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寻盯着面前的苏颜,看着她眼中肯定的神色,心口处挣扎了一下,最终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以她一惯简介透了的说话方式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他的女人。”
几人了悟,又似不解地看着苏颜,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同时躬身道,“见过上官姑娘。”
苏颜尴尬地默了一瞬,敛去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和伤意施施然地行了一礼,“民女苏颜见过几位将军。”
几位将军干笑着回礼,没在多言。
“跟我去见潇锦。”白千寻的声音简直就是此刻尴尬场面的救赎。苏颜立即应了,转身几步跟在白千寻身后。
不多一会儿就到了潇锦的书房门前。
白千寻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案卷齐飞,散着淡淡纯酿的香气。一位碧衫少女坐在案几前,醉眼微眯,看着闯入的白千寻没有分毫惊讶,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这女子,自然就是与白千寻同位的右护法潇锦。
“小白,你回来啦!”
“你又喝酒?”白千寻嫌恶地皱着眉头,“主人被困在北荒,你不想着营救,只管在这里关着门醉酒?”
“怕什么……咯……”潇锦痴痴地笑道,“我又不擅长征战沙场,这种事情等你回来就好了呀!如果他死了,大不了我跟着一起陪葬好了。”
“无可救药!”白千寻冷哧了一声,“现在你手上还有多少人,我要带走。”
潇锦仰着头,将酒葫芦里的酒倾倒入喉,完了砸吧砸吧嘴巴意犹未尽道,“亲王侍卫五百,宫里还剩一百多。这么点人你想做什么?若是北郡来袭,估计连北郡城都守不住。”
“人都给我。她有办法救出主人。”白千寻侧了侧脸。
“她说有办法就是有了?”潇锦挑了挑眉头,双手支在案几上,撑着肩膀直视着苏颜,“你有几分把握救出他?你的计策是什么?”
“三十六计中,有一计叫做围魏救赵。”苏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按照你们所说,他带了不少士兵去征战,最终却被围困在了北荒。既然不是陷入陷阱全军覆没,那么,对方要围困他,所消耗的兵力必定不少。”
“你继续。”潇锦淡淡地说,眼神不改的凌厉,但面容已经缓和了一些。
“那么既然如此,他们的城池此刻一定空虚至极,我们只需将所有的兵力直插进北荒腹地,兵临城下,他们不可能不回防!”苏颜正视着她,丝毫没有退缩没有闪避。
“你从哪听来的计策?”微顿,千万思绪穿脑而过,潇锦嘲讽地笑道,“异想天开,若是我们刚刚开拔出城,他们就兵临城下了呢?三十六计,这是北荒给你的计策吧!”潇锦猛力一拍桌子,沉闷的响声没在空荡昏暗的屋子里。
“小白,你怎么看?”潇锦侧头看了看白千寻,询问她的意见。
“只要有一分机会将主人就出来,我倾力支持。”白千寻依旧清冷,但她这样的清冷,虽是她的一贯作风。但却让苏颜觉得她此刻心乱了。她的脑子里此刻只怕只剩下两个字——救他!
不是此刻,而是自从听到夜冥宵被困北荒的消息之后,心思就彻底地乱了。
“我不敢保证这个计策一定有效,”苏颜镇静地说道,“但我能肯定三十六计在这时间上绝无仅有,也许,这就是救出他的机会。”
三十六计是二十一世纪传唱了千年的兵法传奇。用在这个世界里,也不会平凡。
“是吗?可是……”潇锦眨了眨眼睛,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为什么要信你?”
“我……”万千话语被堵在喉头。
为什么?
她说不出理由,甚至都找不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甚至她自己都在怀疑三十六计真的又把握救出夜冥宵吗?
或许,如潇锦所说,他们前脚倾城而出,北荒便趁虚而入,占了北郡。
也有可能是他们最终围攻下了北荒,但同时也丢了北郡。
一切的一切,有太多的不确定和太多的可能。
潇锦醉眼惺忪,看着她的眸光掩了几分笑意,熏红的脸蛋显得十分可爱,试探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北郡真的被那些北荒野人占领了呢?你如何跟他交代?”
“若是北郡沦陷,我们直接攻下北荒城,然后以城换城。”苏颜如实解答,只是想着想着,咬着唇,侧了头。
潇锦闻言,如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话!北郡可比北荒富饶多了,凭什么会来跟我们换城啊。”
苏颜合了眸,换城的理由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再没有哪一条理由能好过她心中的那个计策。只不过,她的方法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一些,血腥了一些。如果不是到了最终没得选择,她是万万不肯接受这个方法的。
漆黑的世界里,耳朵源源不断地听着难民们呼喊救命的哀号。
眼前慢慢地有了色彩,却是枯骨腐尸堆砌,满目都是饿殍疮痍。
她咬了咬唇,若是失了北郡,北荒的人攻占而来,定然也手软不了。索性摇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
那个若非必要的十四字。
“一日不换,杀一人。十日不换,屠全城。”
在场两人均是一怔,片刻后潇锦鼓掌大笑道,“好好好,有魄力,我喜欢。果然是他看上的人。”
“那么,我这就去命令将军们清点士兵,入夜后开拔队伍,直奔北荒城。”潇锦盈盈笑道,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大喊了一声,“来人,把住在府里整天吃白食的将军们叫来,开工了!”
苏颜错愕地望着面前这个已经醉了七八分的潇锦,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听到身旁的白千寻,浅浅地缓了一口气。
“虽然这个计策实在是荒诞的很,不过我喜欢,哈哈!我喜欢!为我的喜欢干!”潇锦长笑道,顺手拿着手中的酒葫芦就往嘴里倒,不过这一次,酒葫芦里的酒已经被她喝得殆尽,只余下零丁几滴落入她的喉中。她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看再也摇不出半滴酒水出来,索性一摔将整个酒葫芦丢了出去。
“来人啊,再拿一坛醉仙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