到深川也有一段日子了,新加坡的两处公司里来了紧急电话催他回去,说是有急事等他回去处理。这样,他就把返回新加坡的行程提前了。
蒋鹤仙提早回国,赵正勇和韩玉莲也就取消了回家看看父母的计划。蒋鹤仙有位表弟在湖南的公安厅负责这方面的签证工作,他早几天就派人到湖南通过这位表弟的帮忙,帮赵正勇和韩玉莲办好了去新加坡的户照。赵正勇和韩玉莲手里拿到了出国手续以后高兴不已,两人相互拥抱和亲吻表示庆贺。
赵正辉见弟弟和玉莲铁心要跟蒋大伯走,而且手续都办好了,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只是反复叮嘱弟弟出国以后,一定要好生照顾玉莲姑娘,两人到了那地方要相依为命,共同照顾,谋求事业的发展。并且嘱咐他如果真发展得比较理想,千万不要忘本,不要冷落了韩姑娘,要常跟父母保持联系,免得他们挂念。
蒋鹤仙带领赵正勇和韩玉莲启程时,徐美英要跟着一块去,蒋鹤仙悄悄抱了她亲吻和抚摸以后,跟她说:“宝贝,你的案子结啦,先别急着跟我走,过一段日子我还要来大陆的,反正我女儿她们母女在这里。你先拿了这些钱赶回老家去,看看父母,把他们好生安顿,把家里的房子改造一下,让他们早日能够得到一些享受……”徐美英听了他讲的话觉得有理,其次她也的确想家了,也就听从了他的,打消了跟他一块去的计划。而蒋鹤仙的真实意图,前文已经讲过,是想将她甩掉。因为他早已移情于韩玉莲。
当他带着赵正勇和韩玉莲上飞机以后,心里暗暗说:“韩姑娘,这下你就插上翅膀也跳不出我的手掌了。嘻嘻,这姑娘要是到了手,比徐姑娘可是别有一番韵味。唉!人老了,再不抓紧时间行乐,到闭眼睛的时候,遗憾呐……”
侯胖子的老爷子,今正是返老还童了。他老早就起来,漱洗以后,一改以往的老态装束,穿了一套浅色的高档夏令时装,头发抹了油,胡子刮得精光,脸上修饰的干干净净,一双高级凉皮鞋刷亮刷亮,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他在落地镜前反复打量着自己章>欣赏着自己。
王桂香走进他的卧室为他的茶杯里倒水,见状风趣地说:“哟,老太爷,您这一打扮,真是返老还童啦,最多也只看上个50多岁呢。嗨,这套衣服颜色好,式样又好看,又合身,穿着可精神啦。老太爷,等下孙大哥带那大婶进来一看啊,包管满意。老太爷,今天晚上是您的洞房花烛夜。我呀,得好好恭贺您拜堂成亲做新郎!”
侯老爷的心里十分得意地笑着说:“去你的,桂香,我都年过古稀啦,还谈什么洞房花烛夜,拜什么堂,成什么亲。那娘们来啦,如果乐意,就跟我凑个热闹打个伴混混日子得啦,这些个张扬的事,就别闹了。”
“那又怎么的,您不是说古代有个叫姜子牙的,83岁还娶了个嫩花花的媳妇拜堂做新郎哪!”王桂香跟老头子逗乐,说得老人心花怒放。
侯胖子的小车司机开着小车进院子在侯老的房门前停下。看热闹的员工一下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地拥了过来,把目光集中在车内。
室内的侯老爷子听到汽车声,起身站在门边偷看,看到孙大炮和马寡妇下了车,朝他的卧室走来。他瞧见那马寡妇确有几分姿色以后,心里像喝了蜜汁似地,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又马上返回房内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装作老大爷的架子,口里还哼着无名小曲。
室外,马寡妇走下车后,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围了过来,他们一个个指的指,说的说,像煮沸的开水。身着艳装的马寡妇虽是来自河南乡下的村妇,但长得有几分姿色,加之她的形貌与她的年龄并不成正比,而是趋向年轻。所以吸引了所有围观的人。
侯胖子见状有些反感地:“去去去,你们凑什么热闹起什么哄,还不赶快去上班!”
侯胖子走进父亲的卧室,礼貌而又带着谐意地说:“爹,人给您接进门来啦。儿子我看了那模样儿还真不错,孙大炮没吹牛,是有几分姿色。爹,这下您儿子可够意思,够孝心了吧?”
“嗯,这事办得不错,有功!”侯老爷子半咬着要笑的嘴唇。
“这下您该不骂儿子我忤道不孝了吧?”
侯老爷像鹞鹰一样对马寡妇仔细的打量,看到这位来自河南乡下的村妇,确有几分姿色,不由眼睛发呆,裂开大嘴,露出一排大牙:“啊,欢迎,欢迎,远道辛苦,请坐!”
“请坐!”马寡妇说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侯老见孙大炮章>王桂香走了,轻声说:“马大姐,别拘谨,喝茶。要不,我给你倒饮料!”
“您老别客气,俺自己来。”她随后拈了几粒瓜籽边磕边讲。
“马大姐,我这人呀,喜欢实话实说。我们家和我的情况,孙大炮应该如实地给你说了。我们家这条件相信没说的。你已经来了,要是你愿意呆在我家,以后吃的章>穿的章>用的章>花的可以说你一辈子享受不尽。你要是真看得上这条件,愿意跟我这老家伙过,我马上给你七八万块钱安顿你家里……”
这时,电话铃响了,侯老顺手拿起话筒:“喂,谁呀?啊……带家人马上去大中华大酒店,举行午宴,好的!”
“老太爷,您这里办这事,不在家里摆宴席呀?”
“对,现在咱城里人办大事都是进馆子。”
“进馆子,多远啦?”
“不太远,还不到20里地。开小车去,一眨眼就到了。”
侯老爷子娶河南的马寡妇操办喜事的第二天,孙素琴正抓紧料理一下公司的业务,准备第二天开车去邵峰亲自面见赵正辉的父母,切实落实赵正辉的情况。还不到中午,她家大门处,3辆小轿车同时到达。赵正辉下车开门,孙素琴跟侯胖子也驾着自己的小车开进大院,然后赵正辉又跳上小车,将载着李瑞芬,吴亮与乐乐,笑笑的汽车也开进了大院。就在这同时,陈惠也骑着她的豪华女式摩托赶到,他们一齐穿过院落拥向客厅。
来人几乎每人手中拿着一张《深川日报》。乐乐高高地扬了扬报纸,兴奋不已地大声说:“喂,看好看好,特大新闻,特大消息:深川‘5·28’劫车杀人强奸案的坏人全部落网了,一网打尽了!”
吴亮也拿着一张报纸说:“李阿姨,张通这家伙我早就看出来不是个好东西,他还是深川市黑道上的狗头军师。看这下他的名字也被抖出来了!”
侯胖子对情况比较了解,以权威的口气说:“哈哈,这毛大还是顶不住政策的威力,他劫车被抓,关久了便经不住公安的攻心战,他全招供了。‘5·28’劫车杀人强奸案的参与者刁二章>尤三和李四等人也都纷纷落网!”
乐乐说道:“公安还在对这些家伙连续审讯,你们看,上次打伤吴哥,要把吴哥毁容和变成太监的,原来是张通这个狗头军师指使这几个家伙干的。”
他们正讲得热闹,玉屏也骑着摩托进了院子。她下了摩托,一边向客厅一边扬起手中报纸,大声喊道:“大家看,好消息!”
孙素琴笑道:“什么好消息,你那消息大家都知道了。”
这消息对在座的人都是一个高兴和鼓舞,大家拍手庆祝这批坏蛋全部落网,王飞虎也得到了法律应有的惩罚,徐美英得到了精神和肉体摧残的经济赔偿。这件事在《法制日报》和《深川日报》并其他省级报纸上也进行了披露,大快人心!徐美英准备近日回家,当大家说到这事时,她感激地说:“我的被害一案,主要得亏大家对我的帮助,特别是孙阿姨全家,还有赵老师,陈医师和各位长辈和朋友。我明天就要回老家去啦,我这儿给大伙一齐磕头谢恩!”她说着就双膝跪了下去给大伙一一磕头。
“别这样,快别这样,起来,徐姑娘,快起来!”在场的众人都一边说一边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
孙素琴趁大家七嘴八舌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把徐美英拉近自己的身边,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美英啦,阿姨问你一句话,你可要说实话,你蒋大伯是不是在你面前许了愿要带你去新加坡,还说了去那里给你安排好工作?”徐美英被戳着了痛处,脸一下子绯红,心嘭嘭地跳了起来。孙素琴见她满脸绯红,低头不语,又亲切地说:“小徐,你还只十六七岁,跟玉屏差不多,等于我的女儿一样。前些日子,你一定上了那老不正经的当!”
“这……孙阿姨!”
“孩子,我是爱护你才给你掏心里话,你蒋伯伯的话千万不能听。我告诉你,这个人不能说他很坏,也不是说他良心怎么黑,怎么损人。不过,他是一个专门玩弄女性,爱一个丢一个的人。去新加坡的美梦你最好醒醒!”
“啊,糟啦,玉莲姐是我劝她去的,要真是那样,我岂不害了她!”
“我看,这事你别耽心,小韩这姑娘她比你精。再说,赵正勇也去了。我敢断言,这老鬼肯定是想打韩姑娘的主意。唉!人啦,其是画虎画龙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一条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盘山公路,这就是邵峰城去赵正辉家的一条山路。这就是几个月前赵正辉跟父亲和兄弟三人风雨之夜送母亲江淑元去县城治病以及李静弄车送江淑元回家时所走的那条路。公路沿途没有多大的变化,主要是因为季节的不同,人们的感觉有些不同而已。仲夏烈日的照耀,使得两边的青山更绿,路面更白。如果坐在飞机上朝下俯视,就会以为是这一片绿色的章>起伏着波浪高飘着的一根弯弯曲曲的白带子。
两部小轿车在山坡的弯曲公路上曲折上下的追逐着前进。
赵桂秋夫妇两人这几天一直激动不已,夫妻俩沉浸在幸福的向往与快乐之中。正勇带了他的相好玉莲姑娘跟随正辉老板娘的蒋先生到新加坡去了,玉莲姑娘是个既长得美丽又精明能干的姑娘,他们夫妇俩都满意这个姑娘,他两人都跟着蒋先生出国去了,以后对正勇的事就不用耽心了。今天正辉要带着他的姓孙的女老板母女前来,儿子说这老板是个富有的侨商,她对他特别喜爱,而且非得要来乡下看望他们夫妻,这孙老板太看重自己的儿子了。他们夫妇从昨天起就一直在作迎接客人的准备,客人从这么遥远的地方开车前来,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赵桂秋在打扫禾场卫生,段再东也在帮忙。江淑元一手拿刀一手提鸡从屋里走出:“他爹,快来,帮我杀鸡!”
赵桂秋一看:“嗬,一只大黑母鸡,好,有营养。嗬,他娘,刚才姚主任来说,正辉又来了电话,他们已经过了邵峰县城,进入盘山公路。是两部小车,共有7个人。”
“两部车,7个人,加村里3个领导,再加再东和你,10多个人,一个大圆桌应该能坐下来。”江淑元一边忙着杀鸡一边说。
段再东说:“要是一圆桌坐不下,我就不上桌子啦。”
江淑元说:“那怎么行?这么多年没见面哪,你也是贵客呀!我们夫妇不上桌也不能把你晾起来呀。他爹,快杀鸡,他们大概也只1个多小时就要到了。”
禾场大门处,姚主任和另外两个村干部以及赵桂秋章>江淑元章>段再东跷足而待。一些村民和小鬼也在附近看热闹。
不知道是哪个小鬼大喊了一声:“喂,看啦,小汽车到啦!”随之就是若干人跟着叫喊的声音。赵桂秋马上点燃了一挂长长的爆竹,这时爆竹声与叫喊声响成一片。
在这热闹非凡的气氛中,两部小车徐徐开进禾场,涌来看热闹的人群一齐围向新到的两部小轿车。
当孙素琴,李瑞芬等人下车的时候,村干部带头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看到这热闹的场合,孙素琴频频挥手致意,李瑞芬也跟着挥手向欢迎的人群致意,其他的人都自觉的排到了她的身后。赵正辉看到这场景,便抢先一步,大喊道:“爸,妈,这一位就是我们老板孙阿姨!”
“啊,孙老板,欢迎,欢迎!”赵桂秋,江淑元并一起前来迎接的村干部与之热烈握手,赵正辉一一与之彼此介绍。
孙素琴与段再东迎面相视,打了一个照面,在经赵正辉介绍后彼此一一握手时,段再东似乎有所等待,但因孙素琴并未认真看他,就走向了一边。
孙素琴一走进赵正辉的家,跟赵桂秋夫妇见面时就仔细审了视他们夫妇的形象。脸型,鼻梁,身材,五官的各个部位,包括他们夫妇的一行一止,她都看得极为仔细。她觉得赵正辉跟赵桂秋夫妇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倒是正勇的眼神和鼻梁像赵桂秋,其他的部位则与他母亲相似。她心里暗暗琢磨,看样子他们不是正辉的亲生父母。
晚饭以后,已是静寂的夜。乡村的夜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灯彩的辉煌,但别有一番风味。月明星稀,蛙声阵阵。禾场上已经驱散了几个小时前的热烈气氛,显得清静和凉爽。段再东一个人坐在禾场里,手里摇着一把小纸扇驱赶着蚊虫,在昂首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沉思。
孙素琴的脑子里在盘算着怎么打开对方心灵的缺口,使得对方的口风里露出一丝半毫破绽,这可不是那么轻巧的事。她走出了那热闹喧腾的屋子,一个人朝禾场走来,见一个两鬓流霜的老人在禾场地一侧昂着对月沉思,她断定这一定是赵正辉家不同寻常的家人。她走前去,掏出香烟:“这位大哥,抽一支!”
当段再东正面望她一眼时,她不由一怔。这人的五官与身材怎么有些似曾相识,但毕竟段再东经过了20多年牢狱之苦的磨砺和政治风波的风风雨雨,他的原貌已今非昔比了,已不复当年的风采了。他的两眼和脸上还爬满和印上岁月沧桑的痕迹,在孙素琴的眼里这似曾相识的印象。
让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孙素琴已经控制不住激动之情了,她声音有些颤栗地说:“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姓段?”
“我是姓段啊!你……”
“你是段再东?”
“是啊,孙老板,你……”
“再东哥,我是当年的爱莲啊!”
“啊!你是爱莲!”段再东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激动起来:“你……你真的是爱莲?”
“对,我现在叫孙素琴!”
“爱——莲——!”
“再东哥——!”
两人紧紧拥抱,并伤心的痛哭起来。
“唉!23年了。爱莲,这20多年,你想念孩子想苦了!”
“再东哥,你还不也一样。这20多年吃苦最大最多的还是你呢……”
他两在屋后竹园里的这段对话,不意被江淑元暗暗发现了,她听着听着,听出了道道,便悄悄将老伴拉着躲在屋后一处的树荫里偷听。江淑元悄悄在老伴耳边咕哝说:“他爹,我说这姓孙的女老板怎么这样喜欢我们正辉,而且总要跟我们见面,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赵桂秋用手捂住妻子的嘴巴:“他娘,小点声,听他们还说些什么?”
他俩悄声说完这几句之后,又听段再东说:“爱莲,我这位桂秋大哥和嫂嫂可以说是世上最好的人。早两天他俩还一再跟我讲要正辉认我这位父亲,他们还在念叨你,他俩要是知道你是孩子的母亲,一定会让你圆了你寻找亲生母子团圆的梦啊!”
“这……唉,其实,我这下碰见你,才真正了解了正辉的的确确是我们的博儿,我也就不枉这一趟大陆的投资发展之行了。再东哥,赵桂秋大哥和江大姐他们两人这20多年为抚养我们的博儿费尽了心血,好容易送他读了大学。我看,这认孩子的事,我们就算了,只要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
江淑元越听心里越感动,觉得这位孙老板真是通情达理,难得她有这样的胸怀,这样的境界。她控制不住感情的冲动,一下子出现在他俩的面前,激动地说:“唉呀,这世上哪有这样凑巧的事。再东兄弟,原来你跟这位弟妹分别23年,终于在这里久别重逢,你们一对恋人又团聚了!”
“大嫂,你……你们……”段再东一看赵桂秋夫妇都出现在他俩的面前,感到有些难为情。孙素琴反而坦然地说:“是的,赵大哥,江大姐,23年前我之所以……说实话,是当时再东哥这人太好了,他对我们父女的关照,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赵大哥,江大姐,再东哥当年对我们父女的情义我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
赵桂秋感动不已地说:“孙老板!”
孙素琴声音颤栗地说:“赵大哥,别这样称呼,就叫我素琴吧,以后你们就只当多了一个妹妹!”
赵桂秋激动地说:“好,我不叫你老板,就叫你素琴妹,素琴妹妹,你们刚才的对话,尤其是你后面的几句话,我和淑元都听见了,世上像你这么通情达理的好心人,难找!自己的亲生骨肉,切肉连皮,哪个不心痛呀。难得你有这样的胸怀,可我们夫妇也不是自私的人。”
江淑元插话道:“素琴妹妹,我好早就跟桂秋商量,只等找到了正辉的亲生父母,我们一定把儿子完完整整的双手奉还,叫孩子认祖归宗!”
赵桂秋把手式一做,对段再东说:“再东老弟,素琴妹妹,这里站着不好说话,来,我们都进屋去。进屋以后,我把正辉叫到一起,把这些话如实跟他挑明,这孩子的心眼儿好,他读了书,懂道理,只要我们跟他把真象说明,他一定会拜认你们亲生父母的!”
赵桂秋夫妇以及段再东,孙素琴四人一同进入赵桂秋夫妇的卧室,江淑元大声叫着:“正辉,你快过来一下,我和你爸有重要话跟你说!”
赵桂秋也重复一句:“对,正辉,你快到房里来,我跟你妈有话跟你说!”
其实赵正辉已经听到了这些内幕,他的心里也乱得像一团麻。他觉得左右为难,从人性来讲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也该立刻拜认,但这两位为自己含辛茹苦的养身父母,把他从不到一尺长培养到这么大,这么些年费尽千辛万苦把他拉扯成人,尤其他们省吃俭用送他去读大学。这些年他们两老对他的爱抚,他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难以忘却他们的培育恩德。他想要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在养父母跟前认自己的生身父母,那么岂不冷了两位养父母的心!所以,他感到左右为难。
他被父母喊到房里以后,将做什么都不知道,当听完养父母相继跟他讲得自己身世的底细之后,他尽量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只是难过地把头低下。江淑元说:“正辉,其实这些话我跟你爸早就商量着要跟你挑明。水有源来树有根,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根本。辉儿,之所以这话迟迟没有给你说穿,主要是这些年我们一直不知道你生身父母的下落。老天爷保佑,这下他们出现了,而且他们也是失散23年,凑巧在我们这里团聚,这都是缘分。正辉,人的根本是头等大事。看,这位孙老板就是你的生身母亲,这位段再东,就是你的生身父亲。孩子,他们想了你23年,我也是女人,我懂得女人思念儿女们的滋味……”
正说到这里,赵桂秋对老伴丢了个眼色,江淑元会意,在正辉耳边咕哝一句:“孩子,快去认你的亲生父母吧!”她说完跟老伴双双走出卧室。
赵正辉当听到自己当年是亲生父母的私生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毕竟是学戏剧编剧专业的,他能冷静地面对生身父母当年的具体情况,能够设身处地地体谅他们当时的特殊处境,心里对这件事也就感到坦然了。他觉得他们当年那份挚爱没错,这是人之常情,他是他俩在特定的历史时期爱恋的结晶,他心里也就对坐在旁边的生身父母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了。江淑元夫妇双双走出卧室后,房子里静寂和沉默了好久好久,赵正辉一直搭拉着脑袋。还是段再东打破了沉默,说:“正辉,刚才你的养身父母把你的情况如实跟你讲明了,他们说的是实在的。你是我们离散了23年的亲骨肉,你当时生下来,是你外祖父给你取的名字,叫段博,我们叫你博儿。你外祖父取这名字的意思是希望你今后要知识广博,胸怀博大,博学多才。你妈妈当时生下你还只有16岁,出于社会舆论和多方面的压力,我们没办法,你刚生下来3天我就狠心把你从你母亲身边抱走,交托给了你现在的父母哺育。孩子,不是我们狠心抛弃你,我们当时是迫不得已啊……”段再东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
孙素琴被触动了当年最痛心的这根神经,她想起这20多年对儿子的刻骨思念,不由哇地一声伤心地痛哭起来……
赵桂秋夫妇走出卧室以后并没远去,而是躲在房门外倾听房里的动静,江淑元一听房里的动静,心里乱了,她赶紧又走进房里对儿子说:“正辉,怎么,你妈在哭,你还没认她是妈?孩子,你要知道,你妈这20多年没有哪一天忘记过你,她为你不知伤过多少心,流过多少泪,她从新加坡到中国来投资真正的目的都是为了寻找你。正辉,你赶快认你的妈,你要体贴你娘的这片苦心啦!”
赵桂秋也跟进来说:“正辉,这位新加坡来的孙妈妈是你的生身之母,这一位是你的生身之父,这是你的根本,你一定得拜认他们!”
赵正辉想起这几个月来,孙素琴母女对他的种种好处,也心里感到伤感,出于骨肉亲情的特殊感应,也洒下泪来,扑到孙素琴的膝前亲切地叫了一声“妈!”
孙素琴听到这声叫妈的声音,心里说不出是股什么滋味,她不由伸出手去一下把赵正辉紧紧地搂在怀中,伤心恸哭起来。段再东看着他们母子紧紧地搂抱着哭在一起,也偷偷在一旁抹泪。赵桂秋夫妇也伤感不已。
赵正辉怕认了自己的生身父母,伤了养身父母的心,他揩了揩眼泪又返过身跪到江淑元的面前说:“妈,爸,23年来,你们一直把我当亲生。不,比亲生还要亲。我读了大学,你们的亲生儿子正勇只读了中专。妈,爸,您二老对我的恩情我会好好地报答你们!”
这时,赵氏夫妇已泣不成声,江淑元赶紧拉起赵正辉:“正辉,孩子,起来,快起来!”
李瑞芳和吴亮章>乐乐章>笑笑章>玉屏等都拥到房里来,他们都看到了这动人的场景,个个为之洒泪。玉屏得知赵正辉拜认了自己的母亲,并且知道她跟正辉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冲出房门向禾场一侧的池塘边跑去。
赵正辉见状,忙跑出房门追到池塘边对她说:“玉屏,怎么啦?小妹!”
玉屏眼泪哗哗地流着说:“赵哥,你为什么要是我的亲哥哥?”
“傻丫头,亲哥哥不是更好吗?亲上加亲?”
“可是,我很难接受这种现实,这种太残酷的现实!”
“我一下也不知道怎样面对,我心里乱极了。可是,我的好妹妹,这毕竟是一种不可更改的现实!”
“哥,你以后还会像以前那样喜欢我吗?”
“傻丫头,自己的亲妹妹,哪有不喜欢之理。小妹,放心,我会更加喜欢你,爱护你。你呀,永远是哥心里骄傲的公主。走,回里面去,听妈还在讲些什么?”
孙素琴这下心里踏实了,她感到这次的邵峰之行特别有意义,会到了正辉的父母,意外地是会到了阔别23年的初恋情侣段再东,并且又落实了正辉确实是自己亲生的博儿,圆了自己20多年来朝思暮想的母子骨肉团圆梦!她感到特别的轻松,特别的满足。她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刻。儿子长大成人了,这样有出息,她对赵桂秋夫妇对儿子这些年的哺育之情十分感激,她随即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用笔填写之后:“桂秋兄,淑元嫂,感谢你们二老这些年来对正辉的抚育和培养,这100万元只当是我们一点心意,给你们家庭解决一些困难,好好把家庭调理一下,让你们二老好好安享个幸福的晚年!”
赵桂秋夫妇坚持不肯接受,江淑元说:“素琴妹妹,你这样做就小看人了。我们人虽然穷,可是一向守本分,不爱混来之财,这钱我们不能要!”
孙素琴说:“淑元嫂,话不能这样说,这是我对你们夫妇的一点回报,没有别的意思,怎么叫混来之财呢?”
赵正辉认了阔别23年的生身父母。这新加坡来的姓孙的老板就是赵正辉的生母的消息在赵桂秋所在地的村内外远近一下子传开了,成了一件爆炸性的特大新闻。晚上,赵桂秋家人群涌动,村里的村长,妇女主任,会计和支部书记一齐赶来给赵桂秋夫妇祝贺。孙素琴通过考虑决定给赵桂秋所住地的村里帮助脱贫致富,对书记和村长说:“……你们这块宝地,虽说眼下还很贫困。但这里风景秀丽,资源丰富。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跟这位李老板各投资300万,一共600万,在这里建一个农产品加工厂。高书记和郝村长尽管放心,我保证你们这600万资金很快到位。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这个厂子办起了以后,这位段再东先生与赵桂秋夫妇,今后要跟你们二位一道,参与工厂的管理工作。”
村里的支部书记高建民和郝村长对此激动和高兴不已,当即对孙素琴表示深深的感激,并保证不负她的支持和期望,一定在她的支持下把厂子办好。
孙素琴和李瑞芳一行开车到赵正辉的养父母家,住了两个晚上,高高兴兴地驱车而返,回到了深川。陈惠听说赵正辉就是孙素琴的亲生儿子,且这次回邵峰乡下已正式认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的小车进院不到半个小时,她就骑着自己的豪华女式摩托赶到孙家,对孙素琴和赵正辉母子两人表示祝贺。她高兴地对赵正辉说:“赵哥,你是学编剧专业的,我是爱好戏剧的,这人生就是一台戏。世间的事无巧不成书,无巧不成戏。你跟孙阿姨,我当初见面之后,心里就像有些预感,你和孙阿姨有很多地方相像,我真的早就怀疑你们有血缘关系。嗨,真巧,果然你们是母子,赵兄,祝贺你,这下你就今非昔比了!赵哥,你这男保姆的身份就从此跟你拜拜了!”
赵正辉一进屋把车停了以后,看到院落的小花园里有些花草要浇水和打虫了,他一下钻进了花园,精心为花草浇水和撒播杀虫的粉剂,陈惠也跟着他走进花园,跟他帮忙摆弄花草。他俩在花丛中边忙活边聊着,赵正辉说:“陈惠,人生确实是一台戏,沉浮荣辱真的难以预料,我做梦都没想到有这样一个富有的生母,会为我的人生带来意外的惊喜,你说得对,我这份男保姆的职业将要跟我永远告别了。我的人生这下随着这位寻找了我20多年的生母,将改变去向。我的这位生身母亲绝不会让我再当她的佣人了,她可能会委托我重任,也就是说我一下子就变成儿子了!不过,陈惠,说心里话,这个改变我并不感到惊喜,我天性是个爱创业和开辟新局面的人,我并不希望坐享其成。不过,人都是现实的,既然我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孙老板的阔少爷,我也不会拒绝这个现实,但是我不会忘本,今后我将对社会多做有益的事。”
陈惠感兴趣地说:“赵哥,你说说,你变了阔少爷以后,手里有了钱将打算怎样走你的人生道路!”
赵正辉笑了笑:“如果我这位孙阿姨,啊,要改口了,我这位孙妈妈真的爱我,她就一定会听从我的意志。我如果接受了财权,这家园艺花卉有限公司还是要继续开下去。不过,她现在新开设的超市,我并不感兴趣,我可以说,我天生不是商人,我不会把金钱摆在第一位……”
“那你打算干什么?”
“如果资金雄厚,我想办一家影视制作有限公司。以后我自己当制片人,当编剧,当导演,重点搞电影电视章>为社会创造美好的精神财富!”
“赵哥,你想开影视公司,拍电影电视,好,太棒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陈惠兴奋得差点蹦了起来。
他俩越谈越投机,两人的身影距离越拉越近,显得特别亲切。这时,玉屏正好在她2楼的卧室里推天窗户对着下面的花园里看了看。她看到陈惠跟赵正辉两人在小花园里一同摆弄花草,两人的身影离得那么近,显得那么亲切,而且说得那么投机,好像夫唱妇随的样子,一股无名的妒火从她心中涌起,刹时冷冰冰的酸涩的泪水从她的两颊淌了下来。要是在早几天,她准得马上从楼上冲了下来,立即驱散他们。可是,现在这位她暗暗爱着的赵哥竟成了她同母所生的亲兄长,心中充满了无限的遗憾和懊恼,因而不由愤恨地叫了一声:“天啦,你太莫明其妙了!为什么他偏偏该是我的亲哥哥啊!”
段再东跟随孙素琴和李瑞芳一行的两部小轿车一同到了深川。当车子开出赵家禾场以后,他心里万感交集,又喜又惊又伤感。惊喜的是能与当年初恋的情人久别重逢,又与离散23年的亲骨肉父子重聚,这种心情他是特别激动而又没意料到的,伤感的是自己经过了20多年的牢狱之苦和受尽种种人生的辛酸波折,到现在只落得两袖清风,一身瘦骨。而他当年的情侣孙爱莲——现在的孙素琴却如此富有,两下相比,如此天地悬殊,不免有些孤影自怜,自惭形秽,心里酸涩涩的。他本不肯随车同到深川,但孙素琴看出了他的心思,趁了没人注意,她悄悄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悄声而温情地说:“再东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再东哥,你千万别为你眼下自己的处境而感到自惭形秽。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忘情负义的人,你当年待我父女的那份情义,我至死也不会忘记。我现在跟你相比,无非是我手里有钱,我在人家的眼里是老板,是富婆。再东哥,吃水不忘掘井人,我之所以当年能到新加坡去,主要得亏你的表兄方文辉,而方文辉先生,你的这位表兄又是你介绍我认识的,他以后之所以那么贴心帮我,也是看了你这位表弟的情面。再东哥,这些我不会忘本的。是的,我们分手以后,我通过方文辉的荐引,认识了新加坡的富商蒋鹤仙,我首先是在他家做保姆,以后他看上了我的姿色,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做了他的二房,并跟他生了这个叫玉屏的女孩子。他心里特别疼爱这个玉屏,他有的是钱,我也讨得了他的欢心,他给了我一笔可观的钱财,我也就这样富了。再东哥,这些年我也并没有哪个时刻忘记过你呢……这下,我们久别重逢,你我同样骨肉重圆,这是人生的大喜事,这正辉既是我的骨肉,也是你的孩子,我们母子这下相认,不用说,我现在所有的财产和房屋都会是我们的博儿的。再东哥,你放弃一切顾虑,你们父子团圆,我会给你一个完整幸福的晚年!”
段再东见孙素琴对他一片至诚,也就放弃了顾虑,跟随孙章>李一行到了深川。他走进向阳山庄108号的花园别墅,纵目四下一看,不由惊叹不已。他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呀,这么豪华,这么气派,这么雅静和秀丽,这种融中西古今于一体的建筑风格和这样雅致的环境,太美了,真正是人间仙苑,美不胜收!”他原也是读了大学的,有一定的欣赏水平,当他听说这座别墅和花园和整个格局是孙素琴自己一手的杰作,啧啧赞叹不已,说她受了她爹的影响,是有些灵气。他这么些年没见到她,想不到她现在仍如当年的少女时期那么秀丽,那么温情。这又唤起了他当年的激情,到深川的第一晚,孙素琴把他安排在跟赵正辉隔壁的那间房里,里面的布置十分讲究和舒适,他没有丁点儿睡意。凌晨1点以后,他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开门走进院落的小花园里,在花荫中转悠了一阵。这座海滨城市的夜特别凉,此刻天空有半片蛾眉淡月,稀疏的星点,照得花园的景色更添清静和秀丽,凉爽的夜风吹的花卉隐隐透出缕缕的幽香,段再东也觉得十分惬意。不过,他想起自己的一生,想起这20多年的辛酸磨砺,想起跟孙素琴23年前的热恋,思绪像湖水一般汹涌澎湃……想着想着,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
孙素琴也格外反常,没有丁点儿睡意,也就在这一刻儿,她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刚走进客厅,看客厅通向大院的门也开了,她心里一怔,是谁开门去了院落里呢?她信步朝院落的花园走去,顷刻,她来到一座幽静的小亭子里,一眼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呀!是他!他也发觉了她的到来,两人的目光同时相撞,两人的心同时失去规律地跳了起来,同声惊讶地轻声喊道:“啊!是你……”
段再东轻轻说道:“睡不着觉,所以起来……”
“啊,奇怪,我今晚也反常,失眠,所以到这里来溜溜。”
“素琴,23年了,想不到你还这么年青,这么漂亮。唉!我已经成了白发老人呢……”
“再东哥,这些年你吃尽了苦,我明白,你之所以受苦,是为了我们父女。再东哥,”孙素琴说着已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亲切地喊着:“再东哥!”
段再东也激动不已,他不料她如今环境这么改变,成了腰缠亿万的富婆仍然这么不忘旧情,也伸开双臂紧紧地搂抱着她,两人同时互相伸手在对方的身上抚摸和亲吻起来,……
孙素琴确认了赵正辉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了却了20多年的思念,寻觅亲生的团圆之梦,心里特别的高兴。侯胖子等她回到深川就开车来为之祝贺。首先,他不能相信这是事实,因为赵正辉已是23岁的青年男子了,而她看上去才像20多岁的年轻少妇。就以实际年龄而论,她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可他在跟孙素琴的电话里,得知她去邵峰见了赵正辉父母,并且无意中见到了他的生父,通过与赵正辉父母的接触,已证实了这小赵就是她寻找了多年的亲生儿子。孙素琴跟李瑞芳她们一行开车从邵峰返回深川,他就赶到孙家来向孙素琴祝贺,并看到了孙素琴为之介绍的段再东。他是个极为精明的人,心里知道孙素琴跟这位姓段的老年男子定有一段不堪告人的罗曼蒂克的隐秘。他推算孙素琴当年生育小赵时,实际年龄只有14岁,这个年龄是婚恋的禁区,何况还生育孩子?他见了段再东,知道了这就是孙素琴23年前的初恋情侣,他一看这姓段的男人虽然形态和面貌已是苍老,但只要经过调养和收拾,还是个有内涵的成熟男人,他见这姓段的既然跟车来到深川,住进了她家,说明她的心里仍然没有忘却当年的旧情。他的心里太爱这个艳丽非凡的女人了,她现在的所谓丈夫蒋鹤仙,他都不放在心里,因为他了解他们两人的婚姻并不牢实,而且素琴对他并没什么真正的爱情。蒋鹤仙已经返回新加坡了,他看出来这姓蒋的不但家有前妻,而且他金钱实力雄厚,他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他跟素琴这样牛郎织女,相隔万里之遥,他对她并不在意。想到自己在素琴的身上已经下了一定的功夫,可以说他跟她的这一叶爱的轻舟已快划到彼岸了,他非常自信就是最近的日子,他就可以对她染指并且垂手可得了。可这姓段的男人一来,他心里就有些失意降温了。他了解这姓孙的娘们不是一般寻常的女人,她手里有的是钱,金钱对她没有丁点儿诱惑,况且她是个重旧情的人,他早就看出来,她特别喜爱这个小赵,可是他万万没料到天下的事情就这么巧,这小赵就是她少女时期分娩的亲生!
孙素琴也的确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好感,她的脑子的屏幕里也不时浮现他的身影,如果不是顾及她做母亲的尊严和一些不必要的影响,说不定她已经跟他有了越轨的行为。这下,段再东的出现,使她对侯胖子的这份暗暗荡动的春心又被冷水泼灭了。段再东跟她一到深川,她就给了一笔钱给他,并且嘱咐他到高级发廊里理发,还亲自带他到服装城买了最高档的新款时装。俗话说:“人要衣装,菩萨要金装,”这话真没说错。段再东到深川的第三天就跟初来时判若两人了。他又重显了男子的风采,至少看得像年轻了20岁。这样一来,赵正辉跟他更像父子了。
玉屏一看经过修饰的段再东,神采奕奕,他的气质和风采较之那些从商的大款别是一番气派。他没有那种铜臭的酸腐俗气,像个有气派的老知识学者。这样,她对他增加了好感。她俏皮地悄悄附在母亲的耳边悄声说:“妈,您当年的初恋情侣,这样一包妆改扮,又焕发出他新的风采了。妈,怪不得那时候您爱上了他,他还真有男人味呢!”
“去去去,丫头,说话没点儿规矩!你跟妈开玩笑!”孙素琴伸手在女儿的鼻子上戳了一下,带着几分严肃的口吻。
玉屏撒娇地说:“妈,别跟我假装正经哪,我知道您心里仍然爱他。没事,既然上帝又把他送到了您的身边,您还是可以跟他重温旧情,重燃爱火。你俩当年爱情的结晶也跟你们团聚了,这是个幸福的家庭,我为您并为你们祝福!我爸那里没关系,到时候我会让他放手成全你们的!”
“小孩子,别乱来,大人的事你少掺和!”
玉屏背转身做了个鬼脸笑着向赵正辉走去。
孙素琴因为高兴,加之给她恭贺的人不少,在侯胖子的怂恿下,在大中华大酒店的2楼几个大包厢里举行了一场母子团圆的庆祝宴会。这个宴会由侯胖子主持,请了省市有名的歌星和笑星到场表演文艺节目,乐乐和笑笑也当场作了表演。前来祝贺的人有孙大炮,前次车祸肇事的叶老板,李瑞芳夫妇一家,医院的陈惠,徐美英还没离开深川,也参加了这个宴会。在这个宴会上,侯胖子向大伙宣布了孙素琴母子团圆的喜讯,大家鼓掌表示欢庆。在宴会上孙素琴当众宣布:“正辉,我们母子喜庆团圆,但为了不忘你养身父母这20多年的哺育恩义,你还是姓赵,名字也不改,这样,他们两老的心里就会舒服些。现在,你养父母村里的领导高书记,郝村长也赶来了,我和你李阿姨答应的在那里兴办一个农产品加工厂,归段再东先生和赵桂秋先生担任副厂长,郝村长担任厂长。此外,我正式任命你为深川市神农大超市的总经理。今后,这个加工厂的一些农副产品,可是你这大型超市的货源之一。从现在起,你的男保姆和小车司机的两份职务就告一结束。不过你妹妹玉屏的家教辅导,你还得继续兼任。我希望你好好施展自己的才干,先把这个超市给我管好,搞出个样子来。你如果有多余的精力,我的花卉园艺有限公司,你也可以去过问,我任命你担任副总经理,3年以后,我的所有公司和财产全部移交给你。不过,我也得看你这3年的真才实干和表现!另外,我新买的这部兰鸟,妈送给你作为母子的一份见面礼!你一切要好自为之,不负我的期望!”
在场的人都热烈的鼓掌。
乐乐和笑笑在宴会之余,拉着赵正辉说:“赵哥,你现在是财东少老板,大总经理了,以后我俩没活干,你可得不忘我们同住特级宾馆的情义,适当照顾我俩一个饭碗,再不叫我们流浪街头哇!”
“小鬼头,放心,我当总经理,你俩以后真要改行从商,我就格外破例给你们安排个相应的职位。”
“真的呀?赵哥,你可真够意思!够朋友,OK!”乐乐做着鬼脸说。
笑笑也扯着赵正辉的衣袖说:“赵哥,这下,玉屏姐姐不能再跟你卿卿我我了,韩姐姐又去了新加坡,我看这下,你就公开跟我陈惠姨两个那个了吧……”
“笑笑,你乱嚼舌,看我不撕破你的嘴巴!”赵正辉一本正经地说。
乐乐护着笑笑说:“赵哥,说心里话,你心里到底爱谁?你看,我陈惠姨的眼睛在偷偷向你丢媚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