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荀林父在与诸位大夫一起使用公膳时突然谈了起国君的近况。
士会说把弄着手中的筷子,说:“听说最近国君相当勤政哦。”
荀林父笑了,笑的十分舒畅,他附和道:“对的对的!国君在这一阵子——的确比较勤政爱民。”他把一阵子三个字强调的格外突出,以表明自己的意思。
诸位大夫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荀林父说的什么,他们都清楚。
赵盾今天中午不在这里用膳,他去会见卫国使臣了。只要他不在,这里的气氛会活泼的多。赵盾是一个非常守礼的臣子,他或许可以允许这些臣子在吃饭时嬉笑甚至打闹;但是,他绝不会允许这些人在背后说国君的闲话。可是,这国君有哪里是那种省油的灯呢?不说他的闲话..呵呵..君主嘛,要管的太多,疏漏自然也会有很多。晋文公那样的明君都需要有人来辅佐以矫正自己的过失,更何况当今在位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突然,郤缺叫了一声正在埋头吃饭的韩厥:“韩司马,你不会把我们的话带给赵相国吧?”
韩厥放下筷子,坏笑着反问:“各位大人认为呢?哪位想领教一下相国的刑罚,我就勉为其难地为哪位大人去赵相国哪里说一声啊!”
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而哄堂大笑。
没有这一套严格到几乎严酷的刑罚,赵盾也不会得到“夏日之日”的称号。韩厥可以拿赵盾的严厉跟他们开玩笑,赵盾却不会拿晋国的法律跟他们开玩笑。想到这里,他们也就笑不出来了。
此时的国君,正面对着一摞奏折,眼睛迷离,手里攥着笔,昏昏欲睡,身子时不时地往前磕。
寺人平章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国君微醺般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瞧这国君,本来就不是民生之主的像,太夫人当年就为了一个名利,硬是逼着赵盾将他塞上了君位。一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孩子而言,这繁重的政务简直就是一堆巨大的压力,枯燥而无味。
“国君。”平章轻轻叫了一声,国君没有动。
平章愣了一小会,又叫了一声。
“混账!“国君大吼一声,一袖子将书案上的奏折和笔砚全部扫在地上。
平章吓得魂不附体,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国君恕罪!国君恕罪!”
国君怒气冲冲地看了战战兢兢的寺人一眼,说:“寡人没有在说你!”
平章磕头如捣蒜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国君说:“你可以站起来了。”
平章拜谢道:“谢国君恩典。”站起身来后,他还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
平章回想了一下国君刚才说的那句话,说道:“国君,老奴斗胆问一句,您刚才说的是.。。”
国君握紧了拳头,说道:“赵盾老贼。“
听着国君这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这四个字,平章打心底为赵盾抱屈。这相国的耿直、忠义怎么就遭国君的不顺眼了呢?看来这晋国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