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一个趔趄,差点没倒地。
路灯渐渐拉长了一个落寞的背影,萧索而单调。小黑无力踩在碎石路上,碎石重重的毫不留情的反作用力咯在小黑的脚面上,让他暂时忘记了饥饿,不过一会的工夫,饥饿感又侵袭而来。
“哎,太饿了,看来只能先透支未来了!这才是新世纪乞丐的标准啊!”小黑握着紧巴巴的二十元钱,嘴里念叨着债务人与债权人的理论。
“老板,来一大碗炒饭!”小黑将十元钱甩在桌子上,大声呼着,“不!要蛋炒饭!”
……
饭毕,小黑满意的舔着盘子,看得周围食客恶心难耐。
而小黑毫不理会,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碎布衣服,作为新世纪乞丐,小黑有时还是比较注意自己形象的,就比如白天出门的时候他都会化妆,在前胸画上领带和白衬衫,不过一天的时间过去,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都被时间所抹净,留下了混合的残影,显得有些狰狞。
身上抖落的灰尘顿时漫天的散落在碗里、空气中……食客们愤怒不已,在小黑潇洒的背影下吃尽了灰尘,纷纷大骂起来。
小黑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自己不是招摇过市那种人,所以从不像其它乞丐一样随便躺在露天地上睡觉,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代乞丐偶像,乞丐中的佼佼者,自己怎可重复着古老的搔首弄姿的方式。于是他本着头可断,发型不可乱的原则找到了一间废弃的浴场作为根据地,浴场里一面大镜子碎成了双丝网、千千结,一把破梳子更是在风的吹动下摇动着。
小黑裹着破烂的被褥睡在浴场的中央,一夜无话……
夕阳西下,正是鸡鸣狗盗宵小之辈泛滥之时,微风乍来,树叶沙沙,万般响动中小黑匍匐在约定的地点。夕阳是一个美好的景色,而一切美好的背后必然会隐藏着黑暗元素,小黑在此时便化作一个黑暗点,与这些美好的事物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王,怎么有空来公园里玩了?”一个有些沙哑,又有些磁性的男人声音响起。
小黑听见声音,猥琐的眼睛看向了这边,只见老王身边是一个体格健壮的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拉轰的竖着三寸头发,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脸型方长,又不失圆润,看不出喜怒,距离还有三十米。
“刘董,还不是今天反弹了一个点,高兴吗!”老王不知真假,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老王身肩慢了刘董半个脚步,一看就是长期在职场摸爬滚打产生的习惯。
“小厉不是说了吗,这是庄家一个试探性攻击,试探完毕,很快就会反弹向上的!到时候咱就等着收钱吧!”刘董的声音似乎有些魔性,让人不知不觉的就想着要相信他,“再说,现在我也被套了几百万了,亏损的钱比你全部资产都要多啊!”
恍惚间,小黑甚至觉得刘董的话就是真理,不过仔细回忆昨天的老王,以及自己对K线的判断,摇了摇头,驱赶了心中的想法。
“所以啊,咱今天就来公园吐一吐最近的晦气。”老王真的大声的吐了一口气,眼睛不由瞥向一个地方,看到小黑躺在草丛里,眼睛一瞬间闪过一丝坚定的愤怒,又似乎闪过一丝莫名的悲哀。
“嗯,透透气也好,最近大家都太紧张了!”刘董声音里依旧是不喜不悲。
“心里堵的难受,虽然相信小厉,但看到亏这么多钱,亲朋好友的钱都被我砸里面……”老王黯然神伤,“最近胃病老犯,真是老了,经不起风浪了!”
“呵呵,人生如股市,要看得开啊!老王!”刘董右手轻轻放在老王的肩膀上,从墨镜里,很难看到刘董的表情。
“是啊!刘董说的有道理,老王我真是学到了!”
有个屁道理,看着老王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小黑笑出了声。
老王和刘董的目光被转移过来,才发现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一个黝黑的乞丐,和大部分乞丐一样,这个乞丐身上都是破烂,唯一的亮点便是胸口五颜六色的颜料。
“****乞丐!”看着刘董厌恶的转身要走,老王抢先一步骂出了声,同时对小黑挤了挤眼眉。
小黑也不是江湖上的无名之辈,瞬间就明白了老王眼睛里所含的意思,那就是继续挑事,把事情转移到刘董身上,借机打他一顿。
小黑顿时跳了起来,指着老王的鼻子。亦真亦假的说道:“你可以叫我乞丐,但不要叫我****!”
其实小黑心里直大骂老王不懂事,想要把仇恨值转移到刘董身上,也要刘董来拉仇恨值啊!老王你这讽刺全开,要是很快到了刘董身上,这是衔接无力啊,刘董这智商会很轻松就明白了其中道理,本来还想着用绊脚的方式来自拉仇恨,被这不懂事的老王破坏了全盘计划,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真是演员不易,要求加费用啊,小黑心里只想完事之后要盒饭加两个蛋!
“呵……”刘董嘴角露出一副看戏的残笑,抱着膀子看着老王和乞丐。
老王看出了刘董的意图,也是尴尬不已,本想着留住刘董,不让他走的,这下玩脱了,饶是几十年的岁月,这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有后面的那个****,你笑什么!”小黑似乎化作挑衅帝,一个挑两个,“这直立的头发,是抹****了吧!哈哈哈哈……”
“刘董……”老王对着刘董摇了摇头,仿佛没有注意到牙齿咯咯作响的刘董,说道,“咱不跟乞丐一般见识,咱走吧!真是晦气到家了!”
其实老王心里高兴极了,暗暗佩服小黑的机智,刘董的性格老王再清楚不过了,刘董最讨厌被人议论,曾经有人和同事闲聊的时候议论他发言稿都不会写,每每都是秘术写好,他照着念,一点主见也没有。这件事恰巧被他听到,于是那个人被他无情的开除了,连当月的工资都没有支付。还有一次更甚,有一个花痴妹在背后和其她姐妹讨论帅哥的时候说起刘董,赞他人长的很帅,很有型,又多金,就是眼睛一大一小是个瑕疵,没想到这件事也被刘董听到,二话不说,没多久,那个花痴妹就被扫地出门了。由此可见,此时小黑的话对刘董的杀伤力多么巨大!可见刘董的愤怒是该有多么澎湃!
“滚!”刘董甩开老王的手,不顾老王脸色的精彩,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可老王也是多少年的老江湖了,虽然被年轻人骂滚,但脸皮厚的如城墙,完全当作没有听到,说道:“刘董,不能脏了您的手!让我来教训这个****乞丐!”
“考!”小黑心里暗骂,这厮既想打这刘董,又想讨好他,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小黑似乎已经看穿了老王的心肝脾肺脏,完全一副阴暗的狗奴才类型,于是也不再取巧,本着好人做到底,演戏演到真,送佛送到西的理念,狠起心来!
“砰砰砰”小黑的王八拳狠狠的招呼在了老王的脸上、身上。
此刻的老王心里郁闷不已,龇牙疼痛着,心里暗骂本来想在老板面前装装样子,谁知道小小兔崽子下手这么狠,如果这时反击的话,岂不是喧宾夺主了吗,只好忍痛故意败退下来,颤巍巍的劝着刘董道:“刘董,走吧,咱不能和这些无知的人一样!”
看着老王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刘董心里更愤怒了。
斑驳的树影反复摇晃在刘董的脸上,照出一种奇幻的色彩。
“一群菜鸟!”小黑不知道刘董的性格,以为刘董的涵养太高,只得继续挑衅,指着刘董道,“你做我小弟,我可以罩着你哟!”
有点过了啊,老王心里默想,虽然小黑刚刚打了自己一顿,但是此刻也不禁为小黑担心,刘董会不会发起疯了叫上一群大汉啊,这小黑能不能受得了?
“嘶”三秒钟,刚才还在牛逼轰轰的小黑已经漂在了空中,身体弯成了小龙虾,倒飞出去。
而那道身影也不再停留,一个箭步只留下一道残影,竟然比小黑倒飞的速度还要快。
“啪”一脚又将半空中的小黑再次挑起,纵使乞丐有着强大的承受能力,但挨打能力似乎还有所欠缺,此时的小黑连骂娘的心都没有了,只感觉全身都散了架似的。尤其是肚子,像是被人大力撕开一样。
“砰”小黑重重的落在的地上,看的老王心惊胆战,虽然小黑没有透露自己吗,但是仍感觉一股凉气直冲脑海。
“哼!”刘董嘴角透出残忍的笑。
“啪啪”右脚踩在小黑左臂上,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
老王全身都木了,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刘董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强,简直强到无法无天丧心病狂,顿时担心刘董从乞丐嘴里套出自己来,虽然他清楚刘董是不屑问乞丐这些事情,可是还是忍不住流下了冷汗!又担心乞丐会不会出卖自己,毕竟没有任何的交情。
“老王你怎么了?”一只手拍在老王的肩膀上,老王吓得一个哆嗦,“瞧你这怂样!”
“你……您……太厉害了!”老王抹了把汗,颤颤道。
“呵呵,你可不能透露出去啊!”刘董虽然笑着,但话语里面充满了不容置疑,“否则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