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他是穆亦还是莫笙,只要他是她一直爱着的那个人就行了,想得太多只会给自己徒添烦恼,所以她决定不论莫思琪和黎志忠曾警告过她什么,她都不会去在意,爱一个人,就应该全身心的信任,这样才不会辜负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
第二天她回公司上班,容光焕发的样子漂亮得让底下的员工惊艳,然齐秘书却忧心忡忡,脸上的神色远比当初素美即将要被清盘时还要严重一些。
“大小姐,虽然我知道你和他婚期已定,可为了素美着想,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楼伶还从没见过齐秘书这么严肃的一面,就问:“你要说的事和莫笙有关?”
齐秘书点头,刚要开口,就被楼伶打断了:“我知道你怀疑他和我结婚是在打素美的主意,可如果他真想要素美,根本就不必牺牲自己的婚姻,而且……我和他之间的许多事情你并不清楚,我相信他。”
“我也不是很肯定他接近你的意图,但我私下找了征信社查他,虽然什么都没查到,但——”
“你居然找人查他!”楼伶难以置信,“你知不知道如果被他发现他绝对会误以为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
“赶紧收手,另外我不希望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齐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苦笑:“大小姐,我在素美做了十九年,可以说我对素美的感情绝对不亚于你和总裁,我会那么做完全是为公司着想,我很担心你会被感情蒙蔽眼睛出现判断失误。但既然你相信他,那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只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征信社的人查到莫笙多次和秦心集团的秦牧海及信德航空的易梓扬一起聚餐,所以我怀疑这次信德航空那么轻易把餐饮营办权转给素美会不会是场阴谋?”
楼伶猛地一震,脸色都白了,却又很快摇头。
“他们三个本来就认识,在一起聚餐也不能说明什么。”
齐秘书象是有些失望的望着她,无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晚上莫笙有应酬,楼伶也因为刚回公司忙得不可开交,快八点了才从公司离开。
从电梯出来,包里的手机响起,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伶伶,你回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母亲说话的语气和平常无异,楼伶却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挂掉电话时注意到荧幕上显示的一条未读短信,短信是六点多发来的,发信人是莫笙。她点开来一看,顿时满脸难以形容的惊喜——他竟然送了一辆车给她。
快步走出公司,果然在门口看到一辆流线十分漂亮的火红莲花跑车,灯光下闪烁着熠熠光芒。
“楼小姐。”从六点多一直等到现在的一名年轻男孩捧着一束玫瑰走过来:“这是莫先生让我转交的。”
楼伶接过鲜花和车钥匙,眼底蓄满了欢喜和甜蜜。
“谢谢。”她大方的给了小费,打开车门把玫瑰放到副驾驶座,余光不经意瞥到花束里的卡片,她拿起来,卡片上竟然是莫笙的字迹,虽然只简单写了‘送给宝贝’几个字,却已经让她开心不已。
她拨通他的电话,但响了好几声都无人接听,猜想他大概是在忙,也就没继续重播,挂了电话便发动引擎离开。
回到家,还在玄关就闻到饭菜香。
换了鞋直奔厨房,正在热饭菜的唐淑芸听到声音回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先洗手吃饭吧,小馨不在家,我一个人没胃口,也还没吃。”
楼伶点头去盥洗间洗了手回来,唐淑芸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
“你身上的伤全好了吗?”唐淑芸给她装了一小碗汤递过去,问。
“已经没大碍了。”
“齐秘书说你今天回公司上班了?”
楼伶抬眸看母亲一眼:“妈咪,是不是齐秘书和您说了什么?”
唐淑芸没立即回她,扒拉着饭粒勉强吃了几口,这才放下碗筷一副凝重的表情望着她,开口道:“伶伶,妈咪希望你能解除婚约。”
犹如当头棒喝,楼伶一下僵住。
“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可你绝对不能和他结婚。”
“为什么?”楼伶反问母亲,语气明显冷下来,“因为他像穆亦?而您讨厌穆亦?”
唐淑芸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神,别开眼道:“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觉得……你们不适合。”
“不适合?”楼伶嗤笑,“以前我和穆亦交往的时候您和爹地都说他出身单亲家庭,没身份没背景,我们不适合。可现在莫笙是卓维的继承人,他拥有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也完全符合您和爹地心目中的女婿人选,我不懂您为什么要反对?”
“你果然因为当年我和你爹地反对你和穆亦而一直怨恨我们。”
楼伶放下碗筷,已经没有了食欲。
“妈咪,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和您吵,我去看爹地。”
唐淑芸喊住她:“你还没答应我和他解除婚约。”
楼伶头也不回:“我嫁他嫁定了。”
“那你以后就别再进这个家门!”
“您说什么?”楼伶回头难以置信的望着母亲。
“如果你执意要和他结婚,那以后就别再踏入这个家半步,我和你爹地也不会出席你们的婚礼。”
楼伶一颗心猛地往下沉,她没想到母亲竟然这么坚决的反对她和莫笙的婚事。
“您为什么总要一次次阻止我的幸福?”
“因为我知道你并不爱他,你只是被他那张脸迷惑住了,你以为他是穆亦,就像我当初第一眼看到他时也以为他是穆亦一样,可穆亦已经在那场车祸中死了,他死了你知不知道!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在四年后突然复活的!你给我清醒一点!”唐淑芸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叫,希望这样能唤醒女儿被迷惑了的神智。
楼伶抚着胀痛的额,很努力才克制住回吼母亲的念头。
“我和您没法沟通,总之,婚礼如期举行,就算您和爹地不参加婚礼,我也嫁定了!”
连父亲都没去看,她冲出家门,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怒气把车开得飞快,如离弦的箭冲进银河般的车流中。
快凌晨时莫笙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开了门玄关的声控灯亮起来,客厅却一片漆黑。
以为她早早睡了,穿过客厅往楼上走时却忽地一顿,目光转向露台,然后便看到背对他坐在露台的高墙上环膝而抱的人儿。
她穿着白色的丝质吊带睡裙,一头乌黑的如瀑长发在夹带着大海气息的夜风中迎风飘舞,纤瘦的身子隐匿在深蓝的夜色中,像抹随时会纵身跃入海中消失不见的海精灵。
莫笙心口突地一跳,想喊她,又怕突然出声会惊吓住她造成意外。
他尽量放轻脚步走过去,走得近了才看清楚她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吹了太久的海风给冷的,还是在哭。
待到伸手揽住她的肩终于将她安全抱离高墙,他悬空的心才落地。
楼伶象是吓了一跳,猛地抬眼,满脸的泪痕无遮掩的映入莫笙的眼帘。
他皱眉:“你怎么了?”
楼伶摇头,想忍住泪水,却偏偏掉落得更快。
他无奈,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去拭她脸上不断滚落的泪水:“傻丫头,是不是怪我回来太晚?嗯?”
他的声音太温柔,她哭出声,反抱住他把脸埋入他胸口,身子越发颤抖得厉害。
他不再问她,大掌安抚般一下一下抚过她的背,等她终于哭够身子也没那么抖得厉害了,他才停下来,改捧住她泪湿的小脸温柔的亲吻。
楼伶沉醉在他的亲吻中,渐渐忘却了和母亲争吵引发的伤心。只是哭得太久,肩膀还不时一抽一抽的,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
莫笙抱她回房,她许是哭累了,被放到床上没一会便睡着了。
他站在床边望着她熟睡的样子,好一会才转开眼走向浴室。
次日一大早醒来,楼伶一睁眼就看到身侧背对她似乎还在熟睡的男人。
他上身光裸,雪白的空调被松松搭在腰侧,背部的线条流畅优美,从颈项到肩再到精窄的腰部,一路延伸到被子下,惹人想入非非。
她靠过去,轻轻伸出手臂自他身后抱住他,他象是被惊醒,转过身来睡眼惺忪的眯眸看了她一眼,就又闭上眼,一言不发的搂过她继续睡。
楼伶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耳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这种幸福的感觉萦满她整个心头,心里越发坚定的要和他在一起。
她陪着他重新入睡,结果这一睡就睡过了头,各自的手机此起彼伏的响起来,莫笙看了眼时间见已经快十点,顿时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风一样冲进盥洗间洗漱。
楼伶十一点约了重要客户见面,也没敢再拖延时间,爬起来给各自找了外出的衣服。
去车库取车时莫笙问她:“你昨晚怎么了?”
她装傻:“昨晚?昨晚我怎么了?”
莫笙侧眼去看她,见她不想说,也就不再问。
“我忘了和你说谢谢。”她停下,踮起脚尖拉下他颈项奉上一个吻:“谢谢你的车和花,我很喜欢。”
他回吻她,双手勾住她的腰,带着清新薄荷味道的舌刺入她口中吻得激情缠绵。
楼伶感觉快要窒息时他终于放开她,亲昵捏着她的脸半开玩笑的说:“真想把你当早餐吞下肚。”
她脸一热,把他推开:“上车吧,不是说十点多有个会议么?”
他点头看一下表,走到自己的座驾前边打开车门边叹息:“我从来没因为儿女私情误过公事,如今一世英名都毁在了你手里。”
楼伶哭笑不得,故作生气的瞪他,他坐进去从半降的车窗口朝她抛了记飞吻,而后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她轻笑着摇摇头,也上了车。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公事,素美刚和航空餐饮这一块接轨,还有许多细节问题需要跟进,虽然有莫笙从中斡旋,但楼伶希望在搭上信德航空这条线后能凭公司的口碑在航空餐饮这一块站稳脚,因此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连拍婚纱照试婚纱的时间都没有。
而兼顾美国和卓维两家集团的莫笙就更忙了,最近更是三天两头的飞来飞去,两人常常是一星期都难在一起吃上一顿饭。
好在婚期逼近,两人不管多忙,也尽量抽出时间来试婚纱礼服,而其他婚礼事宜则由莫维谦委托二女儿一手操办。
婚礼前一天下午,楼伶还没下班就接到莫笙的电话,说等她下班过来接她一起吃晚饭,她以为只是两个人单独用餐,等到了餐厅的包厢推开门,里头已经坐着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当中她只认识易梓扬,另外两名素未谋面的男子一位皮肤白皙头发过肩,五官是偏女相的俊美。而另一位冷冰冰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目轮廓也硬朗似刀削。
她想起莫笙另外那两个至交好友,一个是富泰银行的少董陆彦南,一个是寰臣娱乐的掌权人纪仲睿,虽然都没和她碰过面,但应该就是眼前这两位了。
他们都没带女伴来,连易梓扬都意外的没把连恩带在身边,等她和莫笙一走进包厢,三人的目光都往这边看来,坐在易梓扬和纪仲睿中间的陆彦南视线定格在楼伶身上,一双丹凤眼自上而下仔仔细细将她打量过,而后眉头微微拢起。
楼伶被他盯得有些紧张,被莫笙握住的那只手不自觉紧握。
莫笙牵着她走进去,拉开易梓扬旁边的一个位置让她坐下,而自己坐在她身边。
“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严肃?”他开口,目光转向另一侧的纪仲睿,瞥到他颊边的一道不甚清晰的抓痕,不由一笑:“谁那么大胆敢在我们纪三脸上做记号?”
纪仲睿扫来一眼,还没开口,就听陆彦南哼声说:“除了那个女人还能有谁?我就怀疑他是那次车祸把头撞坏了,不然怎么会捡一个那么笨的女人回来说结婚就结婚了。那个女人简直一无是处,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女人都要比她强,亏了他还——”
“陆彦南,你这么介意我娶的是谁,是不是对我有想法?”
冷冰冰的一句堵得陆彦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易梓扬和莫笙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两人相视一笑,都没在意。
楼伶插不上话,等菜一一送上来,莫笙才分别介绍了她和另两位好友。
陆彦南象是不怎么高兴看到她似的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而看起来冷冰冰的纪仲睿却不失礼貌的冲她点了点头招呼。
楼伶就想,在陆彦南眼里,她大概是和纪仲睿的妻子一样不招他喜欢的那种一无是处的女人。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席间菜都换了三次,四人毕竟是至交,感情非同一般,觥筹交错间气氛很快被炒起来,陆彦南喝得高了似乎忘了楼伶是谁,硬是强迫她和自己喝了两杯。
楼伶没进公司之前滴酒不沾,后来为了应酬不得不喝,之后应酬越来越多,渐渐就比较能喝了,所以两杯下肚也没觉得不适,反倒酒量退步神速的莫笙不敢多喝,到最后索性以茶代酒。
饭局结束后几人一块去取车,莫笙给喝得醉醺醺的陆彦南叫了代驾,后者大半个身子靠在莫笙身上还一步一个踉跄。
楼伶安静的跟在两人后头,听醉酒的陆彦南咕哝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最后陆彦南停下来,莫笙以为他是犯恶心想吐,不料他忽地冒出一句:“阿笙,你何必勉强自己结这个婚,不值得……”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莫笙回头,身后笼罩在白色灯光下的人儿脸色白如透明。
回别墅途中,莫笙没开口解释,楼伶也假装不在意,只静静望着窗外出神。等车子开进车库,她也没有任性的一下车就扭头走人,而是等莫笙下了车过来牵她的手一起进屋。
回房拿了浴袍走向浴室,手腕被拽住,却迟迟没听到他开口,最后是她忍不住回过头来,视野却一暗——他低头吻住了她。
这段时间他总是动不动就亲她,绵绵的,温柔的,激情的,每一种亲吻的方式都让她无法招架。
呼吸缺氧,她不自觉拽住他胸口的衬衫,手中的浴袍掉落在地,却没人理会,仍继续投入的亲吻抚摸,热烈得有些忘形。
被推倒在床上亲热时她想这次应该不会突然刹车了吧?念头刚落,就听一阵铃声响起。
身上的男人停下来,漆黑的眸凝着她:“你的电话,接不接?”
楼伶不知道这么晚了是谁打电话过来,点点头,莫笙狠吸口气,从她身上退开,翻身下了床从她包里掏出还在叫嚣的手机,目光掠过荧幕,递给她:“你妈咪。”
一听是母亲的来电,楼伶一下坐起来,接过电话下了床就往门外走,浑然不觉身后莫笙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出卧室接通电话,唐淑芸的声音就传来:“我最后问你一次,在我和他之间你选谁?”
楼伶头疼的闭了闭眼,狠叹了口气后开口:“妈咪,您别逼我。”
那端静默片刻,之后悄无声息挂了电话。
楼伶颓然望着暗下去的荧幕,整个人都虚脱般乏力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海里乱成一团。
——阿笙,你何必勉强自己结这个婚?不值得……
陆彦南的酒后真言犹在耳边回响,这句话她明明在意得要死却偏偏只能假装不在意,更不能主动问他,因为她不希望自己像个疑神疑鬼的怨妇一样不停的猜疑和盘问,而是想亲口听他向自己解释。
可他却绝口不提。
为什么?陆彦南为什么说他和她结婚勉强?又为什么说不值得?他不是爱她吗?
想来想去头痛欲裂,却又不敢回房,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和他争吵,而明天就是婚礼,她不希望婚礼前节外生枝。
也许装作若无其事就一切都会好的。
她这样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半个多小时后返回房间,莫笙已经洗过澡躺在床上了。
大概是睡着了,她进来他也没动静,她放轻脚步,进浴室洗过澡出来在他身边背对背躺下。
放空大脑强迫自己入睡,终于有些睡意时,身后温热的胸膛却贴上来,手臂搁在她腰上,将她揽入怀。
“伶伶?”他唤她。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呼吸如常的装睡。
“阿南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和别的女人结婚。”他在她嘴角印下一吻,“睡吧,宝贝。”
她眼眶***很努力才克制住喉咙的胀痛不发出声,而他抱着她,一整晚没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