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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台北的早晨,艳阳高照,似乎昨夜的喧嚣与其它的一切都是不曾发生的事情。

法院门口,刚刚结束一场官司,一群记者争相恐后的拿着话筒往门口挤。

“宋律师,请问你认为这次褚氏能够打赢这件官司真的能够证明他们员工的行为与褚氏无关吗?”

“宋律师,请问你是否打算在这件案子之后为褚氏效劳呢?”

“褚先生,您认为您的员工这次对公司的所作所为对公司的损失有多大?你们褚氏内部是否需要进一步的整顿呢?”

“褚先生,您认为这件事情是代表褚氏内部的个别现象还是你们集团内部已经出现危机?”

“褚先生,您认为褚氏的股价会因为这次的事情有所波动吗?”

一个一个话筒递到了从法院走出来的两人面前,他们正是褚氏集团的董事长褚卓凡和这件案子的辩护律师宋擎天。

几个月前褚卓凡发现集团内部的一个高层员工居然以公司名义私下同另外一家皮包公司签订上亿的合同,幸而发现及时,但没有料到的是,这位员工竟一口咬定这是褚卓凡的示意,他只是按照褚卓凡的意思做事...于是终于这件事闹上法庭。

门口来了各路的新闻记者,可见这件事情的影响力之大。

不愧是商场悍将褚卓凡,只见他仍然镇定,用他那惯有的底气十足的声音说:“对于这件事情,我只能说,褚氏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有任何损伤,至于股价问题,相信过段时间,你们自会知晓。”

“那宋律师呢?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无可奉告”戴着墨镜的宋擎天面无表情的推开记者,和褚卓凡上了同一辆车。

在褚卓凡的奔驰车内。

褚卓凡终于开口了:“擎天呀,这次真的多亏了你的帮忙。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出来吃顿便饭吧。”

“谢谢褚先生。不过还是不用了,这是我做律师的职责。”同他的处世态度一样,宋擎天说的话永远是能短则短,符合律师的作风,简明扼要。

“擎天,说来你也可以算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了,你的事务所开始到现在一步一步走来,实在是为你感到高兴阿。”褚卓凡以长者和蔼的口吻说,他对宋擎天是十分的欣赏。

这么多年来,宋擎天也明白,褚氏给与自己的帮助是很大的,他的内心也是十分的感激,但他的性格一向如此,既不会疏远,更不会与他人过分亲近,或许这与他自己的职业有关吧。

“谢谢你,褚先生”他真诚道。

褚卓凡笑了,说:“我有个女儿,和你一样,也十分的能干,下次吃饭的时候介绍给你认识吧”看来他自有打算。

聪明的宋擎天又怎会不明白褚卓凡的意思,他连忙婉拒道:“不用了,您也知道律师的时间完全取决于我们的委托人的时间。”

不料褚卓凡一听便更加坚持了,“就吃个便饭,交个朋友也好啊!就这么说定了。这周末,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挪一个吃饭的时间出来给我。”说完还拍了拍宋擎天的肩膀。

“好吧。”宋擎天知道褚卓凡的作风,拒绝也没用,还是吃过饭再表达自己的意思吧。

“擎天,那周末见了,这次谢谢你!”褚卓凡微笑的看着他,他实在是很欣赏这个孩子...

晚上。

褚卓凡的卧房。

林秀珍正在给躺椅上的褚卓凡按摩。

褚卓凡微闭着眼睛,享受着忙碌后的难得清闲。“秀珍,这么多年,真的谢谢你!当年若没有你...”

“过去了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才是最好的。”林秀珍淡淡的道,一如她平时大家闺秀的风范。“柏松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么?”

“柏松他,有了沈秘书的帮忙,大致上已经上了轨道。不过...我担心,他做事情总是缺少魄力。”

“是吗?”褚卓凡背后的林秀珍似乎不很惊讶,毕竟谁能比母亲更了解自己的儿子呢。“都怪我当时一直坚持说让柏松这么快接手你的工作,不然...”她有些懊恼。

“秀珍,不是你的原因。或许他缺少磨练。”一边说,褚卓凡还拍了拍妻子正在给自己按摩的手掌。

“柏松天性如此”林秀珍的声音听来充满担忧,“卓凡,要不把紫藤叫回来帮忙吧。”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毕竟,紫藤最像我,她一定可以做的很出色,但是既然她不喜欢涉足商场,我们就不勉强她了吧”说完,褚卓凡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不试又怎么知道呢?”林秀珍似乎对紫藤回来帮忙的事情有些许坚持。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倒是目前有件事,我认为比较重要”想起自己欣赏的宋擎天,褚卓凡露出微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

“咱们紫藤多大了,秀珍?”

“27,怎么?你想给她介绍对象,哪家的孩子,我认识吗?”不愧是林秀珍,聪明的她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周末把紫藤喊回家吃饭吧,正好柏松和曼娟有事出门,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褚卓凡略带神秘的笑着。

“好啊,那我倒要看看能让你这么器重人到底是谁,呵”林秀珍有些累了,停下了手,她靠在了丈夫的身上。

“秀珍,和你商量一件事”

“嗯?”

“柏杨下个月就要从学校毕业了,我想让他回来帮忙,你觉得怎么样?”

褚卓凡背后的林秀珍好像清醒了些,愣了一下,但随即又笑道:“你做主吧。”

“谢谢你!”

褚卓凡深情地看着妻子,不禁感叹道,人生有这么个贤内助,真是幸福的事情。

今天周末,褚紫藤下班接到爸妈的急call,什么事都没说清楚,让她回家吃饭。

“爸妈,不好意思,路上车堵得厉害,回来晚了”一到家的褚紫藤来到饭厅,感觉对她爸妈解释。这时,她也发现今天家里多了个客人。

“爸、妈,这位是?”

“紫藤,赶紧坐下。”褚卓凡指了指宋擎天旁边的位子,“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爸爸经常给你提起的宋擎天宋律师”

紫藤把包放好,又礼貌的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有客人。你好,我是褚紫藤”

坐在位置上的宋擎天终于抬起了头,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想到这‘鸿门宴’是在褚卓凡的家里,不然他当初绝不会答应。

不过在他抬头的刹那他知道,他今天真的来对了,是她!原来是她!

这让他想起了在芝加哥大学念研二那年----------

那天的他正好把论文交给指导老师,在校园里走着。无意中,即将离校的他看到一张关于辩论赛的海报,于是无聊的他,就走进了海报上所说的地方---学术报告厅。

刚刚走进去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台上正在辩论的选手。怎么说呢,宋擎天的心里居然感受到了一丝震撼。虽然听不清她在讲什么,但那种神采深深的打动了他。

于是宋擎天选择了一个靠主席台较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他看到了她面前的Architecture--CynthiaChu的字牌。

宋擎天自小就是个孤儿,从来就没有机会能够表达自己想要什么,于是他拼命向上,终于被一个好心的家庭收养,继而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芝大。

他一直在想,只要能够离开台湾那个带给他痛苦的地方,他就再也不会回去。所以他给自己订的人生目标就是在芝加哥这个竞争激烈的地方出人头地,证明自己。

看着台上的那个叫Cynthia的女生,从她铿锵有力的说辞中,他感受到了她的激情,散发光彩的脸庞也让台下的他似乎有了一丝暖意。

“这是在怎样一个幸福的家庭成长的孩子呢?”他不禁疑惑。

不到十分钟,主席宣布今天的获胜队伍,那个女孩也优雅的走到台中央,笑盈盈的拿走了最佳辩手奖.......仅仅是一场辩论,就对自己的人生有所改变,或许更确切的说,仅仅是一个笑容就让自己的生命不再是全部的灰色。这让宋擎天自己都感觉讶异。

后来,研究生毕业,他回到了台湾,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原因。都四年了,直到今天。“嗯?”

刚从往事中回过神来的宋擎天就对上了褚紫藤疑惑的脸。而,这一短短的晃神,就落入了褚卓凡的精明眼睛里。

对于现在的这种场合,宋擎天并不认为合适他说些什么。还是顺其自然吧,她想。

“你好,我是宋擎天。”

“你好,我是褚紫藤,相信你早就知道了吧?”紫藤看到了父母的眼色,刹那就明白了这顿饭的意义。

“等下,我觉得你的名字有点耳熟...”紫藤似乎陷入思索,“哦!对了。你是不是就是我们的学长?你也在芝大念书的对不对?”

没想到她居然记得自己,宋擎天为了不在褚卓凡面前表现自己情绪的波动,他尽量以平静的语调说:“你是念建筑的CynthiaChu,对吗?”

“哇!你居然认得我?你是大家公认的高材生呢!”紫藤显然有些兴奋。“爸妈,你们女儿我居然被高材生记得呃!”

“学长,你知道吗?当年我们有好多人超迷你的。只是,你好像不大爱讲话。”褚紫藤像是‘他乡遇故知’似的高兴。

“紫藤,别让人以为你还是个学生,吃饭了。”从不曾开口的林秀珍打断了紫藤的兴奋。

“哦!好吧”

一顿饭吃下来,回到住处的宋擎天的心情还是不能平静。

直到今天,终于明白自己这五年来等待的是什么,但她是褚卓凡的女儿这一点让自己不免有些却步了。

他从来就希望一切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取得成功,如果和褚紫藤在一起,别人的想法会是怎样那可想而知。现在的自己只是帮褚卓凡打几场官司就引来无数的猜测,如果和褚紫藤在一起,那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他笑了。

还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对象呢,还是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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