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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收获

手机常有振铃声,来短消息了。不管处境如何,心情如何,都急忙打开屏页仔细看。自然是儿子的信息。他的亲切问候,深情爱戴,事业发展,都尽显我手中。隔三差五地还调侃为娘,诸如“妈咪妈咪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这时,我便像农夫站在秋高气爽的阳光下,目数自己金黄灿灿的稻田。笑脸孩儿般似的,想收都收不住。

一俟有假,儿就回来探家。一句言,趁他还没小家。

前晌,他给我们带回来一个温婉、聪敏的女孩子,名叫彦。添人添口,那心头的喜气,那滋味,真是你尝了梨子才会知梨子味。

彦和儿子是同乡,同学。很具慧质。她在大学里学的是电信,儿子现如今的岗位是网管实验教师。他们投缘又投机。

回家来看看,正如歌中唱的,我们准备饭菜,不时还要唠唠叨叨,他们也说说自己工作和生活的处境。少不了还和我掏些心窝子话。

我收获着儿子的收获。

我们两代人都希望能控制住自己。用一种向前的姿态去砌垒人生之墙。有日子好好过,有事认真做。

儿子他们面对新事物,新天地,犹饮醇浆烈酒,不怕巷子再深。创造和享受诱惑我们共同创建人生之厦。而每一块砖又都构成我们不同的个性。

儿子打趣他老爸,您哩,可以楼上看山,城头看雪,舟中看霞,灯下看美人了。我还不能。因为我眼前是高科技迷宫,宽带网,脑后是房子,车子,娘子。忙活着。

我们提醒儿子,可别在那研究生、博士堆里当矮子。儿子这德性,怎么会是他们单位的优秀员工,而且是他们培训部唯一的。儿子说知识更新快,老博士是老知识的博士,搞新科技,我和他们一拼命,还不定谁高谁矮哩。在单位里,我努力去钻研,苦苦去实干,好话不嫌多,好事揽着做,优岗还会给谁。儿子一席话,敲松了我人生之墙一块砖,自以为是一块耐用的好砖。“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看来得“老老实实做事,乖乖巧巧做人”才行。

有新科技就会有新时代,新时代才有新生活。新生活也就有儿子他们这新生代。彦似是我的亲女儿。其单位是一省立重点学校。一次,她所教的科目进行年级统考,副校长兼课的班,除了考卷试题统一外,学生答案也全班高度统一,一色的标准答案。但是,其他班学生气愤到老师那里,老师愤慨到校长那里,校长回避到操坪里面。初出茅庐的姑娘一心扑在教学上,想做出点儿成绩来,泥沙泛起,水何以清。校长还在会上指出,副校长的教学质量如此之高,你们老师还会差到哪里去,这对招生管用嘛。

孩子,你千万别因为见到一次月食,就真以为月亮被黄狗偷食了,闭上自己的眼睛,收起美丽的笑容,关了纯洁的心窗。不喜欢的东西会像夜一样向你们压来,吞食着你们生活的阳光,要挺得住,要坚强,要拣好砖砌墙,也别忘了拣些耐用的砖头。

有哲人总结,自己把自己说服了,是一种理智的胜利;自己被自己感动了,是一种心灵的升华;自己把自己征服了,是一种人生的成熟。我想自己,又不能自己,所以我无法从胜利达到升华走向成熟。

我希望儿女们比我们过得好,让自己的人生浓郁热烈,又不失旷达清幽;活得深邃庄重,又有些雅隽诗意。多一点真挚清新,又不少灵性智慧。你们生活才起步,慢慢去悟吧!

面对世风世相,儿子似乎还看得开,他以为一个人要从单纯中走出来,在一次又一次的遭遇中陶冶自己,锻造自己。

从儿子身上我好像找到一点点用智慧、幽默、甜畅融合出来的风致。

环境即命运,也许儿子有一个很好的环境,也许真应了那句玩笑话,儿子还是自己的好。

2004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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