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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乞丐遇假和尚,离破庙入富贵家5

不一会二人便走到了菜市街口的尽头,就是那城中富贾马善人门前,无空和尚让狗儿把竹竿依靠在那门口的石狮子上,自己坐在地上,也叫狗儿歇息一会。狗儿放下竹竿,便围着这石狮子看了起来。这石狮子雕磨细腻,狗儿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比起庙中的那些佛像可是大大的好看精致许多,无空和尚见狗儿看的出奇,也不禁转目观看,仔细一看便知这远不是关外附近的产物,想必是这户人家花了重金从南边运了过来,也是一个不菲的物件,看来这马财主家财力雄厚,不是一般的富户。二人正在门前愣神,只见那朱红色的大铁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门没开多大,只有仅通一人而过的缝隙,出来一个小厮,对着门前二人喝道:“忒的那边两个和尚,不要蹲在人家门前歇息。”用手指着远处墙角说,“累的话那边有阴凉的地方,你蹲在这门口算什么事,若要使口渴我便给你们取点水来。”狗儿一听人家的佣人出来呵斥,便转身想拾起竹竿便走,结果无空和尚一只手硬生生的拉住狗儿使其动弹不得。和尚对着门口那人说道:“施主稍安勿躁,贫僧乃是云游四方的僧人,法号无空,近日来到此地想宣扬佛法普渡众生,恰借此地休息,不知你家主人可否在家,我与他讲谈佛法如何?”那佣人不耐烦的答到:“我家主人不信神佛,你们快快走吧,不要在这门前逗留,若要是化缘我便给你们取几个饼来,若不要就速速离开,免的管事的急了对你们不客气。”言吐之间又显不耐烦,无空和尚微微一笑,用手扶着门前的一只石狮子说道:“你家门前这石狮应该是出自南方江浙名匠之手,贫僧出家于莆田寺,也有幸见过相同的石狮子,乃知不是一般物品,今日在此又能有幸得见实属不易,也算是有缘相会,贫僧想与你家主人攀谈几句,小施主麻烦进屋通报一下罢。”那小厮听完这话笑道:“你这和尚如此赖皮,天下石狮子都是一个样,怎地偏说我家门前与其他有异,我家主人近期有要事不便见客,你们如想求见就等些日子再来吧,不要再磨蹭了,请速速离开。”无空和尚看到并无进屋的可能,又再想继续说时人家已经闪身进屋把门关上了,无空和尚又在门外自言自语道“那贫僧就先告辞了,以后再来打扰,如有需要贫僧就在客儿来客栈处居住。”狗儿看着他好像是说给门听的一样,不禁捂嘴窃笑。和尚自个又待了半晌,便带着狗儿回客栈去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无空和尚带着狗儿举着竹竿,在城中到处游走,遇到信佛求教之人,无空和尚便给他讲解佛法,天过半午,和尚便带着狗儿回到客栈,早早吃喝完毕后照例让狗儿在大床上先睡,这几日狗儿也是头一次睡床榻,夜夜都是一觉到天亮,无空和尚说那蜂蜜水有安神醒脑的功效,对晚上的睡眠也有好处,于是这几天狗儿都是喝了蜂蜜水倒头便睡。就这样过了几天,一日恰逢市集,无空和尚照例带着狗儿在城里转悠,看到城西边有一铁匠铺挂上白绫,知道是有了丧事,便带着狗儿信步过去。到了附近一打听,原来是城中的老铁匠王老头前日晚上独自去吃酒,回来后不胜酒力摔倒在路边,直接头磕到路边石头一命呜呼。仅有的一子现已成年,正在为父亲出丧,一家悲痛欲绝。无空和尚得知后感慨万分,便带着狗儿敲开了王铁匠的家门,那小儿子一开门就看到已是哭的两眼通红,老婆子和媳妇都披麻戴孝坐在堂厅,旁边有亲戚和邻居都在安抚宽慰。那小儿子看到是两个和尚叩门便问何事,无空和尚说远远看到你家中飘有白绫,知道是近日出丧,想给亡者念一段佛经超度,好让他早日轮回。小儿子听罢面有愁容,原来这铁匠家中贫寒,能给老头子体面下葬已是不易,那有得闲钱请和尚念经超度,纵有其心也无其力啊。无空和尚听罢缘由哈哈一笑说道,“我乃是云游和尚为的就是广大我佛慈悲之心,怎能收你命钱。”小儿子一听这两个和尚是要免费给亡父念经超度,甚是高兴,赶紧让进屋内,又叫媳妇准备了粗茶淡饭。无空和尚简单看了下死者,对着遗体嘀咕一段后,让狗儿把那写有宣扬佛法大字的白布取下,又从身上的布袋中拿出几段白布重新缠绕上去,对那铁匠儿子说,你父亲喝酒不慎身死,身上有未尽之念,我念经与他超度,尔等还需帮他还愿。小儿子一听便连连答应,于是无空和尚让狗儿拿着挂着白布条的竹竿出门,自己在前方走,无空和尚跟在后面念佛经,让铁匠一家跟着这两个和尚后面,一行几人需在无空和尚的经文叨念之下绕城走上一圈,算是帮老铁匠还了未尽之念。铁匠之死中卫城西边住户均知,但凡是看到这有和尚给念经超度的都奔走相告,不过一日,城中便都知道了新近来的两个和尚不只传佛法,还能兼着免费帮亡者超度,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边关吃紧,又遇天灾,这中卫城天天都有各自人死于非命。无空和尚既然带着狗儿帮着老铁匠一家超度了,那后来上门求助者就络绎不绝,都传在客儿来客栈住着两个和尚,可以发善帮人免费超度,弄的这客儿来客栈天天都有人来找无空大师。倒是无空和尚领着狗儿帮铁匠超度后就再没出过客栈大门,和尚白天就在屋内睡觉,留着狗儿在屋内看门不让有外人接近,又予了店小二许多银子让他把求助之人挡在客栈外,自是稳稳的在屋内休息起来。过了三天,一日晚,无空和尚对着狗儿说,近来几日全都闷在屋内,甚是无聊,今日听店中小二说在菜市街口有戏子搭台表演,要带着狗儿出去溜达。狗儿一听高兴坏了,这几日让他在屋里可是憋的够呛,这次不但可以出去溜达,还有光景可看,真是难得的美事。无空和尚又对狗儿说,你我近日因超度亡者一事在城中也是大大出名,如果咱俩出门看戏被人认出后不免又得陷入围困,不如装扮一番教人认不出来,便可以安心看戏了。狗儿听得有戏可看,便哪里想得了许多,急忙答应,让无空和尚给他打扮一番。和尚取出头巾把狗儿的光头包了起来,又拿出一件粗布衣服让狗儿换上,自己则换了一身油布衣服,套上了关外马帮人用的围头,把脑袋和脖子都包了起来,只留这眼睛看东西和鼻子喘气。狗儿看到和尚这件油布衣服甚是奇怪,本来无空和尚身宽体胖,远处一望圆溜溜的,可这衣服套上去之后,看上去好似瘦了一圈,人也略显高大,待和尚一吸气,连肚子都看不见了,整个是一个戴着围头的年轻小生。

两人在客栈收拾妥当,待到傍晚之时,街上陆续有人围着戏台而坐准备看戏,无空和尚便带着狗儿悄悄从客栈溜出。两人位躲避众人,偏挑了绕远偏僻的道路,走了一会才绕到菜市街口。到了之后只见人已经把戏台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戏台周围已经点起灯火,用各种颜色的罩子反扣在火上映出五颜六色的光景,把戏台子映的煞是好看,看到这狗儿就已经兴奋不已。这时只见几个人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挤进挤出,弄的看戏的人怨声道载,无空和尚和狗儿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张捕头带着几个乡勇在此地巡视。这几日听得店中小二说城内贼人猖獗,今日一户丢钱,明日一户丢物,把衙门的张捕头弄的焦头烂额。府台下命要求务必捉拿疑犯稳定民心,可是这一群捕快忙乎几天,只是拿得几个城中的寻常小贼,也搜不出丢的值钱之物,更不知那一连串的案子是何人所为,现在弄的张捕头捕风捉影,哪里有点风声他就赶紧带人冲过去了。和尚看到张捕头往这边来了,就告诉狗儿说他要回避一避,让狗儿自己在这安心看戏,若是戏结束了还不见师傅,自己就先自行回客栈,那狗儿正全神贯注的等着看戏,无空和尚和他说的几句话也没听的清楚,大概知道是让自己看完后自行回客栈,便也不答话,无空和尚一看,自己就隐了身子,融入人群当中。

放开狗儿自己在看戏不说,咱来说下这无空和尚,众位看客看到这里有心者便已能看出,这无空和尚虽然是以和尚身份示人,但并不是正宗和尚,期间各种琐事隐隐腻腻不是正道人士所为。其实这无空和尚乃是江南名贼,平时好以佛门中人身份示人,人唤贼和尚。这次来到远东之地是为得一件重要事务,说到这向各位看客买个关子,咱们日后回见分晓。且说无空和尚撇下狗儿,自己身穿夜行衣一路隐匿着行走,来往人群丝毫不见留意,不一会便走到这城中马财主家的宅邸门口。今日戏子在城中搭台,马财主家中下人也有前去看戏的,院宅内不少旁室灯火依然不亮。和尚在门前停留片刻,仔细查看了门前沙地上的足印,约莫一算大约有十几人进出,这几日马老爷子以事由不见外,那这些人必是院中杂役。想到这,无空和尚便沿着院墙一路潜行过去。之前几日无空和尚早已摸清了这府宅的布置,谁人居住在哪都一清二楚,只见他摸墙走到院外东边的拐角处,用手在自己头顶的墙角的缝隙先摸索一番,然后手中分出二指瞄住一个位置,猛的一发力便插入墙中。不待深入便又使劲往回一抽,只见墙角处的一柱砖头已被取出。无空和尚将砖头取出一半,另一半依旧卡在墙内,借着这露出一个头的墙砖,无空和尚一抬气,身体轻轻跃起,用脚在露出的墙砖上使劲一点,借着这点力道便跳起了三米多高,待身子上升之力将尽,抬手正好抓住墙垣,再用脚蹬下墙面,手上使劲,瞬间便翻墙而过。这马财主财力雄厚,造的围院之墙有三米之高,且院子的四角都有台楼,突出的楼面将高过四米。无空和尚恰好选在这院子转角有台楼的地方越墙,也是让人最难察觉。即便有贼想进远,首选也是墙矮易翻的地方,可无空和尚偏反其道而行之,仗着自己手段高明,硬是从四米多高的墙楼上翻了过去,叫人即使是事后得知有人进院也想不到是从这进来的。

马家大院四角的台楼是用着来看护院落的,但是时间长了护院的武师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和尚进院那台楼之上就根本无人值守。无空和尚待翻进了台楼后便俯下身子,也不急于下楼,借着楼台的围栏隐匿身子探出脑袋四处巡视了下院落。之前和尚带着狗儿租住在中原客栈,那二楼上房正好对着马家大院,平日里已将这周围格局摸清,但那是白天情况,像这种巨贾之富必然对防范之事严加小心,夜间巡逻壮丁也能不少,和尚虽然知道附近格局,但是却不知晚上打巡的频率,故此现在台楼上看看情况再做打算。待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无空和尚发现此处并无打巡的壮丁,且附近一片漆黑,貌似也无人居住。此地在大院的东面偏角,与大宅相距甚远,有人也都是杂役下人住的地方,况且今日赶上城内有戏,所以这附近都是无人之地了。无空和尚轻轻下了台楼,接着提气抬步,开始往大宅院中走去,只见行走如猫不闻步音,这是贼中有名的猫步,是一步浅一步深,两脚快速交替轮换,一般人走两米两步即可过去,这种走法需要四步,步子一碎,两地间距的着力点就多,所以落地声音就小。无空和尚本来身体就胖重,所以走起来虽然是两步换一步,但是落地依旧有轻轻的嘶嘶声,但是他之前观察周围无人,所以也不在意,只是一味的赶着往院中走去。这猫步走起不但得运气提身,两步换一步的走法还是常人的两倍力气,但是无空和尚走起来毫不费力,顷刻见便过了偏院,走到链接院落的拱门处和尚又停了下来,四处张望。

马家大院建立明朝初期,开始就找高人相助,建立之初就包含五行八卦相生相息之原理,后来家大业大又逐步扩建,也都是在这基础上。大体格局四平八稳。四平是一条大路直通南北,贯穿于会客厅,主宅院,后宅院和花园,另一条小路贯穿东南,将整个院子分成四块。八稳是整个宅子像田字型,出了正门外,其他八个笔画相交的地方都建有房子,但是不住人。这些房子都是用来镇用风水之说,中间是会客厅室,东西各有六个屋子是画室、书房、厨房、马栏、观景亭和仓库,最后面在花园身后建一个门室,主要就是一扇后门,但是平时不开,为防风水泄露。其他在田字的四块空白地才是住人的房子,家主太太和其他后人都住在北门,杂役佣人和护院武师等下人都在近南门口的房子居住。无空和尚是从东南边的楼台上跃进来的所以这附近都是下人居住的地方,他想绕到后面的主卧房就得从会客厅经过。这时无空和尚已经在拱门处看了良久,那会客厅的灯是长明灯,有个小厮在厅前打扫,看来是看厅的下人。那小厮自己在厅前也是百无聊赖,无精打采的摆弄厅前院中的花草,无空和尚也不多想,附身随手捡起一个石子,顺着小厮站的反方向啪的打去,那石子磕在对面的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把那小厮惊了一惊。“什么东西,莫不又是野猫混了进来,这院墙四处多有残洞可容这野猫来去自如,老爷也不以为意,早点修葺了那省得我晚上总是被这孽畜惊吓。”小厮自言自语,边说边往响声的地方走去,想把野猫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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