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街上有一个身穿火红罗裙的姑娘,圆圆的脸蛋,笑容很甜,粉扑扑的双颊上还有一对甜甜的酒窝,一对大眼睛笑起来就眯成两弯迷人的新月,可爱的小手里握着一把火红的剑,整个人甜甜的。
又有谁会提防这位蜜糖般的姑娘?所以近些年来在她那甜甜的笑容中沉醉,死在她那双可爱小手里的人几乎已超过了金牌杀手百里无香。江湖中人给她起了个名字——“红颜杀手”。
江南的那晚,孙甜儿甜笑着看着奇淡那满是血的尸体,伸出小小的食指抵着那甜甜的酒窝:你的臭鸡蛋已经死了,下一个目标该是你的宝贝小猴子江月白了。想着,孙甜儿冲奇淡的尸体笑得更甜了。
江月白在人群中穿梭,蓦然瞥见了孙甜儿的身影:“甜儿!”
孙甜儿回首,依然笑得很甜,她的声音也很甜:“月白!”说着她的手中剑出,江月白微笑着按住她的手:“这儿有一坛竹叶青,我们去破庙聚聚吧!”
“嗯!”孙甜儿点头,就像刚才拔剑要杀江月白的人不是她一样。
(破庙)
江月白拿出酒袋兀自喝着,孙甜儿突然道:“我们再做半个时辰的朋友好不好?”
江月白看着她那终于不再甜笑的脸,又怎能不答应?他微笑着递给孙甜儿酒袋,道:“你也喝吧!”
孙甜儿接过酒袋大口大口地喝着,其实她也很怀念当年三人一起喝酒的日子,那时她的甜笑是真的甜......
江月白微笑着看着她喝酒、流泪,最后醉倒在他怀中。江月白把孙甜儿放到地上,没想到她出手如电,制住了江月白的鸠尾、巨关、幽门、关元四大穴关。江月白瘫到地上,只是笑容未改。
孙甜儿拿起江月白的手,仔细看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甜笑道:“神手江公子,我们的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我也该对你做点什么事情了吧?”她拔出她火红的剑剑光刺目,她甜笑着逼近江月白那干净的脸:“你没有遗言吗?”
江月白浅笑:“我不会死,为什么要讲遗言?”
“哼!”
剑已劈下,但没有孙甜儿预期的血溅。
一柄紫木剑,一袭紫衣,幽紫的狼瞳,逼人的杀气,凌厉无比的眼神,这些足以令任何一个人胆寒!
孙甜儿脸色惨白,虎口被震得发麻,剑已脱手。
百里无香的声音像来自长白山的冰雪,能冰封一切:“他是我的猎物,不许你先杀他!”
剑入鞘。
孙甜儿若无其事地捡起她的长剑,问道:“你既然要杀他,为什么不动手?”
“明早日出,白月竹林,我们要进行一场对决。”
“哼!”孙甜儿冷笑,“希望到时你不会手软!”转身走出百里无香那冷漠但有几分慌乱的视线。
“喂!无香!”江月白喊住百里无香欲走的身影。
“不许这样叫我!”百里无香顿住身形冷冷地道。
“我不管!你要带我离开这里!”江月白任性地大叫道,“这里有好多蚊子!空气也不新鲜!太阳公公的阳光也照不进来!小鸟也不来唱歌!又闷又热!还没有酒……”
只见百里无香黑着一张大便脸扛起江月白飞奔出破庙。
“无香你真善良!”
“不许这样叫我!”
“哦!”江月白很乖地闭上了嘴巴:这时候还是少惹这大冰块,要不人家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扔到天上去,哪还有命在?江月白一向很惜命。
(一条乡间小路)
百里无香把江月白放到一棵树下,江月白倚着树身问道:“你有朋友吗?”
百里无香紫瞳中杀气顿现,冷冷地问道:“为何要有?”
江月白笑道:“因为你太孤独了,我担心你会得忧郁症,所以想劝你找个朋友。”
“你很罗嗦!”百里无香一点也不欣赏他的笑容,说罢绝尘而去。
江月白微笑着目送他远去,指间拈着一张金票,摊开一看:“哇!~一千两金票!”江月白赶快揣进怀里小声奸笑:“嘻嘻嘻~发财了!”
“月白你笑什么?”贼祖宗易君邪拍拍江月白的肩。
“君邪?!”江月白只盼他没瞧见那一千两金票,要不贼祖宗手一痒……
“我和你说正经事!明早……”易君邪贼头贼脑地和江月白商议奸计。
听完奸计的江月白疑惑地问道:“那样你就太危险了!”
易君邪笑道:“放心吧!本大贼逃功第一你最清楚。”
江月白浅笑:“就这样办吧!”
夜空令人惆怅,百里无香独自一人坐在福来客栈的屋顶,就像一匹受伤的狼王独自在夜里舔只有自己知道的伤口。冷傲的背影透着属于王者的绝决,紫瞳中隐着逼人的杀气,像要冰封一切,有棱有角的脸被月光衬得很完美,却缺少一个少年应有的生机。而百里无香,不过只有二十岁,只是一个刚长大的孩子而已。
“今晚月色不错哦!”一张月色般无暇的笑脸闯入百里无香的眼帘。江月白提着一坛酒上了屋顶,百里无香凝视着江月白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因为猎物的一句话而延长杀猎物的日期,而江月白,只不过是他的诸多猎物中的一个而已。至于对江月白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拿他当朋友了吧!
百里无香侧首,发现讲月白在拼命地揉眼睛,百里无香问道:“你在蠢什么?”
江月白疑惑地放下揉眼睛的手指,诚实地回答道:“我在揉眼睛啊,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我还以为眼里有脏东西。”
“因为你是我的猎物,所以我才看你。”百里无香冷冷地看向夜空。
江月白摇头道:“那是明天的事了,今晚我们就做一晚的好朋友吧!”百里无香看着江月白那对澄澈得如一池秋水的明眸,居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对了,我的一千两金票……”百里无香就知道自己一定又弄丢了。
“哦!让我偷了。”江月白很大方地承认,笑得像一只撒欢的小猴子。
百里无香瞪着眼,问道:“你的穴道不是被红颜给……”
江月白拆开坛子的泥封,闻一闻,笑道:“真香!”自己先喝了一口,把酒坛给百里无香:“少林易筋经里有种瞬间移穴法,我的穴道压根没被点中。”江月白微笑着看百里无香喝酒,自顾自地道:“这若是被归山方丈、无尘道长、天至师太和丐帮老头宋骑看到,一定会气个半死。”
“怎么说?”
“他们做梦都想让我请他们喝酒,可惜我一次也没请过。”
“那我真是荣幸。”
“与你喝酒的机会少得可怜,我可不想错过。”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心意心照不宣。百里无香感觉得到,他那冰封了二十年的心,正渐渐融化在江月白的浅笑中,现在他只希望黎明晚些到来。
东方的一丝曙光已出现,月隐星退。
江月白眯着眼,他已感觉到身边紫衣少年的杀气。江月白苦笑着自语:“真糟,只活了十六年……”
“等我,我去趟矛厕。”江月白走入来福客栈。
不多时,走出来的同样是一身白衣的江月白,但这是经过易容的易君邪,真正的江月白已向相反的方向逃走。易君邪走向百里无香,用江月白的声音道:“走吧!白月竹林!”江月白逃着逃着突然拧了自己的脸一把,很痛,也清醒了许多。他就像被人揍傻了一样站在原地,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开始后悔了,为了那个自私的决定。虽然他很清楚易君邪的轻功有多绝妙但他同样清楚百里无香的剑有多可怕。他害怕当他再次见到他的小贼时,小贼已为他流血,或者——早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不回去,小贼有危险。回去,自己绝对会死。
回还是不回?
江月白决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回首,江月白施展“平月追仙”以不要命的速度奔回白月竹林。
白月竹林竹叶飞扬,自叶间逸进的阳光也清冷异常。
百里无香的剑尖轻抖,他想出手了,但还是在等江月白的话。
“开始吧!”易君邪酝酿好了逃生路线,他要快,不然那只笨笨的小猴子会跑来送死。
剑出鞘,寒芒一闪,百里无香紫瞳清澈,杀心立动!孤寒的内功带起阵阵叶风。
第一剑就足以令天地失色!剑尖擦过易君邪的发丝,易君邪惊了一身冷汗!
第二剑紧追不舍,剑划破虚空,势如长虹,直逼易君邪的心口!
“住手!无香!住手!”在易君邪要逃时,听到了一个令他想上吊的声音。然后一只手握住了剑身,剑身血染。手指修长柔软,缠绕剑锋,血花在地上美丽的绽放。
百里无香看着两个江月白,表情有点呆。
你真当你的手是猴爪子吗?”易君邪的泪几乎要涌出欲裂的眼眶。
江月白淡淡地松开五指,掌心刺痛,他轻笑道:“你看见我时整个人都呆了,若不握住剑,我怕我会稳不住剑势伤到你。”
“月白!你……”易君邪怕他的小猴子会死。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江月白转身面对百里无香,“抱歉,我居然想逃。我发誓,如果下次你约我比武,我一定来。”
“更抱歉,你没有机会了!”百里无香手中紫木剑一抖,剑如幻影攻向江月白!江月白飞快一闪避过一剑。百里无香的第一剑只用了一成功力,江月白感受得到那剑气的森寒。而易君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一边不影响江月白。
第十五招,百里无香和紫木剑周身散着紫色杀气,这一剑他用了十成功力!
江月白双指一捏,剑身已在手中,可惜剑已刺入他的肩白衣上的血花刺目得令人心碎。
孙甜儿躲在竹林中,甜甜地一笑:快刺呀!把他刺死!
江月白的笑容明丽如月,单纯干净,一如他的人。江月白轻轻眨一下眼,双指一松。
“月白!”易君邪在也忍不住地窜过去!
晚风吹落冷月,明明是红日初升,却宛如落日依在西山之巅泣血。
拔剑,血花在白衣上凄艳地绽放,竹叶纷飞。
只见一道白影闪过,易君邪已带走江月白,远处,易君邪喊道:“我打不过你,我跑得比你快!”江月白死不了了,面对这个结局,孙甜儿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仍然给了百里无香三张一钱两金票,道:“真妙!”
百里无香呆在原地:真******妙死了!你说他爷爷的妙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