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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国王的寿典

国王经受了一场虚惊,没把他吓死,喝了几杯随从递过来的烫酒,这才把惊压下去。这时已到中午,从全国各地来的贵宾们,陆续从飞机场、码头、火车站、汽车站赶来了。皇宫里已安排就绪,很快就要开始庆典了。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天湛蓝湛蓝的,天空碧透得像一块巨大的蓝玻璃。国王在庆典开始以前,为了有个好的仪表,让王后帮他整理整理衣服,梳理梳理头发,王后刚把国王糟乱的头发梳好,庆典的时辰到了。

随着一声礼炮的轰鸣,主持寿典的礼仪倌,高声喊着:“寿典现在开始,请国王王后入席!”

国王被王后搀扶着走出来,身后跟着王子格登和美娜公主,他们走在洒满花瓣儿的地毯上。随着国王的出场,庞大的皇宫乐队,奏起了美妙的音乐,随着音乐的起伏,歌女们扭动着水蛇一样的腰肢,唱起了悦耳的颂歌:

“百花盛开红又红,

国王的生日真高兴,

我们唱歌又跳舞,

祝福国王永远年青……”

国王听着比花还美的歌,感到身子像泡在热水里那样舒服,他面带微笑,缓步走到生日蛋糕跟前。这块巨大无比的蛋糕,散发着阵香阵香的奶油味儿,闻着让人胃口大开,真想马上吃一口解解馋。

那蛋糕显得心情非常好,脸上甜眯眯笑着,很高兴让人们来吃它,品尝它的美味儿,好像没人吃它,它心里就不舒服似的。它是一个高兴地等着挨吃的家伙,在它挨吃以前,还那样乐哈哈的样子,真是让人想不通。

皇宫的三军司令韦刚虎是个馋猫,已经馋得垂涎三尺,哈喇子从嘴角流了出来。他怕被人看见笑话,掏出一块儿手帕,把那该死的口水抹去。但他的两眼仍然看着蛋糕发直,两根儿目光直成了两把筷子。那蛋糕上,插着一根儿比水桶还粗的红蜡烛,燃烧的火苗,像一朵盛开的红牡丹。

国王走到蛋糕跟前时,祝寿的文武百官和宾客齐声合唱:

“祝您生日快乐!

祝您生日快乐!”

在人们的祝寿声中,国王从胸口运上一口气儿来,使劲儿一吹,吹灭了那根儿燃烧的红蜡烛。然后拿起金盘子里的一把亮闪闪的金刀,把蛋糕点切开了。与此同时,祝寿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国王吃了一口蛋糕,用嘴咂吧着甜味儿说:“味道好极了!大家都快吃吧,吃吧。”

随着国王的招呼声,从全国各地来的贵宾和文武百官,像水一样涌到蛋糕前,抢吃起蛋糕来。特别是那个臂大腰圆的三军司令韦刚虎,凭着自己力气大,抢吃到很多蛋糕,满脸弄成了花脸猴,显得滑嵇极了。

人们使劲儿吃啊吃啊,都嫌自己少生了一张嘴。

“让开!让开!王后要吃蛋糕了。”主持寿典的礼仪倌喊着。

抢吃蛋糕的人们为王后闪开一条通路。

王后不慌不忙走过来,吃了一口蛋糕,用嘴咂巴一会儿,呕吐起来吼叫着:“这蛋糕里有怪味儿!好像是……猴子屎的味道。”

国王、文武百官、八方来宾,听说蛋糕上有猴子屎,都呕吐起来,吐得翻江倒海,肚子里的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寿典上发生这样的事儿,国王气得脸色像纸那样苍白,大发雷霆说:“去!把做蛋糕的厨师找来,我要杀了他。”

很快,御膳房的胖厨师被带上来。这个胖得像粗水桶似的厨师,还不知道自己闯下杀头大祸,脸上还眯眯笑着。

国王阴沉着脸子问他:“你说,你用什么东西做的蛋糕?”

胖厨师哈着腰说:“启奏陛下,我用的是面粉、白糖,还有奶油。”

“还有什么?”

胖厨师想了想说:“还有我对国王陛下的忠心。”

国王突然两眼一瞪说:“你对我没有忠心,只有险恶用心。你是不是在蛋糕里放猴子屎了?”

“没有,没有……”胖厨师吓坏了:“我就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哼!”国王脸上露出一股阴森的杀气说:“死到临头了,还不承认。来人啊!把他拉出皇宫给我枪毙!”

“不不!”胖厨师吓得跌坐在地上,哀求着:“国王,我没在蛋糕里放猴子屎,您饶我一命吧。”

“不行!”国王说:“今天不杀了你,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胖厨师抱住国王的双腿,说:“国王,您不要杀我,我冤枉啊!再说,今天是您的寿典,是大喜的日子,按规矩不能杀人啊!”

国王迟疑了一下,把他座椅上的张老虎皮扯下来,扔在胖厨师的身上,说:“披上这张老虎皮,你就不是人了,就是老虎了, 来人!把这只老虎推出去,给我杀了。”

杀死胖厨师,没有破坏皇宫里的欢乐气氛,大家说说笑笑,沉浸在幸福之中。下一个仪式是童男童女向国王敬献花环,两个长得粉嫩粉嫩的童男童女,手捧五彩缤纷的花环,向国王走过来。这些花环上有郁金香、天堂鸟、洋兰、吊金钟、勿忘我、红玫瑰、白玫瑰、风信子、康乃馨、拖鞋兰,等等。这花环是美娜公主亲手编织的,花环散发着一阵阵香味儿。

童男童女把花环戴在国王的脖子上,国王显得神采飞扬。这时最高兴的是美娜公主,她手舞足蹈地对王子格登说:“哥哥,快看!那花多么美啊!你知道吗,那花环是我亲手扎的。”

王子格登对花毫无兴趣,扫兴地说:“我看见花心里就烦。”

王子格登的话,差点儿没把美娜公主的鼻子气歪了。

美娜公主很不喜欢她这位王子哥哥,她很小的时候,王子格登就老欺负她,抢她的玩具,把她的玩具统统的破坏掉。让美娜公主非常生气的是她十岁那年春天,她从森林里的月亮树下采来一束美丽的野花,向他煊耀着。王子格登看见那束野花,气就不打一处来,恶声恶气地瞪着眼说:“我是男人,我只喜欢刀枪棍棒,快把鲜花给我拿开!”

美娜公主说:“你要学着喜欢鲜花、喜欢美丽的事物。”

“我用不着你来教训我。”王子格登恨恨地说:“男子汉就不该喜欢什么花花草草。”说着,把花抢过来,扔在地上,还不解恨,又用脚把花踩得稀巴烂。气得美娜公主把双眼都哭肿了,像两只水桃子。美娜公主不喜欢王子哥哥,王子哥哥也不喜欢她,他们一点儿也不友好。

献完花环,盛大的宴会开始了。

国王这时红光满面,笑容可掬地高举起酒杯,用目光巡视大厅一圈儿,声音朗朗地发表祝酒词说:“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我祝大家安乐祥和,祝我们国家兴旺发达!来!让我们共同干杯!”

文武百官、八方来宾、外国使节、都共同举杯,庆贺国王的寿辰,唱颂声声。

“祝国王长寿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国王身体健康,健康,健健康!”

大厅里异口同声的喊声,震得皇宫乱颤。

国王大寿,喝的酒尽是上好的名酒,什么神仙醉酒、鬼跳舞酒、老梅酒等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有的还是百年陈酿。这些都是从皇宫的地下酒窖里搬出来的酒,供人品尝畅饮。吃的菜也都是上好的名菜,什么龙须大虾、大闸蟹、海龟、鱼翅、熊掌等等,每道菜都烧得色香味俱全,人人都爱吃。

宽敞的宴会大厅里,百名舞女,随着音乐的节奏且歌且舞,婀娜多姿的舞蹈,美不胜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喝到半醉半醒时分,国王的寿典达到了最高潮。这时,侍卫倌指着贴在宫墙上的老虎、狮子、金钱豹、野猪、梅花鹿、大象、猴子、鹤等动物的百兽图,让国王蒙住眼睛摸瞎瞎。这是很有意思的游戏,如果摸到老虎,就割虎舌,如果摸到猴,就吃猴脑;如果摸到鹤,就五香鹤爪……

这是庆典的压轴菜,也是一道残酷的菜,因为摸到什么动物什么动物就要倒霉。国王显得很兴奋,他看着百兽图暗想:“我一定要摸到那瘟猴,我要吃猴脑,以报复猴王阿哈用猎枪打我的一枪之仇。”

漂亮的公主是素食主义者,从不吃动物肉,也反对别人吃,认为人和动物都是世间的生物,谁也不该吃谁。她看见别人吃动物肉时,心里就难过,难过得像别人在吃她的肉一样。国王要摸瞎瞎了,要吃动物的肉了,她决定阻止这件事儿。

公主走到父王跟着,小声对国王说:“亲爱的父王,这道菜就免了吧,您怎么忍心吃动物肉呢?”

国王听了,摇摇头说:“自古以来,就是人吃动物的肉,你自己不想吃,看着我吃就行了。”

“我不吃,也不让您吃。”公主哀求父王:“今天是您的大寿,是天下同喜的日子,这时您难道不能对那些动物开恩吗?”

国王轻轻拍拍女儿的肩膀说:“我已经对他们开恩了,我把他们养在国家森林动物园里,给他们吃,给他们喝,他们不能白吃白喝,要报达我的恩典,要成为我的下酒菜。”

“吃动物肉有罪。”美娜公主说:“父王,您常常教导我要多做好事儿,还说多做好事儿就会变成好人,多做坏事儿就会变成坏人,难到您想变成坏人吗?”

“住口!”国王生气了:“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儿了,快把嘴闭住。”

“您才不懂事儿呢。”美娜公主说:“您吃动物的肉,这不公平。”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国王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咱们和解吧。乖女儿,你以后要学会吃动物肉,动物肉是很香的,你身体不太好,经常有病,多吃些动物肉,身体就会好起来,身体好起来,你会更漂亮,不然,你会变成老太婆的。”

“我宁肯变成老太婆,也不吃动物肉。”公主拽住国王的胳膊,流着眼泪说:“父王,我再求您一次,放弃摸瞎瞎这个节目吧,放弃吃动物肉吧。”

“不!”国王口气生硬地说:“你就是求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我也要吃动物肉,这动物肉我今天吃定了。”

“你——你——”美娜公主用颤抖的手,指着国王的鼻子尖儿说:“你不是国王,你是暴君,是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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