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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情殇入骨,再回娘家(1)

金鸡破晓,黎明的曙光升起,早晨的太阳带着些许的暖意照进来,凌雪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看一眼身边空荡荡的位子,嘴角轻扬了起,爬下了床。

早膳之后,莫离轩去读书了,凌雪漫无事可做,便偷偷一个人逛起了花园,一路经过柳香居、听雨楼、醉揽轩,然后不可避免的逛到了一处守卫重重的院前。

凌雪漫看清了那院门上的三个大字:香坛居。

其实,她今天的目的就在这儿,想偷入香坛居瞧瞧里面到底有什么!

“王妃--”

“王妃--”

远远的突然传来春棠秋月隐隐约约焦急的呼唤声,凌雪漫抽一口气,忙转身朝回跑去,一路上跟做了贼似的,见人就避,挑了一条捷径向掬水园急奔,结果穿过假山后面的桃林时,因为心里着急,跑得速度又快,未来得及看清甬道边闪出的人,便一头撞进了对方怀里,巨大的冲力令来人措手不及间,本能的双手扣住了凌雪漫的腰身,这才稳住了身子使得两人幸免于难!

“该死的王八蛋,谁挡我的路?”凌雪漫气晕的张口便骂,然后反推一把,退后了两步,一抬头,待看清了来人的容貌后,惊的小脸一抽,嘴巴张成了鸡蛋,“怎么是你?”

莫祈衍同样在看清与他相撞的女人后,一张俊容写满了错愕,温润雅致的面庞黑了黑,垂下了眸子,一眼盯着凌雪漫,轻声道:“为什么不能是我?怎么开口骂人呢?”

“不是,我,我是太惊讶了,呃…你知道的,我容易口不择言。”凌雪漫讪讪的说着,下意识的移开了眸子,不去看面前的男人,隔了几天再次见到他,心里既有惊喜,也有紧张和无措,一想到那淫贼可能正在暗处看着他们,便有些胆寒了,步子也不禁轻退了一步。

这细微的表情动作变化落入莫祈衍的眼里,心下倏的一紧,低语道:“雪漫,那日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闻言,凌雪漫心中一震,又移回了目光,怔楞的看着莫祈衍,讷讷的道:“二王爷,我…”几日不见,却似隔了几年未见一般,话哽在喉咙里,却吐不出一个字。

莫祈衍淡雅而笑,双手是负在身后的,身子却向前微倾了倾,看着她关切的问道:“”刚才跑什么?看你慌慌张张的。“温润如玉的嗓音,怜爱的眼神,四目相对,凌雪漫轻咬了下唇,莫名的眼底有些涩,呆呆的看着他,大脑里空白一片。

从天牢那一夜之后,他和她便没有再单独在一起过,离开那间牢房,他称她为四王妃,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单纯的兄长弟媳,然而那却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雪漫…”莫祈衍薄唇轻启。

“哦,我没事,和丫环闹着玩儿跑到香坛居去了,听到她们喊我,就赶紧跑人,没想到会撞到你。”凌雪漫强扯出一抹笑,故作轻松的说道。

莫祈衍看着她,轻叹气道:“那香坛居是四弟的命脉,父皇下过旨的,连我们兄弟几个都不能擅入的,你怎么就胆大的去了呢?亏得守卫没对你杀无赦,不然…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哦。我是去找,找下水救我的侍卫。”凌雪漫楞楞的点头,凤眸轻抬,轻声道:“你,你是来看望离轩的吗?这个时辰他应该在练剑。”

“嗯。”莫祈衍微微颔首,看着凌雪漫停顿了几秒钟,又轻言道:“也是来看你的,听轩儿说你前儿个掉湖里了,我…有些放心不下你。”

“呃…我很悲催的,今年是倒霉年,事事不顺,小命随时都有可能不保。”凌雪漫扯了扯唇,囧的小脸微微发热了。

“倒霉年?”莫祈衍楞了楞,旋即有些好气又好笑,“你这丫头,还有心情开玩笑?身子怎么样?没落下病吧?”

“没,我挺好,就是很郁闷,好像喝口水都能塞牙缝。”凌雪漫崩溃的耷拉下了脑袋。

莫祈衍无奈的笑笑,柔声安抚道:“别伤心,改天我去白云寺帮你求个平安符,可好?”

“白云寺?在哪儿啊?”凌雪漫疑惑道。

“你不知道?在南城外啊,整个京城百姓谁不知道那寺里上香灵验啊?”莫祈衍微皱了眉头,说道。

“咳咳…我,我一直呆在府里,很少出门的。”凌雪漫僵硬的解释着,不禁暗骂自己多嘴一问,差点儿圆不了话了。

所幸莫祈衍也未深究,而是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雪漫,我现在无法将你带到我身边,四弟才刚走,父皇不会允许的,至少也得等你三年守孝之后,若父皇开恩,或许可以让你再嫁,若心意坚定,恐怕…”

凌雪漫怔忡的看着莫祈衍,大脑在嗡嗡作响。

“雪漫,未来这天下谁人作主,还未可知,我亦无法许你一个承诺,若让你空等,你,会不会怨我?”莫祈衍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平生第一次,心中涌上不安。

凌雪漫心中迷惘纷乱,不知所措的退了一步,喃喃的道:“二王爷,你…你想带我到你身边,是,是什么意思?”

“你该明白的。”莫祈衍轻道。

恍惚间,淫贼的话突然响起在耳旁,他说五年之内要名正言顺的娶她做夫人,他说若她和莫祈衍暧昧不清,一定会毁了莫祈衍,他还说要她日后给他生儿子,他们的儿子将会是人中龙凤…

而这些,莫祈衍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是个冰清玉洁的寡妃,是个心里仰慕他的女子,而她的心,早已凌乱,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她莫名的在意那淫贼是否真心喜欢她,他对她稍微有些许的柔情蜜意,她便心中雀跃…

而对莫祈衍,她更加的理不清了…

静静的沉默着,她不说话,他在等她回答,定定的看着她,捕捉着她眼底的每一分变化,良久,轻言,“雪漫,你在想什么?”

“二王爷!”

凌雪漫轻咬了唇瓣,抬眸,直视着他,“天涯咫尺,相隔一线,看似咫尺,却远在天涯!雪漫一微不足道的弱女子,命运由不得自己摆弄,未来不想亦不盼,过得一天算一天,我要的男人定要全心待我,终老不负,王府后院的争风吃醋不是我要的,不知二王爷可会为我而改变?”

“雪漫…”

“你是要我为你抛弃所有妻妾吗?”

“雪漫…”

“你的想法,未免…太不现实…”

轻喃出声,断断续续,停顿了好几次,莫祈衍温润的脸上,淡漠的眸中,此刻,是震惊与不解,还有点点的骄傲。

凌雪漫轻溢而笑,眸光里闪动着晶莹的水珠,心,微凉。

“仗剑天涯,逍遥半生,我不要功名利禄,前程锦位,只仅此而已。高宅大户,做你众多妻妾中的一个,我,宁愿一生守寡!”

“为何?…”

“雪漫,你为何这么绝决?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的妻妾有不少皆为我生有子嗣,我如何能抛弃她们?你要我做一个绝情寡义,负心薄性之人吗?何况,若四弟活着,他也至少已经一妻两妾了,未来他还会有更多的女人,你不也一样得去面对吗?”

“雪漫…”

“做一个世俗女子,可好?”

他怔怔的看着她,期待着她说一个“好”字。

凌雪漫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看着他墨色瞳孔中的自己,嗓音空洞幽远,“你,会不会为我而改变?”

莫祈衍身子一震,“你还是这句话?”

“会不会?”她又问,浅笑怡然,眸中泪光点点。

他侧转了身子,望着那片凋谢的桃林,久久,轻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雪漫,你好好想想清楚。”

她不置可否,坚持问他,“会不会?”

他微闭了眸子,隐忍着心底无休止的痛,淡然而语,“不会,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

久久的,身后没有了声音。

他以为,她离开了,睁眼侧望,她正凝视着他,在等他回头,而后嫣然一笑,泪珠滚落,红唇轻启,只一个字,“好!”

然后轻移莲步,绕过他的身侧,向前而行,再不回头…

空旷的桃林,是谁的悲伤化成种子,落入泥土,生根发芽,徒留多年后,半生的回忆与悔恨…

灰白的天空,渐渐被夜的黑幕遮盖,繁星点点,虽是满月,却被大片的乌云所挡,只留微弱的光芒洒向地面。

香坛居,清冷,孤寂。

林梦青轻手轻脚的进来,蹲在了躺椅旁边,轻唤道:“师兄?”

“说!”莫祈寒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呃,火气这么大啊?”林梦青眼角抽搐,随时保持警惕性,生怕莫祈寒再冷不丁一拳向他挥来,稍挪动了下,远离了危险人物两寸,这才说到重点,“师兄,我是不是要明日一早就摸进凌府啊?”

“嗯,雪漫中午去,你摸清要易容的厨房管事的人了吗?”莫祈寒淡淡的问道。

林梦青撇撇嘴,“那是自然,我是谁啊?易容术第一高手!”

“是吗?别出什么差错,风声我已经让人放出去了,雪漫二入凌家,对方一定还会采取手段,我把雪漫的安全就交给你和师父、司空三人了,若有异变,无极他们会接应你们。”莫祈寒睁开了眼睛,正色道。

“明白!师兄你就放心吧,师嫂活着我就活着,要是师嫂死了,我跟她殉葬去!”林梦青信誓旦旦,豪气万丈的挺胸道。

莫祈寒却蹙眉瞪视,咬牙道:“你师兄我还没死呢!你要跟谁殉葬呢?哪边凉快你滚哪边去,敢招惹雪漫,我扒了你的皮!”

“咳咳,师兄你好凶啊!啧啧,像你这么又冷又凶又狠的男人,哪个女人会喜欢你啊?要我是女人,你送我一百万两银子,我也不要!”

林梦青很不屑的说着,然最后一个字一落下,便飞也似的向门外逃生去了,迎面撞上天机老人,语速飞快的道:“师父你别去送死!”

“啊?怎么了?”天机老人直接返回原路,激动的边走边问道。

“嘿嘿,没什么!你徒弟我今天当了一回敢死队的勇士!”林梦青双手背后,得意洋洋的说道。

然而,林梦青得意不到两秒钟,屋内便传出一道阴狠的命令,“来人!把林梦青给本王阉了送到宫里敬事房!”

“啊!我的奶奶呀,师父救命啊!”

房里,灯火通明。

凌雪漫洗漱之后,命春棠秋月拿来了笔墨纸砚,披了外衣独自坐在桌前练字。

无聊的时候跟着莫离轩学了好一阵子的毛笔字,现在倒也写的能看过眼了。

聚精会神的写着,脑中什么也不想,只想着那一句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所以,写在宣纸上的,便是重复一遍遍的这句诗。

烛台蓦地突然熄灭了,凌雪漫停了笔,安之若泰的坐着不动也不言语。

“怎么还没睡?”莫祈寒绕过屏风,淡淡的问道。

“今天还不困。”凌雪漫轻语道。

“哦。”莫祈寒走至桌边坐下,“怎么了?听着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没有。”凌雪漫不愠不火,平平淡淡的说着,拿着毛笔的右手顿了下,依着黑,在纸上随意的写写划划着。

莫祈寒轻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凌雪漫,隐忍着怒意,问道:“你在跟谁生气?跟我还是跟二王爷?”

手上一颤,怔了怔,又继续写划着,凌雪漫未抬头,依旧波澜不惊的道:“我敢跟谁生气?都是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取我性命的大人物,我为保命,苟延残喘,岂敢生气?”

“凌雪漫!”

莫祈寒阴霾了俊脸,深邃的眸子染上冰寒,冷冷的道:“别给我摆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你以为莫祈衍会是你的归宿吗?哼,你真是异想天开!”

“是!我是异想天开,你满意了吧?”凌雪漫倏的回眸,嘶哑着嗓音吼道。

“凌雪漫,你找死!”

黑暗中,那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扣住了凌雪漫的皓腕,随着那心中的怒火不断的收紧,一双寒眸冷如冰冻,嗓音亦阴沉的吓人,“凌雪漫,别把我的忍耐当作你放纵的资本,如果有一日莫祈衍被夺爵幽禁,甚至死,那都是因为你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认清现实,而出手之人,不是皇上便是我!同样的话别让我再跟你说第二遍,立刻收起你的情不自禁!”

冷的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声音,那一字一句皆如一柄利刃狠狠的戳到了凌雪漫的心上,腕间钻心的疼痛传入四肢百胲,她咬紧了牙关,额上冷汗渗出,却不想求饶一句,心,隐隐作痛,今日即使莫祈衍答应了她,又能怎样呢?他们之间横着的,不仅仅是皇上,他的家室,还有这一个大恶魔!

而她只是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而已,所以她一遍一遍的坚持问莫祈衍会不会为她而改变,她亦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装着哪个男人,却只想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斩断她对莫祈衍的情动,因为,她若不能全心对待莫祈衍,那便对莫祈衍不公平,幸好,他也没有爱她至深,只是同她一样,仅仅喜欢而已。

可是,面前的男人还是一样的冷,她在他心中亦什么都不是,仅仅是一个可以暖床的工具罢了,想要则要,不想要即可以一脚踢开,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疼痛加剧,凌雪漫泛白了唇,感觉手就要断裂了,冷汗滴下,她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都在带着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莫祈寒听出来了,蹙眉收手一甩,她便从凳子上跌下,摔在了地上,痛的情不自禁的发出呻吟。

颀长的身子陡然站起,只看着她,阴郁的脸上依然冰冷如霜,“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是,我不配知道…我怎么有资格问你呢?”凌雪漫幽幽的轻喃,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纷涌而至,就那么趴在地上,闭上眼睛,如破碎的娃娃一般。

莫祈寒脸色更加的阴沉,垂在身体两侧的大手不断的收紧,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灼灼的盯着地上的人儿,说不出一句温情的话来。

他要她的身心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何以她偏偏心里存在的是另一个男人?梧桐负他,为什么,她也要负了他?

难道他这一生,注定要在感情上失败吗?天下易得,却得不了一个女人的心吗?

不!如此他怎能甘心?!

身躯微动,一步上前,扯起了她的衣领,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凌雪漫,我要你说,你的心里有我,莫祈衍只是你一时的迷恋而已,今日他让你哭了,从此之后你心里再也不会有他!”

“呵…”凌雪漫发出嘲弄的笑,迎上他的目光,嗓音轻轻柔柔的嗤道:“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感情是可以强迫的吗?借用你的一句话,你不喜欢我,又何必逼我说喜欢你呢?”

“该死!”莫祈寒眸中喷了火,一用力,将凌雪漫扯到了面前,“你只当我是**你的男人吗?好,你想这样定位我,我便成全你,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

一语而落,带着宣泄与愤恨,莫祈寒拦腰一抱,两步走到床前,将凌雪漫扔在了大床上!

“你,你要干什么?”凌雪漫惊惧的喊出声,暗夜中,她深深的感觉到了他如受伤的猎豹一般,没有了理智。

他没有言语,腥红着双目,大掌所过之处,她身上的衣衫全部被撕成了碎片,凌乱的扔到了地上,胸前凉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颤,紧接着身下同样泛起了冷意,面对如此暴怒的他,她唇才微动,他便扑在了她身上,下一刻,没有任何前奏的,狠狠的贯穿了她!

“啊!”

她痛呼出声,本能的推拒着身上的男人,可他丝毫不理,反而将她的双手扣在了头顶,疯狂的律动着,不带一丝柔情的索取着,狂野至极…

她抖着唇瓣,眼泪肆意横飞,承受着他一次次的冲刺,没有欢愉,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深刻的体会着,所谓的**。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几乎昏厥之时,他终于停了下来,抽离了她的身体,一个翻身下床,穿戴整齐,背对着她,冷冽的道:“明白**的含义了吗?”

听不到任何回答,他的身子僵硬了有近一分钟的时间,终是没有回头,离开了她的视线。

破败的身子,破败的灵魂,心,干涸至死…

凌雪漫蜷缩了身子至床角,空空洞洞的望着夜的黑寂,呆滞过后,还是呆滞…

“吱--”

开门的声音突然响起,凌雪漫猛然惊醒过来,扯过了被子将自己包裹住,地上的碎片已然来不及收拾,而那脚步声已到了近前。

春棠点了灯,端着烛台走近床边,轻声唤道:“王妃?”

“春,春棠,你怎么进来了?”凌雪漫紧张的问道。

“王妃,奴婢看您下午脸色不好,担心您,本来是一直守在外面的,却不知怎么睡着了,刚醒来,便进来瞧瞧您。”春棠细碎的说道。

烛光暗隐着,凌雪漫的脸瞧的不是很真切,所以她慌忙伸手抹干了脸上的泪痕,僵硬的张唇,“我没事,不过我想沐浴,你看厨房还有没有热水了?”

春棠稍稍惊讶了一下,疑惑的问道:“王妃,晚膳后您不是刚沐浴过吗?”

“我现在还想洗,不行吗?”凌雪漫失控,言不由衷的吼道。

春棠被吓了一跳,慌忙跪了下来,“王妃息怒,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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