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洁易污,吾宁臭恶?”
老族长笑道:“坏就坏了,偏生还要梗着脖子强辩有理。”
高飞也笑着说:“恶魔看起来老奸巨猾、却又象我小时候一样爱耍赖皮呢。”
两人再回到密室,老族长把他的计划安排以及意图向高飞反复作了说明,所有注意事项高飞都清楚地记下来、并且表示知道要如何把老族长的想法意图执行到位。
高飞此行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目标就是为了尽可能顺利地将恶魔引进预先布置好的陷阱;原则上既要成功救出落云儿、又要重新困住恶魔、而且还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共三个任务:完成其中任何一个都难度极大、更何况三者都要兼顾到;虽然成功的希望不大,但必须一试;族长要求他分清主次,困住恶魔为主,其次才是救人并保证安全。所以在族人的配合不到位之前,决不可轻举妄动以身犯险。还有就是一定要和人老成精的恶魔比耐心,慢慢寻找机会,不要轻易就头脑发热作出以卵击石的举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冲动。
高飞用力点头,说:“族长爷爷放心,这些我都清楚、也都记住了!”
不过在有一点上高飞也向老族长表达了他的不同意见——
两人商量的结果,在如何应对恶魔的策略上,高飞同意老族长“示弱为主、以柔克刚”的做法;但是老族长强调的是,毕竟高飞在恶魔面前太过弱小了,所以得低调示弱。
高飞对此不认同。
高飞说,示弱的方式应该随机应变,低调或高调,不应该是固定不变的。凡事按照本心就可以了,“我一个毛孩子,再怎么老成也比不过比爷爷您还老的恶魔;我就以本心对待,毛躁一点也没什么,犯错难免,但决不犯致命错误。比聪明比不过的话,就和他比笨、就以我的本来面目应对他,我觉得可能还更有胜算。”
老族长就很欣慰。
他说:“你说得对。爷爷是操心多了,又想包办一切;你既有自己的主见,又有担当,我想这对于你独自面对恶魔是有利无害的。此去无论事情成亦不成,今后对你的成长一定会有帮助的!”
本来按照少年人的性子、高飞马上就想要出发的,但是让老族长给叫住。
老族长的意思是,为了族人的安全,索性让他再走远些、以确保安全距离。后面只要条件允许,就可以放手一搏。
在老族长的安排下,高飞美美地睡足了觉,直到下午才出发;他将要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和恶魔周旋、去扮演一根小小的、不起眼的鱼刺。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却要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去向恶魔学习、学会怎样才能战胜他。
这似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高飞不可能不去面对。
……
后发先至,高飞很快就追上了恶魔。
之所以能这样,一是因为老族长先前派出去的人不断地把恶魔的行迹传回来,而且老族长还特意在高飞的双足上加持了风之符、让他能够走起路来一阵风,此外便是恶魔故意游山玩山慢悠悠地一路闲逛、谁知道他的本意是不是在等候高飞的到来?
总之两个人相见了:恶魔叉腿站在路中间,冷冷地瞅着高飞从远处走过来,而且直接就走到了恶魔的身边、根本不管什么安全距离。
“我来了。”
高飞说。
“不是叫你练好本事再来吗!这么着急忙慌地赶着来送死?”
高飞却不接恶魔的话茬,平静地说:“瞧瞧这站立的姿势,一个女孩子,被你这样一搞很难看,我很心痛的;还有这衣服,这么脏这么臭,哪里还有长辈的样子?不如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吧。”
恶魔心说这小子是不是失心疯了?
“你放心,我还没有出生父亲就死了,母亲一直带着我,所以洗衣铺床做饭我从小就会,而且做得不错。好不容易才订下的亲事,被你把这女子一抓,我俩的婚事自然也就泡汤了;但是不救她我还算男人吗?我又有力气又能做家务,放了她,你不吃亏。”
恶魔咬着牙说:“你要激怒我吗?我问你话呢,为什么要急忙慌地赶着来送死?”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啊、着什么急!”
高飞说。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少女的手很娇嫩、但力道却极大,直接把高飞抽倒在地上。
高飞迅速爬起来,但是不等他开口说话,耳光又到了。
等高飞再爬起来,恶魔问:“还说吗?”
“你一个人闷了那么久,我可以和你做伴、给你解闷……”
“啪”
“啪”
“啪”
高飞挣扎着又站起身来,喘息,吐着血沫子。
“小子,再说一句老子就让你死!”
恶魔狂暴地吼。
“嘿嘿,高飞就是来送死的么!真想要我死你早下手了,还他妈装腔作势这么半天?”
高飞的音调并不高,却字字入耳,让恶魔窝火不已。
“看来这小子也是个牛一样的倔种。”
他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恶魔放低声音说:“那你想怎样?”
“放了她。”
“办不到。”
“我高飞要是连自己的老婆老救不回来,那还不如死了算。”
恶魔咧嘴乐了:“那你是没指望了,不如就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就是了嘛,何必要来老了这里找揍?”
“她还活着,我为什么要死?你揍也揍了,气也出了,我不记仇便是了,你总该放人了吧?”
高飞一脸无辜的样子。
恶魔冷笑:“以为这样就能打动老子?可笑!”
“你很可怜知道吗?我好歹有个老婆,可以为她拼命;你有老婆孩子吗?有盼头的日子,说了你也不懂。”
“嘿嘿,谁可怜?谁的老婆就在老子的手里?”
高飞呵呵地笑:“说得不错,你这么大本事,却要靠女子来保护,究竟谁可怜、这不是很清楚的吗?”
“你——”
恶魔真是气坏了。
高飞这小子,蔫儿坏!基于那东西考虑,杀又杀不得,打重了就打坏了,打轻了他不怕,不打他更是让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怎么办?
嗯,算了,先晾晾他。
恶魔心里这样一想,拔腿便走,想先把他摆脱了再说。
但是高飞早有准备,风之符,走起路来一阵风。
一路跟下来,恶魔真是郁闷得要命:这女子身体,毕竟不是自己的,拼命折腾坏了,其实倒霉的还是自己。
他心里有苦难言,只得放慢脚步。
高飞也就收了风之符,两人并肩徐行,要不是那件袍子实在难看,在路人看来就是一对小情侣在野外踏青。
三人行,清醒的两个人心里怎么想怎么别扭,却一直在比拼意志力。
因为谈判的时机还不成熟啊!
两人各自心怀鬼胎,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高飞突然朝前一指:“咦,那是——”
恶魔一惊,不由得随口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