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袁崇焕此前所说果然不假,带着张捕头与少天两人在林中环绕不久便从一处山涧断崖处拐到州府官道上,几人一看正是他们从辽东之地往锦州来时所走的大路,沿着此路寻走不久便走回了锦州城,此时天色已晚城门早关,但守城军士见到锦州总兵袁崇焕大人回来了急忙将门打开将几人恭迎进来。
没等三人返回锦州城府,得到消息的孙辖司便领着众官兵在城内将这三人迎住,见张捕头竟然真的寻到了杨少天还能与袁崇焕一起安全归返众人均惊异不已。此时程东风也早已回城,孙有道早已将所发生之事说与其听,程东风见张捕头背着少天归来,面色不知喜恶,袁崇焕又将几人在树林中遭遇方安士的经历说了,众人纷纷赞赏张捕头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妙计吓走恶人,相互嗟叹不已,只有程东风面露狐疑之色,眼见天色昏暗,张捕头等人便返回锦州府中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袁崇焕换做一身官服早早的来到府中旁院见这朝廷一行人,此人官样打扮之后神色悠然面色肃穆,只一看便有大将之风,程东风见此也是不忍叹赞。袁崇焕到此首先向程东风拜了拜,说道:“不知朝廷御赐官差至此,昨日繁忙未曾细说,今日特来向程大人请安。”说罢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程东风此时也不敢怠慢,急忙回道:“袁大人客气了,我等乃是奉朝廷之命前来寻贼捉拿,在此耽误许久,眼下已经查处所寻的飞贼下落,今日便待起身了。”
袁崇焕听了一惊,问道:“你们今日便要出行?这方安士此时尚在锦州附近,你们此行不是为了他吗?”
程东风回道:“我们此来是为了辽东秘宝被窃之事,这方安士乃是在锦州城中作乱与我们有了瓜葛,想必孙辖司早说与袁大人听了吧。”
见此人今日必要带队远走,袁崇焕也不挽留,急忙安排人准备行程所用之需。这时张捕头与吴波也出了门,听见程东风说今日便要走,张捕头急忙上前说道:“程大人,吴波眼下身受重伤正要静养几天,我等为何今日便要上路?”
程东风回身严色说道:“昨日我已经接到探报,那宋通天已经前去杭州,此擒贼一事迫在眉睫岂能有所耽误。”
“那马老爷子那边……”张捕头正待再劝却被程东风抬手一阻,说道:“好了,马老爷子那边我自有分寸,我等便一路留下记好,待吴波养好之后追上我们便可。”说罢便转身回屋中打理行装,张捕头却是去寻于百斤去了。
不过半晌程东风与张捕头和杨少天便在城门口准备上路,袁崇焕与孙有道亲自前去恭送,袁崇焕本想唤几人随去应付打理琐事但程东风执意不肯,只要依旧是三人五马拉着行李,此时杨少天也能自己独骑一匹。正待离行之时,袁崇焕走到杨少天身边低声道:“你们几人虽是名为寻贼可我看均各有心事,你这一路前去自己小心,圆了心愿之后不妨来锦州找我,我会荐个好差事给你。”这袁崇焕在林中见杨少天虽年少却是知善恶明道理之人,心中便对其暗喜,本想劝其留下可是杨少天不肯,这次临行前才对他又有所言。杨少天听此点头表示同意,几人便策马前行,一路上饮马寻食昼行夜寐不在话下。
三人前行不几日便进了关内,此一路上比起关外可大有不同,官路两旁渐渐热闹起来,或有茶肆相连或有小铺几座,一路光景多了几人赶起路来也少了许多沉闷。杨少天第一次来到关内看见事物都觉的惊奇,张捕头便一路讲与他听。程东风偶尔询问几句,一路下来得知张捕头原来曾经混迹于江浙,数次参考均不中榜第,后来因在乡第得罪了人才远赴关外谋生,凭着曾学过的几招功夫留下辽东腹地做一名捕快。
一日几人策马前行便来到了一处山脚村落处,距离杭州只是剩两日路程,远远的见到路旁立着一个巨大石碑,上面篆刻着落云山三个大字。杨少天这段时间由张捕头教字习武讲述世间道理,已经和刚离开辽东时大不相同,见此便问:“程大人,张大人你们看,这有石碑写着落云山,难道附近有此名胜之所?”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
程东风见此微微一笑说道:“这落云山乃是一处矮坡斜谷,无甚大川高山之形,只是近几年此地出了一个名人,便有人募他之喜在此立碑,也好让远道寻他之人有个地方所在。”
杨少天闻此不解说道:“什么人有如此盛名,竟然有人远道来寻,莫不是什么名医吗?”
张捕头说道:“我近几年虽久居关外却也知道这个落云山,此处乃是当今武林一高手所在,此人姓泰名震,字号银刀,据说武功之高近几年内未逢敌手,程大人看我说的是也不是?”
程东风微微点头,说道:“我近几年行走江湖办查案件,确是知道武林中有银刀泰震此人物,但却未曾着面,至于有多高手段我自是不知,这江湖传言岂能听信。”
杨少天一路最喜听这江湖大侠好汉之事,闻此大喜过望,急忙说道:“程大人,张大人,既然我们路过此处不妨去看看如何。”张捕头在一旁也劝怂道:“程大人,咱们反正是要路过此村,此地离杭州也不远,便是去看看也无妨。”
程东风答道:“好吧,我也颇想看看泰震此人,看看到底是否有甚真才实学让人如此为其颂歌。”计议已定,几人便骑马进了这村落处。
此处虽然是村落,却由于来访之人过多,早已变成一处热闹繁华之所,除了护城围墙拦河之水外,已经和一处大城没什么区别了,几人走进村落中,一路两排整齐的全是旅店客舍,酒肆茶馆,再一看里面慢慢的都是些江湖打扮的人士在饮酒高歌畅谈这世上奇闻异事。几人见一座酒肆居住正中有三层之高,便挂好马匹寻了进去打算略做歇息。这时店中跑堂过来询问吃食,程东风便问其道:“我等乃是慕名而来寻此地银刀泰震的,你可知他现在何处。”这店小二明显是天天听闻此话,早已有所准备,兴奋的答道:“大人若是寻那银刀泰震而来便是妙了,你们几个可便在我处用饭吃茶,这泰震正住在我店中三楼上房处,待过一会起身下来用膳你等便可见到此人。”
听此言语程东风等人倒是颇感惊奇,本以为这银刀泰震会住在孤山深林中或做一避世高人很难寻找,岂知却是住在这村落中最大的酒肆中,完全不像是寻常做法。张捕头见程东风也是疑虑,便说道:“可能银刀泰震确实不同于常人,正所谓大隐隐于市,我等不如就在这稍作休息吧。”便命店小二准备饭菜,杨少天听说泰震就在此处也是颇感兴奋,心想这武林名宿却能如此便见着了,自然是高兴不易。
过了会酒肆内人渐渐变多,片刻后便被坐的满满的不剩一个空桌了,但真正来此吃饭的倒是没有几个,均是一桌一人或是几人端坐一处,偶尔吃一壶茶,整个酒肆中气氛异然。这时店小二跑过,低声对程东风说道:“大人请看,前面那不远处独坐一桌的枯瘦之人便是银刀泰震。”程东风听此言亦是一惊,心想银刀泰震真如众人所说之高手,那在此出现必然不同凡响,我等在此观望许久竟然没注意到这人下楼用膳,此人竟然无声无息隐在众人之中,莫非此人武功已趋化臻?张捕头也听到,和杨少天一起朝那边望去,只见那人背对着他们三人,看着身形枯瘦,身着朴素布衣,桌旁放着一把银色弯刀赫然注目。张捕头不禁说道:“此人便是知名天下的银刀泰震?”
程东风呆了半晌,说道:“若真如此,那此人武功恐怕出乎我等预料,不过不动手过招岂能分得高下。”说罢面色一变,身下衣形飘然,显然内力上涌运气于心,张捕头知道程东风这好胜之心被此人随意举动给激发了出来,急忙用手按在程东风的令牌上说道:“程大人,此人是否是泰震还未定论,大人稍安莫燥,让下官去试探试探便可。”
程东风被张捕头这一按心头也是猛醒,知道自己刚才略有失态,急忙说道:“等等再说。”
这时一旁酒桌上站起一人,对着那枯瘦之人大声喝道:“敢问这位前辈便是银刀泰震么。”
那枯瘦之人慢慢转过身子,再见这人面色枯白好似病态缠身一般,说道:“老夫便是银刀泰震,你有何事寻我,莫不是为了我这开山刀法,等我用膳之后你便去我屋外等着,若是真有心学艺我便可细细传授与你。”
在场众人听这人承认自己就是银刀泰震,顿时躁动不已,旁边有一人冲上前拿出两面金牌说道:“晚辈仰慕老前辈之名,特来求艺,望老前辈收下小徒,此乃入门之礼,老前辈请笑纳。”
这泰震端坐一处随手结果这两面金牌细细一看,说道:“老夫无门无派,也不收弟子,但你可去我屋外等着,今日我便将身上绝学开山刀法传授于你。”
这人听闻此言兴喜于色,急忙磕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