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其实我不娶女人他也不反对，但是他不允许我剥夺他孙子生活的权利。就这老父亲还是要我娶女人的。我就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道理。我总是对我的老父亲说：没有适合的。老父亲这就怒了，说：“娃呀！你从黑发找到白发还没有找到适合的，我知道你娃忘不了彩凤，但她毕竟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其实女人，只要屁股大，奶水多就可以了。”这一下我就没有话可以说了，老父亲的道理和他的白发一样的多。
那天我耕地，老母亲哭着叫喊着要我回去，我和老母亲奔跑着回家，老母亲摔了好几次，我那泪水是不停地往下掉，我边跑边回头顾顾我的老母亲，可又急切地想去见我那躺在床上的老父亲，最后我把老母亲落下了。
冲进家门口，我那老父亲笔直地躺在床上，弟弟都围在老父亲的身边抽泣着。我跪在床边，老父亲的泪不断地从眼角里流出。我连声叫着“阿爸，阿爸”，老父亲就是没有动，我趴在他的胸口上，心还在跳，我又扶扶他的脉搏，还在动，我用手指放在他的鼻子边，还有呼吸，可老父亲就是不动，等了很久还是不动。
后来村里的老医生在老父亲的头上按了两下，老父亲才缓过神来。我问老父亲为什么掉眼泪。老父亲说，他是难过的。我知道老父亲难过什么。我说：“阿爸，你就别难过了，我赶明儿就把媳妇给你娶回来。”老父亲笑着说：“要大屁股，有奶水的。”我连连点头。
那天晚上老父亲笑着笔直地躺在床上，我趴在他的胸口上，心跳停了，我又扶住他的脉搏，也停了，用手指放在他的鼻孔上，没有气了。
老医生像打沙袋地在我老父亲的胸口捶呀，捶呀。可这回老父亲就是没有醒。老医生说：“准备后事吧！”然后就摇摇头走开了，于是全家人就都哭了起来。直从18岁那年后我就再也没有那么伤心难受过。
老父亲走了，我早就知道他要走的，但是老父亲真走了我还是无法承受这一个打击的，就如那一年不能和彩凤生活一样的难过。
老母亲是一个很明智的人，在老父亲走后的第二个月就到邻村去把那人给我带来了，其实就是包括对这件事满脸欢喜的老母亲也还和我们一样沉默在老父亲过世的悲伤中。可老父亲过世是一件大事但是给三十好几的我娶女人也是一件大事。我也对老母亲说过这样不好。老母亲怒气冲冲地对我说：“你娃是不是骗你死去的阿爸，你不是想等我走，你就跟土地过了不是。”老父亲走了，老母亲很难过，我也就随她的意思去办，也好给这个家冲冲喜，让老人家也高兴。
全家人很快就都从老父亲的去世中走了出来，其实我总觉得对不起老父亲，想起这，这心里还是空荡荡的悲伤。
老母亲还未把女人带来之前我还害怕会不喜欢，但看了那女人后也没有不喜欢的了，那女人有老父亲说的：大屁股和大奶子。见了这女人之后我也觉得应该有一个家了。我那脏衣服现在还是老母亲包办的，有时候弟媳也来帮忙，可是感觉总是不对。我知道我这衣服一定没有老禾穿得舒服，但久了也就习惯了。可那感觉还在。
那女人第二天就给我洗衣服了。我还没穿上那晾在院子里的湿衣服心里就美滋滋的。其实我也很难过。因为那女人对我说：“我不喜欢你，我喜欢我们村那个叫阿虎的男人，阿虎也喜欢我，他对我说有了钱后就来把我娶回去，我早就是他的女人了……”那女人骄傲的样子真叫我受不了。
我当时气愤的，可看着那健健壮壮眨着眼睛的女人我也就忍不下心揍她，我那时就这样想着把她当成一块土地，就像我从老汉那里买来的一块土地早晚要划给别人的，这样一想我的心里就好过多了。
那晚我没想对那女人干点什么。倒是她自己先嚷嚷着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像个玉米一样叫我别碰她。我见她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我这样对她说：我的力气只愿意花在土地上不舍得花在女人身上，再说我也不愿意人家女孩子在我家哭哭闹闹的像在街市一样。她乐了，用被子擦干脸上的泪水跳下床来陪我坐在桌子边看着我喝酒。然后对我说：“龙爷！其实你这年龄都可以当我阿爸了。”我笑着说：“可是我还有力气呀。”她就说：阿虎也有力气，他比你年轻，要不是我阿爸看你下的聘礼多，我早就嫁给阿虎了。”我也不想再对她说什么。就坐着喝酒。我想想老父亲，想想老汉，想想彩凤，然后再想想坐在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我就越想喝酒。那女人看着我这么一个劲的喝酒她就急了拦着我不让喝。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醉酒乱性。”我说：“我不喝醉。”那女人又说：“那也不行不小心喝醉了就不得了了。”我不理睬她，她就和我赖，边哭边抢我的酒杯。我这下受不了了大声喊道：那你想我怎么样。”那女人惊住了。双手捂在大腿上，头低着，那泪像珠子一样的往下掉。我看着心痛。我知道这女人也不好受，像那年彩凤嫁人时我的心情一样。我拍拍她的肩膀说：不喝，不喝了。你去睡吧。”
我拿着酒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她问我去那里。我说：“找个地方喝酒去。”她又把头低下。我知道她是不好意思的。我打开门，她又喊着叫我别走。我就站在门边看着她。她走过来，踮着脚往我那干巴巴的脸上亲了一口，匆忙地跑回床上去了。
我笑了笑出门去了。我到我的田埂上坐了一会儿，到老汉那里去坐了一下，又到老父亲的坟地坐了一阵。坐在土地上的我感觉踏实多了。开始的时候我边哭边喝酒，后来就不哭了，我边笑边喝酒。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
八
听到这里我想了很多，不禁佩服起了老人的胸怀。我对老人说了这想法。老人笑着说：“想开一点这世界没有什么是我们眼睛看不下的。”
我问老人是不是还喜欢着叫彩凤的女人。老人说：“其实没有喜欢和不喜欢，只是彩凤的脸让我感觉到亲切，我希望和她过日子，我知道和彩凤过日子也会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有了这样的感觉就会觉得这女人特好，她煮的饭，洗的衣服，比谁都好吃比谁都好穿！那日子有了这样的感觉就不会太争吵，我不喜欢争吵。这日子有了好吃的，有了好穿的我们就不指望什么了！”老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的表情像夕阳下的村庄一片祥和。
我似乎还想问老人什么。终于没有问，老人继续讲他的故事。
九
娶女人的那晚上我是高兴和难过的。第二日我从老汉的坟地走回家，老远就看见那女人站在离家一定距离的地方等我。那女人也老远就看见我就向我奔来，她拉着我的手问我到哪里去了。我并不想理她，一个劲地往前走，她本来就急了，现在更急了。扯住我的手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哭了。看她那样，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对她说：“你有力气应该回去养阿虎。”她听我这么一说眼泪就来了。她说，她这是还债，她还完债就回去养阿虎。听了这话我就不高兴了，我对她说：“听话回去养你的阿虎，别在这里耗着。”我说完脚一用劲就从她的手中挣开了……她也没有再赖住我的脚。其实看见她一掉眼泪我就受不了，但我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走到家门口，我还是回头看了看她，她还真能赖，还坐在那里。
我这就走进门去。看见桌子上的早食，我这心里就想哭。我又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她还赖在那里，我又进屋去拿了条毛巾，再向她走去。
见我拿毛巾给她，她就乐了，一下就不哭了。我当时是怎么想的，这女人就跟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我扶起她，见她眼红肿肿的，说：你怎么哭一下这眼睛就跟葡萄没有两样了。”她就不高兴了（我知道她是装出来的）。说她昨天晚上找了我一个晚找不到就坐在石磨上等我，我见了她还跟她闹牛鼻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拉着她往家里走。发觉我开始喜欢这女人并心疼这女人了。
坐着吃早食，那女人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有点难过，我知道这女人是要回到别人身边的，她是来还债的，那顿饭我是吃得又高兴又难过。
我吃完饭后扛着锄头去耕地，遇见我的老母亲，她是来叫我吃早食。我笑着对她说：“阿妈你忘记了，我娶女人了，以后我吃我女人给我煮的饭。”老母亲听了就不高兴了说：“你娃有了女人就把阿妈忘了不是？把你女人当宝了。”我笑着对老母亲说：“阿妈你以后不用做饭了，我女人有力气，以后我们把你当佛供起来。”老母亲笑了，那嘴都合不拢了像口里含着桃核一样。老母亲说：“娃呀！你现在知道女人的好处了是吧！要你娶女人你还像生孩子一样的难受。”我咯咯的笑得心里难受。我不想让我那母亲难受呀。
我下田去了。我看见老禾也下地去了。老禾见我赶紧凑到我身边过来。老禾自从娶了彩凤做女人后就没有很近地和我说过话。他知道娶走了我的女人对不起我。其实这也不关老禾的事。
“阿龙呀！十年了，我老禾没敢走近你的身边了。”老禾说完把头低得很深，他抬起来时已经泪流满面。“我也十年没有走近你的身边了啊。”
那天我们坐在田埂上把锄头扔到一边，老禾拿出他特意带来的酒，我们喝着酒聊着天。后来彩凤也来了，彩凤的两鬓已经有了白发，脸也没有以前的白了，而且额头上也有了皱纹，像田埂的田沟一样深了。彩凤给老禾送饭来的。彩凤见我和老禾坐在一起乐了。她的脸在阳光下笑得格外的灿烂，这是我见过彩凤婚后笑得最开心的脸，我给他们带来太多的不开心，彩凤笑着笑着就哭了。见彩凤哭了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也跟着哭了，老禾也哭了。
接着阿秀也来了，这女人见我们就笑咯咯的。彩凤过去拉她的手，我觉得阿秀挺像过去的彩凤，和彩凤年轻时一样的漂亮。
阿秀坐在我身边，我看看阿秀看看彩凤再看看老禾，觉得阿秀挺像我的女儿。我对阿秀说：“阿秀你年轻你回去吧！去找你男人阿虎。”
我不知道彩凤和老禾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阿秀会怎么想。我把屁股往田埂上撑了起来，往前走。
我一边走一边想，想到阿秀给我做的早食，给我洗的衣服都是还债，想着阿秀是我从老汉那里买来的一块土地，想到阿秀会去找他的男人阿虎，我的泪珠往下的数落。
我走出村庄，看见一条明晃晃的河流，两边是稻子。有一块地方是草坪，有一头老牛在吃草，旁边有几头小牛。
我在河边坐了很久。我想通了我就回去找阿秀。
阿秀坐在石磨上等我，这回她不向我跑来了，我走过去也坐在石磨上，阿秀把身侧向另一边，把背对着我，她生气我知道的。
我说：“阿秀你还爱你男人是不是。”
阿秀没有转过身来。我就又问了一遍，她点了点头，我又问她：“嫁给我是为了还债是不是。”
阿秀没有回答，我又问了一遍，她说不知道。我说：我龙爷知道你是来还债的，你告诉过龙爷的，你忘了，龙爷没有忘。”
阿秀把身子转了过来。睁着红红的大眼睛看着我。
“阿秀你给我生个娃，我就把你送回去给阿虎。”
“龙爷，你说什么，你不要吓阿秀，我不会给你生娃的，我给你生娃阿虎就不要我了。”
往后阿秀还给我洗衣服给我煮饭帮我耕田，活像我的女人，但是我知道阿秀不是我女人。我经常看见她偷哭，睡觉的时候也叫阿虎，可这女人还是把我伺候得好好的，这也就够了，她是来还债的，我还要求什么。
三个月后，阿秀再也忍不住了，她对我说：“龙爷你放我回去，我阿秀下辈子再跟你生娃，跟你过日子，你让我回去找阿虎，我太想他了。”
我知道阿秀是要走的，所以我也就答应了她。阿秀回去半天回来了，她哭得都快没气了。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以后跟龙爷过日子，给龙爷生娃。”
后来我知道阿虎娶女人了，不要阿秀了。
阿秀也真的跟我过日子。有一天她对我说：“龙爷我真的很喜欢阿虎。”第二天我就再也看不见阿秀了，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整个村子疯子一样地找阿秀。阿秀死了，跳河死了，就是那天看见老牛的那条河边。
从那以后我就真的跟土地过了，我没敢再要女人。
我去耕田的时候，彩凤也给我送饭、送茶，但都没有阿秀的好吃，我心里难受呀。
十
老人哭成了泪人。我拍着老人的肩膀带着我的茶壶起身走了。夜很深了，只有榕树和老人孤独的在月光下晃着。
第二天我离开大沽村。
真正的学习
文/陈文伍
今年四月底，我决定回家学习几个月，主要是因为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好好学习了，没有充分的时间去真正的学习了。其间，有不少朋友问我回家做什么，我说：回家充电，好久没有好好学习了。”我的回答让他们或多或少吃了一惊。也许，在他们心里，学习应该是在学校读书的时候的事情。我专科毕业有一年多了，在他们心里应该是工作时间了，那就应该好好编我的新书，多出版几本新书，或者应该另外找个好工作，或者找份兼职。所以，我的回答太出乎他们的预料了，以至于有朋友反问我：“回家去学习？”
在我心中，真正意义上的学习是由兴趣指引的，是深入浅出的，是安静的，是钻研的，是让人沉醉的；而不是学习学校里的功课，学校里的功课以记忆和考试为主，考试的答案是唯一的、标准的，为了考试成绩而搞题海战术，以至于“学习”是繁重的任务，是一份苦差事，常常比工作还累，让人望而生畏。而我心中真正意义上的学习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是不能考试的，学习的结果也不是记住书的内容，而是通过学习，通过自己的思考，创造性的被自己吸收和运用。真正的学习在于获得智慧，而兴趣是打开智慧大门的金钥匙。所以，真正的学习是自我的，是快乐的。
我出生在农民世家，我上面不知道有多少代是农民了，至少有三代，我的家人封建思想很浓重。我读书的时候，家人一直反对我看课外书，他们认为看课外书是不务正业的，好的、经典的课外书也是野书，看课外书影响功课。其实，很多学校的老师也禁止看课外书，不是受“学而优则仕”等封建思想的影响，就是受应试教育体系的影响。
我周围的人（主要是我们村和外公所在的镇，不包括网上认识的很有智慧的文友），几乎没有人理解我的想法，支持我的做法。有如此多的人，不理解和不懂得真正的学习，这是多么可怕和多么可悲的事情啊！可见，我们这个时代的劣根性，并没有比鲁迅的那个时代进步多少。
我真庆幸我读了不少好书，并且以这些好书为老师，他们常常是古今中外的大师，他们不断地给我以心灵上的震撼和启迪，他们指引着我走上正道，所以，我没有走“读书做官”的道路。对我来说，读书不是敲门砖，书中没有千钟粟，书中没有黄金屋，书中没有颜如玉；书中只有无边的智慧的海洋，书中只有无际的精神的天空。因而，在我心中，真正意义上的学习，是终身的学习，学海无涯的学习，学无止境的学习；真正意义上的学习是不需要文凭的，和文凭的高低更不需要挂钩，要说有文凭，也就是童话家郑渊洁所说的“死亡证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