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现在不能回京都?”
夏易山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站在窗户边一副成功人士俯瞰苍生的恶心德行的安倍松明,挑挑眉,语气有些不耐烦。
也不怪他心里不平静,安倍松明身高180+,腿长腰细,隔着定制的衬衫隐隐都能看到肌肉的线条,小胡子刚蓄不久,根根有力,站在18楼的落地窗边看着下面灯火辉煌车流如织,的确有种不一样的魅力。
当然,同性相斥。
“是的。”
安倍松明的回答简单有力。
“那你打算让我去哪儿?”夏易山怒从心起。
自己容易么,辛辛苦苦从南京跑到东京,还倒霉催的遇上了空难,不就是想着京都人民正在水深火热之中被安倍雅人坑得祖宗都不认识,自己作为新时代有同情心的大好青年需要来拨乱反正……
“留在东京,帮我把实验室、不,整个安倍家族的控制权抢回来。”
“你发烧呢!”夏易山跳了起来,“你们自己家族内斗关我这个外人什么事,我可是红旗下成长的四有青年,我巴不得你们这些小日本斗得你死我活的才好!”
安倍松明耸耸肩:“那你为什么要把你的研究成果放到日本来研究?”
“就许你们731拿中国人当小白鼠,不许我拿你们当试验品?因果报应懂不懂?”
“你说得对,日本人是一个有着原罪的民族。”
“说得好像你不是日本人似得。”
“我也有原罪,很深的原罪,只有安倍家族灭亡,我才能洗净身上的原罪。”
“停,别和我说你们那点破事,我不想知道。”
安倍松明点燃一支烟,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在一缕烟雾里睁开眼睛,目光一瞬间像狼一样阴狠:“纯子就在福岛,但是我却没办法让她回来,因为她只有在哪里才是安全的!”
“确实,指望你保护她还不如指望我呢!”夏易山不知死活地毒舌着。
安倍松明并不搭理他,大口吞吐着烟雾,一双眼睛在青灰色的烟雾里闪着狼一样的光。
这家伙疯了。
夏易山想,据说安倍家族盛产神经病,这家伙的神经病估计是潜伏性的,现在爆发出来了,离他远点好。
“我背叛了家族,现在我是源氏家族的女婿,我依靠源氏的势力抢回了我其中一个孩子,现在,他是我和源爱子的儿子。”
“你老婆……”夏易山有些艰难地开口,“养别人的儿子,不别扭么……”
安倍松明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夏易山脸有些红,这问题问得不太厚道……
“我叫源。我不需要靠任何人养,我们是合作的关系。”
夏易山像屁股中了一箭似的跳了起来,他对小怪物有种抗拒,虽然那是他造出来的。
身着精致小西装的男孩眼神淡淡地看着他,但是夏易山发誓,他从那双幽深的、写满了淡漠的眼睛里看见了怒海。
安倍松明微笑着看着他儿子——基因上算是吧,尽管夏易山觉得这小怪物更像某种神秘的爬行类动物。
“安倍源?”夏易山心想天啊难道你们夫妻居然用这种肉麻的方法来纪念你们的爱情?可这孩子不是源爱子生的啊,再说全东京都知道你和源爱子各玩各的各浪各的好么?
安倍松明摇摇头:“他的名字就叫源,源头的源。他将是一切的源头。”
夏易山看着安倍松明一脸庄重的模样翻翻白眼,小日本不懂语文还要掉书袋,不还是同一个字么。
安倍言简意赅地把他们目前的状况告知了夏易山,其实很简单,源氏对基因技术很感兴趣,这是促使源氏家主答应安倍松明与安倍家族决裂的原因,一个想要毁灭自己家族的神经病和一个野心勃勃想要吞并安倍家族的源氏家主一拍即合。
哦还有个神经兮兮的小怪物。
“我很好奇,你长得这么快,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么?”夏易山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源幽深的瞳孔里显现出一种罕见的惊异之色:“你不知道过了最初的幼年期,我就可以控制自己的细胞了吗?”
夏易山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把我造出来的?”
“话别乱说……你亲爸在这呢……”
安倍松明嘴角抽了抽,还是决定选择沉默,这位年轻的中国男人总是能用奇怪的方式来掌控谈话的节奏,这样不好,真的。
无厘头的谈话草草结束,好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夏易山自己现在除了选择睡和不睡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安倍松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他们的行李都找回来了,于是第二天文欣就带着大难不死的证件去东大办理入学了,夏易山没有告诉安倍松明宋海的身份,宋海却打定主意跟着夏易山混,原因无他,他的身份是个大问题,他最近总梦见自己走在大街上吃着饭和爸妈聊天正高兴或者别的什么场景下“刷”一下,跟美少女似的变身了,然后问题就大发了……
当然夏易山对此评价是“臭不要脸的,还美少女……”
夏易山也搬出了豪华的酒店客房,在东大旁边租了个普通的公寓,他性格里有着很矛盾的两种特质,一种是执拗得认定一件事百死也要完成,另一种却是云淡风轻随遇而安。前者比如说之于基因技术,后者则之于生活中绝大多数的事。
既然暂时不能去京都,那便先在东京呆着,他不急。
夏易山的笑容看得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宋海毛骨悚然,惊恐道:“你……不要以为我和你住一起就会从了你啊……”
夏易山被打断了思维,有些茫然:“我很奇怪……”
“啥?”宋海一脸天真无辜。
“你哪里来的自信?”
宋海沉默了一下……
夏易山心满意足地用半瘫痪的姿势把自己埋在柔软的灰白色布艺沙发里,嗅着若有若无的绿茶香味,心想这间屋子以前的主人说不定有洁癖。
电视里在播放本地新闻,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明白公交色狼这种事为什么要拿出来大肆报道,日本还真是一个容易紧张的民族。
这是典型的小国寡民历史背景下的产物,因为生存环境不够优渥,所以他们总是很急迫地想要把所有的事一蹴而就,而这种急迫的特质在经过二战的沉重打击之后,一度经历了一个非常低迷的时期,但是之后,飞速发展的经济遮蔽了他们短浅的目光,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急功近利重新爆发了出来。
夏易山简直爱死了这种特质,他就是需要这样激进的精神,这种不顾一切前进的精神,他不需要什么中庸之道,那是贵族才敢有的优柔寡断。
新闻播报已经快结束了,昏昏欲睡的夏易山却忽然猛地一惊:空难!
主持人的语气夸张地抑扬顿挫着,借以表达她内心的震惊,却显得有几分累赘。
客机残骸的画面触目惊心,官方统计数据出来了,遇难乘客九名,空乘人员两名,其中一名是副机长,机长失踪。
夏易山三人在安倍松明的运作下就像没发生过,这让他十分庆幸。
但是他感到不安的是,机长失踪了,这意味着这位神秘的机长很有可能将潜伏在某个地方,像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
从安倍松明那里了解到这次空难的一些碎片消息,当然是不会对公众公布的绝密消息,夏易山明白这次的空难很有可能和安倍家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虽然无论于情于理,安倍雅人都没有理由置他于死地,但是这并不排除安倍家族内部还有些其他的力量。
浑水摸鱼,目前日本这潭水可真是够浑的。夏易山苦笑,自己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惊世骇俗的东西,从来不会一出生就光芒万丈地降临人间,路还很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