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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征讨四方

大蒙古汗国建立后,南边与西夏、金朝为邻,西边与畏兀儿、哈剌鲁相接,在蒙古草原以北森林地带,还有一些部落没有降服。泰和七年(1207年),成吉思汗派遣长子术赤去征服森林地带的“林木中百姓,经过艰苦的战斗,取得了胜利”。这样便巩固了后方。紧接着,便开始对外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主要分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南下进攻西夏和金朝,另一方面是西征中亚。

(一)南征西夏和金朝

泰和四年(1204年)铁木真消灭乃蛮部之后,统治的土地已经与西夏相接。泰和五年(1205年),蒙古军以西夏接纳逃亡的乃蛮贵族为借口,攻入西夏境内大肆抢掠,但很快便退回。

大蒙古汗国建立的第二年,成吉思汗亲自率军侵入西夏,历时五个月才退出。这两次军事行动都属于实力侦查的性质。到嘉定二年(1209年)春,蒙古军队发动大规模进攻,连克名城,包围西夏首都中兴府(今宁夏银川)。西夏向金朝请求援助,遭到拒绝。大安三年(1211年)初,西夏纳女称臣,成吉思汗才退回蒙古草原。

蒙古与金朝的关系是很复杂的。蒙古部的首领俺巴孩曾被金朝杀害,但成吉思汗等人曾配合金朝军队对塔塔儿部作战,并因此受过金朝的封号。在泰和六年(1206年)建立大蒙古汗国后,成吉思汗曾到边境向金朝进贡,金章宗派遣叔父卫王完颜永济接受贡献。完颜永济为人软弱无能,成吉思汗轻视他,对他很不礼貌。

泰和八年(1208年)金章宗死后,无子,完颜永济嗣位。金朝派遣使臣将即位诏书传送蒙古,成吉思汗问使者:“新君为谁?”金朝使者回答说:“卫王也。”成吉思汗向南方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我以为中原皇帝都是天上人做,这种无用软弱的人也能做吗?我才不拜他呢!”立即跳上马背走开了。

成吉思汗归附金朝不过是一种策略手段,他早已经有意对金朝用兵,现在昏庸无能的卫王做了皇帝,正是出兵的好时机,所以他利用这一机会与金朝决裂。

西夏称臣后,成吉思汗消除了来自侧翼的威胁,拆散了金、夏之间的联系。于是,大安三年(1211年)的春天,他便在克鲁伦河畔聚众誓师。按照蒙古人的习俗,他登上高山,祈求上天帮助,为祖先报仇雪耻。他发动了对金的战争,就是以报仇为借口进行的。

这一年七月,蒙古军突破了金朝用来防御草原游牧民进攻的边墙,在也狐岭(今河北张北)大败金军。蒙古军进而围攻中都(今北京),金兵坚守,相持不下,蒙古军退兵。崇庆元年(1212年),成吉思汗亲自率领军队围攻西京(今山西大同),打败金朝派来的援军,但在攻城中中了流矢,便退回到阴山附近。

至宁元年(1213年)秋,成吉思汗集结军队,再次攻金。在怀来(今河北怀来)大败金朝丞相完颜纲和术虎高琪指挥的军队,金朝死伤的将士“如烂木般堆着”,金军精锐在这一仗被消灭殆尽。

蒙古军乘胜来到居庸关前。居庸关是中都西北的重要关隘,一过居庸关,就是平原,无险可守,因此金朝在这里布置了重兵固守,设下了严密的防御工事。成吉思汗避实就虚,由山间小路绕到关后。然后分兵三路,连破山西、山东、河北和辽东的许多州县。

到贞祐二年(1214年)春,属于金朝管辖的华北平原的广大地区,只有中都、真定等十一个城未被攻破。三路大军掠夺了大量人口、牲畜、财物之后,在中都附近集合,准备攻城。

正当蒙古军在华北平原上驰骋时,金朝宫廷中发生了政变,皇帝完颜永济被权臣谋害,金宣宗(完颜珣)继立。金宣宗面对内外交困的局势,只好向蒙古求和,献出公主(完颜永济之女),加上大批金帛、童男女、马匹,由丞相恭送蒙古军出关。

这一年五月,被蒙古军吓破了胆的金宣宗不顾一部分贵族官僚的反对,将朝廷迁到汴京(今河南开封),留下大臣完颜成晖镇守中都。成吉思汗闻讯,便派军队包围了中都,金朝由河南派遣军队来救援,中途被击溃。中都孤立无援,城中发生饥荒。贞祐三年(1215年)五月,完颜成晖自杀,城中军民投降,蒙古军占领了这座华北平原上的名城。

兴定元年(1217年)起,成吉思汗集中全力西征,把对金战争交给左手万户木华黎全权负责,封他为太师国王。木华黎率领蒙古军和归附的其他各族武装,逐步占领了河北、山西、山东的大片土地。

(二)西征中亚

1.征服西辽

当大蒙古汗国建立时,它的西边有畏兀儿,居住地是以别失八里(今新疆吉木萨尔)、哈剌火州(今新疆吐鲁番)为中心的新疆东部地区。

哈剌鲁,居住在今巴尔喀什湖东南的伊犁河、楚河流域。在畏兀儿和哈剌鲁以西,则是西辽和花剌子模汗国。辽朝灭亡时,皇族耶律大石率领一支军队西行,建立了一个国家,仍以辽为国号,历史上称为西辽,也称为哈喇契丹(黑契丹)。

西辽的统治地区以河中(今锡尔河和阿姆河中间地区)为中心,首都是虎思幹耳朵(今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托克马克附近),一度是中亚最强大的国家,畏兀儿和哈剌鲁都成为其藩属,受它的控制。

西辽以西是花剌子模,它位于咸海以南,首都玉龙杰赤(在阿姆河下游)。13世纪初,花剌子模算端(算端是统治者的称号)野心勃勃,到处扩张势力,辖地已经达到今天的伊朗、阿富汗的广大地区,并曾打败西辽。

西辽在畏兀儿地区派驻少监,横征暴敛,对畏兀儿的亦都护(统治者的称号)巴而术阿儿忒的斤和他的部属加以百般凌辱。巴而术阿儿忒的斤得知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建立国家的消息后,便于大安三年(1211年)将少监杀掉,归顺蒙古。成吉思汗给予畏兀儿亦都护以优厚的待遇,按照游牧民族收养子的习惯,承认亦都护为第五子,又把女儿许给他为妻。自此,畏兀儿成为蒙古的藩属。

畏兀儿的归附,有着重要的意义。畏兀儿人有较高的文化,他们对大蒙古汗国的行政管理起了很大的作用。畏兀儿地区位于东西方交通的要道,商队必经之地,成吉思汗通过畏兀儿对西方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紧接着,居住在海押立地区(今伊犁河中游北岸)哈剌鲁人首领也杀死了西辽的少监,摆脱了与西辽的藩属关系,投向蒙古。阿力麻里(今新疆伊犁地区)的哈剌鲁首领当时正在反抗西辽的统治,很快也归附了成吉思汗。这样,大蒙古汗国便与西辽发生直接接触了。

蒙古灭乃蛮时,乃蛮王子屈出律向西逃走,几经曲折,来到西辽。西辽皇帝耶律直鲁把女儿嫁给他,并支持他招集乃蛮旧部。屈出律势力渐渐强大起来,便乘西辽与花剌子模之间交战的时候,发动突然袭击,囚禁了西辽皇帝耶律直鲁,夺去了帝位。

屈出律称帝后,强迫当地人民放弃伊斯兰教,改信佛教或景教,对当地人民敲诈勒索,奸淫烧杀,引起了强烈的反抗。成吉思汗知道这些情况后,便于1218年派遣大奖哲别领兵两万出征屈出律。

哲别进入西辽境内后,宣布信教自由,从而得到广大伊斯兰教信徒的支持。屈出律犹如惊弓之鸟,不敢与蒙古军交锋,狼狈逃窜,后被巴达哈伤(今阿富汗八达克山)地区山民捉获,送交蒙古军处死。蒙古征服了西辽,便和花剌子模接壤。

2.攻灭花剌子模

花剌子模这时正处于鼎盛时期。它与蒙古发生关系较早。成吉思汗在草原上崛起的消息,很快传到中亚,引起了花剌子模算端的注意。他派遣使者来到东方,侦查蒙古的虚实。贞祐二年(1214年),成吉思汗接见了使者,提出了双方派遣使臣、商人互相来往,交换商品,彼此和好,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用很高的价格买下了花剌子模商队的货物,同时派遣使臣和四百余人组成的庞大商队回访。

蒙古使臣见了算端,但是花剌子模讹答剌城(今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境内锡尔河右岸)的长官把蒙古汗国的商队扣留,经过算端的同意,讹答剌城的长官下令杀死商队中的所有商人,没收全部货物,但是商队中有一人设法逃走,回到了蒙古,向成吉思汗报告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成吉思汗闻讯后大怒,感到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他奔上高山之顶,脱去帽子,以脸朝地,祈祷了三天三夜,说:“我非这场灾祸的挑起者,赐我力量去复仇吧。”

下山以后,他派遣使者到花剌子模,向花剌子模算端提出质问,并警告说,自己打算讨伐花剌子模,要算端做好准备。花剌子模算端又武断地杀死了成吉思汗派去交涉的正使,其余剃去胡须后放回。这件事进一步加深了成吉思汗对算端的仇恨。但由于西辽未灭,加上对金用兵,就暂时搁置了下来。在消灭屈出律、征服西辽后,他就开始对花剌子模采取行动了。

兴定三年(1219年)秋天,成吉思汗率领蒙古军和其他民族的军队,共十余万人,出征花剌子模,花剌子模貌似强大,实际上内部矛盾重重,各怀异志。面对强大的敌人,算端摩诃末根本无法组织军队进行决战,只能采取分兵把守要塞的办法,把希望寄托在蒙古军大掠后会自行退兵上。但是,经过对西夏和对金朝战争的锻炼之后,原来长于野战的蒙古军,在攻坚方面也具有很强的能力。

面对严密设防的讹答剌、撒马尔罕(今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不花剌(今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玉龙杰赤等城,成吉思汗对花剌子模的进攻采取了“扫清边界,中间突破”的战略。花剌子模的新都撒马尔罕在不花剌以东,旧都玉龙杰赤在不花剌西北。国王驻新都,母后秃儿罕驻旧都。

成吉思汗首战的目标是攻取讹答剌等边界城市,同时亲率中军进攻不花剌,目的在于避实击虚,从中间突破,切断花剌子模新旧二都之间的联系,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蒙古军队每攻下一个城池,就对该城的居民进行大肆的杀戮,并抢劫财物,纵火焚烧各种建筑,使这些城市都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有的城市(如讹答剌、玉龙杰赤)则被夷为平地。这场战争打得最激烈的地方就是讹答剌城,长官海儿汗最后被活捉。成吉思汗为了给被杀的商队和使臣报仇,融化了银液灌在海儿汗的眼睛里。

花剌子模在当时的中东地区相当强大,他们的国王摩诃曼苏丹,号称世界征服者。中东地区和相邻的欧洲诸国都十分惧怕他,连斡罗思的不少公国,也常常被他们袭扰,以致花剌子模的集市上常常有斡罗思人被拍卖。

摩诃曼苏丹不可一世、目空一切,他除了对母后有所忌惮之外,将西辽人、乃蛮人全不放在眼里。对于蒙古人,开始他知之甚少,太后的兄弟海儿汗贪财害死了蒙古商队,他并不赞成,也不知情,但因为太后支持国舅,他也只得以强硬的态度对待蒙古的使团。当时他真的相信那是一群野蛮的异教徒,骑着像兔子一样矮小的马,根本不堪一击。他第一次在西辽边境同哲别率领的蒙古小股部队遭遇的时候,才领略了蒙古部队的战斗力。

面对着蒙古大军的进攻,摩诃曼苏丹拒绝了集中兵力决战的正确建议,采取了分兵把关、各自为战的被动挨打的战略。而当蒙古大军日益逼近时,他又放弃首都,放弃天险,率众逃跑,从未组织过一次像样的抵抗。

根据成吉思汗的命令,蒙古名将哲别、速不台率军追击摩诃曼苏丹。成吉思汗要求他们要像猎犬一样咬住自己的猎物不放,即使其躲入山林、海岛,也要像疾风闪电般追上去。躲入山林的秃儿罕王后被迫投降了,逃往海岛的摩诃曼苏丹也悲惨地死去。

摩诃曼苏丹死后,哲别、速不台又挥军北上,进入钦察草原与斡罗思地区。因术赤与察合台意见不合,玉龙杰赤久攻不下。成吉思汗命令窝阔台为前线指挥,最后才攻下玉龙杰赤城。

不可一世的花剌子模被消灭了,钦察骑兵和斡罗思诸公国也一败涂地,古印度河、伏尔加河一带成为激烈争夺的战场。花剌子模的王子札阑丁率领残部进行抵抗,在八鲁湾之战中一举消灭了近三万蒙古兵。但花剌子模大势已去,札阑丁被成吉思汗围困在申河边上,最后突围逃往印度。

3.接见丘处机

在战胜札阑丁之后,成吉思汗回到大雪山(今兴都库什山)山麓过冬。兴定六年(1222年)四月,成吉思汗接见中国北方道教全真派的首领长春真人丘处机。日本学者称之为是为西征送去的一股清风。丘处机是道教全真派的掌门人,成吉思汗待他也如同朋友一般。丘处机与成吉思汗的相会时间不长,但是在成吉思汗人生道路上起的作用却相当大,使其性格也发生了重大变化。

丘处机住在山东,成吉思汗听说他有长生不老之术,专门派遣使者召他前来。丘处机进谒时坦率地告诉成吉思汗说:“人是不能长生不老的,只有卫生之道,没有长生之药,并劝说成吉思汗要‘以敬天爱民为本’。”接见丘处机之后不久,成吉思汗决定结束西征,循原道回师,经过两年多的跋涉,在正大二年(1225年)春回到斡难河的营地。

(三)攻灭西夏

当成吉思汗西征时,曾要西夏出兵相助,遭到西夏大臣阿沙敢不的拒绝。成吉思汗对此深为恼怒,为了对花剌子模用兵,他没有立即对西夏采取行动。在西征胜利后,他急于回师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攻打西夏。

正大三年(1226年)初,成吉思汗率领大军,进攻西夏,势如破竹。阿沙敢不战败被俘。十一月,两军在灵州(今宁夏银川南朵儿篾该)决战,西夏将士虽奋力抵抗,但没能挡住蒙古骑兵的冲击,终于失败。灵州陷落后,蒙古军进围西夏国都中庆府。经过长期的包围之后,中庆府粮尽,到正大四年(1227年)六月又发生强烈的地震,灾上加灾。西夏国王被迫请降。成吉思汗在出征西夏前已因打猎坠马得病,这时因水土不服,病势更加严重,他自知很快要死,下令死后秘不发丧,待西夏国王前来谒见时便把他杀掉。这年七月十二日,成吉思汗病死,终年66岁。死后第三天,西夏国王出降被杀,中庆府也被洗劫一空,城中居民不是惨死在刀下,就是沦为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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