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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府大宅

阿九好像做梦了,她似乎好久都没有做梦了,自从遇到了和尚,自从,她脱胎换骨成为了闲散山中人,她就没有做梦了,但这次,就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阿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阿九梦到了锦绣堆叠的华屋,她就站在那华丽的屋宇中间,周边都是珠光宝气,珍宝瓷器堆放的到处都是,在阿九的面前就有一窜品相特别好的珍珠项链,根本就不是米铺老板娘那条项链能够比的,这些珍珠的光泽特别华美,而且每一个珍珠上,都有微小的雕刻,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人物的外形,只是没有五官,其它雕工无不精美。

阿九看向珍珠上的画面,从她看的第一颗珠子开始,竟然好像是一个故事的记录。

第一副画着一个女人,发髻高耸,衣裙迤逦,看上去好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妇人。

第二幅是贵妇人还是站在那里,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的脚底下踩了一个同样穿着很华丽的男人。

第三幅,男人消失了,贵妇人脚底下全是累累白骨,贵妇人好像在仰天大笑。第四幅,贵妇人手中捧着一个人的心脏,贵妇人的指甲很长,直接扎进了心脏里面,心脏下面有代表血液流淌下来的线条。

第四幅,贵妇人似乎在张皇地逃命,周边没有其它雕刻,但贵妇人衣衫不整,看起来很仓惶。

第五副,贵妇人被绑着跪在地上,头顶上悬着一把长刀,似乎正要将贵妇人斩首。

第六副……阿九以为自己会看到贵妇人形象的身首异处,可是不是,那上面竟然是两个交缠的身影,贵妇人躺在下面,衣衫解开,上面那身影戴着时下流行的发冠,正将头颅垂首埋在贵妇人的胸口……怎么好像,男女之事?难道这个贵妇人又被什么人救出来了?可中间这一段在哪里?而且,这珍珠上的画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阿九的心里有点堵得慌,画面到这里就没有了,后面的珍珠上光洁溜溜,什么都没有。阿九若有所思地摸索着珍珠项链,突然眼皮一跳,好像珍珠上的画面活了,就是最后一副,那个压在贵妇人身上的那个身影,突然一动,好像从画面里抬起了头,脸面看不清楚,只觉得一团青气,笼罩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妖异的气息,这股气息铺面而来,好像幻化成一个人形向阿九扑了过来,阿九感觉面颊之上猛然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那里。

阿九的头歪了一下,突然就醒了,她有点朦胧地睁开眼,看到了马车的车厢顶,对了,自己还在马车里,阿九是靠在柳欣的身上睡着了。刚刚那一下,是马车突然停下,阿九被从柳欣身上震落了。

阿九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潮湿,似乎刚刚梦境里那个落在她脸颊上的东西是……好像是嘴唇,一个人的唇。

“妹妹,你没事吧?”柳欣揉搓着眼睛看向阿九,好像刚刚也是睡着了。

到了?

阿九揉了揉鼻子,似乎有一股腥臭的味道缠绕在马车周围,挥之不散,这里,应该就是老巢了吧?

阿九、柳欣及马车里的少女都一溜下来,接待她们的是两个老妈子,张妈和赵妈。

张妈和赵妈是做惯了接人的活,无非就是梳洗,挑选几个好看的给少爷送过去,然后……

阿九跟在队伍里,仰头看向面前的大宅,飞檐高户,青雾缭绕,仿佛夜色,却有有些不同。

高挂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书着“青府”两个字,那字苍劲有力,横撇之间,仿若透木,却透着一股子阴森之气。

“青府?”阿九在心里嘀咕,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

梳洗完毕,张妈照例要挑选几个去伺候少爷,柳欣一脸娇羞毛遂自荐,阿九想到柳欣之前收到的那方娟帕,她可是为了这边的少爷来的?

柳欣本来还想带上阿九,阿九伪装成小家子气的姑娘,张妈就另挑了两个丫头一起出了门。赵妈待张妈走出去很远了,才指挥下面的姑娘说:“喝口水吧,桌子上都点心,都店店,一会……”说到这里,赵妈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迷糊,就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眼前闪过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赵妈,该让大家伙休息了——”眼睛的主人说道。

“对,对,”赵妈连连点头,指着浴房外面的大通榻说:“今晚你们就在这里好好歇息吧。”说完了,就觉得一股睡意涌上心头,眼皮沉得睁不开,勉强撑着歪歪斜斜地走了两步,歪到桌子上就睡着了。

那一行少女本来还惊讶呢,却在下一刻相继打起了哈欠,一个挨一个,仿佛迷糊一样,依次爬上了大通榻,倒头就睡。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个瘦小的身影,那身影微微伸展了一下,变做了一个红色衣裙冶艳的美人,正是阿九。

阿九看了看窗边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是时候去看一看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一道红影仿佛光芒一样窜出了窗口,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

城郊外,古寺中,被噩梦惊醒的王子言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冲出来,乍然看到漫天的月华下,那一袭仿佛披着月华一样的身影,白衣飘飘,质本高洁。

这不是,这不是人间寺的无为大师吗?

王子言梦中梦到妹妹阿罗似乎遭逢不幸,仓促间就想找个人说一说,如今看到无为,激动起来,冲上去一叠声地说:“无为大师,无为大师……”

“你可曾见过阿九?”没想到无为大师是来找人的。

“阿九姑娘?她,我们后来失散了,我看她,好像……”王子言回忆白日情形,难道阿九姑娘还没有回到人间寺?是不是,对,当时自己去找阿罗,似乎看到一个身影往珍宝斋的方向,是阿九姑娘吗?

“好像,好像去了珍宝斋。”王子言吞吞吐吐地说道。

无为掉头就走。

“大师,”王子言连忙跟上,“小可适才噩梦连连,似乎舍妹……不管怎么说都是跟珍宝斋有关系,大师可以带我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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