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少年静静看着包不善冲近,身外忽然银光大放。银光扭动着化作一条银龙,扑向来敌。
战斗瞬间结束,包不善浑身上下喷出万千血线,仰面就倒,死不瞑目。
肖昼思叹道:“若你这样都还叫废材,我与他算什么?”
白袍少年耸耸肩道:“你们连被称作废材的资格都没有。进化师啊,没修到灵通层次,屁都不是。”
肖昼思打个哈哈,道:“现在是不是该和我说实话了?从六岁起我就在等,足足等了十三年,终于在二十岁生日前意外得到这么一个机会。非常险,若没有文静帮助,我一个人休想能将能战层次强者拖进这里。六秒时间,足够他杀我百多回。”
白袍少年坐到他身边,道:“这事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那时进化师中的顶尖人物是景海薇,绝代风华,是有史以来唯一修至化神层次的进化师,更是公认的神威至尊。遗憾地是,这么一位绝世奇女子偏是黑暗十峰魁首十魔会的会主,封号魔皇,与掌控这个世界的光明联盟是死敌……我便是死于魔灭之战中。生命消逝的一刻,重生技巧自行发动,所以身处平行时空的‘我’才会来到这个世界。”眼现缅怀与眷恋,曾几何时,自己就一直在远处默默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魔灭之战终战一刻到来。
他道:“别光顾着感慨,继续说啊。”
白袍少年道:“关于魔皇的事你以后自可以慢慢打听。我名肖天才,通灵系觉醒,主进化与灵魂、时间、空间皆有关联,名为位面重生。宇宙并不是唯一的,科技理论中无法突破的平行空间,对拥有相应主进化的进化师而言,就如同打开一扇门那样简单。这就是你会来到我的世界最重主因——你是那个世界的我,你将替我重生。不,是你将继续我们两人的人生旅途。”
肖昼思挠挠头道:“原来如此。我当时吞下的银球应该就是你的天地灵源,也是你用来联接两个不同位面的唯一凭籍。嘿,亏你当时有脸说无上神威,敢情不过是十等进化中的第五等。”
肖天才失笑道:“在你那个世界,别说第五等,第六等的用威层次已是神一般的存在,我说无上神威哪里算错?除去有关时间、空间的有限通用技巧,我的主进化只能衍生出一个毫无杀伤力的独有技巧:一梦二十年。一生只能用一次,重生后一切重头开始,唯一的好处是保有全部记忆与感情。”
肖昼思不禁竖起中指,心想又胡说,我可是毫无半点乱七八糟的记忆。
肖天才晒道:“能不能将话听完再发表高见?晋入灵通层次拥有天地灵源后,结合主进化,我升华出一个新技巧,就是两生修罗界。若说‘一梦二十年’是你与我中必会有一个完全消亡的技巧,两生修罗界就是我舍弃一切,成就你的奇特技巧。你不是想要成为神威至尊么?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唯有七极系觉醒才能超越一切,而两生修罗界正可创造七极系觉醒。但收获与付出是相等的,想要摆脱两生修罗界对灵魂与潜能的制约,就必须要完成一个非常苛刻的考验。所以,你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位面重生的前奏。”
想起十多年来的艰辛与煎熬,肖昼思不由得埋怨起来,何止是苛刻,成功率分明是负数!
肖天才感慨地道:“苛刻考验是两生修罗界生成时就自然诞生的,我就是想更改也办不到。你是最后的希望,当你也失败时,就是重生失败。一切都将归于虚无。”
肖昼思指向另三个失败者,道:“既然你能一次重生四个,那就多重生些啊。”
肖天才失笑摇头,一份灵魂哪里可能一次重生四人嘛。道:“你不理解很正常,这种死后才能起作用的技巧,包括我在内,没人能在死前了悟所有规则。两生,既是指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前世与后世,也是指主进化‘位面重生’的时限翻一倍,可没说后世必会活满二十年。他们早已在人间消失,陪着我在死寂世界假活着,直到有结果的那天才能真正解脱。去听听他们最后的心愿吧。”
肖昼思心下侧然,三个人竟是合用了二十四年。起身走到后一世前。
不待他问,后一世道:“我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母亲怀我时死于战争。这一生,将我的份也活下去。”
肖昼思幽幽一叹,自己也只是比他幸福一些而已。
后二世道:“我没什么心愿。十岁那年就决定及时行乐,早享受够了。唯一遗憾是偏偏在十六岁时自然觉醒了,因违反两生修罗界规则,一年不到就挂掉了。我是增幅系觉醒,拥有超棒的独属主进化,命名为房事增幅,都没来及多用上几回……咦,对喔,有心愿了,替我和美女们多做几回。”
肖昼思正伤感着,听得此话,还是生生笑喷了,这位‘我’可真是人世奇葩!
后三世耸耸道:“我活了七年,心想反正也完不成考验,不如拼一下。于是偷跑到野外,看看能不能撞见强者被蛮荒异兽追杀。下场嘛,你看到了。我不恨肖天才,我早在原先世界死了,这七年是白赚的。若有可能,替我照顾这个世界的父母。”
他一一应下三位失败者的最后心愿。
肖天才道:“你接受位面重生时距我死去已有二十四年,我一直担心两生修罗界会在你十六岁那年崩溃,可最糟状况一直没发生,现在想来,是两生的制约在起作用,你一天没死,修罗界就会不消失。”蓦然狂笑,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新的传说即将由自己创造!
笑声中,他领着肖昼思来到修罗界安全区域左边缘处。此处有两座简陋坟墓,分别刻有情圣圣心与衰神梅运的名字。两人在圣心墓碑前站立。
肖昼思道:“他们就是偶尔会出现的古怪大叔?”
肖天才不满地道:“屁的大叔,我的大哥就是你的大哥。我们之中圣心最强,第三等掌控层次,最强觉醒通灵系,主进化名为‘失落世界’,可以独占一个隐于扭曲空间中的传说大陆。在我们面临死亡之际,他召唤出‘失落世界’,并强行将它与两生修罗界融合,所以才有了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奇特空间。他这么做的目的,既是为了成全我的心愿,也是为能有一日重生于世。”
“对喔,还没问你有什么心愿来着。”他两手对拍。
肖天才道:“接着听就知道了。修罗界内不仅充斥着我们三人的神威,也有很多其他强者的神威,皆死于魔灭之战。梅大哥是神秘系觉醒,主进化名为无敌衰运,特性上能天然破灭美好事件的发生概率,也可无限增强生命体在某事上的恶运。有他的神威存在,这些杂乱神威就无法在扭曲时空内自然逸散。按当时的想法,若你能有办法汲取杂乱神威化归己有,必可登上神威巅峰。”话到此而止,轻轻一叹。
他惊赞道:“了不起的想法,这是天大好事才对,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肖天才叹道:“当时情况危急,我们没有时间深思,纯是将事情往最好地方想。这数十年来,我静心细思,可以肯定如此多的杂乱神威一旦涌进你体内,会在瞬间将你爆成碎粉,哪还谈得上禁制与汲取。就算侥幸不死,也会无时不刻地侵蚀你自身的进化觉醒。”
他耸耸道:“我可以不要嘛。”
“要是能放弃,我还会头痛么?杂乱神威已成了两生修罗界的一部分,你破关,它们自然就会随我与你融合。”肖天才还以耸肩,又道:“也不是毫无解决可能。首先,你必须要能成为两位大哥的神威宿体。这点,一直在做,离界死斗傀儡都是由两位大哥神威幻化而成,历经十三年磨合,你已获得认可。归魂重生后,两位大哥的神威就会与你的觉醒进行某种程度的融合,三方共同护持,你的灵魂就能成为承载杂乱神威的容器;其次,必须采取渐进式汲取方式,可并没想到切实可行的方法。”
肖昼思笑道:“我看是你觉着反正时限一到就会下地狱,就懒得多想没必要去想的事。先不说这个,刚刚说他们有可能复生,你对他们施展了一梦二十年?”
肖天才赞道:“好悟性。问题是‘一梦二十年’对他人施展的效果会弱上极多,所以他们没法与其它世界的‘我’交换生命,只能在永恒沉睡中等着我为他们创造重生。比起创造一个神威至尊,让两位大哥重生才是我最后的心愿,替我完成。也只有你有可能完成,归魂后,我的觉醒会沉睡在你的灵魂内,当你足够强大时,就能让它以新的形式重现人间。”
他坚定地道:“人不死、气不绝,就必会完成。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既然你们都对魔皇手中的暗魂之心与星域图没兴趣,也都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为什么还要去魔灭谷凑热闹?”
卓天才道:“我们三人与魔皇行事相异,却都是在以自己的方法追寻这个世界为何会遍布蛮荒异兽的根源。那天去魔灭谷,就是想再一次尝试与魔皇交换手中线索,哪怕是会与这个世界的掌控者——光明联盟成为死敌。此事你想查就继续,不想管就丢到一边,崭新的人生没必要被死去的人横加束缚,否则有何痛快可言!后世,回去吧,该是归魂重生的时候了。”
肖昼思这才想起又有一个相伴十多年的至爱亲人就要从此消失,心下极不是滋味,默然跟着背影前走。
回到封魂神树下,肖天才以神威开启紧闭的修罗门。转回身道:“知道为什么后世重生后都是废材之身么?”