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新开张,男保姆妙联惊四座
玉屏这两天想到了赵正辉为母亲治病所借的欠款要3个月之内如期偿还一事。她想,他来到自家也有不短的日子了,虽说母亲已经给他把工资加到了月薪2500,但要在3个月之内还清人家20000元的借款,是一件很难的事,何况他自己还有不少花消和应酬呢?当然,她想到了他的弟弟在东沙跑歌厅唱歌,收入可能不菲。就算他弟弟每个月除去吃章>住章>花外,能赚上3000元,3个月也赚不了10000。这剩下的10000元,必须由赵正辉筹措。估计3个月内,他也可能挣上个几千元,那么还有10000多元怎么办呢?何况他弟弟是否能按她的推算赚上那么多呢?所以她的脑子里一直在盘算如何再为他筹措10000多元的事。她想到母亲的病已有所好转,母亲在这方面可能会为他给予方便。她想着想着,心里豁然一亮,把主意打到了侯胖子身上。
侯胖子身体过于肥胖,体形比例失调,影响自己的形象,他为了减肥保持适度的体型,以便讨得她母亲的欢心,正在向赵正辉求医减肥,据侯胖子自己讲有一定的疗效。玉屏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在侯胖子身上下手,使赵正辉取得外援,早些卸却他心头的那个沉重包袱。
玉屏趁赵正辉为侯胖子做完足道按摩以后,走近他的身边问道:“侯老板,你这按摩做了这样久,还吃了药,有疗效吗?”
“呃,很好,玉屏小姐,很好!”侯胖子对玉屏说话一向客气,目的是讨得她的欢心。
“侯老板,你这次向赵哥求医,这可是您的运气呢。”
“对,对,小赵是个难得的人才,医术高明!”
“那仁济堂药店请他去看门诊,好多病人对他的评价是一片赞扬之声呢。”
“对,他是有技术,我都服了他。”
“侯老板,现在到医院看病,病人兴给医生打红包啊。”
“对,对,以前我家老爷子去医院看病,我还打个上万元的红包呢。”
“侯老板真大方,红包出手就上万元。”
“唉,只要能把病弄好,别说上万,就是几万也无所谓呢。”
玉屏觉得向他开炮射击的火候到了,就满面赔笑地说:“我一看哪,就知道侯总是个大方人。呃,侯老板,其实这几天赵哥去仁济堂看病,那些找他看病的人都给他打了红包呢。”
“啊,小赵他收吗?”
“嗨,讲他收红包的事,真气死人呢!”
“啊,玉屏小姐,怎么回事,又气你了?”
玉屏故意长叹一声:“其实呀,他家里很穷。他母亲前不久得癌病住院治疗,用了好几万,都是找人家借的。他这次出来打工,到我们家来当男保姆,就是为了给他娘还治病的借款,侯总,您说像赵哥这么有学识,有能力的人,不是特殊情况,因为钱压头,他会来干这当保姆的事吗?”
“对,对,对,这小赵,他应该将那些红包收下来呀!”
“是呀,可他偏偏就不要!”
“啊,他还不要?”
“对呀,您说这不气死人吗?明明他家里急着要钱用,他却要打肿脸充胖子!”
“啊,这小赵他……”
“侯总,那些看病的人说,医生不收红包,这药方就不灵验。而赵哥这个当医生的,又偏偏不要,您说这该怎么办?”
“这是个问题,他……”
“那药店老板出面了,他瞒着赵哥把红包代他收下,说是到时候,想个什么办法再转给他。”
“对,这个办法好。啊,玉屏小姐,你看,小赵给我看病,只怕我也要给他打一个红包才好,你说呢?”
“这个嘛,您自己看着办,反正这事灵验不灵验,我也只是听人这么说。”
“这些玩意儿,我也有些相信。”
“侯总,我听大人们说,贵人不可贱用。这话的意思嘛,是……呃,赵哥这是为了给他母亲还债,暂时委屈在我家干这份差事,其实要论他的人品和学问,也是个贵人呢。”
“对,对,对,玉屏小姐这话说得好,贵人不可贱用。他这么贴心给我治病,我应该给他一个红包意思意思。”
侯大胖子听出了玉屏的意思,想取悦于她;又因为觉得赵正辉在给他治病上非常认真,他对这青年人有好印象,又听玉屏说他眼下为还债而揪心困惑,也想对他意思意思。于是跟玉屏说:“玉屏小姐,我想给小赵打个红包,你看怎么样?”
“这事您自己拿主意,反正您是大款,钱不成问题,我想这样可能对治病是有好处的。”玉屏巴不得他慷慨出手。
“是这样,今天我没有作准备,身上就5000元零花钱,暂时打个小红包,改日再……”
“您这意思当然好,只怕赵哥他不肯要。”
“那这就要请你帮忙啦。”
“请我帮忙?”
“对呀,我把红包放到你手上,到时候请你转交他,表表我的诚意。”
玉屏一听心里高兴不已,随口说道:“好,谁让您是侯总呢,现在您又和我妈合作开公司,这个忙我不帮也不好意思呀。”
“呃,有没有红纸,玉屏小姐?”
玉屏随即递给他一张红纸,侯胖子从口袋里抠出一叠新钞票,交到了玉屏的手中。这时,赵正辉端来一盆热水给他洗脚。他把脚没入盆中以后,说:“小赵,这些日子麻烦你给我治病,疗效不错。你这种热情和认真,我过意不去,刚才打了一个小红包,又怕你不收,暂时放在玉屏小姐手上,你千万别嫌我……”
“侯总,不行,这绝对不行,这红包我不能收!”
“小赵,你就别推辞,就5000块钱,小意思,是我的一点诚意” 。
“5000块呀,这么多!那更不行……”赵正辉提出种种理由,说不能收这个红包,并且说:“现在还不知道以后的疗效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我又无功不敢受禄。”
侯大胖子笑着说:“小赵,别担心,万一这肥减不下来,也不能叫无功受禄。你每天不是给我做了足道按摩吗?就算肥没减下去,我也强了身嘛。”
玉屏打圆场说:“侯总这话说得有道理,很得体。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对,对,玉屏小姐说得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何况我现在已感到有些效力了,你看,我这肚子松软些了,我这人呀,感觉轻爽多了。”
赵正辉仍然犹豫地不想收这个红包,玉屏以斩钉截铁地语气说:“别这呀那的,这钱可不烫手。是侯总的诚意,好,我先代替你拿着!”
赵正辉确实有些书呆子气,他又正为母亲治病所借李静家的2万元债款而发愁。他想钱而真正见了钱又有些叶公好龙。他在玉屏为他代收侯胖子的5000元红包以后,喉咙里像卡了鱼刺一样,心里怪不是个滋味。当晚,他回到自己的卧室,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玉屏放在他桌子上的红包发呆。玉屏做完作业,走进他的卧室,见他那傻乎乎的样子,便笑着问道:“呃,赵哥,你怎么了?”
“玉屏,你说你为什么偏偏要我收下他的红包?这事不能这么做呀!”
“赵哥,你别这么书呆子气,你家里欠那么多账,你母亲还要继续治疗,继续吃药,还要吃营养品,你爸爸又不能去做事挣钱,也要生活呀。何况你现在急切需要钱去还账,其实你需要的远远不止2万元,很可能3万,4万。所以钱对你来说是既重要又迫切,这5000元正好填补一点空缺,以济你缺钱的燃眉之急!”
“小妹,你的好意我心领,我清楚你什么事都为我着想,你当然是为我好。”
“赵哥,你出来打工乃至心理委屈愿意在我家当保姆,这么兢兢业业地干着家务活,那么小心翼翼地学烹调,那天为剖鱼剖穿了苦胆做砸了那碗清蒸鲫鱼,关键时刻急得只差投河上吊,你说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你不就是为了赚钱给你母亲偿还治病所借的2万块钱吗?不是赚钱为你母亲继续治疗,还有你父母的生活吗?你说钱对你重不重要?”
“对,钱确实太重要了……”
“没错吧,赵哥,收不收红包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理解小妹的一片苦心。”
赵正辉已经全部明了这事的真象了,他也觉得事情已经过去,再说也没有必要了。不过,他对此事总觉得心里有些作梗,便带着无奈的感情地说:“唉!我何尝不理解,不过,小妹,古话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呀!”
“赵哥,别书呆子气了,人家侯老板有的是钱。这么一个5000元的小红包,等于他的九牛一毛。这红包,你不收白不收。”
“好啦,好啦,时候不早啦,你明天还要去上学,早点去睡吧,啊!”
“赵哥,你的伤还没彻底恢复,你也早点去睡,啊!”
“小妹,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休息去吧。”
玉屏走了以后,赵正辉脱衣入睡,脑子一直不能平静。
李静随肖敏来到深川已经4天了,她每天都租了的士绕着深川的大街小巷转游,想找到赵正辉的下落,可一直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她已经感到灰心和失望了。可肖敏一再劝慰她,这天夜晚,肖敏又拉了她上街。夜晚的深川,灯照如昼,光彩缤纷,车如流,人如蚁,到处一片繁荣景色。她俩乘坐一部的士在车流中穿梭。的士的速度较慢,两人眼巴巴地盯着街道两侧来往的行人。
“李静,深川市几百万人口,要碰上一个人,好似大海捞针呢。”
李静轻喟一声:“上次我碰到他,就是在这一带地方。”
“老同学,人是活的,怎么会老到这个地方来呢。我看还是算了,总这样找呀找,太累人了。我看明天再别这样大海捞针了,放心,赵正辉到时候,会给你来信的。”
李静长叹一声,带些抱怨的语气说:“我的老同学,他不是没信,也不是没电话,电话和信常有来。可就是他的住址和联系电话对我是个谜。这么些时候了,只能他跟我联系,我不能主动跟他联系,找他更难。这种单线联系比过去干地下工作还要秘密,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肖敏也有同感地附和着说:“也真是叫人琢磨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呢?”
“肖敏,我觉得有些男人,真像一部无字天书,叫人读不懂。”
“李静,这姻缘嘛,我看最要强调的是一个缘字,也就是一种缘分。他要真该是你将来的终身伴侣呀,就是赶也赶不走,跑也跑不掉!”
“对,我妈经常说,姻缘前世定。这都是带有唯心色彩的宿命论观点呀。依我看,这爱情嘛,还是人为因素占主导。”
肖敏有些困乏了,她打了个呵欠,伸了两个懒腰,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的老同学,夜已深了,这会儿赵正辉在深川也可能早已睡觉并且开始做梦去了,我们还是回宾馆吧。”
李静一看手表,已是半夜12点,她叹了声气:“唉!也只好如此了。”市人民医院住院部骨外伤科的第四病屋里,笑笑刚吃过中饭,吴亮正要去清洗碗筷,乐乐跑了进来,将凳子上摆着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吴亮看他像饿狼一样,便笑道:“嗬,这么狼吞虎咽,饿伤了吧?”
乐乐因吞之过急,饭便哽在食管里,说不出话,两眼直翻。吴亮急忙在他背上轻轻地捶打几下,才将一大口饭菜吞了下去:“好啦,好啦,吞下去了。吴哥,你今天要我跟孙大哥去看赵哥,路上又碰了件新鲜事。”
笑笑说:“什么有趣的新鲜事,快说给我们听听。”
乐乐接着又大口大口地吃了几口饭菜,然后慢慢地说:“这事既惊险,又悬乎,真他妈有趣!嘻嘻,那胖子交警,被我们耍得跳了大半天的猴戏。嘻嘻,赵哥配合默契,我和孙大哥也帮着腔,这戏演得真妙,使得那被撞伤的乡下老头占了便宜,其实他身上那点儿伤,没啥了不起,抹上一瓶正红花油或者黑鬼油就没事了。嘻嘻,那老头子得了2000块回家去了。那老家伙当时脸上那个乐呀,嘻嘻,咱赵哥真有本事,这胖交警今儿个被我们耍得真过瘾。嗨,吴哥,这人哪,真乐……”
吴亮听了一阵也没听出个道儿来,他莫名其妙地瞪了乐乐一眼:“乐乐,你小子说话这么没头没尾,到底是什么事呀,你小子这么乐?什么耍猴?什么过瘾,什么好乐呀?”
乐乐绘声绘影添油加醋地把整个事件说完,吴亮和笑笑也不禁笑了起来。
他们正谈得热闹时,李瑞芳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你们什么事这么开心哪?”
“哟,李阿姨来啦,快,请坐!”病屋里的人一齐热情地招呼。
“小吴呀,这是给笑笑的。我又有几天没来看这小家伙啦,笑笑,伤好些了吧?”
“呃,李阿姨,我感觉好多啦。李阿姨,您总这么给我送东西来,叫我怎么好意思呀?”
李瑞芳满面慈祥地朝笑笑和乐乐等人笑笑:“这呀,算不了什么,笑笑,阿姨呀,就盼着你早日康复出院。”
吴亮插话说:“笑笑这些日子康复得很快,情况一天比一天好。”
“这就好,唉!没爹娘的孩子真可怜,要是她亲娘在世……唉!……”李瑞芳说话的声音暗淡起来。
笑笑听了这话触动心弦,不由伤感起来:“阿姨,您太好了,我……”他说着说着,眼泪像雨点一样往腮边流,他用衣袖只揩眼泪。乐乐见状,也跟着哭了起来。
吴亮见他俩如此,不好怎么劝说:“嗬,怎么了,两个都哭起鼻子来啦!”
“阿姨,笑笑没爹没娘,我妈去世后,爹跟我那后娘都不把我当人,我们是姨表兄弟,都一样的命苦。您每次来看笑笑,就像慈母一般,我们这些没娘的孩子,既高兴又心酸。阿姨,我虽然表面装得很快乐,可我背着人不知流过多少眼泪,哭过好多回呢。”
笑笑接着说道:“李阿姨,您每次来,那笑容,那话语,都像慈母一般。阿姨,我要是真的有个像您这样的妈该多好啊!”
吴亮趁这档儿冒出一个念头,当即说道:“阿姨,这两个没娘的孩子也实在可怜。阿姨,您心地这般好,反正家里没儿没女,何不就叫他们认了您做亲娘呢?”
李瑞芳满脸堆笑的说道:“只怕消受不起啊。唉,我若有这么一对孩子,那可热闹啦,哈哈哈……”
乐乐本来就乖巧,他听了这话就朝李瑞芳双膝跪地:“阿姨,您若不嫌我乐乐和笑笑两个孤儿命苦,肯怜悯我们,就认了我们做儿子吧。”
笑笑在床上挣扎地爬起来,用那没有受伤的腿跪在床上,亲亲地叫了一声“妈!”乐乐也跟着笑笑一声叫“妈!”那声音特别的亲切。
李瑞芳激动不已,连连答应,并掺着笑笑躺下,又把乐乐从地上拉了起来,她随之坐在笑笑的床沿边,乐乐紧挨着李瑞芳的身边坐下。李瑞芳用手帕在两个孩子的脸上擦着激动的热泪,叹惜地说:“唉!多乖的孩子!”
吴亮鼓掌为之称贺:“阿姨,恭喜您这下有两个儿子啦!”
乐乐紧抓着李瑞芳的手说:“妈,您放心,我和笑笑虽说是流浪儿,现在我们有妈妈了,就再不是孤儿,我们以后会走正路,做您的好儿子,也不会叫您背个很大的包袱。”
笑笑也说道:“对,妈,我和乐乐哥都不笨,有手有脚有脑瓜子,我们通过一个时期的流浪,已经懂得什么是生活了。妈,我们以后会好好学习,练本事,等赚了大钱,将来好好孝顺您呢。”
李瑞芳本是个心地慈善的人,又年40十,自己一直没生育过。她早就希望自己能生育子女,可是黄海生理上有毛病,一直延误了她们生育。黄海现在已年近50了,她想着自己生育儿女怕是无望了。这下听到这两个孩子的一番话,她的心像一团冰块,被高度的温度融蒸而冒出腾腾的热气,感到暖烘烘的,滚烫烫地,激动得两眼滴出滚烫的泪花。她紧紧地握着两个孩子的手,说:“乐乐,笑笑,等笑笑出院以后,我就把你们接回家去。妈还要送你们去读书,让你们受到好的教育,妈要叫你们成才!”
乐乐和笑笑听了这番话,激动得攀伏在李瑞芳的胸前和肩头哭了起来,乐乐擦干眼泪说:“妈,我们不会使您增加包袱,不会使您丢脸,更不会叫您失望!”
笑笑也跟着说:“妈,我们一定争气,以后一定要混出个前程来,一定要为您脸上争光!”
李瑞芳听了十分高兴:“好,好,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她从皮包内拿出一叠钞票:“来,这里是1000块钱,你们俩人一人500,算妈妈给你们的见面礼!”
笑笑和乐乐都坚持不收,尤其乐乐说:“妈,我们虽然在外面流浪,不富裕,但是还能糊住嘴巴,生活能混下去,我们已经有了生财之道。您今天把我们认做儿子,我们就打心里感激不尽。这钱,我们说什么都不能收!”
李瑞芳激动地流下眼泪:“乐乐,笑笑,好孩子。这点钱不多,是做妈的一点儿心意,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这钱有着特殊的意义,你们一定要收下!”
李瑞芳开着自家的奥迪小轿车,慢慢地驶出家门,她准备到服装城去为乐乐和笑笑各买一套高级些的时装并内衣内裤和鞋袜,她已认了他们做儿子,这下要叫他们面貌一新。她的车开出门不久,正往前行驶,黄海突然从一侧溜出,拦在车前喊叫:“瑞芳,瑞芳,你上哪儿去啊?”
李瑞芳虽压低了车速,但仍然开车前进,并没好气地说:“你别管我,我想上哪儿就上哪儿!”
黄海一边后退一边讲:“瑞芳,瑞芳!”
李瑞芳边开边说:“你干吗?想死呀,你以为我不敢压死你呀!”
“瑞芳,难得你我夫妻一场,死在我妻子的车轮下,值得,死得其所!瑞芳,说实话,我也活腻了,我情愿让你活活压死,也比你不理我强。”黄海说得可怜兮兮。
这时,张通戴一幅墨镜和口鼻罩,在附近不远处的一侧树林中出现。他的眼睛和鼻嗅像猎狗那么灵敏,一眼看见黄海夫妇,便赶紧把身子隐蔽在一侧偷觑他俩的动静。
“呃,瑞芳,你停车,我给你说个讯息!”
“什么讯息?”李瑞芳满不在乎的样子。
“侯家大表兄和新加坡的孙老板联手开的百盛园艺花木公司,就要开业啦,你知道吗?”
“哼,还要你说,我早知道啦!”
黄海把身子拦住李瑞芳车子的出路,说:“我刚才从那儿经过,好气派呀!瑞芳,侯表哥和大舅以前帮了我们一把,他今天开公司,我们也该去帮帮忙才是。”
李瑞芳鄙夷地一笑:“嗬,你还记得我舅舅和大表哥的好处,我还以为你的心肝被疯狗吃掉了呢?”
黄海十分虔诚地说:“哪能。瑞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呀!”
李瑞芳阴沉的脸色转了些晴:“好,我总算听你讲了一句人话,上来吧!”
黄海刷地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连声说“谢谢夫人!”
李瑞芳瞅丈夫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哼,你呀,如果不改掉坏毛病,那可说不定,我反正对你……随时都准备跟你分手!”
“瑞芳,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样深。你我20多年的患难夫妻,就真舍得跟我分手?”
“哼!你呀,一想到你这两年的德性,我做梦都想跟你拜拜!”
“瑞芳,别拿老眼光看人,我会改毛病,不过你也得给我一点儿时间。呃,咱们现在还是到侯表哥的花木公司去吧。”
“呃,你没见是走的哪条路?”李瑞芳车子在继续向前方行驶。
“瑞芳,照你说,咱们这些年不生孩子,毛病出在我身上。呃,我还是再去检查给治治吧。”
李瑞芳叹了声气:“都这么些年了。生孩子这两年我也冷心了。你我都中年半百的人,还不知道你毛病能不能治好。唉!说实话我还真不想生了,女人生个孩子好难呢。”
“唉,其实,没有子女也好,洒脱,不操心,不劳力,不费神。现在的子女,教读婚配,一直到工作都要靠父母,有的还要带孙子,稍有不如意,还要抱怨你。”
“你这话很实在,现在带子女其实只图个虚名。”李瑞芳稍微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黄海,有一事我也不想瞒你。刚才小吴说的那个受伤的笑笑,是个13岁的男娃,父母早丧。他还有个表哥叫乐乐,今年14岁,他母亲死后,父亲娶了个后娘虐待他,他们俩人便来到深川谋生。这两个小家伙既长得好,又挺有趣,好聪明,我常去医院看他们……”
“啊,难怪张通他……”
“我知道张通那小子在你面前挑拨了不少是非。黄海,跟你说实话吧,我已经认了这两个小家伙做干儿子。我像是跟他两个有缘分,你不会有意见吧?”
“瑞芳,看你说的,我知道你是个慈悲心肠,既然你看上了这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又都是家里遭了不幸,失去了母爱,孩子年纪这么小,出来混饭吃也怪可怜的。现在你已经认了他们,那我就是他们的干爸爸了,我还反对做什么。今天晚上你带我去医院看看,我说呀,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些孩子心眼儿好,带的比生的还更好呢!”
孙素琴和侯胖子合作开设的百盛园艺花木有限公司已经办好了一切手续,马上就要正式开业,他们忙得不亦乐乎。
早餐后,赵正辉开着宝马小轿车载着主人到公司大门前停下,他下车为孙素琴开门,孙素琴徐徐下车,风度翩翩,光彩照人,正缓步向正在布置的大厅走进时,侯胖子父子率全体职员在热情地欢迎着她。
当孙素琴走进大厅,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侯胖子将孙老板向老爷子及在场职员一一相互介绍,孙素琴则笑着向大家挥手致意:“谢谢,谢谢,今后我们要在一起共事,请大家不要客气!”
侯胖子对赵正辉也十分客气,他把这位年青人也向父亲和在场的职员作了详细的介绍。老爷子听说这青年人是大学生,还特会看病,便也刮目相看,要他适当得闲的时候,也帮他把把脉,看看他的寿龄怎么样,到底还能活多久的时间。
大厅的另一角,侯胖子在引导孙素琴参观其他设施,然后走进办公楼,四处观看,孙素琴边看边点头。他们相互赞扬对方的功绩,认为整个公司的布局合理,有气势,既美观,又有现代气息。最后他们谈到公司大门的两侧,为了使公司显出文雅的文化氛围,孙素琴建议配一幅竹雕图案式的长对联,用黑底绿字。侯胖子一听当即拍手赞同,说园艺花木,要讲究艺术与美观,要有文化氛围。他皱了皱双眉,思考着叫谁来题写这幅长联呢。他不禁想到了赵正辉,于是说:“孙老板,呃,你这小赵是学戏剧专业的,肚子里墨水充实。我看这幅长对联,是不是就请他来写呢?”
“嗯,您的提议很合我的意思。”孙素琴回头看了看,见赵正辉离他不远,便喊道:“小赵,你来一下。”赵正辉听主人传唤,便马上来到她的身边。她接着说:“我和侯总商量了一下,公司的大门两侧要用竹雕工艺做一幅描绘园艺花木方面的长对联,我想,这幅对联由你来写,你看不会有问题吧?”
侯胖子跟着插话:“小赵,孙老板刚才说了,其实也是我的意思。”
赵正辉谦谨地笑了笑:“两位老总的美意我知道。并且表示感谢,这是对我的信任。只是深川市乃人才济济,藏龙卧虎之地,我这初出茅庐的晚生,无名小卒来写这幅长联,一来,怕上不了档次,贻笑大方;二来,会辜负二位长辈的期望。”
“小赵,话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后生可畏,说不定你就一鸣惊人呢!”
孙素琴接着侯胖子的话说:“对,侯总说得对,后生可畏,有志不在年高。小赵,别顾忌什么,大胆试试!”
赵正辉本来文学功底就学得扎实,对旧体格律诗词和对联有一定的研究,他乐意接受这一任务,不过礼性上要表示谦逊。他听两位老总把话这样一说,又从孙素琴的眼神里,看出了她对他的那份期望,就鼓起勇气说:“既然两位长辈这样相信和鼓励我,那我就做一个初生牛犊不畏虎,试试看。”
侯胖子立即吩咐职员安排文房四宝,赵正辉说要用宣纸和特号写大字的毛笔,职员立即照办。
大厅内,一青年男子搬来了一张长条大桌,摆在大厅中央。不一会,一姑娘将纸笔和大石砚拿了上来。赵正辉一边思考,一边将宣纸裁成了直条条。
李瑞芳与黄海风风火火地走进大厅,瑞芳大声赞道:“哟,这么气派,这么豪华,这么漂亮,棒章>棒,太棒了,表哥,你们公司搞得这么热闹,怎么就不透个风,我们也好来帮帮忙。哟,舅舅您老也来了,嗬,舅舅,不错嘛,您这下连拐杖也扔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哈哈哈……”
侯老爷子父子章>孙素琴以及在场凡认识李瑞芳夫妇的,都彼此打招呼问好,大厅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侯胖子见瑞芳夫妇到来,显得很高兴,说:“嗬,你们两个来得正好,公司下星期四开业,我正是人手忙不过来,想叫你俩过来……”
黄海笑着说:“只要表哥一句话,我跟瑞芳两人天天都来听你的提调!”
此时,一位约70来岁的老人身着整洁的衣服走了进来,侯胖子马上迎到前来:“哟,刘老,您也来了?”并向大家介绍这位前任市某局领导,现为市政协委员的刘长风前辈。
这时,赵正辉已把宣纸裁好,手拿毛笔慢慢下笔,蘸浓墨,不假思索地笔舞龙蛇,写出了如下一幅长联:
“缀云补月,借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花香鸟语,妆点园林添锦绣!”
“绘地描天,凭绝技匠心,山川秀丽,画意诗情,塑造人寰展笑容!”
他写完以后,对刘老一个拱手:“请老前辈赐教!”
刘老看了片刻,摇头晃脑地哼吟着,高兴地把桌子一拍:“绝,绝,了不得,这位小赵先生真是后生可畏,超凡的才气,这联可称得上双绝。”
侯胖子听这位刘老这么一赞美,也提起了兴趣,但对“双绝”又不甚理解,于是便问刘老何谓“双绝?”
刘老精神饱荡眉飞色舞地说:“这第一嘛,是文绝。那么它又绝在什么地方呢,长联这玩意儿可不好写呀,要讲平仄,讲对仗,讲意境,而这幅长联句句紧靠着园艺花木四个字,而且用词准确,对仗工整,合乎平仄,意境独特,气势恢宏,寓意深远,诸位呀,这年青人了不得呀,这可是一幅不可多得的长联啦!”
侯胖子接着又问道:“刘老师,这二绝又是什么呢?”
“这第二绝嘛,乃是字绝!这字又绝在何处呢,小赵先生如果老朽没说错的话,阁下是学的树体?”
赵正辉点头称是。刘老接着说道:“树体的特点是笔法刚劲有力而又飘逸,特有树体的圆润。”刘老对着赵正辉,“阁下虽写树体,但又具备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不是照葫芦画瓢。而是正楷里稍带行书,并借用了王羲之的风韵,写得漂亮。可以说是独具一格,真叫老朽今天开了眼界呀!”
侯胖子最相信刘老的才学,今听了他这么一番赞美之词,不由心头高兴,说:“经刘老这么一解释,这确实是那么一回事。总之,这幅字刊刻在我们公司的大门两侧,就和他的文一样,与这园艺花木是很协调的。”
“对,侯总,你这说法准确,这幅对联写得好。侯总,俗话说:‘一字值千金’,小赵先生这幅长联使得你好好打个红包啊!”
侯胖子相信什么开张宏发,觉得这幅长联既然写得好,是该意思意思,于是当即跟孙素琴商量,打1000元的红包,赏给小赵。他紧紧握着赵正辉的手。“我祝贺你,小赵,这1000红包,也只是意思意思,你就收下!”大厅里顿时由孙大炮带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陈惠身穿一套浅色的新高档绸料时装,显得淡雅而清秀。她一走进客厅,正看到了这一热闹的场面。她顾不上与大伙打招呼,便走到这幅墨迹尚未干的长联处,随口吟诵和品尝着。看完以后赞不绝口:“舅舅,大表哥,这幅长对联写得真绝,这可给贵公司要添彩生辉呢!”她说完以后,一面跟所有在厅里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边抓着赵正辉的手对长联表示赞赏和祝贺。
侯胖子除了喜欢李瑞芳,而对这位小表妹更为赏识。他见她越发长得清秀和气质超人,便走近陈惠对她上下打量一番后说:“哟,陈惠,你又越长越水灵啦!”
陈惠腼腆地笑笑:“大表哥喜欢开玩笑。”
“嗨,我的小表妹,大表哥讲的千真万确。你呀,真的越长越漂亮了。”黄海也拍着手扳赞誉着陈惠。
陈惠红着脸面向李瑞芳:“瑞芳姐,你看海哥呀,他在挖苦人,快来帮我揍他一顿!”
李瑞芳笑着走近陈惠,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又把眼睛瞄了瞄赵正辉,因为她在医院听乐乐和笑笑开过她和赵正辉的玩笑,心里似乎意思到了一点别的什么,于是,笑着说:“陈惠,你海哥说的是真话;你真的越长越惹人爱,讨人喜欢哪。尤其是男性青年,我相信没有谁看了你不心猿意马眼花缭乱的,你说是吧?小赵呀!”
陈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一掌朝李瑞芳推去,差点儿将她推倒在侯老爷子的身上。李瑞芳幸得稳住桩子,啐道:“你这丫头呀,看,差点儿把我绊倒在舅舅的身上,如果让舅舅倒下去再次中风,你可负责不起啊!”
侯老爷子笑了笑,说:“陈惠,过来,让舅舅仔细看看。”
陈惠走到侯老爷子身边,抚摸着他的手并摆摆他的胳膊和腰,感觉舅舅病体的康复确实比以前好多了,亲切地说:“舅舅,谢天谢地。您的身体康复了,这下好了,不要拐杖了。”
侯老爷子用手亲切地抚摸着陈惠,并上下打量她,笑着说:“嗯,这孩子是越长越灵秀了,怪不得他们都夸你人见人爱。惠儿,舅舅要给你物色一个好对象。”
“舅舅,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青年男女的婚事都不叫长辈操心,自己作主,您给我物色的对象,我不要!”陈惠一幅天真烂漫的神态。
侯老爷子用眼睛盯了盯刚写完长联的赵正辉,再看看陈惠,眨了眨眼睛,说:“好,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